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可以。”
可是昨晚没睡好,还坐了大半天晃晃悠悠的轿子,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白梵路此时又累又乏。
躺下去睡觉预计是不会被允许的,他半倚在床梁边上,对流莘道,“实在顶不住了,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吧,那主子你睡,我在旁陪着你。”
白梵路几乎是立刻马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发觉自己竟然是侧躺着的,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他一惊,条件反射去摸头上。
盖头还在,他刚轻舒口气,就听一道带着笑的低沉嗓音。
“醒了?今日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乱入群众:哇哦这是要洞房花烛了吗?
作者:嘿嘿~我亲妈吧?
云狗湛:其实我早就想了,但师兄修为太高,我要让他嫁我,还得努力修炼超过他……
作者:所以我这人设很不错吧,文弱美人,身娇体软易推倒,任你为所欲为。
观众:斯哈!不行了不行了,gkdgkdgkd!洞房花烛夜还不gkd云狗你行不行!
云狗湛:这就让你们看看我到底行不行!(撸袖子上)
白小路:……(被迫躺平.jpg)
白OS:人设貌似会医术,哼你等着!(时刻在黑化.jpg)
第66章
白梵路以最快的速度坐起来。
慕云河等他缓了片刻,才对外间道,“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白梵路听着似乎是进来了好几个人,他正襟危坐,手端正地搁在腿上。
慕云河对他道,“还有些步骤没完成,完成了再让你好好睡。”
有侍女低声窃笑,白梵路耳朵灵,听着就觉得心里直打鼓,这时有人上前,将新郎新娘的喜服下摆系在一起,“小王爷、小王妃,永结同心!”
慕云河给那托盘里放了一锭元宝,取过上面的喜杆。
“小王爷可以挑盖头了。”
白梵路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起,其实没什么,之前戴斗笠也并非因为不能见人,只是阴差阳错,可这毕竟将是慕云河第一次看见自己。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白梵路不知怎么,就很紧张。
但却迟迟没有动静。
只听慕云河道,“你们出去吧,东西留下就好。”
没等到挑喜帕,白梵路暗暗舒了口气。
侍女们将各自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白梵路听着有好多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终于等到门再次被合上,屋里又静了下来。
于是刚刚才放下的紧张感,仿佛海潮回涌般,尽数往胸口返。
白梵路屏息凝神,不知慕云河什么时候会掀他的喜帕,心头惴惴不安,又想现在反正没人,也不用装模作样了,与其扭扭捏捏等着,不如爽快点自己扯掉算了?
“我要挑了,别紧张。”慕云河忽然道。
白梵路胸口憋着股劲儿,自然回怼,“我不紧张,是你紧张吧?”
感觉两个人像小孩子过家家。
白梵路正吐槽,头上忽而一轻,盖头似乎是被挑飞了。
而后便是长久一阵沉默。
慕云河猜到白梵路相貌应当是极好的,但却没料到会这般好,好到才见第一面,就仿佛每一寸地方都是按自己心目中合该钟情的那样去长的。
若说之前对他的好感是出于一种冥冥中的吸引,那此刻这种好感被实体化,便尽皆化成了眼前这个人。
连他看不清长相的梦中人,也变成了他的样子,拥有了他的声音。
慕云河情不自禁抬手,轻轻碰上白梵路的脸。
他此刻眼睫低垂,突然被掀了盖头,似乎还有些茫然,白皙的面庞泛着薄红,嘴唇微微抿起,是淡淡的水红色。
察觉到有肌肤贴靠,白梵路条件反射,侧过脸就避开了。
他也不是故意要躲的,那真是条件反射,总觉得现在这气氛怪怪的,尤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下,先前的紧张便慢慢都演化成了防备。
但此刻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眼睛里,却到底还是无神的。
慕云河没再试图碰白梵路,“该饮合卺酒了,不过你没怎么吃东西,空腹饮酒伤身,先用点宵夜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
宵夜?白梵路想起慕云河该是从喜宴上下来的,怎么觉得他没喝醉?
“已经亥时三刻了。”
竟然都这么晚,那喜宴应当已经结束挺久了,自己竟然一觉睡了半天,那慕云河岂非一直在旁等着自己,难怪连酒都醒了。
白梵路觉得怪对不住他的,“嗯,你也吃点吧,是不是被罐了不少酒?”
慕云河道,“我酒量好,那点酒算不得什么。这桌上都是凉食,我让厨房再去做点,你想吃什么?”
白梵路摇头,“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吃点就好,也不太饿。”
他刚要站起来打算往桌边去,被慕云河扶住,“别走太快,喜服还系在一起。”
白梵路本想说要不然解开吧,一想合卺酒没喝这礼未成,现在估摸还不能解。
他便由慕云河搀着并排在桌前坐下,两人一起简单用了些糕点。
吃的时候白梵路意外发现,这点心比早上的要好吃,没那么甜腻,清清爽爽的绿豆糕,还有一种微带咸味的酥饼,吃着还挺可口。
白梵路早把什么唇脂抛在脑后,他是真饿得虚了,这时放开了吃,等吃到半饱才意识到,慕云河似乎没怎么动。
“你不吃?”
“我在席间吃过了,不饿。”
其实慕小王爷比较想说的是,很饿,但比起吃点心,还是吃别的东西更能解馋。
比如新娘子唇脂上的食物碎屑,看起来就异常香甜。
白梵路没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觊觎,又从面前盘子里拿了一小块发糕,但他不知道的是,这桌上其实摆着十数个盘子的东西,慕云河亲自替他挑选,往他面前的盘里摘放,而且还特意避开了甜腻的,选的咸口或者清淡的。
看他吃得快差不多,动作慢下来,慕云河还帮他剥了两个小橘子,白梵路正想补充水分,吃了这橘子异常满足。
“还要不要?”
“要……不要了。”
“那再吃一片这香瓜,解渴。”
“好……”
白梵路咬一口香瓜,忽然觉察,刚才他吃的东西品类多样,不会是恰好堆在一起,橘子也不会自己剥皮,所以慕小王爷这是一直在伺候他吃宵夜?
“……”口里的瓜有些甜得过分了,白梵路明明不喜吃腻的东西,可这回嚼着嚼着,这甘甜滋味仿佛入了心。
不知不觉就又吃了两片瓜,甚至还想再要,慕云河却突然把盘子收走,让白梵路扑了空。
“太晚了,吃多积食,明天再让你吃。”
慕云河将盘子拿开,从缀着红绸的银托上取下两杯酒,“该饮合卺酒了。”
白梵路本来还在惋惜,一听“合卺酒”,顿时也顾不上那瓜了。
正要说什么,慕云河捉住他手拿帕子擦了擦,然后自然又在他嘴边缀了两下。
“……多谢。”白梵路嗫嚅。
指间被放进一只酒樽,白梵路仔细拿稳,不知怎么还觉得有些手抖,他定了定神,暗示自己要坚持住不可怯场。
“合卺酒”便是交杯酒,也是流莘说的成亲礼最后一步,总归得完成的,不然老天爷那里不作数。
白梵路感觉慕云河手臂已经绕过来,他于是微微低头,将酒杯往嘴边送,两人同时这样动作,距离自然而然被拉得很近。
白梵路刚想尽快喝完了事,听慕云河道,“等一下。”
以为自己紧张忽略了什么,白梵路正要发问,那人接着说,“忘记盟誓了。”
盟誓?有这么一步吗?白梵路不记得流莘说过,他也没有拿到任何台词。
“你不用说,听我说就好。”
原来是新郎的台词,白梵路刚想着,就听慕云河已经一字一顿道出他所谓的盟誓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今云湛与白梵路……”
白梵路这回手是真的抖了,慕云河轻轻扶了一下他。
可他杯子里的酒已然洒去一大半,慕云河便将剩下一小半都倾入自己杯中,满满一杯,他饮一半,剩下一半送至白梵路唇边。
白梵路不由自主含住杯缘,轻轻抿了下去。
随着他饮酒这一片刻,那道沉定的声音犹在继续。
“系定赤绳,珠联合璧。愿往后岁月与君相谐,有如此杯……”
白梵路能感觉对方正注视自己,也能清楚体会额头发丝与发丝间若有似无的碰触,随着酒樽里酒香流淌,彼此呼吸朦胧微热地勾连在一起……
“……共饮同心,永不相负……”
白梵路慌得直想退开,却发觉对方还保持那个姿势,被挽着的胳膊也动不了。
他语气稍急,“你这盟誓连名字都弄错……就不怕老天爷那里作不得数吗?”
“没弄错。”
白梵路一惊,他是想起什么了?
慕云河却笑,“人都说缘定三生,无论哪一世都是你我,有玉为证,不会错。”
白梵路顿时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微微低下头,脸上被周遭大红的花烛镀上一层薄纱般的影,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缥缈。
难怪都说红衣最能衬出美人如玉,慕云河细细看着,忍不住想离白梵路再近一些,想知道他那双眼里即便看不见,此刻映出的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刚要碰到白梵路,就听他咦了一声,“这酒里,是加了什么东西吗?味道有点奇怪……”
陆霖秋的人设是有点医术底子的,白梵路自己没发觉,思维就先一步替他做出了判断。
不过毕竟医馆是他幼年时没落,未出师的水平再经久不练,是以虽觉察酒中有物,也一时判断不出是什么。
慕云河这时也醒悟过来,他皱眉,谁这么大胆,敢在王府、还是大婚当天搞小动作?
待他查出来,一定
慕云河正将剩下酒壶中没倒完的酒拿过来试了一试,却是刚试完,拧住的眉头一僵,脸上表情忽而变得不太自然。
“这……”
白梵路听出他语气有异,“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不会吧,天劫没来,就先被下毒?
慕云河不知该如何与白梵路讲明,之前从喜宴上下来,往新房走时碰到慕王妃对端着合卺酒托盘的侍女说话,彼时他以为就是普通的叮嘱。
而看见慕云河,慕王妃挥退那侍女,神神秘秘对他道,“房内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别忘了。”
慕云河本来是真忘了,他一心记挂白梵路,结果进门发现对方竟靠在床边睡着了,他于是不声不响将人放倒,在旁边守着,没事才想起慕王妃说的话。
他好奇去那第二个抽屉,结果就在里面发现了些……嗯,不好描述的东西。
诸如小册子,《xx十八式》《xx春戏图》……或者像是脂膏类的小盒子,还不止一个。
慕云河看见那些东西,当时傻了眼。
但怎么说呢?其实等待大婚这两天,他自己也暗地里找人问过这些事,目的当然是想好好表现。毕竟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其实真没开过荤。
但他娘这手准备也实在太……好吧只能说不愧是女将军,行事作风就是干脆爽利不拘小节。
所以现在,再联想这合卺酒,慕云河已经明白过来,酒里加的料,八成是某些东西。
“慕兄?你在发什么呆?”
白梵路正着急,这可是下毒事件,慕云河怎么回事?竟像完全无动于衷。
慕云河盯着他看了半晌,“没事,这里面没什么。”
“不可能,绝对有东西。”白梵路道,“你再替我斟一杯,我细细分辨一二。”
刚才是囫囵吞枣,他决定这次再仔细感觉一下。
可是慕云河不给他斟酒了,这还如何斟得?他道,“酒里没东西,我保证。”
白梵路刚要说话,突然隐约感觉身体有异,他直觉就是毒性发作,忙往前伸手摸到慕云河,抓住他就道,“你相信我,真的有毒,我……”
白梵路禁不住喘了一声,怎么哪里不对?
他手正按着慕云河大腿,对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慕云河能看见。
看见眼前的美人双颊一点点泛起红晕,明明惊慌无助,犹在强作镇定的模样……
就让人很想欺负。
于是本来不打算明说,想去找他娘要解药的,这下临时改变主意,慕云河轻轻握住自己腿上那只手,手指在还那手背上摩挲一下,果然感觉对方轻轻颤了颤。
他勾唇,缓缓道,“这是催情酒,不是毒药。”
“催……”
催什么?!
白梵路大惊,猛从椅子上坐起来,但他忘了二人衣服还系在一起,这么一扯脚下失衡整个往后倒去。
慕云河就怕会这样,所以才要拉着他,但白梵路这次是吓得不轻,慕云河竟然被他挣开了。
于是乎衣服连着衣服,白梵路倒地的同时又绊到慕云河的凳子,连退之下慕云河顾不得许多,直接一个翻身捞住人,将白梵路放在自己身上,当了人肉垫子。
白梵路只听见沉重的咚一声,可他自己并没痛感,才知慕云河定是撞了。
“你怎么样?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慕云河的确是头磕到床边,但对他这而言这种小磕小碰不值一提,只不过抬头却见白梵路无比紧张地问自己,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试探着在寻找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