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的没有人愿意主动说话。
大家族出身导致不会任何生活技能的不止谢承一个人。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屋内的两人同时一僵。
“诶?你们围在默默的床旁边做什么?”
见回来的人不是沈默言而是同寝室的学徒,两人不由自主的同时松了一口气。
考虑到床上的‘罪证’藏不住,又是自己先把床铺给弄乱了的,于是谢承主动交代道“我不小心把床铺给弄乱了,齐濯在帮我一起想办法。”
听到他把所有责任全揽了,齐濯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名学徒反倒是一脸迷惑,似乎不太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
“想什么办法?弄乱了重新铺好不就好了。”他说着越过两人走到床边伸手就开始整理起床铺,没几下原本皱皱巴巴的床铺就变的极为平整,“好啦,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他的态度过于理所当然,齐濯犹豫的看了看整整齐齐的床铺,然后又看了看这学徒自己那乱成一团的床,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铺被子。”
“因为很麻烦啊,反正晚上还要睡的,睡了不就又乱了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沈默言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房间里三个人相视无语,而且还都围在他的床边,他有点奇怪的问“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犯罪证据已经被销毁了,但是好心办坏事的现场被当事人给逮到,一时间还是有点吓人的,那名学徒回自己桌子拿了东西之后立马溜了,齐濯偷偷爬回了自己的床,留下谢承一个人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说瑟瑟发抖有点夸张,但是谢承确实是紧张的。
经过他的暗中观察,谢承知道沈默言在这一批学徒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几乎所有学徒都喜欢和他一起,甚至有的时候他还听到过一些学徒私底下羡慕过每周采集任务被分到和沈默言一组的其他人。
和在家里被嫌弃,来了圣骑士团也差一点被排挤的自己相比,沈默言就像是和他截然相反的存在,已经多少有点自我怀疑了的谢承只觉得站在他的面前都有些自惭形秽,想好的话更是说不出口了。
像谢承这样明显有话要说但是又说不出口的例子,沈默言遇到过很多次,他还算是有些经验。
“要先坐下吗?”他拉开了书桌前的椅子,示意谢承坐下。
这屋子里的床包括桌子椅子都是按照成年人的标准制定的,因为大部分的学徒在正式成为骑士之前都会住在最开始的房间,再加上小孩子长得又快。
谢承坐下之后确实放松了不少,他有些拘谨的并拢了够不着地的双腿,尽可能的想要让自己的坐姿看起来端正一些。
“那个……我是想要来和你说一声谢谢。”
开了一个头之后,接下来的就好说多了,谢承一口气把自己打的腹稿全部给说了出来,从最初沈默言把他带来圣骑士团开始,一直到近期发生的一些事,包括他的一些想法和事后检讨,整的就像是一个他的私人自我批斗大会。
谢承原本早就已经认命了。
对于他们这种家族的人来说没有魔法资质就等于失去了未来,而他在最初的痛苦迷茫之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件事,但是从小他被培养的观念就是要进入光明神教成为光明神的忠臣信徒,为光明神教奉贤一份力量。
没有魔法资质那就做圣骑士团的学徒,没有办法使用魔法的人有没有魔法的活法,就算成不了骑士,如果能成为某个骑士的下属的话,那也是在为光明神奉贤力量。
所以最开始谢承想的就是,要尽快的适应这种生活,趁着他现在年龄还小,他可以更早的学会做一名骑士的下属需要掌握的技能,然后等到成年之后,他就有机会可以成为最优秀的那名圣骑士的下属。
而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还有一件事……”在说完一大堆的道谢词之后,谢承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却极为认真的问道,“等你成为骑士之后,可以让我成为你的下属吗?”
一直在偷偷听着的齐濯险些把手里的书给撕了。
他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
圣骑士团就是一个金字塔般的食物链,能真正的冠上骑士的名号之后,那么待遇就会截然不同,每个骑士都至少会有一个专属的下属,这和圣骑士团里的上下级关系不一样,骑士为圣骑士团服务,而下属却是服务于骑士的,别说许多没有魔法资质的人会选择成为骑士的附属,就连一些明明有成为骑士潜力的人,也会因为崇拜某个人而甘愿成为那人的下属。
如今圣骑士团里的几位圣骑士的下属就各个不输给圣骑士团的骑士们。
这种关系在沈默言看来是很难理解的,但是这个时候本来就是由魔法和信仰构建成的,会有这种盲目崇拜倒也不奇怪。
只不过谢承的请求注定是无法实现的,他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看过剧情的沈默言很清楚的知道,作为唯一一个在魔法大陆拥有斗气的人,谢承未来的道路远比他自己所想的要精彩。
齐濯紧张兮兮的躺在床上拿书遮着脸,暗搓搓的观察那边的情况。
“你自己不想成为骑士吗?”沈默言问。
谢承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沈默言会问他这个,像他这种没资质的人想要成为骑士虽然称不上天方夜谭,但是可能性也是非常的小的。
可要问想不想……
“我想成为骑士。”他老实的回答。
“那就不要把成为别人的附属当成目标。”沈默言很少会给人灌鸡汤,但是他每一次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却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信服感,“只要可能性不是零,那就不妨试一试。”
他想了一下补充道“况且比起一个下属,有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对我而言更加有意思一些。”
他随口说的这句话被在场的两个人都听了进去。
谢承更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在通过了三个月后圣骑士团招收学徒的测试之后,他虽然总成绩不是不高,但是体能方面却进步了不少,至少比起最开始的弱鸡大少爷来的更像是一个以骑士为目标的学徒了。
而这段时间沈默言也从那一大堆的书海里面找到了有关于信仰的情报。
真的找到之后,他才发现从一开始他就找错方向了。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信仰这个概念,准确来说信仰这个词是他从系统图书馆里的设定集里看到的,而这个世界的人是并不知道有‘信仰’这种能量体的存在的。
在这个世界里,信仰的能量被人们当做高阶魔法师和骑士在达到一定境界之后才会获得的力量,这种力量与元素之力相辅相成,一旦拥有了之后结合着修炼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他们称这种力量为元力。
而沈默言在亲自试验过了之后发现信仰力和这所谓的元力应该是同一种东西,信仰力就像是一种元素之力的增幅器,在他拥有光明力的情况下,对信仰之力操作得当的话,那么就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光明力的纯度和力度。
他的信仰力可以和光明力兼容,但是却排斥黑暗力,关于这一点在这个世界的书籍里也有记载,元力会选择身体最熟悉的一种力量作为本源,除此之外其他属性的力量都不行。
至于为什么高阶魔法师和骑士达到一定境界就会获得这种力量书上并没有记载,但是在确信这就是信仰力之后,沈默言觉得这只不过是因为这些魔法师和骑士们声望高了,声望高了自然就会伴随着一定程度的信仰。
这是一个人类也可以得到信仰的世界。
那么假如信仰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人’是不是也能成为‘神’呢?
第99章 在西幻变强(十五)
保持着乐善好施助人为乐的习惯一直到进入预备部队, 恰好是沈默言还没有遇到系统的年纪,这段时间他不光是身形拔高了, 原本稚气的样貌也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长开,恢复了他自己更为熟悉的样子。
齐濯靠在墙上,他看向坐在床边细致的擦着属于自己佩剑的沈默言, 小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的温柔就像是渗透进了骨子里的一般,低垂着双眸注视着手里的剑, 哪怕不说话都给人一种温和舒适的感觉。
而自从进了预备部队之后, 他和其他人的不同之处就越发的明显了。
预备部队的选拔直接就会淘汰一批人,毕竟不得不承认并不是每一个信仰着光明神的小孩都适合拿剑, 有些人天生就没有这个天赋, 而剩下的那部分当然整体水准就要更加好一些, 所以从预备部队开始, 他们这些资质更好的每个月就能领一袋教廷资助的金币。
他们的食宿都是圣骑士团包下的, 这些金币就相当于格外的酬劳,可以让他们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像齐濯这种, 对他来说在圣骑士团里最难熬的并不是每天的训练,而是食宿上的简陋,他从小养尊处已经很好了的条件在他看来就要差很多。
偏偏来了圣骑士团之后他家里就彻底不管他了, 摆明了是要他自力更生,所以终于熬出头拿到第一袋金币之后,齐濯最先做的就是改善自己的日常生活。
等到他买了一堆东西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沈默言那边同样是堆满了箱子。
沈默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实际上是个非常讲究的人,这几年接触下来齐濯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那些箱子里都是和他买的类似的东西。
毕竟做人就要活得精致一点!
齐濯对此深以为然。
可是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那些箱子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生活用品,而是一箱箱未加工的药草。
沈默言在药剂方面有一定的学习研究他是知道的,不光是他知道,整个屋子住着的人都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在沈默言的桌子上看到不认识的药草,还有各种瓶瓶罐罐。
但是那种每次都只有一点,仅供研究使用的,齐濯从来没见过沈默言一次性收购那么多同类型的药草,况且这还是齐濯认识的药草。
太不正常了!
直到后来他们作为预备部队被派去做一些简单的任务,路过被战火波及到的镇子休整的时候,看到他独自进了镇子将已经成型了的药剂喂给受伤的平民时,齐濯才知道他那一箱箱的药草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片大陆存活着的可不光是人类。
先不谈到处都是的魔兽,其他比如矮人、精灵、半兽人、龙等各个种族之间的争斗根本就没有停歇过,每时每刻在大陆的各地都会有镇子或者村落受到波及,那些没有魔法的人类相比其他种族来说太过弱小,伤亡无时无刻都在发生。
一如齐濯预料的那样,那几箱药草根本就不够用,所有预先调制好的药剂在每一次外派的任务中都会一次性消耗完。
如果不是没有可以用来透支的金币,那简直就是入不敷出。
齐濯本人觉得这是一笔不怎么划算的买卖,毕竟救的了一两人但却不能救下所有人,更何况那些被战火波及到的地方很多都不是光明神教的领地,他救的那些人更不是光明神的信徒,连得到最起码的感恩说不定都很困难。
曾经有一次齐濯亲眼看到一个接受过沈默言帮助的妇人扯着他的衣服,指责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帮他们,如果早一点她的孩子就不会死。
那副要把自己亲人的死全赖在别人身上的样子让齐濯看了都觉得不适,但是沈默言却并不在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间长了就连齐濯都觉得,沈默言实在是太善良了,如果换做是他肯定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就算沈默言永远不在乎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也没有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已经彻底了解了齐濯这人的性子,见他呆了那么久又没说话,于是便主动问道“怎么了?”
一个不小心看入迷的齐濯被点名之后,顿时心虚的不行,他双手环胸满不在乎的道“我就是想问你一下明天任务几点集合,还有马上见习骑士的考核就要开始了,想找你练习一下,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齐濯想想都觉得神奇,总觉得不久之前他们还都是跟着骑士们跑的学徒,现在这会竟然自己都快要成为见习骑士了。
沈默言闻言道“集合时间还是老样子。练习的话,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现在就可以。”
齐濯听了立马一扫先前的心虚,速度极快的从自己床头拿起了属于自己佩剑,整个人兴奋的不行但是又得表现出并没有那么急的样子。
毕竟沈默言是一个很难约的人,并不是说他本人一直会拒绝别人,而是他真的很忙,药剂魔药剑术骑术等等等等,只要说的上来的哪怕对于骑士而言并不需要具备的技能他都能掌握的很好,那么自然空暇的时间就要比其他人少的多。
好不容易把人给约到了,齐濯直接马不停蹄的把人给拖到了练习场。
结果没想到一到目的地,连防具都还没有戴上,就被迎面跑来的少年给打断了。
“沈默言!来决一胜负吧!”
齐濯听到这话不由的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没想要以前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是这么的傻,他忍不住道“卞阳,这里是预备队的练习场!”
那个名为卞阳的少年穿着属于见习骑士的服饰,可以看得出来就连年龄也要比他们这两个刚到十五的大上一些,他根本没把齐濯的话放在心上,理所当然的说道“不来预备队的练习场我要怎么找沈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