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至接着说:“这件事我不觉得是咱们村的人做的,大伯你觉得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村的人做这事就是在自己害自己,没这个必要。”里正的想法和林夏至相同。
基本观点保持一致之后,林夏至把自己的猜测对着里正说了一遍,听了林夏至的分析,里正后背又出了一身冷汗。
说完了猜测,林夏至想着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我认为如果放死鱼是外村人故意坏咱们村的事,他不会只做这一次,刚才大伯你和周六叔过来的时候没有惊动村里人吧?”
里正回答:“没有没有,这个时间咱们村的人都在外面做事,在家懒着的人少,夏哥儿你有什么想法?”
“村里人不知道,那个干坏事的人肯定更不会知道,他后面如果还接着放死鱼,等他再放死鱼的时候就是咱们抓着他送去官府的时候。”林夏至的想法很简单,捉贼要捉赃,有了证据之后让官府的人出面来解决。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有人往水田里放了死鱼想坏一亩地的庄稼和鱼苗,往大了说就能变成故意投毒甚至谋杀。
既然那个人敢做这种坏事,就要有面对惩罚的觉悟。
里正一拍手:“对!来个人赃并获,把投毒的人送去官府,让县令大人来判。”
“幸好这一次发现得早,不然等死的鱼多了起来,咱们村稻田养鱼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都会毁了。”林夏至感叹一句。
还好他有经常回村看看村里稻田的习惯,没有金手指还真的很难在问题没爆发之前发现。
“听周老六说是你最早发现问题,夏哥儿你是怎么察觉到的?”里正对林夏至发现稻田有问题很好奇,要不是他绝对相信做这件事的不是夏哥儿,他都忍不住要怀疑到林夏至头上来了。
“就是感觉不对劲,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我说不明白,就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说那片田有问题。”林夏至说得玄乎,引人遐想。
里正听了之后果然想多了,他猜测是不是林家村的先祖保佑着村子,才会告诉林夏至村里的田地有问题,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各路神仙觉得林夏至看上去顺眼,告诉他这些。
联想这些年林家的发展,里正突然发现林夏至这个哥儿变得神秘了起来。有了这些猜测之后里正就不再多问,免得问多了让祖先或者神仙们不满。
里正和林夏至刚讨论了几句怎么抓放死鱼的人,林虎子和胡郎中、周老六就回来了。
胡郎中的脸色比走之前好了些,看到里正和林夏至担忧的眼神笑了笑:“田里的水没问题,鱼刚死不久,放进田里的时间也不长,加上鱼身上还是完好的,砒霜毒没有漏到水里,大家不用担心。”
水里的稻谷和鱼苗没事,周老六的脸色也好了一些,当然,只是好了一些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咱们一定得把放死鱼的人给住起来,让他不能继续做这种坏事!”周老六还是很生气。
“我刚才和夏哥儿说了说怎么抓人,你们要不要听一听?”里正往外看了两眼,拉着他们走进胡郎中的屋子,“外面可能被人听到,咱们去里面说。”
“怎么抓?”进了屋周老六就忍不住问:
“夏哥儿和我都认为放死鱼的人不会只放这一次,所以我们可以来个人赃并获,在他放死鱼的时候把他给抓起来。”里正将他和林夏至商量的办法说了出来,“做这种事肯定得是晚上,我们就晚上派人在村边的水田附近守着,发现行踪可疑的人就给抓住。”
“这个办法好,看我抓住了这个该死的龟孙之后绝对要揍得他爹么都不认识!”周老六似乎看到了自己抓住那个人之后打人泄愤的场景。
“别随便打人,咱们得把人抓了,搜集证据送去官府,让县令大人来审问他。”里正压住周老六激动的双拳,“往水田里投毒,那可是要害死人的事情,少说三五年的牢狱之灾是躲不过去了。”
周老六觉得不满:“那这样我就不能打他一顿了吗?”
“怎么不能打,打那些不容易被人看到的位置不就行了。”胡郎中突然插嘴给大周老六支招,“比如说这个位置,打了人不会有伤痕,但是会让人很痛,而且好得很慢,还有这个位置……”
听着胡郎中积极地给周老六说那些地方可以打,林夏至在心里为那个投死鱼的人默哀,他要是真的被抓住了,指不定会被揍得多惨,不过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
这件事没有告诉别的人,就里正、胡郎中、林虎子、周老六和林夏至知道。
由于得晚上守在田边看着,胡郎中和林夏至两人被排除,就只剩下里正、林虎子和周老六。
他们三人年龄也不小了,不可能天天熬夜,周老六便提出可以让他们周家的那些小伙子去田边看着。
“不行,周家人多口杂,一旦说了出去就容易走漏消息,到时候被投死鱼的人知道了我们不就前功尽弃。”里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林虎子想了想主动站起来:“不如我回去问问我家承祖,每天晚上分两个我家豆腐房的人去田边守着。”
林家豆腐房的年轻壮汉比较多,而且他们平日里都集中在林家豆腐房里做事,消息不容易传出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得看林承祖愿不愿意。
林夏至在旁边看着,他觉得自家大哥肯定不会不愿意,每天两个人,豆腐房那么多人能够轮得过来。再说,找投死鱼的人不用打长久战,几天就能把人给捉住。
既然要找林家豆腐房的人帮忙,就没必要在胡郎中家商量,大家转战林家。
剩下就没有多少林夏至的事,他跟着回了林家就做上程家的马车回江宁县,等过几天再看看村里的消息。
和林承祖商量了之后,每天豆腐房借出两个人,林虎子、里正和周老六三个人三天轮班,一人一天带着林家豆腐坊的人在水田边守夜。
林家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片平静,没有人知道周老六家的水田有人在里面放过带砒霜的死鱼,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已经被里正等人知道,大家正在筹备着抓放死鱼的人。
放死鱼的人一直关注着林家村的动静,见过了两天没有人发现,趁着夜色又一次带着一条新的死鱼到了林家村,他先到了周老六的水田边想看看自己前两天投的死鱼有没有效果。
照理说两天过去了,周老六家的鱼应该已经吃了自己放的死鱼中毒,可月光下周老六的水田依旧清澈,没有一条死鱼漂浮在水面。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还没有死鱼?”
这正是他在想的问题:“对啊,为什么没有呢?”
“因为你马上要被抓了!”周老六一拳头打到他的肋下,将人扑倒在地。
“抓到人了,快来人帮我把他绑起来!”周老六一边喊一边往那个人身上揍去。
周家人都长得又高又壮,他们的拳头打起人来比普通人痛得多,那人第一下就被揍翻在地,紧接着又被周老六连着揍了好几下,痛得他叫都叫不出来。
林家跟着周老六巡逻的人点燃了火把走过来,等着周老六把人揍爽了才拿出绳子把他给绑起来。
有了火把,周老六看清了自己刚才揍的人是谁,对周老六而言这个人不算陌生,他隔壁牛耳村的一个小瘪三——牛明夏。
两年前,周老六一个侄子喜欢上了隔壁牛耳村的一个哥儿,正好牛明夏也喜欢那个哥儿,当时两人起了冲突,自家侄子打赢了牛明夏,把心仪的哥儿娶回家,成亲的时候牛明夏带人跑到周家闹事,被周家众多壮汉给打跑了,没想到今天会抓住他。
“牛明夏,你为啥放死鱼到我家田里?”周老六忍不住又揍了他一下。
“我——”
没等牛明夏回答,周老六又揍了他一下:“用不着你现在说,等着天亮了和我见官去吧。”
周老六把人揍了一通心里的怒气发出去了一些,拖着人往里正家走去。
第437章 扭送县衙
里正这几天晚上都睡得不沉,听到自家院子里有动静翻身就起来了。
“干啥,大半夜的不睡觉?”卫夫郎感觉里正没安分睡觉,迷迷糊糊地问。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里正三两下穿上衣服,将卫夫郎给按回去了。
卫夫郎躺下之后一个激灵坐起来:“老头子,外面的动静是不是你说的偷放死鱼的人被抓住了?”
里正门打开门回头看了眼卫夫郎:“应该是,你先睡觉,我出去看看。”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睡得着,你先出去,我马上起来。”卫夫郎翻身从床上下来,将里正推出去,自己也拿过衣服换起来。
里正见状估计是劝不住了,笑了笑走了出去。
里正家的院子里,刚才被周老六打了那么记闷拳,牛明夏早就疼得在一旁哼哼唧唧话都说不出来。
林家豆腐房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在,另一个回林家叫林虎子去了,里正一出来,周老六就提着牛明夏走上前:“里正,就是这个瘪犊子往田里放死鱼,他今天又带了一条死鱼过来!”
周老六说话中气十足,里正出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你是不是唬,大晚上的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想把大家伙都闹起来啊?”
“就是应该让大家都过来看看这个该死的瘪犊子。”周老六嘴上喊得凶狠,声音还是软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所有人都在睡觉,要是真的把大家吵起来了,肯定会被大家念叨。
里正看着嘴巴被烂布条塞住、满脸痛苦的牛明夏,又抬头问周老六:“你没有把人给打坏吧,咱们明天可得带着这人去县衙。”
“方向放心,我打他的位置都是之前胡郎中教给我的,绝对没问题。”周老六拍拍胸膛。
卫夫郎这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他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又转身回屋找了条以前的破毯子:“给人盖上,免得冻坏了算咱们的。”
卫夫郎把毯子拿出来又转身回屋,紧接着厨房里传出来动静。
把毯子盖到牛明夏身上没一会儿,林虎子和过去喊人的林家人就过来了。
“大哥,周六弟,逮到人了?”林虎子一脸激动走进院子。
黑灯瞎火的,林虎子根本没注意到地上破毯子盖着的地方躺着一个人,一脚踩了上去,被绊得一个踉跄,还好跟在他身边的林家人扶住了他。
“唔——”毯子下面传来一声闷哼。
林虎子被吓了一跳:“这是啥啊!”
“哎哟,忘了告诉你,扔鱼的龟孙在这。”周老六一把将毯子揭开,让林虎子看到牛明夏。
刚才林虎子踩的位置是牛明夏的胳膊,他的嘴被布条塞住了不能说话,手脚也不能动,在地上不停地扭动身体以表达自己这会儿有多痛。
“我没把人给踩坏吧。”林虎子有些担心。
“没事没事,你看他还那么能动就知道肯定没事,刚才你踩的位置就是胳膊。”周老六翻开牛明夏的胳膊看了眼,没放在心上,“人现在抓到了,其实虎子哥你不用过来,明天再把这人送去县衙就行。。”
林虎子摆摆手:“不看一眼我不放心,反正距离天亮也没多久,我就直接过来了。”
躺在地上的牛明夏听着他们的对话吓得去了半条命,要送自己去县衙?他顾不得嘴里的破布条发出一连串“呜呜”声。
周老六听得心烦,拿出毯子把他又给罩住:“你嚎什么嚎,人赃俱获,你想跑绝对跑不了。”
里正找来一根更长的绳子,一头将牛明夏捆得更严,另一头拴在了结实牢固的门栓上,招呼林虎子和周老六:“外面怪冷的,咱们进屋避避风,等他一个人在院子里清醒清醒。”
林家两个下人这会儿也不能走,他们明天还得到公堂上做证人,于是他们两跟着林虎子一起进屋。
卫夫郎烧了热水,又炒了些花生,放在桌子上,让这群晚上不能睡觉的汉子打发时间:“你们饿了没有,要是饿了我去蒸点饼子。”
大晚上的如果睡着不会觉得饿,醒着肚皮感受就不一样,周老六早就饿了,卫夫郎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刚好叫起来。
“得,不用回答就知道饿了没有,等着,一会儿就能好。”卫夫郎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进厨房。
“别的不说,这炒花生我家老么子做得很好,你们快来尝尝。”里正招呼大家做一起吃花生,“喝酒误事,咱们今晚不喝酒,吃点花生就行。”
没一会儿卫夫端着两大碗烙好的饼子进屋,还有一户跑得不那么浓的茶水,饼子配着热茶水一起吃,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起来。
烙饼子的香味从里正家的厨房一直往外面飘去,这天晚上,住在里正家附近的人家好些个晚上都做梦梦到吃烙饼。
终于等到天亮了,屋里屋外开始有人起床的动静,里正让林家两个人继续看着牛明夏,自己和周老六、林虎子挨家挨户去敲门,让大家到村子中心的空地集合,有大事要宣布。
一大早接到通知到村子中心开会有大事宣布,有些村民穿上衣服洗把脸就跟着里正出门,连饭都不吃。
一圈下来,跟着过来的村民有大半,没跟着的也陆陆续续到了中心空地。
“时间宝贵,人差不多到齐我就不等有些少数动作慢的了,先把事情说清楚。”里正还惦记着把人送去县衙,不能在村里耽搁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