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白自然不会特意告诉对方他现在已经进入化神尊者的境界,倒也默认了对方凌云老祖的尊称。
他脸上浮起了讥讽地冷笑,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从高挑的眉角处扬起,带着点不屑,冷声道:“认不认的出本座不重要,本座素来不爱多管闲事,不过这小子是本座看上的,那他就只能是本座的人,既是本座的人,尔等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前辈与姜笑渊当是互不相识,怎么姜笑渊就成前辈的人了。”顶着压力,赫连毓不卑不亢道。
阮锦白嗤笑了一声,挑眉看过去,那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明媚漂亮,干净张扬,不过也不过如此。
“本座说他是本座的人,那他自然就是本座的人,小姑娘你有意见?”阮锦白目光微寒,只这一下赫连毓就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修真界讲究物竞天择霸者生存,而赫连毓却是第一次如此深刻体会到这一点,她连忙欠身道:“不敢。”元婴老祖可是她师尊都不敢得罪的存在,她又怎敢真的冒犯。
阮锦白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在一旁满脸是血可怜兮兮的男主。
姜笑渊满脸都是刚刚七窍流血时的鲜血,这是阮锦白认真打量男主姜笑渊的第一眼,然第一眼他就留下了一个真丑的印象。
他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对着赫连毓道:“本座方才听见小姑娘说自己是练气八成的天才,本座资质平平,不过在你这个年纪却也早早是筑基期了。”所以练气八成有什么可豪横的呢?
第4章
赫连毓面色难看,难堪至极,可偏偏她还不能反驳。
谁不知道皓月宗凌云老祖天资过人,怎么到阮锦白自己口中就成资质平平了,对方不是在自谦,分明是在给方才自傲的她难堪。
本来皓月宗的元婴老祖突然跑来维护姜笑渊就足够令人不可置信了,再则阮锦白还这么处处为姜笑渊说话,甚至为了姜笑渊完全不给赫连家半点面子。
赫连家个别子弟看姜笑渊的目光也奇怪起来了,姜笑渊有什么拿得出手,不能修炼的废物,也就那张脸能看了,所以姜笑渊这是攀上了元婴老祖,成了对方的男宠吗?
看似云淡风轻的阮锦白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来早了一点。
毕竟怎么也要等到男主被退婚后,再被狠狠羞辱一通才出场不是更好吗?这个是男主最脆弱狼狈的时候,在这个时机救下男主,以男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子,必然不会作出弑师之事,且还会对他恭敬有加。
只不过阮锦白虽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可看着男主好好一个阳光大男孩被一堆人羞辱,他之前还能冷眼旁观,然看着声音里充斥着脆弱不甘的男主,阮锦白难得动了恻隐之心,分明都要哭了,还逞什么能,这好歹是他阮锦白之后的徒弟,怎能任由他人欺负,索性他也就提前出场了。
不过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没有被人打压到尘埃里,男主还能发愤图强吗?
赫连毓到底还是年轻,因为年轻所以骄傲,她自然知道元婴老祖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可如此被人这么羞辱,她难免有些恼怒,却也恭敬道:“晚辈尊凌云老祖是一方大能,可凌云老祖如此维护姜笑渊似有不妥,晚辈可能退婚之事上处理不当,然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的确配不上我。”
设身处地的想的确如此,一个是骄傲的天之骄女,一个是就连引气入体也不能做到的废物,对方退婚也情有可原,无可厚非,可退婚也就算了,对方却也难免过于心狠手辣了一点,半点情面不留,这样的人很适合修真界,却不适合成为男主后宫。
赫连家那个刚刚向凌云老祖行礼的族老一时有些后怕,一个练气期的妮子居然就敢和元婴老祖叫板,哪怕对方句句在理,可他们面对的却偏偏是心狠手辣的凌云老祖,这位在修真界的名声可一点也不好,喜怒无常至极,一个不顺心他们赫连家说不定就玩完了。
阮锦白微挑了下眉,他倒没有生气,“本座维护一个人哪需要妥与不妥。”
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句,然族老却觉得凌云老祖这是威胁,连忙拉住赫连毓下跪,颤颤巍巍道:“小丫头不知轻重口出无拦,无意冒犯老祖,还望凌云老祖见谅。”
见凌云老祖一时没有回应,族老面色灰败,丹旌殿是断不会为了一个附属家族而与皓月宗作对,可他们赫连家金丹真人都屈指可数,又拿什么与元婴老祖对上。
此时他谨小慎微的模样,哪还有之前释放威压时的目中无人,姜笑渊握紧了拳头,这就是力量,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这些人俯首称臣。
姜笑渊唇边不自觉溢出苦笑,然他却偏偏没有力量,不过……姜笑渊眼神奇怪的看着那个被称为凌云老祖的女子,这个人为何要如此帮他。
阮锦白面色冷淡,全身上下无形中散发出一种凌厉之气,“既然来了,阁下又何必躲躲藏藏。”
正是这时一道温润嗓音突然从远处传来,“久闻不如见面,晚生见过凌云老祖。”
阮锦白眼眸冷淡,看向那显出身形的不速之客,面白无须的白净男子温润如玉,翩然虚立于半空之中。
“你是丹旌殿的人。”
白净男子颔首,对着阮锦白笑了笑,行了一个修真界的见面礼,“早听闻凌云老祖是何等美人,今日一见才知何为倾城之色。”
“过誉。”阮锦白表情冷漠,口气也很淡然,如同被夸赞的不是他。
“凌云老祖我这徒儿不懂事,还愿老祖能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男子对着阮锦白温和一笑,这如沐春风的劲也难怪会让早期的赫连毓心生爱慕。
原来这就是赫连毓的师傅,在书中赫连毓就是被丹旌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长老收为了弟子,但赫连毓后期怎么也是男主后宫之一,在一堆家族显赫天赋异禀的后宫中占得一席之地,怎么可能真的平平无奇,所以作者就给这位未婚妻写了一个金手指,她的师尊便是丹旌殿少有能练出七级天级丹药的鬼才,修为虽只是金丹真人,然却可以让元婴老祖为其效力,赫连毓就是那位目前唯一的弟子。
阮锦白挑起眉,半是玩笑半认真地睨了白净男子一眼,“那本座如若不原谅她,是不是就说明本座小肚鸡肠?”
赫连毓向来骄傲,何时被人如此针对,虽一肚子火,却也忍耐了下来,修真界恃强凌弱,本就如此。
白净男子温和的看了赫连毓一眼,无声叹了口气,让其稍安勿躁,又对着阮锦白无奈道:“皓月宗与丹旌殿素来交好,不少皓月宗仙子的道侣也是我们丹旌殿的人,凌云老祖也莫要恼怒,晚生稍后自会教训我这不懂事的徒儿,晚生早些时候得了一枚上好的千年雪麟花,鲜花赠美人,还望凌云老祖能收下。”
说着白净男子就真的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玉盒,打开些许赫然是一朵千年雪麟花,一股浓郁的天地灵气直扑面而来,仅这清香就让人修为徽动,识海清明。
阮锦白微有诧异,这雪麟花极不易得,娇柔得很,往往才几十年年份时就易枯萎,市面上百年的都能引起一番哄抢,这人居然一出手就是千年雪麟花。
见阮锦白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白净男子还以为他这行为让阮锦白不悦了。
“无功不受禄,心意本座领了,只不过……”阮锦白冷淡的黑眸转为冷冽噬人,视线锐利得犹如寒冰,“这小子是本座看上的弟子,本座都还没有欺负,就先由其他人给欺负了,本座很不爽呢?”
谁收徒弟是拿来欺负的,可阮锦白却偏偏把这么任性的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这下就连姜笑渊都震惊了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就连引气入体也不能的废物,这个从天而降挡在他身前的女子居然想收他为徒,然震惊感动之余,姜笑渊面色古怪,不要以为他小他就不知道了皓月宗只收女弟子。
察觉到姜笑渊的异动,阮锦白回眸,眉目垂敛,冷淡的语调中暗含警告,“怎么,你不愿意。”
这话就如同你敢说不愿意本座就先把你送上黄泉路,姜笑渊愣了愣,还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应道:“小子愿意。”
姜笑渊的惴惴不安,阮锦白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不是话多的人,却也难得声音平板地解释,“本座所修虽偏阴寒,但教导你却也绰绰有余。”
姜笑渊:……不是这个问题!
在阮锦白看来男主在万剑仙宗的生活虽然精彩,然剑修厉害是厉害,甚至能越级杀人,但生活大多穷苦,书中男主就多次为了灵石发愁,可他皓月宗就不一样了,虽说不一定比得上炼丹门派丹旌殿不差钱,但也绝对不可能亏待门下弟子。
赫连毓脸色难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前一秒她还觉得配不上她的姜笑渊,转眼就成了元婴老祖的徒弟。
白净男子有些苦恼得揉了揉眉心,元婴老祖既然说很不爽那看来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徒儿了,他好脾气地问道:“那凌云老祖的意思是?”
这白净男子脾气似乎有些好过头了,在原书中他的形象并不是如何好,虽护短,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男主不顺眼,阮锦白之前还以为他是喜欢赫连毓所以才不喜男主,可看到后面这人似乎对赫连毓并无多余意思。
阮锦白并未多想,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漠,“罢了,今日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传出去还会以为是本座为老不尊,看在真人与丹旌殿的面子上,本座也不欲与小姑娘为难,不过小姑娘天资过人,觉得本座的徒弟配不上你,那不如我们两年之后的四大门派十年大比再来看看,两年后的门派大比若是我徒弟能侥幸胜过姑娘,本座希望赫连姑娘能为今日的所作所为道歉。”
只是道一个歉,比起赫连毓今日的所作所为也算不上过分,毕竟各凭实力说话,只不过白净男子很清楚赫连毓到底有多骄傲,让她向自己看不起的人道歉大概比杀了她还难。
白净男子皱了皱眉,两年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他不确定两年后的赫连毓能否比得上被凌云老祖教导两年的姜笑渊。
白净男子本来还在想如何为赫连毓拒绝掉这个赌约,没想到赫连毓自己倒先应了下来。
她是一个极骄傲的人,骄傲之人自然也自负。
见赫连毓应下,阮锦白不再多言,打横抱起还一脸懵逼的男主就欲离开,当然离开前他还送了姜族长一个装有无数上好丹药的空间戒指,毕竟把人儿子拐跑,还是得给一点表示。
被一个女子打横抱了起来,姜笑渊惊得脸颊爆红,挣扎着就欲下去,被阮锦白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屁.股,这下姜笑渊的脸更红了,却也不敢再乱动。
阮锦白暗想男主怎么这么麻烦,一点也不乖。
“对了。”已走至大堂外的阮锦白回头看了一眼赫连家一众,冷淡道,“今后星陨城姜家就是本座罩的了。”说着他人便已化作流光消失于星陨城。
第5章
踏破虚空是最快的前行方法,不过手中还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男主,就不能踏破虚空了,毕竟空间的力量足以撕裂一只皮糙肉厚的妖兽,更何况还是一个凡人的男主,所以阮锦白只能憋屈的御剑飞行,甚至为了照顾脆弱的男主,他还在飞剑四周数十丈设下了屏障,免得飞行太快,狂风刮伤对方。
阮锦白先用清洁术把男主弄得干干净净之后,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
看着怀中少年,虽还是十五六的年纪,然却已剑眉星目,俊逸不凡,依稀能看出日后会成长为如何丰神俊朗的男子,男主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阮锦白自己就已经是十足好看,不过他前世也是这么一张脸,所以没什么特别感觉,反倒是男主这样的外表更符合他的审美。
姜笑渊被一个女子抱着怀里就已经够尴尬的了,现在再被这女子盯着看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只能将头埋着,鼻尖触碰到柔软的衣袍,丝缕隐隐的清冽气息拂至鼻端,带着丝丝凉意。
他忍不住想起阮锦白那清若秋水的眉眼,只觉对方实在好看的紧,就连那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些寡淡的神情也变得别有韵味起来。可对方之所以会让他觉得那么好看,更多的还是这个纤弱的女子在他最无奈与不甘的时候挡在了他的身前,就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光自然是最美的,姜笑渊的脸不自觉地微微红了。
姜笑渊眼神晦暗不清,虽是十五岁的少年,但被瞧不起的这些年他已经体会到了不少人情冷暖,真情相待他的人并不多,可这个女子又是为何要帮他,图他什么?
“前……前辈,可以放小子下来吗?毕竟男女有别。”姜笑渊抬起头来小心翼翼道,之前眼中的晦暗尽数消失。
阮锦白没有理会男主,因为他不是女的,所以不存在男女有别的问题。
见对方没有回应,姜笑渊悄悄的偷看了阮锦白一眼,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对方略显冷淡的唇,以及线条流畅的下颌。
察觉到男主悄咪.咪的打量,已经开始认真御剑飞行的阮锦白垂了垂眸,问道:“怎么?”
好看的唇线一开一合,隐隐约约能看见软热的舌,姜笑渊愣了愣,脸发烫到险些冒烟,连忙装鸵鸟的将头埋进阮锦白的怀里,一时男女有别什么的全都抛诸脑后了,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师尊是不是有些太贫.乳了一点。
阮锦白一时只觉莫名其妙,孤凛镌寒的脸上神色莫明。
他心下微微一动,男主是在害羞吗?原谅他无法把书中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男主与纯情联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