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季铭抬起手臂闻了闻,除了一点酒气,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今天被峰子他们叫去喝酒了,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散了散酒气,确实还残留着些味道,我这就去沐浴。”
尚嘉言听着水声,努力冷静下来,心道:一定是无意间沾上的,说不定是哪个嬷嬷身上的脂粉。
杨季铭快速洗刷完自己,回到内室,就像往日里一样坐到尚嘉言身边揽住他,凑过去亲一下他的嘴角。
不过,这一次,尚嘉言伸手推开了他。
“怎么了,媳妇儿?”
“去哪里喝酒的?”
“烟雨楼。”杨季铭脱口而出,话说出口后,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尚嘉言呵呵笑了笑:“烟雨楼是什么地方,夫君明日带我去坐坐?”
杨季铭忙道:“景烁,你听我解释。”
“你说。”尚嘉言狠狠的瞪着他。
“一开始峰子和子杰是叫了姑娘进包间,但我很快就让那些姑娘都走了,然后坐了一小会,喝了几杯酒就回来了。”
“真的?”尚嘉言目光凉凉的看着他。
“真的,千真万确。”杨季铭目光真挚的看着他,显得十分急切。
尚嘉言心里已经选择了相信他,但还是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掀开被子面朝里侧躺下。
杨季铭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吹灭蜡烛。
黑暗里,杨季铭从尚嘉言身后揽着他的腰,把他圈进怀里,撒娇般的说:“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那种地方,景烁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那些朋友找你去,你也不去?”
“不去!坚决不去!”杨季铭斩钉截铁的说。
尚嘉言闷闷的说:“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我虽不是女人,但却是你的妻。没了我,你可以再娶。”
“我见过许多缺胳膊断腿的,但还没见过不穿衣服就在外面裸奔的。”
尚嘉言扑哧笑了出来。
“不生气了,是不是?”杨季铭掰正他的身子,倾覆上去。
尚嘉言轻哼:“你怎么那么多歪理?”
“在我心里,你最重要。”说完,杨季铭的吻就准确的落在了尚嘉言的唇上。
“我还没原谅…唔……”
杨季铭堵住了他的嘴。
一场酣畅淋漓的□□过后,杨季铭抱着尚嘉言清洗完,再重新躺回换过床单的床上,心满意足的拥着他入睡。
次日,尚嘉言半睡半醒的摸了摸身边,不但没人,而且连被窝都是冷的,顿时就清醒了。
“季铭!”
他喊了一声,但在门外应声的却是槐安。
“少夫人,您醒了,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以前一直都是槐安伺候他起床更衣洗漱的,但他嫁过来后,槐安的这些活就被杨季铭抢了去。
槐安端着热水进来,尚嘉言已经快速的自己穿好了亵衣。
“季铭呢?”
“三少爷已经去衙门了。”
尚嘉言点点头,让槐安伺候着更衣洗漱。
“少夫人,今早白萍姑娘来过,杜姨娘请您去一趟蒲荷院。”
尚嘉言一愣,连忙抓紧拾掇好自己。
“少夫人,先用早膳吧。白萍姑娘说了,您不用急着过去。”
听槐安这么一说,尚嘉言还真有点饿了。
紫玉紫兰将早膳摆上桌,方姨娘就小跑了过来,傻笑着看尚嘉言吃早膳。
尚嘉言从最初的尴尬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
用完早膳后,他便去了蒲荷院,而方姨娘则是站在沉香院的院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蒲荷院里,杜姨娘亲自将尚嘉言迎进了堂屋。
“三少夫人,我今日请你来,是上次答应你的事有着落了。”
“是找到会治疯病的大夫了?”尚嘉言表现得关心此事,但又不是特别热络。
杜姨娘点头,淡淡的笑着说:“就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小云山下,有个云济村,那里有个隐居的大夫或可医治方姨娘的疯病。”
尚嘉言说:“等季铭回来,我与他商议之后,就去请求父亲让我们带方姨娘去治病。”
杜姨娘愣了一下,说:“派人把那大夫请过来就是,你们何必走这一趟?”
“这事,等季铭来告诉姨娘。”尚嘉言故意卖了个关子。
杜姨娘疑惑的看着他,笑了笑,倒是没有追问。“我在云济村附近有一座庄子,如果你们过去,可以在那里歇脚。”
“好,多谢姨娘。”
“另外,我已经向侯爷说过要为方姨娘找大夫的事,至于大夫人那里,她这些日子忙于二少爷的亲事,恐怕没时间关心方姨娘。但事后,就怕大夫人会记恨。”
“我明白。”涉及长辈,尚嘉言没有多说。
杜姨娘犹豫了下,而后说道:“三少夫人,我与你说几句体己话。”
尚嘉言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姨娘请说。”
“如今大少夫人身怀六甲,大夫人忙着二少爷的亲事,府里是二夫人在协理。等二少夫人进门后,这府里怕是会热闹上好长一段时间。”
尚嘉言点点头。
“三少爷是庶子,三少夫人却是出身高贵,姨娘在这里托个大,还请三少夫人不要参与其中。我这些年能在侯府立足,靠的就是不参与后宅的这些纷争。”
“姨娘请放心,我只想和季铭过些平静的日子。”尚嘉言心中微微诧异,杜姨娘似乎并不知道在置办回门礼时,二夫人已经向他透露过她们之间有联系的事。
在尚嘉言离开后,杜姨娘板起脸,露出严肃的表情,问道:“三少夫人最近做了什么?”
适才虽然尚嘉言掩饰的很好,但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还是被杜姨娘看在眼里。
白萍回道:“三少夫人昨日上午跟着三少爷一起出府,下午是和三小姐四小姐一起回来的。在府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沉香院。”
杜姨娘微微沉吟了半晌,而后才道:“罢了,他是个聪明的,左右我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他们。”
日落前,杨季铭回到府里。
小两口吃过饭后,就像平日里一样在院子里边散步边说话。
尚嘉言将大夫的事说与杨季铭听了。
杨季铭下意识的问:“可信么?”
尚嘉言反问:“姨娘会害我们?”
“不会。”
“那不就行了。”他心里很高兴,这说明比起杜姨娘,杨季铭更愿意相信他。
“看病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跟父亲说,然后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衙门那边,我也gv网址55元永久送综合肉漫画网微lyxyycc会让人去请个假。”杨季铭说罢,就急匆匆的去见杨正义。
没过多久,他就得了准信回来了。
此时,尚嘉言已经在指挥着下人收拾细软。
尚嘉言对杨季铭说:“我们正好可以带两位姨娘在外面多玩几天。”
杨季铭点头,“是的,我再去一趟蒲荷院。”
说罢,他就又匆匆的去见杜姨娘。
杜姨娘听完杨季铭的话后,直接愣在了原地,喜出望外,喜不自禁。
杜姨娘高兴的抹着喜极而泣的眼泪,说:“三少爷先回去吧,我去跟侯爷说一声。”
“我们明日辰时初刻就出发,姨娘会一起去的吧?”
杜姨娘用力的点头,用手绢擦了擦眼泪,欣慰的看着他。
杨季铭向她行了个礼,而后才回沉香院去。
第26章 药田
次日一早,三辆马车匆匆的离开了武穆侯府。
杨季铭与尚嘉言陪着杜姨娘与方姨娘共乘一辆马车,随行的丫鬟们也坐了一辆马车,还有一辆是用来拉行李的。
等大夫人得知消息的时候,马车已经出了城。
大夫人气得砸碎了一套杯盏,更加卯足了劲的要把杨仲鸣的亲事尽快定下来。
三辆马车向着小云山的方向,走走停停,好不乐哉。
直到日色将暮,他们才来到了云济村附近的庄子上。
庄子的管事夫妇将他们迎进庄子里,对杜姨娘说:“大小姐,厢房都已经收拾出来了,也备了热水和饭菜。”
杜姨娘点点头,让人先带着方姨娘去厢房休息。方姨娘坐了一天马车,玩了一天,此时已经疲累的厉害,便也没怎么闹腾,就乖乖的去休息了。
杜姨娘对杨季铭与尚嘉言说:“这是我的奶兄,你们叫瑞叔瑞婶。”
“瑞叔,瑞婶。”杨季铭与尚嘉言作了个揖。
王瑞夫妇连忙避开,没敢受他们的礼,而是向他们见了礼。
“我们离开京城回苏州的时候,三少爷才五岁。一别十几年,三少爷都长这么大了,还娶了夫人。”
杜姨娘说:“你们刚回京城,就直接把你们叫过来打理这庄子,辛苦你们了。”
“能为大小姐效劳,我们心里高兴着。”
杜姨娘点点头,而后对杨季铭与尚嘉言说:“我打算在这里种植药材。瑞哥在我娘家的药铺里帮过忙,我就把他找来了。”
杨季铭诧异道:“姨娘,外公家不是做米粮生意的么?”
杜姨娘笑着说:“主要卖大米,其他生意也兼带着做做。”
“哦。”杨季铭有点懵。
有个有钱的外公但是自己从未见过,是种什么体验?
杜姨娘对尚嘉言说:“三少夫人,愿不愿意帮我一起打理生意?”
“这……”尚嘉言愣了一瞬,看向杨季铭。
他心道,杜姨娘的意思是要把手里的生意交到他手上吧?但他是儿媳,不是儿子,这样合适么?
杨季铭也愣了一下,他想的是,士农工商,景烁应该是看不上这些生意吧,但又不好意思拒绝姨娘。
于是,他说道:“姨娘,景烁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哪里做过什么生意,你找他帮忙还不如多请几个人来。”
顿时,轮到杜姨娘愣住了。
尚嘉言扑哧笑了出来,说:“姨娘别听他的,他那脑子里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杜姨娘见他俩感情好,尚嘉言对她也亲近,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对他说道:“就像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给你比直接给三少爷更好。”
上次墨香斋的事,她特意避开杨季铭,是为了看看尚嘉言怎么处理。这一次,她就没必要避着了。
杨季铭终于明白了,姨娘是要把财产传给他们呀!
杜姨娘继续对尚嘉言说:“你可以先了解一下我的生意。这个庄子的药田,就可以用来练练手。”
尚嘉言推辞:“姨娘,药材的事,我什么都不懂。”
杜姨娘却道:“无妨,有瑞哥瑞嫂在呢。”
王瑞夫妇在旁恭敬的说:“全凭大小姐和三少夫人吩咐。”
尚嘉言最后应了下来。
他和杨季铭进屋后,迟疑的说:“季铭,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姨娘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把她的生意给我?”
“她之前不还把墨香斋给你了么?你不用多想,姨娘给你,你接着便是了。事情让信得过的人去做,不要累着自己。”杨季铭心想,姨娘是想提前退休了吧。
尚嘉言想不明白,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松开。
杨季铭把他揽进怀里,用手抚平他的额头,“别皱眉,不好看。”
“我若是变丑了,你还要我么?”尚嘉言睁大了眼睛问。
“要,非你不可。”杨季铭毫不犹豫的答。
就在两人深情对视的时候,门口出现两声咳嗽声。
杜姨娘说:“这里不比侯府里你们自己的小院,要关好房门。”
杨季铭问:“姨娘找我们有事?”
他不由的在心里吐槽:不是才刚一起说完话嘛,怎么还找过来了?
杜姨娘说:“来问问你们能不能住得习惯?”
杨季铭担心的看向尚嘉言。他自己是在哪里都无所谓,但不知媳妇儿能不能适应这里。
尚嘉言浅笑着对他点了一下头,而后对杜姨娘说:“姨娘不用担心,我和季铭都不是娇气的人。更何况,这房间的布置是极好的。”
杜姨娘点点头,而后就离开了。
杨季铭连忙关紧房门,嘴里嘟囔着:“姨娘她到底来干嘛的?”
“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尚嘉言边说,边自己重新铺了一下床。
两人洗漱过后,杨季铭就只想与尚嘉言窝在被子里。
尚嘉言从箱子里拿了一本《诗经》出来,说:“虽然童生不难考,但也不能懈怠马虎。”
杨季铭乖乖的坐下看书。
不难考么?
杨季铭叹气,分明就很难。
尚嘉言拿了一本游记出来,坐在他身边翻看。
杨季铭看了会儿后,发现除了有些熟悉的《蒹葭》等篇,好多都是他不太能理解的。
“景烁,这里面好多诗我都看不懂。”
“哪篇?”
“这篇,这篇……”
于是,尚嘉言一篇篇讲给他听。杨季铭认真的听着,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这不禁让尚嘉言感到惊喜。
他微微沉吟,说道:“让你自己看书习字不行,还是应该帮你请个西席才行。”
“你不自己教我么?”
“请位参加过科考的教书先生更合适。”
杨季铭点头,学习的事还是听媳妇儿的吧。
次日一早,王瑞便陪着杨季铭等人前往云济村。
出发前,王瑞说:“昨日我已去过一趟云济村,陈大夫说要等看了方姨娘的实际情况,才能知道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