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生可怜巴巴地盯着手上少了一半的冰淇淋,洛云忆心情好了一些。神色也缓和下来。
“以后再撒谎,没收你全部的零食。”
何期:好……好幼稚。但是会长认为这对自己是种惨痛的威胁,还是不打击他了吧。
“会长,你还生气吗?”何期小心翼翼问。
“嗯?你说呢。”洛云忆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为什么要骗我。”
何期扒拉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道:“我也是有秘密的。”
洛云忆蹙眉,秘密?听着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小家伙到底在做什么。
“这是我的隐私,不能告诉你。”何期义正言辞,“我还有事,先走啦。”
洛云忆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双眉越蹙越深。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家车上也还没有缓过神来。司机静静等着。
突然,少年开口了。
“郭叔,有人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跟你撒谎,你会生气么?”
司机心底一惊,小少爷还是第一次问自己问题,可得好好回答。他认真思索一番,道:“那得看对方是谁了。如果是朋友,互相体谅一下就好。如果是我媳妇儿,那心里还怪不舒服的。”
司机说完,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小少爷,诶呀,脸色变差了。难道是他说错什么了?
*
“小期!快点快点!”胡莉将帽子往下压了压,催促着何期。
一班的一群人在大堂里东躲西藏,就为了避开钟衡的注意。等钟衡走上了二楼,几人才鬼鬼祟祟地从角落里钻出来,一溜烟跑出了旅店。
“班长知道后会不会生气啊。”何期问。
胡莉:“这不是废话嘛!他要热情鼓励我们这么做,咱还用得着东躲西藏么。”
“……”
晚上七点,冷月高挂夜空。森林里,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你贴着我我贴着你,紧张又兴奋地向深处走去。
“好冷啊。”施穗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她出来的急,围巾手套都忘带了。
突然脖子上一暖,原来是何期将自己的围巾给了她。
“不用啦。”施穗不好意思跟马达加斯加的企鹅抢围巾。毕竟何期已经因为怕冷在班里出名了。
谁知何期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一条。
你都怕冷到戴两条围巾了嘛!这家伙不会穿了两条棉裤吧……
施穗看向何期的眼神从好奇变为敬畏。
这次活动是是2班一个叫韩鹏的男生组织的。因为人缘很好,又经常想出些有趣的点子,诸如此类的活动早就组织不下十次了。他有经验,大家也信任他。
“跟紧啦,千万不要掉队。虽然不是野外的森林也难保不会有野兽出没哦。”他就喜欢给大家增加点刺激。
话音落下,女生们都默默抱紧了同伴的胳膊。
胡莉走得好好的,旁边挤过来一个人。余诚冲她挤了挤眼睛,将自己的胳膊大方地伸到她面前,脸上写满了期待。
胡莉:“……靠边点,挡路了。”
余诚:“嘤。”
他们的目的地是森林中心那块空地,何期原以为走到那就算结束了。谁知活动才刚开始。他看到韩鹏捧着一个纸箱子出来。让每个人都抽一张纸。
何期打开自己的纸,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中奖!
等所有人都抽完,韩鹏开始宣布规则,原来真正的活动是试胆游戏。众人两两一组在森林里探险,韩鹏已经事先在森林深处放好了道具,成功走到那边拿回道具,就算试胆成功。
韩鹏:“只要沿着这条大道走就可以了,不要走到别的地方。其余人在这块空地等候。”
何期扬了扬自己显示“中奖”的纸条,问是什么意思。
韩鹏笑道:“因为人数是奇数,抽到‘中奖’的朋友只能单独行动了。”
好叭。
胡莉安慰他,“没事,待会我陪你再走一次。”
何期不好意思让胡莉再陪自己受一次惊吓,婉言拒绝了。
第一组的人先出发了,何期找了块石头坐下。夜晚的森林非常冷,只是坐了一会儿手脚就要冻麻了。
手机一直显示有消息提示。紧张地打开,果然是洛云忆发消息给他了。
【洛云忆】:在哪。
【洛云忆】:不许撒谎。
何期捏着机子,犹豫地咬着手指。
不等他回复,对面像是猜到了什么,又发了一条过来。
【洛云忆】:在外面是不是。
何期投降了,先是发了个讨好的表情,然后回了句“是”。
对面秒回:定位。
完了,会长要过来?那岂不是等于将这帮人都给卖了,人家好心邀请他参加,他却引狼入室!
不行不行,不能发。
于是何期假装没看到这条消息。但一面又忍不住去瞄。
洛云忆没等到他的消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消息一条条弹出来,甚至还猜起了何期目前的场所。
什么酒吧、舞会、赌场……
【洛云忆】:别跟我说你在酒店。你跟谁在一起?
这种仿佛捉奸的语气是什么鬼啊!
何期苦恼地抱住脑袋。
“小期!”胡莉远远喊他,“到你了哦。”
“噢……”只不过跟洛云忆聊了几句,他却觉得仿佛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
胡莉已经拿到道具回来了,正细心地给何期传授经验。
“韩鹏派了人在前面扮鬼,你别怕,都是假的,走到缠着红布的那棵树,树下的石头上放着钥匙,拿到钥匙回来就可以了。”
何期点了点头。他倒是不怕鬼。看恐怖片全程面不改色。
“去吧,少年!姐姐会在原地等你凯旋归来的!”胡莉轻轻在何期背后一推,他顺势走了出去。
屏幕上的消息还在不断更新。
【作者有话说】:
本学期座右铭:life is hard!
但是还是要坚持啊~同学们期末周加油!!
第66章 遇险
“嘎吱嘎吱……”
枯枝败叶铺了满地,鞋子落下,幽静的森林深处不断响起脆响声。
何期晃着手电筒,橘黄的光束笔直地打在前方,照亮了一小块黑暗。头顶时而响起几道咕咕声,一抬头便对上两个大灯泡。
“嗨,你好啊。”
猫头鹰歪了歪头,叫了几声飞走了。
何期继续前进,按照胡莉提醒的,路上会有韩鹏设计的“鬼”来吓人。他很好奇那些人会怎么吓自己。
“呜呜呜……”
哭声?
何期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发现哭声是从左边的一棵树后传出来的。于是将手电缓缓移向那棵树后。
光亮处,是一抹白色的裙边。慢慢往上,一缕细长的黑发出现在眼前,冷风一吹,哭声更加凄惨了。
手电筒已经完全将远处的景象呈现眼前。那是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鬼。在寒冷的冬夜里,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裙。那头不知是真是假的长发在风中变成了一团杂草。
“呜呜呜……阿嚏呜呜呜……”
何期:“……”你也太敬业了吧。
“小兄弟,你……你有没有纸巾呜呜呜……”
别说纸巾了看到你这样我都想把外套脱了给你!
那女鬼慢慢靠近,走到近前时却突然加快了速度,冲到何期面前,急匆匆地拨开自己挡在脸前的头发,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珠,两行火红的血泪从眼角滑落,与鲜红的唇色染在一起。原本的哭声变成了刺耳的尖笑。
“嘶——”何期按住女鬼的肩,含蓄地笑了笑,“麻烦退一下,你踩到我的脚了。”
“……”
“那个,你不冷吗?”
“……”
何期见她不说话,瞬间了然,导演还没喊卡呢,不能结束。于是便体贴地解下自己所剩的最后一条围巾替对方围上。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辛苦你啦,那我就继续走了。”
女鬼望着那离去的身影静了几秒,突然掏出手机发给名为大鹏展翅的好友:那个单独进来的小男生叫什么,给哥联系方式。
之后何期没再遇到过奇怪的人,他估算着时间,觉得应该快到绑着红布的那棵树了。那之后又走了五六分钟,他开始觉得奇怪。
怎么还没到那棵树?难道看漏了?
手电光四处扫了扫,眼睛微眯,远处那棵树上好像绑了红带。只是要走到那棵树边就要偏离大道。何期犹豫了。
他看了眼暗不见底的森林深处,又看了看那棵绑着红带的树,最后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眼。反正也不远,如果不是到时候再回来就可以了。
他打着手电朝那走去,四面八方都是树叶的沙沙声,猫头鹰不知何时又飞了回来,停在枝头为眼前这幕增添阴森的配音。
何期面不改色地前行着,很快便走到了那棵树前。粗壮的树干上确实绑着一根红色的布条,但是树下并没有大石头,自然也不会有钥匙。
“嘶嘶嘶……”
“?”
为什么好像听到了蛇的叫声,这个时候它们不是应该在冬眠么。不会真被母亲说中了,它们是睡饱了出来遛弯的吧。
声音是从树后的草丛传来的。何期将手电光照向那边。结果没有看到蛇,却是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兔子!
超级喜欢这类绒毛小动物的男生激动地小跑过去。小灰兔一动不动地蹲在原地,见到有人朝它跑来也没有警惕地离开。
何期靠近后才发现它不是不想逃,是后腿受伤了动不了。虽然灰色的毛让血迹不是很明显,但他还是眼尖地发现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一边小声安慰着兔子,一边放下包,准备去拿纱布,母亲果然有先见之明,都给他准备好了。
刚掏出纱布,耳朵注意到了一个靠近的脚步声。
不等他回转身看到脸,那人突然一脚踹在他背上,他失去控制朝前扑去,孰料前面竟然是个斜坡,就这么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不知滚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但脑袋还在不停地转啊转……
他甩了甩头,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手臂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疼得他立马抽回手,于是又重新扑在了地上,吃了一嘴杂草灰土。
“噗噗噗。”
吐掉嘴里的沙子,何期盘腿坐在原地,仰望着斜坡上方。心算了一下从这里到方才掉下来的位置间的距离。
靠,少说也滚了一百多米啊。他没晕过去也算是福大命大。
他拿另一只手揉了揉头,回想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他拿出纱布想给小灰兔治疗,但是有人在后面踹了他一脚。
先不说那人是谁,反正铁定是故意的。就算森林里很暗,也不至于眼瞎到看不见面前有个大活人吧。再结合一直找不到缠着红带的树,他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这么设计。
但要不是因为想着小灰兔,以他的警惕程度怎么也不会被人偷袭。心底又冒出一个猜想,不会那受伤的小兔子也是设计环节中的一部分吧。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故意伤害小动物什么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更不能轻易原谅了。
他出神地想着事情,余光注意到旁边的草丛里东西在一闪一闪发着光。将身子往那一探,惊喜地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太好了,能联系上人就有救了。
手机质量很好,即便刚从高处摔下来屏幕还是完好无损。只是看到上面的消息时,何期不由地起了身鸡皮疙瘩。
几十条消息,全是来自洛云忆的。从刚开始的询问到后来的威胁。
中间停了几分钟,然后便是一句:去森林探险?何期,你好样的。
不,不是这样的。
但他能说什么?事实就是如此啊。他为了来参加什么惊险刺激的少年人活动而故意欺骗洛云忆。如今倒好,还从斜坡上滚下来,变得如此狼狈不堪,要是被洛云忆知道,他铁定不会同情自己。
【这可都是你自找的,谁叫你不听我的话。】何期似乎能想象出洛云忆冷着张脸说出这话的模样。
发呆之际,视频通话邀请突然拨了过来。
洛云忆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保证,从小到大没有谁能够让他这么烦躁。
撇开何期的乖巧懂事不说,时间渐久,小家伙体内的不安分因子逐渐活跃起来。
洛云忆也是早早发现了这点,才会提出让何期加入学生会,如今看来还不够。他蹙眉想着,偏偏他们又不在一个班,没法时时刻刻看着他。
他盯着拨出去的视频通话,已经是第五个了,如果何期再不接,他就亲自去森林把他揪回来。
将近一分钟后,手机屏里突然出现一张大脸。
洛云忆穿外套的动作一顿,他静静地盯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忽然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在哪。”
【作者有话说】:
他说的“让她三分”,不是“三分流水七分尘的三分”,是“天下只有三分月”的三分。
——钱钟书《围城》
第67章 找到了
何期花了一分钟的时间将头上的杂草清理干净,又用力抹了抹脸,这才敢接通视频。谁知洛云忆一眼就察觉到异样。
所以我的努力是白费的对嘛。
他无奈地垂眼,而这落在洛云忆眼里就是他正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很无助,很害怕的样子。
“何期,回答我的问题。”洛云忆严肃道,“你没跟大家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