林夏至神情复杂,看向何秋桂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一些怜悯,做预知梦只看到了事情的表面,没有理解事情发展的原因,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
何秋贵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好像看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似乎还在嘲笑他,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何秋贵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对着林夏至像是发泄又像是倾诉:“怪我太贪心,怪我看不清自己,想得到的太多,要是我不打火锅的主意,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他做预知的梦能看到比别人更多的东西,若是想要挣钱可以用别的办法,大不了辛苦一点儿、累一点儿,赚到手上的钱至少踏实。
在何秋桂的梦里,他的相公会因为征兵被带去了前线,死在了战场上,他成了寡夫,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后来,他在从梦里得知望山村外面有人埋了一笔银子,于是他拉着相公把银子偷偷挖出来,用那笔银子开起来了火锅店。
自从他们两一起把银子挖出来,他的预知梦就结束了,到现在没有再做过。
他们两都以为会靠着火锅发家,实际上,丢了银子的人找上门把何秋桂的相公打成了腿残,他整个人就那样废了,那人还拿走了火锅的配方和他们这段时间赚的所有银子,两人又回到以前一穷二白的样子。
火锅店出事的之前,夫家人就找上何秋桂他们说他们只顾自己发财,不带自家人。当时何秋桂和他相公觉得他们的火锅店生意红火,根本没把夫家人放在心上,把大家给得罪了个彻底。
这回出了事,他们俩回去求夫家人的时候,夫家人直接把他们俩从赶出了村子。
村里人就在旁边看笑话,说他们俩活该,有钱赚想不到大家,要帮忙的时候才回来,大家才不会理会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何秋桂的相公腿没有钱就治不好,整日瘫在床上,脾气越发暴躁,何秋桂受不了了,才拿着最后一点钱出来买醉,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还不如预知梦里过得像样。
“确实活该。”林小冬嘀咕一句。
听了全程林小冬总算明白了,火锅原来是自家少夫郎的主意,被眼前这个醉鬼盗用了。
这都算了,让他觉得最生气的是,火锅那么好吃的一个东西,居然就那样毁在了他们手上,如果是自家少夫郎开火锅店,味道肯定会更好,只可惜尝不到了,照他对自家少夫郎的了解,少夫郎不会开别人开过的吃食店。
就在林小冬为火锅痛心疾首的时候,林夏至说话了,别院里有程家下人在,他吩咐其他人等何秋桂酒醒了再把他赶出去,然后带着林小冬离开。
林夏至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何秋桂,一点都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听他抱怨根本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程家别院的人刚才也听了一耳朵,他们知道何秋桂这个人抄袭了自家少夫郎赚钱的主意,全都对何秋桂一点好感都没有,要不是林夏至的吩咐,他们会直接把何秋桂给扔出去。
在程家别院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何秋桂的酒终于醒了,程家下人一点都不带耽搁,马上赶他离开,不然他们将会以私闯民宅的名义把他告上衙门。
何秋桂吓了一跳,刚睡醒的他以为自己是不小心走进来的,顾不上全身酸痛、头晕眼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走出了程家别院,何秋桂才慢慢想起来自己喝醉了酒遇到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他脸色一下就白了,完蛋了!
他的秘密被人知道了,林夏至那个哥儿现在肯定恨死他了,程家人一定会报复他们夫夫两人的。
被各种想法吓到的何秋桂哪还敢继续留在江宁县,预知梦里他的相公死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自己在村里过得艰难。
这回相公没死却残废了,不比死了好多少,与其被他拖累,不如自己撇下他去别的地方,至少手上的银子还够他路上用,虽然他现在没有预知梦了,不过之前做的梦里有别的法子挣钱,到了新地方再重新开始还来得及。
做了决定之后,何秋桂悄悄回到他们租的破房子,把最后剩下的一点值钱东西收拾好,看了一眼在床上睡着的相公,狠心一咬牙快步离开。
离开江宁县走在路上,何秋桂恨不得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喝酒,再跑去林夏至跟前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走着走着,何秋桂畅想以后在新地方用新法子赚钱,又感谢起林夏至来,要不是遇到了他,自己不会想到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林夏至不知道何秋桂已经离开,反正他已经知道火锅是怎么回事,何秋桂以后也不会再做预知梦,惦记这么个人是在浪费他的大脑,所以,林夏至直接把他抛在脑后不再想。
回程宅的路上,林夏至再一次想到两个对战争非常重要的东西,一个是士兵训练方法,还有一个是炸药。
士兵的战力是战争中非常关键的一环,一队虎狼之师和一群乌合之众对上,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哪边可以获胜。
前段时间才征完第一轮兵,这些士兵要经过训练才能赶赴前线,训练效果对他们上战场之后的表现有直接影响,一定要足够重视对士兵的训练。
另外,林夏至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没有热武器,国家之间的战争全靠冷兵器厮杀,这样的战斗方式杀伤力十分有限不说,要取得战争胜利自己这边伤亡也不少。
林夏至再一次暗恨自己不是学化学的,随随便便就能列举出炸药的方程式,想到炸药的制作方法。
现在,他的脑子里只知道炸药可以通过炼丹做出来,想找炸药可以去那些道观的丹炉中翻翻看。
程闻柳还以为林夏至脑子里关于战争的东西已经说完了,回家之后林夏至的话告诉他,他还太天真,这才过了几天,夏哥儿就又有了新想法。
训练方法总结下来有好几种,一是训练士兵的耐力和爆发力,二是训练士兵的灵活度,三是训练士兵对环境的适应。
第382章 学堂开班
耐力和爆发力:在长枪尖头挂上石块举着枪站立,训练整齐划一的动作,还有长跑、负重跑、蛙跳、俯卧撑等等。
灵活度就是练习什么空手翻越围墙、匍匐前进、攀爬绳网等等,总之就是各种人为制造的不同障碍。
至于说适应环境,在校场中模拟丛林、灌木、山地、平原等不同场地,让士兵在这些场地中进行常规训练,以便应付实战中的变化。
不仅有这些练兵方法,林夏至还提出了几个他记忆中比较出名的战阵,因为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他说得不太清楚,只能做个参考。
这些练兵方法程闻柳虽然有些没有听说过,但是他平日里跟着武师学打拳,听完林夏至的话他就知道这是有用的。
至于说战阵和炸药,他就没法判断了,还是老规矩,直接找上逍遥王,让逍遥王判断要不要用。
程闻柳再次拜访,逍遥王看他那个样子,直接问他:“闻柳,你又有了对战争的新想法?”
“王爷,您猜的没错。”程闻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新的练兵方法、新的战阵、新的武器,全都是是新东西,让逍遥王惊喜不已。
虽然逍遥王不管军事方面的事务,但他好歹是正经的皇子出身,曾经该上的课程都没有拉下,他一眼就能分辨出程闻柳这一次给出的练兵方法和战阵是有效可行的。
要知道,逍遥王光是听程闻柳说就一阵热血沸腾,他能想象用这样练兵方法训练出来的士兵到了战场上会有多么勇猛、势不可挡。
战阵也非常实用,就他这个在军事上没有天分的人都能根据这几个战争想出好几种变化方式,把敌人打得落荒而逃,更不用说那些善于用兵的大将们了。
想出这几个战阵的人真的是军事鬼才,好在这样的人才在自己景国,没有去其它国家。
至于说程闻柳最后提到的炸药,他的描述让逍遥王想起来了小时候听到的一个笑话——清风观的道长炼丹炸房子事件。
好在这位道长炼丹的时候离开炼丹房去外面取材料,才能躲过这一劫,等他回去时丹房都成了废墟。
他因为这件事在京城被笑话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让年幼的逍遥王印象非常深刻,现在这位道长已经成了清风观的馆长。
如果,这种炸毁房子的威力再增加数倍投放到敌人军队中,那场面让绝对会成为敌人一生的噩梦。
逍遥王再一次庆幸自己在这时间到了江宁县,不然这段时间里他从程闻柳口中得知的各种东西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从这个县城传到京城,让皇兄知道并用在战场上。
逍遥王到江宁县不过短短数日,不论是逍遥王他自己还是远在京城的皇帝,都为程闻柳、林夏至,或者说他们身后那个人的各种主意感到惊喜。
这一场战争,原本皇帝只是想将西凉国人防在边境线外面,在收到逍遥王给他的各种信息之后,皇帝有了更大的野心。
当然现在还不是最佳时刻,等到冬天西凉国的大草原一片荒凉,西凉国的人熬过了一个严冬之后,就是自己这边研究的东西出场,两个国家一决高下的时刻。
在林夏至决定将炸药这种超时空的东西说出来时,他的内心有过忐忑,炸药的威力过于强悍,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出现的,一旦将它用于战场造成的伤亡将是现在的几倍甚至十数倍。
在林夏至穿越之前,用炸药做出来的枪支弹药改变了世界的格局,殖民和压迫处处可见,他这样做对不对?
程闻柳进屋的时候林夏至还在皱着眉头思考这个问题:“夏哥儿,你在想什么?”
林夏至回过神:“我不知道炸药到底是好还是坏。”
程闻柳不解:“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在程闻柳看来,炸药是个好东西,能够改变战争的结局,景国可以掌握主动权,不用被迫忍受西凉国时不时过来打秋风的恶心行为。
林夏至纠结一下:“有了炸药以后,如果只看战斗力,景国可以将周边很多国家都打下来,对我们来说好坏我先不评论,至少对那些国家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要把那些国家给打下来?”程闻柳反问一句。
嗯?为什么?
这个问题把林夏至问住了,之前那些让人心痛的历史记忆在他脑子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让他下意识觉得景国有了炸药就会去征服别的国家。
程闻柳自信满满地说:“现在景国的国土已经足够宽广了,景国也算是比较富庶的国家,我们要是把周边的国家给打下来,让那些国家的国民成了景国人,以后就得考虑他们的生活,不就成了你口中说的扶贫了吗?这种亏本买卖咱们景国是不会做的,如果有哪一天景国的皇帝真的把周边国家给打了下来,他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林夏至这才转过弯来,景国和自己上辈子了解的很多朝代非常像,思想也很接近,有农耕文明的特性——爱好和平,很少主动挑起战争。
若不是西凉国时不时来景国边境打劫的行为太让人讨厌,景国其实不会主动和西凉打仗。
两边可以平等、和睦相处,再加一些贸易往来,才是景国的国君和臣子们希望看到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林夏至心里的负罪感总算消了下去,彻底把这件事情放在一旁,有了足够的吃食用具,有了高效的练兵方法,有了威力巨大的新式武器,有了医治伤员的神奇药物,如果这一仗景国还是不能打胜,那林夏至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帮助景国了。
忙完了国家大事,林夏至把心思放回自己的小家,他早就准备开始做的——程家管事夫郎们的思想教育课。
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天气逐渐冷起来,教夫郎们识字的人早就已经找好,准备用来做教室的别院也装修到位,只差学员们入座。
因为程家的产业都集中在江宁县,所以这些管事们的房子也都置办在江宁县或者附近。
程阿爹在江宁县发展了十几年,手下的管事有的是和他一起从辽台郡过来的,有的是他在江宁县之后才培养起来的,年龄有大有小,他们的夫郎也有年轻的和年纪大的。
这些夫郎之间或许相互认识,或许是自家相公给程家办事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别的夫郎,他们被林夏至叫到一起,内心都有些不安。
“你们知不知道少夫郎把咱们叫来是为了什么?”
“之前没听说过,我家就我那汉子在外边做事,我只要在家伺候公爹、麽么和孩子,还是第一次见主家的人呢。”
“大家都不知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在夫郎中领头的人站出来说:“咱们少夫郎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叫咱们过来肯定是有事情,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瞎猜了,等少夫郎过来了自然就知道。”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不再发言,唯独程财管事的夫郎心跳得嘭嘭响,他莫名想到了自己之前干的蠢事,少夫郎把大家召集起来会不会把他做的事情讲出来,以此告诫大家。
好在程财夫郎平日里没怎么和其他夫郎接触,没有人关注他,他的异样没被发现。
让这群管事夫郎在小教室里坐了半刻钟,林夏至才带着林小冬姗姗来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走上讲台。
大家赶紧都站起来向林夏至行礼:“见过少夫郎。”
“大家先坐下吧,这个时候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大家的意见。”林夏至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