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看他好欺负,全都来欺负他了是吗?
许岁之根本无法压抑住内心愤怒的情绪,猛的打开门,看着门外一个踉跄的中年人,面色扭曲,“说,什么事?”
此时许岁之的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看许岁之出来,有的是继续凑热闹,但有的,则颇为奇怪的皱着眉,总觉得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稀稀拉拉围着的人不少,许岁之紧紧捏着门框,厌恶的看着房东。
房东接触到许岁之厌恶的眼神,简直气笑了,“还我有什么事,你的房子已经到期了,该交房租了,怎么,我已经仁慈的多宽限了你们三天,这还宽限出仇来了是吧。”
“房租?”许岁之一愣,他和黎行安搬到这后,从来不需要考虑房租的问题,全是黎行安在交,所有的一切也全是黎行安在安排。
“可是……房租,房租不是才交过吗?”许岁之底气渐渐消失,看着房东,房东冷笑一声,
“交过了我能来找你要?你们上个月的房租就没交,这个月还拖欠,怎么,真当我这是开善堂的,你说你一个年级轻轻的大小伙,干什么连这几百块的房租钱都出不起?怎么,付不起房租还想继续在这赖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许岁之,嗡嗡的议论声响起,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许岁之,让许岁之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哎,这不是那个许岁之吗?”
“许岁之,许岁之是谁?”人群中有的不知道的面面相觑,房东倒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苦苦思索着这个名字在哪听过来着?
许岁之没想到这里居然也会有人认识自己,被叫破名字的一刹那,许岁之脸都白了。
“啊,我想起来!”房东猛的一拍脑门,看着许岁之的眼神顿时像看见了苍蝇一样,嫌弃之意非常明显。
“他就是这几天网上沸沸扬扬,卷着养父的钱跑了,还污蔑养父猥亵他的许岁之,难怪会这么恶心。”房东甚至退后了几步,捂着鼻子,上下打量着许岁之。
许岁之被房东的话震的不稳,一时间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手脚发冷,他们怎么知道,知道是诬陷,许岁之不知道这是短短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周围人的反应却说明了一切,这件事如今的结果,和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他们知道了,他们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不会的,不会的,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他们凭什么说他是诬陷,他没有诬陷,没错,他没有诬陷。
许岁之极力催眠着自己,可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像针一样扎在许岁之身上,那种鄙夷,厌恶,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的眼神。
还有他们的窃窃私语,
【我说他怎么这么眼熟呢,这人居然就住在我们身边,太可怕了。】
【没错,看他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居然有脸扮委屈,真是恶心。】
【这种人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监狱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这样的眼神,这样满满的嘲讽和恶意,他曾经见过,曾经在黎家的宴会上,那些人也是这么看他,但是那一次,有黎行安保护他。
有黎行安挡在他前面,为他屏蔽掉一切的恶意。
可是,如今黎行安也走了,他走了,他再次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心头的慌乱和心里的悲哀交织在一起,还有那些躲不开的恶意和眼神,许岁之猛的捂住耳朵,疯狂摇头,歇斯底里,他没错,他没有任何错。
他没做错任何事。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是他猥亵我,我为了自保,为了报复,才会拿着他的钱跑了,我只是太害怕了,真是是因为太害怕了。”
许岁之脸色像是刷了一层粉,白的吓人,他眼眶通红的看着每一个人,他需要得到回应,得到支持,听到有人跟他说,他没错。
但是那些人的眼神更怪异,更唾弃了,暴脾气的房东更是直接拖拽着许岁之出了门,撸起了袖子,凶神恶煞的看着许岁之,
“你可省省吧,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嘴硬撒谎,你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你养父半夜出来找你吗?”
许岁之被房东踉踉跄跄的拖出来,衣领被紧紧箍着,让他回忆起了医院里祁渊当时差点掐死他的噩梦,吓得眼泪都下来了。
房东一把将许岁之推出去,周围围着的人立刻散开了一点,围着中间的许岁之,“赶紧的,立刻,收拾你的东西滚蛋,我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人来住,我也自认倒霉,这两个月的房租呢,我也不要了。”
“你走了之后,我还得花大力气消毒,免得沾染了什么晦气,真倒霉,早知道就不租给你们了。”
房东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扔着许岁之的衣服和东西,等许岁之所有的东西全堆在门口后,才堵着门,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岁之,看起来就凶悍好不好招惹,
“滚!”
周围人也不走,就围着看热闹一样看着许岁之蹲下身子,抹着眼泪一点一点收拾着被扔到地上的衣服,再装进行李箱里,许岁之看着周围挤挤挨挨的人,还有指指点点的笑声,仰头看去,所有人都在居高临下,肆意的嘲笑着他,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着视频照片。
许岁之的动作越来越慢,手臂青筋暴露,指间攥的发白,最后猛的起身,直接撞开人群冲了出去。
他不要了,那些东西他全不要了,他还要让那些那样看他的人,后悔,付出代价!
许岁之神情渐渐狰狞可怖
人群被撞的一阵骂声,看着许岁之仓皇离开的背影,一个个切了一声,其中一个看向凶神恶煞的房东,“老赵,这人跑了,东西还在这呢,你这打算怎么办呢。”
房东嗤笑了一声,“怎么办?没听过一句话吗,垃圾就该在垃圾堆里呆着,这些东西我送垃圾堆,给谁,给你?你要吗,你要就都拿去。”
“我才不要,晦气的很,万一我家娃学上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赶紧扔了,赶紧扔了。”其余人也纷纷赞同。
房东老赵等他们全都散去了,才骂骂咧咧的撸着袖子,将许岁之所有的东西一趟又一趟的全扔到垃圾桶里。
确定没有遗留下什么晦气的东西后,房东洗了手,转过小区的转角,来到一辆黑色的车前,欢喜的从车内主人的手里接过一沓钱,一把塞进兜里,又笑呵呵的拍着胸脯说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第53章
许岁之几乎是一路上都在遮着脸狂奔, 他跑的极快,周围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他就已经掩面过去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撞倒了不少人, 惹来一片骂声。
可许岁之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了, 他不敢停留, 不敢看周围的人,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些人指指点点,嗡嗡议论的声音,不停的耳边环绕, 还有那些人嫌弃恶意的眼神表情。
明明是阳光照耀的温暖天气, 可许岁之却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冰窟之中, 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冷意, 深入骨髓。
许岁之随便找了个小旅馆, 缴了钱, 在老板娘狐疑的眼神中匆匆拿了钥匙, 上楼后就打开门, 紧紧靠在门后面,不敢说话,不敢出声。
隔了好半响,许岁之才终于像是回过神, 顺着大门滑落,蹲坐在地上, 头深深的埋在双膝间,手臂青经暴露, 用力的薅着头发。
等他抬起头时, 额上青筋爆出, 脸色已经赤红的像猪肝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想起那些人的眼神,许岁之咬牙切齿的想要掏手机,找遍了全身都没找到。
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已经被自己掼坏了,彻底碎了。
许岁之牙齿咬的咯咯响,环视了一圈屋内,最后还是没法的下楼,这家旅馆隔壁就是网咖,许岁之只能捂着脸,无数前台探寻的目光,开了一台机子。
几乎是神经质的打开电脑,喃喃自语,
“我不信,他们没有证据,哪来的证据,我要告他们污蔑。”
许岁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电脑,可是刚一打开,就看到了上面无比显眼硕大的新闻,上面极具讽刺的字眼像活了一样,不停的朝着他的大脑里钻,许岁之脑海一片空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里面的内容。
警方的声明和证据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了,短短时间内再次引爆话题,网络上最津津乐道的,出了谩骂许岁之之外,就是分析这份证据是哪位热心人士提供的。
实在是太及时了。
甚至已经有人就蹲在这,就扒着视频,分析视频里的情况,连楼都盖了好几层高了。
让他们这么一分析,还真分析出了一点结果,那就是许岁之从小,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就阴测测的让人心头发寒。
还有人专门做成了截图,贴在网站上,清一色的阴沉很辣的眼神,和许岁之年幼的外表完全形成反差,画面上的许岁之不像个孩子,倒更想心思恶毒的侏儒。
令人恐惧。
再加上许岁之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网络上已经是一边倒的骂着许岁之。
【真恶心,他怎么还有脸活着?】
【人类的底限是用来刷新的,而这个许岁之,他没有底线。】
【污蔑的这么熟练,以前没少做过这样的事吧?】
【你们注意他的眼神,他当时才多大啊,还是小孩吧,眼神就这么恶毒,难怪会被父母弃养。】
各色的谩骂嘲讽都有,许岁之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神色恍惚,“怎么可能,那么多年前的监控,怎么可能还有?”
他抱着最后一根稻草,插上耳机,抖着手点开警方挂在上面的证据,想要从里面找到作假的痕迹,可越看,许岁之越发抖。
这是真的,这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真的有人,找到了他们当时的监控,复原了出来。
许岁之恐惧的连牙齿都在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如此笃定的那样厌恶他,下面刺眼可怖的评论还在增加,许岁之猛的关了页面,闭上眼靠在椅背上,捏着鼠标的手攥的发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针对自己?
许岁之狠狠闭眼休息了几秒,他又重新打开自己之前炒股的页面,之前那些只是套牢了,可许岁之还是抱着一线希望,那些都是未来最准确的记忆。
他没有出错过,之前投资的从来没有出错过。
可是,当他看到页面上的内容后,却完完全全没有了侥幸的心理,许岁之的瞳孔红的几乎滴血,怼到电脑上面,页面上内容宛如一把大锤捶的许岁之头昏脑胀。
赔了,全赔了……他的全部身家,全部赔了!
许岁之瞳孔暴突,手脚冰凉哆嗦,呆滞的看着电脑上显示的一切,忽然起身猛的踹着椅子。
“砰”
巨大的声响突兀的响彻在网咖里,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还有一些脾气不好的人,起身不善的看着许岁之,网管赶紧过来。
许岁之毫无所觉,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颓然的拽着头发,“不可能,不可能。”
网管走到许岁之身前,对面色不善的看着许岁之的那几人陪笑,又拽了拽许岁之,“先生,公共场合,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帮您?”
等许岁之抬头看他的时候,网管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现在也不是回忆的时候,他想拉着许岁之坐下,不要打扰其他人,但许岁之已经被一系列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他拽着网管的领口,神色扭曲又惊惶,急促的喃喃着:“赔了,全赔了,什么都没了。”
网管扫了眼许岁之的电脑,看到上面花花绿绿的线条,虽然他不接触这些,但大概也能明白,眼前的这个眼熟的人,大概是炒股赔了不少钱。
哎,所以说股票这种东西,还是少碰。
许岁之这里发生的一切,祁渊都能在小窗口看的清清楚楚,此时的祁渊端坐在电脑桌前,看着许岁之疯癫失神的模样,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厨房间里的许母还在做饭,她不好意思一直呆在祁渊的家里,又对以前祁渊父母出了意外,她却没有施以援手的事感到愧疚,一直在竭尽所能的表现自己的价值。
祁渊白皙的指间正夹着一枚U盘,轻轻敲着桌子,靠在椅背上冷眼看着许岁之的模样,几分钟后,祁渊将U盘插在电脑上,导出了里面的画面。
这里面,正是许岁之当年冷眼旁观祁父祁母死亡,并拿走了他们手机的录像。
当时那个地段确实是没有监控,但是,就在监控区域的拐角处却有一个玻璃广告牌,正遥遥对准出事的区域,只是里面的人影模糊不清,当初他们完全忽视了那里。
那段影像,也被祁渊无限放大清晰后,提取了出来。
祁渊将这段影像发送出去后,瞬间出现在了各大平台的网站上,吸引了网络众人的目光。
许岁之的网咖内,
不少人也看到了新出现的,关于许岁之的视频,有不少关注此事的下意识的打开了视频。
就坐在许岁之对面的一个,脸上长着青春痘的小伙子本身就对许岁之刚刚的举动有些不满,此刻看着许岁之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屑的撇撇嘴。
随意瞟了眼页面,刚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就看到上面推送的新闻,看完后刚想马上几句,这人眼睛突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看电脑屏幕上的人,再看看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