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陆白指着肖央喘着气:好像要泼肖央一杯酒,然后挨秦故一巴掌——啧,今天他又要受疼。至于曲影帝,抱歉,今天他是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除了经过这件事后,他对恶毒男配陆白印象更差。
“小白,好久不见。”似乎完全不在意陆白的无礼,肖央看着陆白露出个干净的笑,接着他看向陆白旁边一脸为难的服务员和保安,道:“你们走吧,没关系,他是我们朋友。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服务员与保安闻言感激地朝肖央点了点头,便赶紧离开了。
陆白按原着中的描写,做出更生气的模样,大步上前,拿起桌上的酒便往肖央脸上泼去,他的动作太快,等秦故和曲雪郁反应过来时,肖央已经被酒淋透了,酒顺着鼻梁划到下巴尖儿再落到已经沾了脏污的白衣上,看着就楚楚可怜。
“道、歉。”像原着一样,秦故的声音阴恻恻响起来,陆白喉头动了动,已经不敢看对方脸已经黑成什么样。
第11章
“就、不!”反正等会儿都要挨那巴掌,已经到了这步,陆白干脆横了心,大声嚷道。
“道、歉。”秦故又重复一遍,声音冷得快要结冰,肖央发尖儿还在滴酒,他此时微侧在秦故身后,微低着头,陆白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心情看。
这次的中心剧情应该是秦故那一巴掌,只要那一巴掌打完陆白想自己应该就能暂时功成身退了——他可太难了,上赶着要别人打他。
本着早挨打晚挨打都是挨打、早点挨完打他还能早点回家的想法,陆白干脆下了一剂重药,他用力指着肖央,自己却猛地看向秦故,面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嫉妒和恶毒:“他就不该回鲸海也不该回你身边!他死在外面才好!你看着吧我不会放过他!就算他回来了我也能让他在鲸海没有立足之地!我陆白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你也护不住他!”
“啪!”
陆白被打得偏过头,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面皮白净,这么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颊立刻变得红肿起来。
啧,陆白用舌尖抵抵唇角,果然疼得很,他甚至触到丝血的锈味。
说实话,被人这么打脸相当不爽,陆白心情实在说不上好,他拳头暗暗握起来:等揪出那个把自己送到这里的家伙,以前的、再算上这巴掌,他不还回去就不姓陆。
这一幕发生得实在太快,目光触到少年脸颊上的伤时连秦故都有一瞬间怔愣:陆白刚刚说的那些混账话一句一句踩在他的神经上让他窝火,那晚被酒吧服务生告知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这家伙嘴上说着多么多么喜欢自己,却还去那样的地方鬼混还和别人回家,理智的线在那一瞬间断掉,身体便于意识之前自己动了。
少年的发遮住了眼,秦故便看不清对方此时的表情,只有那半边脸颊和唇角红得扎眼。和平时的跋扈不同,这样的陆白甚至让人觉得脆弱——可那个被陆家溺爱得飞扬跋扈自私恶毒的陆白怎么会脆弱呢?
想是这么想,秦故的心头却划过一道陌生异样的怜惜,他正要查看陆白的伤,肖央的手却压上他的臂:“秦哥,”被陆白的酒浇得狼狈的青年眼里没有丝毫怨恨,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温和:“小白不是故意的。我没事,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说罢他看向此时已经站起来、刚把眼神从陆白身上收回来的曲雪郁,道:“抱歉,让曲老师见笑了,小白只是任性了一些,曲老师多担待。”
“不用你假惺惺的!”陆白按照原着描写猛然抬起眼,指着肖央恶狠狠道:“我当然是故意的!你等着,我今晚就跟我爸说,你以后别想在鲸海待!”接着又转身像只发狠的小兽般看向曲雪郁:“你也给我等着!”
曲雪郁暗暗收回已经抬起一些的手,他静静扫了眼肖央,又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似乎歇斯底里得狼狈不堪的陆白,只是到底未说话:他和这个少年并不相熟,这个少年讨厌他,不管是阻止刚刚的那一巴掌还是安慰,他都没有立场——哪怕心头瞬间的异样强烈到多么不许他忽视,在这场闹剧里,他都是完完全全的身外看客。看客从来不被允许有什么资格和立场。
秦故心头的那点怜惜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面无表情看着陆白,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陆白听了这句话才暗自松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扮小丑可太累了。
陆白装作无比伤心的样子看秦故一眼,终于夺门而出。于是他便未看到,在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后,秦故冷着脸拿起桌上的杯子,接着狠狠摔在地上。曲雪郁有些惊讶地看向男人——秦故平日里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样子,其实内里理性得近乎冷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失控。
事情发展到这步,外人再待下去也不合适,于是曲雪郁将鸭舌帽和墨镜戴好,道:“秦故,先走了。以后联系。”没必要找什么托词和借口,秦故也不需要。秦故闻言只是点点头,果然也未说什么客气话。
肖央平静地扫了眼这一地狼藉,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曲雪郁清挺的背影。
第12章
“喂,哥。”一出酒吧,陆关关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陆白一愣,便接了电话:“关关,怎么了?”
“哥,”陆关关清脆又乖巧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妈妈正在你公寓这边,今天刘婶做了你最爱的几道菜,我们给你送饭来啦。”她哥哥今天只说在家太闷随便出去走走,出了门又给家里发消息说今晚住公寓,不知为何她们有些担心,这才到公寓那边。
陆白心头涌起一阵暖意,他抬头看看此时已彻底黑下来的天空和天幕下的霓虹灯火,道:“关关,我今晚住朋友家,饭菜放冰箱就好,我明天回去会吃掉。”毕竟他脸上的伤一时间消不下去,给家人看到又是一场风波,为了保险起见,他等会儿还是住附近的酒店比较好。
陆关关一愣,还是说了句好,她哥哥如果真的交到朋友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明天再见也一样。
已经很晚了,折腾了这么一顿陆白也觉得累,他揣着兜闲闲散散往一家酒店走去,困意上头便打了个哈欠。
“嘶”
嘴角被扯得一疼,陆白停下脚步,突然想到今天出门出得急,根本没想到带证件,陆氏的酒店倒是有他房间可以直接住,但那经理太嘴碎,根本就是他们家最忠实的传声筒,被他看到了自己的脸,第二天不止他爸爸,连他住在延陵的爷爷都得惊动。
“这么晚了不回家么?——”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陆白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却是主角受曲雪郁,陆白面上本能地泄出些防备,正要假装作出厌恶的表情,却见对方看着自己有些熟稔地弯了眼睛,声音里含着些调侃:“——小骗子。”
陆白听着这称呼一愣,这才发现面前的人的衣着与今天见过的曲雪郁全然不同,于是他面上的防备便像面具一样碎掉了,他耸耸肩:“暂时没办法回家。”也许是因为那一晚的关系,在剧情之外的阮江酒面前,他不想伪装,也不想说谎——虽然,这也许有些危险。
陆白看着霓虹灯里眉眼更加精致的青年眨眨眼:“你呢?小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阮江酒看着少年一瞬间生动柔软起来的脸暗自叹了口气:少年只对这个假身份放松戒备,只接受这个假身份的接近,面对“曲雪郁”的时候,抛开那些明显又尖锐的排斥与厌恶不说,少年似乎还藏着别的更深的东西。
“出来随便逛逛。”阮江酒回想起少年刚刚茫然的样子默了下,还是问道:“你今晚有地方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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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红心,陆白有些心虚地转转眼珠子,却无言以对。
“那就走吧,我带你回家。”阮江酒说这句话时面上的笑在这霓虹灯下流光溢彩,仿佛世界上最明亮纯净的宝石,陆白看得有些怔愣,半晌,便像个乖巧的孩子一般点了点头,阮江酒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少年毛绒绒的发。
现下虽然快到深夜,这条酒吧后门的街道行人虽少,却还是有。有个姑娘举着手机偷偷拍了照,又时不时地看过来,一脸兴奋与欲言又止,终于,她忍不住上前,先是疑惑地看了看陆白,又满脸兴奋地看向阮江酒:“请问,您是曲雪郁曲影帝吗?”
阮江酒微妙地顿了下,接着大大方方毫不心虚地道:“不是,抱歉,你认错人了。”
姑娘虽有些失望,却还是信了:其实刚刚她就有些疑惑,曲雪郁怎么会连变装也不做穿着这么廉价的衣裳和一个男人一起出现在深夜的鲸海街头,她昨天还刷到他粉丝消息来着,说是他现在应该在春明市。
虽有些失望,姑娘却还是保留了那张照片,向二人表达了认错人的歉意便走了。
乌龙过后,陆白看看阮江酒:被错认成曲雪郁、自己又有演员梦,这个人现在应该挺难过的……想到这陆白拍拍阮江酒的肩:“小阮,别难过,以后你也会有粉丝的。”想了想陆白又补充道:“别丧气,你比曲雪郁好看多了,以后一定比他红。”
阮江酒怀着相当复杂的心情,点了点头:“借你吉言。”
……
回到福瑜路的筒子楼后已经将近半夜两点,曲雪郁洗完澡出来,便见说要等他的少年已经披着毯子偎在沙发里睡着了,半湿的黑发有些乱,灯光下,半边脸颊上的伤显得更加严重。
这个少年在秦故与“曲雪郁”面前总是一副张扬跋扈的模样,在“阮江酒”面前毫无防备睡着的时候,却柔软得可爱。
阮江酒眉头微微皱起来:陆白脸上的伤,实在太扎眼了。
桌上放着已经煮好的鸡蛋,阮江酒在陆白身边坐下,剥了蛋壳后骨节分明洁白如玉的手将那水煮蛋拿在手里,他看看少年的睡脸,便伸了手将柔软的鸡蛋贴在对方红肿的脸颊。
“唔”
陆白眉头微微皱起来,迷迷糊糊睁了眼,便撞进阮江酒明澈干净的眸里。
反应过来阮江酒在做什么,陆白心里便涌起一阵暖意。
“谢谢。”他认认真真道。
“还疼么?”
陆白一愣,还是点点头,面上泄出些委屈:“其实可疼了。”陆白想人在夜晚真的太脆弱了,这么轻易就能暴露自己的弱点,阮江酒是个太过奇异美好的青年,能让人如此轻易就放下戒备。
“明天我买药给你。”阮江酒的动作轻了些,声音清冷而温柔,像一首安眠曲。
陆白点点头:“好。”
床上。
陆白依旧裹着毛绒绒的毯子,抱着上次的兔子小灯。他今天其实很累,此时内心却充满奇异的安宁。
“小阮,”陆白困得快要睡着了,却还是问道:“你那个混蛋老板对你还好么?”他可不信那种好色的混蛋只警告一次就够了。
打地铺的阮江酒枕着臂,唇角浮起一个清浅的笑意:“还好。”
“小阮,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呀。”陆白进入半沉的梦眠,嘴里嘟嘟囔囔道:“要小心你老板和我这样的混蛋。”说完,终于彻底沉入了梦眠。
阮江酒闻言看着天花板笑笑,耳边是少年清浅匀长的呼吸。
‘要保护好自己的是你呀,小骗子。混蛋也不是你。’他在心里道。
接着,便闭上了眼睛。
第13章
“小阮,你今天不用去酒吧么?”早上,陆白看着餐桌上挺诱人的早餐问道。
阮江酒拉开椅子坐在陆白对面,默了几秒才想好理由:“老板命令我必须休假。”
陆白闻言却睁大了眼睛,心里警铃大作——他就知道,那混蛋老板果然不怀好意还惦记着阮江酒,就和之后要惦记上阮江酒的人渣们一样!
在原着里,阮江酒虽然成为了陆白养的金丝雀,但对陆白来说,他只是个侮辱曲雪郁的道具,所有人都知道,陆白根本不重视他也不在乎他,所以被陆白丢进娱乐圈后,阮江酒总是能吸引无数人渣惦记——他那张好看的脸配上倔强的性格太容易激起那些家伙的征服欲和凌虐欲,再加上,他是曲雪郁的绝佳代餐,那些不敢招惹曲家和曲雪郁的家伙,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根本没有后台的阮江酒身上。
陆白看着随意坐在光里就能成为一道风景的青年下意识握了拳:阮江酒待他这么好,他一定不能让后面的事情发生,那些都是几乎和秦故无关、再细枝末节不过的剧情,原着中都是一笔带过,应该可以规避才对。
阮江酒看着陆白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一笑,道:“怎么这种表情?”
陆白满脸认真地道:“小阮,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好。”那个混蛋老板绝对是对阮江酒别有所图才给点小恩小惠,但这时候还没黑化的阮江酒只是个穷学生,尽管出身不好,却很单纯,还没有见过太多复杂的阴暗面。
阮江酒:“……”
阮江酒难得有些心虚地“咳”了声,耳尖没来由有点红。他并不像这个少年想得那样好,只因为好奇与一点点兴趣他便默认了少年把他当做阮江酒,这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欺骗。
“小白,”阮江酒认认真真叫了陆白的名字,对上他的眼睛:“其实——”
陆白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声响起来,打断了阮江酒的话。陆白朝对方露出个抱歉的表情,便接起了电话。
“二叔?”陆白抽抽嘴角:“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