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陆远铭在旁人的眼里可是重伤在身,对方却也只是敢借着这样的名义悄悄碰碰他。
陆远铭心中不禁暗恼起来,闹半天,原来是一个小色鬼。
同时陆远铭心里想,这几天他必须迅速“恢复”一些基本的身体机能,否则再被这个小色鬼吃豆腐下去,他可受不了。
而楚宵终于听到系统说出那句:【已经检测完毕。】楚宵不由得心下一松,刚才总是触碰陆远铭的身体,他不是没有看到对方神色间的异样。
对于一个目盲之人,任何小小的触碰大概都会引起对方格外的不适应,不过楚宵也是想快点解决问题,不得不这样做。
接下来,楚宵便规规矩矩地喂起来,不过很快,陆远铭就已经吃饱了。
现在还剩下一大部分,刚才楚宵就分配过,况且和对方共食,楚宵觉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便回到桌上,自己吃起来。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它说话平铺直叙,毫无起伏:【宿主,原因找到了,是世界意识的干扰,如今世界意识已经覆在了男主的眼睛上,所以宿主需要做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多亲近男主,顺便驱除世界意识的残留。】楚宵不由得微微挑眉,这么简略的吗?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不觉得你有点敷衍吗?】
系统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它才不想和宿主多说呢,要是被宿主看出了什么就不好了,再说了,系统刚才又不是没有看到宿主怎么不声不响地将人上手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大老爷陆志的书房里。
当送饭的丫头将食盒在大老爷面前打开开始布菜的时候,她越拿心头越是发虚,到后面手抖得不像话,这些食物怎么是这个样子?
不仅少了许多,菜色还十分简单,不是大老爷平常爱吃的那种,这就算了,有几份竟是冷的。
陆志也看出了端倪,他十分不悦地皱起眉,他从来最注重规矩之类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些份例上,他要求特别严格。
毕竟陆志也心知肚明自己还不是平南侯府名正言顺的主人,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在意。
看到今日厨房如此倏忽,让陆志联想到了一些东西,他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那丫头早已心慌意乱,她立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陆志磕头道:“大老爷,这不关我的事,定是厨房拿餐的刘妈……”当然她也知道刘妈这样做的几率很小,但情急之下,只能想到她了。
但陆志丝毫无意听她的辩解,作为户部侍郎,陆志官威日重,他直接开口道:“拖出去打,按家规处置,今日厨房当值人员也一并处罚。”
而这边,楚宵将食物吃完后,又将那些药膳倒入外面隐蔽的花坛下,毁灭证据,好在这里别的不多,树木倒是挺多的,很难被人发现……
现在已经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的下人打好了热水将洗漱用品一并送了上来。
楚宵揉着洗脸的帕子,等到刚好温热的程度,他将帕子拧干后,准备给自己擦擦脸。
就在这时,楚宵忽然想起自己今夜还无地可睡,他于是又拿着帕子朝着床上的人走了过去,还是先给对方擦擦。
等坐到了对方的床边,楚宵语气微软:“世子,你看,今晚我能睡在你这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春山伊椋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年锂 70瓶;云雨 30瓶;春山伊椋 27瓶;萤丸的小女友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拯救侯府世子
这话一出, 整个室内都寂静下来。
陆远铭刚才还在想,这小色鬼肯定色心不死,没想到对方还真提出了这种要求, 竟然想着和他睡?
陆远铭的眉心一片冷然,想要吐出讥嘲的话语, 对方不会真以为嫁给他, 就成为他的男妻了吧?
可听到少年那轻柔的尾音,陆远铭到底没有说出那句过分的话,毕竟他这时也不是没有想到一件事, 今晚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看来自己得和他好好说清楚,免得他继续抱着这种痴心妄想。
见陆远铭薄唇紧抿,楚宵也知道对方大抵不会那么轻易同意, 于是一边热乎乎的帕子给他擦脸, 一边耐心说服对方:“世子,就今天一晚上怎么样?我的嫁妆他们还没给我, 别屋也没找到被子,你的床这么大,我就只占一个很小的地方,绝不会碰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楚宵手中的帕子已经将陆远铭的脸上打湿,他的动作很轻,一点一点地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擦。
这样看,陆远铭的脸好看的出奇,他本就五官英俊,骨相流畅,当鬓发沾湿了些许,衬得苍白几乎无色的脸多了几分生气。
可以想象, 如果陆远铭能睁开眼睛,又有怎样的神韵。
只可惜白璧微瑕,金无足赤,楚宵从他高高的眉骨擦过,小心翼翼地绕开了他紧闭的眼睛。
然而即使如此,陆远铭的长睫仍然不断地颤动着,他似乎处在非常戒备的状态,一直到楚宵擦到他的下颔时,陆远铭才呼吸平稳了下来。
从一开始感觉那带着热气的帕子触碰到自己时,陆远铭藏在被下的手就攒紧了。
虽然这两个月以来,他已经习惯了一片漆黑的视野,但陆远铭仍然很反感任何人碰到自己的眼睛。
而楚宵的动作让陆远铭受用许多,所以后面听到对方解释的话语后,陆远铭心中有些动摇起来。
诚然,陆远铭对这个小色鬼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喜欢对方总是想打他主意的样子。
但陆远铭也意识到,这几天,不,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身边都会有这个人陪着,不管是需要有人帮衬,还是为了麻痹其他人的视线,这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
陆远铭这么短短一瞬间,已经想到了种种。
他如今还有深仇大恨未报,一想到自己模糊的视线里最后得见的画面,心头的痛楚和刻骨的仇恨杂糅在一起,将他全身流动的血液几乎焚烧殆尽。
而那两万大好儿郎,父亲的音容笑貌,还有银羽军拼尽一切厮杀时将他送出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仍然历历在目。
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到最后归来时,竟然都是零碎残躯,而自己的父亲,却永远回不来了……
到现在,陆远铭还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为什么!
他记得当日父亲下达了兵分三路的命令包围梁军的命令,他则带着银羽军先行一步前去诱敌。
这是陆远铭一贯的策略,他所率领的三千银羽军尽是他精心训练的甲士,以轻骑为主,可以先于大军独立行动。当年陆远铭月下追敌百里,斩获当时声势最为浩大的起义军罗光的一员主将,从此罗光一蹶不振,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世人曾言陆通父子二人都为不世名将,常山王司马潜能得此二人如有一半天下,这并非是夸张的说法。
陆远铭也一直以为他和父亲会永远地胜下去。
然而陆远铭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带领着银羽军成功引来了梁国士兵到了约定的地点,但迟迟等不来援军。
等陆远铭和部卒拼死杀出的时候,返回的途中,却见到了更加无法想象的一幕,他的父亲所率领的主军被敌人埋伏,已经陷入了围剿之中。
陆远铭想带领着剩下的银羽军将陆通救出来,但他们的人数太少,根本没办法驰援,对方却好似早有准备……
这时陆远铭哪里不知道,自己和父亲定是被内奸出卖了,那剩下的两军一直到战斗结束都没有来。
陆远铭的双眼也被敌人毒烟熏瞎,最后见到的画面便是那个他心中伟岸如山的男人就这样死在万箭之中,父亲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和他说……
到现在,陆远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昔日旧朝,魏帝荒淫,群雄割据,纷纷起义,现在的新帝,也就是当时的常山王司马潜并不算势力最大的。
不过司马潜礼贤下士,性格弘毅宽厚,因此最得人心,旗下招揽了不少能人武士。
陆通原本只是一介白身,在山上学艺多年已经成家,直到乱世后,他便带着陆远铭下山随意找了一个地方投军,这处正好是司马潜的军队。
很快陆通得到司马潜的赏识,一步登天,而陆远铭当时年纪尚小,便一直招揽士兵训练,因此有了银羽军。
后来为新帝征战的时候,陆远铭旗下的银羽军也被称为最精锐的一支,所到之处,无不令敌军战栗三分。
可以说,这天下确实有一半都是陆通和陆远铭打下来的,不过也因此,受到了不少人的排挤。
毕竟大部分的功劳都被陆通父子得了,其余人分到的就小了,何况常山王司马潜本是贵族之后,他身边也有不少跟随的人都是旧朝的世家子弟,他们大部分人一开始就不服陆通凭什么可以爬的这么快,又能统帅三军。
而陆远铭十三岁就带兵出征的时候,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直到现在,陆远铭还记得在当时敌军已临城下,简陋的大帐里却还在为主将人选发生着怎样不堪入目的争吵,那些世家子弟,也不过如此……
直到后来新朝建立,陆通被封为一品大将军以及平南侯的爵位,还有一些人有异议,不过碍于陆通的功劳委实无可辩驳,声音才渐渐平息。
司马潜又给了陆通十万兵权授其军印,让他有独立调兵之权,很快遭到了首相萧安以及司马潜的弟弟裕王的劝阻,陆通也辞而不授,但仍有流言蜚语。
陆远铭细细回忆起来,只觉得满目疮痍。
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他现在谁也不能相信,包括那个如今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
而这段时间里,陆远铭不遗余力地在做着一些事情,但与此同时,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眼睛永远也没办法好了,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光线,甚至连江湖赫赫有名的神医也束手无策。
不过陆远铭谁都不能说,他必须要稳定人心,他要以这一介残躯,调查出这背后的真相,亲手复仇。
当这一幕幕闪过他的脑海里,对比这些撕心之痛,切骨之恨,其余的又算什么呢?
就在这短短一瞬,陆远铭因为这些念头猝然而起的怒意又重新平息下来。
陆远铭清醒地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太难了,他必须得步步谨慎,决不能有丝毫的破绽,而他要利用身边能利用的一切,包括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士兵,也不是忠心耿耿的精卫,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可他偏偏是自己的“妻”,是日后他身边不可缺少的一员。
如果在此前,陆远铭还未必想到这么多,可是今天在短短的接触中,陆远铭不得不承认,他也需要这么一个小人物在身边。
当然如果是别人,陆远铭绝不会有这个念头,他如今一无所有,又能给的起什么呢?
但这个人不一样,当发现对方一副花痴的样子之后,陆远铭心想,这大概是他现在唯一能够给的起的东西。
不过是出卖色相罢了,这在自己的复仇大业中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这样想通了,陆远铭忽然感觉到一丝难得的松快。
他要回应的期待太多了,银羽精卫的期待,父亲曾经的期待,心中执念的期待等等,唯有对方的这种期待,陆远铭是不需要有任何负累的。
他给与不给,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在对方越来越小的声音里,陆远铭唇角微诮:“呵,说的好听,要是我发现你晚上碰到我怎么办?”
楚宵原以为这件事已经不会有转机了,因为陆远铭刚才的脸色有一种很奇怪的冷,楚宵便想着干脆等会去把自己的嫁妆从库房里偷点回来,但看陆远铭这句话,却像是松口的样子。
于是楚宵连忙保证道:“放心,世子,我绝不会碰你的,要是碰了,你就打我。”
打你?
陆远铭总觉得这话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他现在也不计较这些了,反正如果楚宵真的心怀不轨,他自然有办法。
这时见陆远铭真的答应楚宵睡在床上,陆一的脸色不免有点怪异,世子怎么会允许那种人……
不,陆一忽然想到什么,以世子的英明,他一定是想要试探此人到底是什么来意,不错,一定是这样!
见陆远铭真的答应了,楚宵便取下了外面的重重床幔,这样别人也看不到他的样子了,而陆远铭是个瞎子,就无所谓了。
楚宵将脸上的妆容卸下后,又把身上的红衣脱下挂在一旁,然后轻巧地爬上床脚,一下子就钻进陆远铭的被子里。
这一瞬间,陆远铭忍不住紧绷住了身体,他刚才从那些窸窸窣窣的响动中,就仿佛听到了对方所有的动作,但也没有现在感触这么清晰。
对方进来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凉意,过了一会儿,陆远铭又感觉到好像触手可及之处,多了一团小小的热源,是那么地陌生,又是那么地明晰。
这是陆远铭之前无法想象的事情,他会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还会允许另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个人很奇怪,又很特别,是他以前绝不会接触的人。
他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开始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色彩斑斓……
但很快这样的感触在接下来对方的行为中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陆远铭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地碰了碰,带着小小的试探,因为对方的动作幅度在柔软的被中让人难以发觉,又带着一股小心翼翼,陆远铭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