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洛天逸说,就连他这个好兄弟,贺少北也半个字没透露不再和黎心语交流的原因。
“好吧。”黎心语脸庞失落,勉强微笑:“我待会儿有个钢琴曲的彩排,如果你看到少北的话,请告诉他可以来看我的表演。”
少女眼中闪烁过些许焦急的神色,望得洛天逸心一软:“行,我会告诉他的。”
他对黎校花还是挺有好感的,再说对方是好友喜欢的人,怎么都要给点面子。
只是不知道少北最近跟对方闹了什么矛盾,居然到现在都不肯搭理对方,奇怪。
说到这里,洛天逸突然想起一件事,提到:“前几天,我看到一群女生在游泳池那边堵你妹妹,有几个看模样好像是你们啦啦队的…你知道吗?”
“哦原来还有这事?”黎心语笑容微不可见地僵了僵。
“是,你最好回去处理一下。”
想到当时黎暖暖被故意淋濕衣服,跟只落水鸡似的被堵在泳池里,旁边的人还在看笑话,洛天逸便不禁皱眉,那也太过分了。
“这背后肯定有人示意,你回去查一查最近有谁看不惯你妹妹?”
黎心语眼神微微异样,这件事当然是她做的。
她打听到,那天贺少北与黎暖暖见过面后,才会出现异常,当众在篮球场给她难堪,不管是不是黎暖暖的缘故,她都不可能放过对方。
——不过她当然不会承认。
“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暖暖一个交代。”
大礼堂,彩排现场,苏埃摘下耳麦,转过身,手臂扶住呼吸明显有些气喘而无法直起身的黎暖暖:“结束了。”
“呼、呼。”黎暖暖胸脯起伏不停,眼睛却亮得惊人:“哥哥,我们…”
“嘘。”苏埃嘴角微勾,指腹抵在唇边冲她眨了眨眼示意。
黎暖暖立即心领神会地捂嘴,却又忍不住仰头冲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甜笑。
苏埃拉着她转过身,从舞台上离开。
台下的工作人员们傻愣着一张张脸,嘴巴张大成鸭蛋,一张张痴呆名画像粘在座位上,等两人离开半天后方才如梦初醒
“刚刚、刚刚我没看错吧?还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某男生表情恍恍惚惚。
“不,你没错。”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沧桑道:“从今天开始,咱们哥俩,想在学校找女朋友…啧,一个字,悬!”
别说他俩,就说圣蒂所有的雌性生物,在今晚苏大魔王表演后,谁还能记得他们的脸?
这是杀人不见血,不出手罢,一出手便要你命啊!
只要一回想刚刚的场景,他满脑子都是苏埃的表情和眼神,【勾魂夺魄】【要死】【被A跪了】几个大字不停地疯狂刷屏
“哇!”现场唯二男士抱头痛哭,他们不要没有女生爱,更不想弯啊啊啊!
几个坐在座位上的女性也是咬着嘴唇脸蛋红红,觉得心跳扑通扑通的大得吓死人。
黎心语走进来望见几人奇怪的模样,内心感到纳闷,这是怎么了?
余光瞥向舞台,望见《德库拉与金丝雀》一行未消的字幕,她眯起眼眸:“刚刚是黎暖暖和苏埃的表演?”
两人的表演已经结束,黎心语感叹运气不好没看到二人出丑。
黎暖暖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直压制,对方几斤几两她最是清楚不过,跟孤儿院出身的苏埃一起上台?哼,怕不是在做梦。
她从小学琴,拥有的功底有多么深厚不言而喻,那两个人短时间内想要超越她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底下心思百转,面上黎心语笑得温柔可亲:“大家,妹妹刚刚和苏同学的表演你们觉得怎么样?很好吧。”
“额…”王同学语塞。
“不好!一点都不好!”另一位悲愤开口,活像苏埃宰了他祖宗。
黎心语内心一定:“是嘛?”
不错,这样才对。
从烂泥里长出来的人…
心下满意,上台时黎心语更是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弹,美妙的音符从琴键中流出,台下几个工作人员双目无神地发愣,被她以为是痴迷得目不转睛,黎心语的笑容更深了。
夜幕降临,华灯璀璨。
陆陆续续大礼堂有许多宾客来到现场,台下人头攒动,不过片刻,眼前灯光一黑,晚会开始了。
顾骄担当本次的晚会主持人,墨发西服,额前的发丝被完全梳拢到耳后,灯光下一张脸简直俊美得闪闪发光。
那种让人只能仰望,不敢亵渎的美,像极了雪山上的冰花。
不知有多少人呼吸一滞。
可偏偏这样的美人是由滔天的权势富贵浇灌出来的,见识过顾太子爷在商场上手段的几位,默默僵硬地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请1年3班带来他们的合唱表演,《奥尔夫:博伊伦之歌》。”
“《博伊伦之歌》也称为《布兰诗歌》,这些诗歌和戏剧出自13至14世纪的游荡诗人,1847年…”
…
“不好意思,但现在只能这么安排了。”
苏埃和黎暖暖突然被通知,黎心语的身体不舒服,要赶在他们之前上场表演。
意思也就是说,原本属于他们的表演位要往后挪一位,空出来给对方。
这是要踩着他们大出风头啊,黎心语就这么自信?
苏埃心念一动,半阖上眼没说话,黎暖暖却忽的抬头,双目定定地凝视工作人员。
“姐姐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作为黎心语的妹妹,对方究竟什么个性她最清楚,怕姐姐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想要踩着她跟哥哥当垫脚石吧。
“就这样,你们爱上不上!”工作人员不耐烦道,她是黎心语平时的跟班之一,对想抢朋友喜欢之人的黎暖暖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会儿说话也很不客气。
“呵要我说啊你们干脆取消舞台好啦,毕竟等大家看完心语的表演后根本没人会记得下一场表演是什么…”
“出去。”苏埃说道,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淡漠无比。
工作人员被看得心下一个咯噔,不由的退后了两步,回过神后恼羞成怒,砰地一声关上门,“哼,拽什么拽?”待会儿等心语表演完惊艳大家后你们就等着凉凉吧!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
黎暖暖低下头,慢慢握紧手指,都是因为她,姐姐从来是这样,永远想着要压她一头,结果这次因为自己哥哥也被针对了。
“好了,不许哭,起来收拾一下准备上场。”苏埃心里也隐隐有些火气,但望着小哭包泪眼汪汪的模样,还是压抑下了那股冲动,指戳一下她的脸:“越到这种时候,你就越不许哭,听见没?”
说完,又补充道:“小金丝雀再哭就不漂亮了。”
黎暖暖破涕为笑。
场外。
舞台上一场高水准的钢琴演奏结束,全场响起一片又一片热烈的掌声,黎心语穿着白色的露肩一字礼服,衬托的整个人娇美又大方。
“女神好美啊。”
“不愧是校花!水平太高了。”
“哇真的厉害,聪明又貌美,才艺多多…”
刚刚一曲李斯特的《爱之梦》被她弹奏得淋漓尽致,深情又婉转,“爱吧!你可以爱的这样久”,佛拉里拉特的浪漫情感串联成一条动人的珍珠,黎心语远远地望见,台下贺少北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她隐隐地松了口气,终于有种重回胜券在握的得意,看吧果然,她唇角勾起。
“少北,刚刚那首曲子怎么样?是我送给你的,表演得还好吗。”黎心语说道,从台下来到贺少北的身边。
周围的人都用一种羡艳的目光看着他们。
贺少北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虽没说话,但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软化,黎心语的内心满意。
于是与他的说话声愈加也软和,直到顾骄与主持女伴上台。
台上的顾骄风度翩翩,一身西装,在灯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着层淡淡的光晕,这样的顾大少真的很迷人,可惜美则美矣,太过完美冰冷。
黎心语微微失神,比起至今还未被记入顾氏族谱的贺少北,曾经她其实是想要得到顾骄的,可惜对方整个人都像是一块冰,怎么撬也撬不开。
她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天生的情感缺失人格,否则拥有这样的身份,对人还能无动于衷。不过这样也好,比起像顾骄那样的天生的统治者控制型人格,自然贺少北更好拿捏。
毕竟黎心语想做到的是拿捏别人而不是被人拿捏。
“接下来,”顾骄说:“请二年级一班的苏埃同学与一年七班的黎暖暖同学献上他们的原创曲目表演,《德库拉与金丝雀》。”
另一位主持女伴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顾骄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宠溺,难道是她被裙子勒得太紧了出现幻觉?
“有请。”
…
“13号,该你们了!”
场务漫不经心地传音道,在大家看来,无论是谁,在黎心语贡献了那样优秀的演出后,想再要吸引众人的目光都是件不可能的事。
“怎么还没出场?”他不耐烦道,猛地转过头:“你们…嘶!”他倒抽了一口凉气,眼里浮现出惊艳。
后台房间一片吓人的寂静,只能听到人们发出的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黑色,神秘而诱人的黑,内敛着狂热与性感。
酒红色的双眼像是一个昭示,吸引着无数男女飞蛾扑火。
苏埃停下脚步,侧过脸看盯着他发呆的妹妹,斜睨了她一眼:“走了。”
“哦?哦!”黎暖暖腾得红了脸,乖乖埋头跟在哥哥的身后离开,整个人都快红成一只煮熟的虾子。
哥哥,也太美了。
第19章 、kiss
“嗒、嗒、嗒。”
“心语表现得真好…啊!”先前的工作人员激动地走下来,差点与上台的人撞上,猛地不耐烦抬头,发现是与她有冲突的黎暖暖二人,差点舌头打结:“你…你!”
脑袋里一片空白。
然后席卷来的是强烈的冲击感。
苏埃刚化完妆,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惑人到极点的烫意,绘有暗纹的银黑色礼服、长靴包裹住的小腿笔直修长,踩在木质台阶上。他乌发固定在脑后,下巴微抬,脸蛋在阴暗中显露出一种近乎华美的冰冷色彩,好似暗夜中的吸血伯爵,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让人的心忍不住狠狠一跳。
女生呆住喃喃:“你、你是苏埃?”
苏埃表情冷漠,没给她好脸色,结果对方的脸却红得更厉害。
“苏埃,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今晚约个时间,你们与心语之前的事,我就不计…”
“滚,别挡道。”
前方传来广播的报幕声,舞台帘布缓缓拉起,一片宁静中,苏埃与黎暖暖登场了。
“接下来是,来自二年一班的苏埃与一年七班黎暖暖同学,据说他们的表演曲目灵感来源十五世纪神秘的瓦拉几亚公国,以大公弗拉德为原型…”
“会长,您去哪儿?”
“看表演。”顾骄道,然后在女伴眼睁睁又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挤入台下人群。
弦乐组低沉的声音歌唱着温柔的旋律,帘幕缓缓拉开,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景象令他们惊艳地睁大了眼。
“我的天!”
洛天逸听到身边的男生倒抽了一口气,也微微迷茫地望向舞台的方向
那是黎暖暖?
湖蓝的舞裙和金色交映,呈现出一种华贵奢靡的颜色,只见舞台上,有一个巨大的镀金鸟笼,盛放着白色蔷薇的绿色荆棘缠绕在上,清晰地望见,鸟笼内的光景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少女的眼尾涂了淡淡的金粉,羽毛发饰别在耳尖,露出的那双眼睛充满浓郁爱意地注视着金笼外的男人。
意大利的古典民谣以深情几许的姿态娓娓道来。
“小金丝雀,它是如此忧伤
它在哭泣和叹息中等待着你
忧郁的金丝雀,整日的等待”
她是被一只驯服的野兽,
爱上了自己的驯兽师。
高挑优雅的血族青年站在一旁,在这场愚妄的幻梦中,他是金丝雀生命中唯一的光。
现场原本有的一些细碎谈话与窸窣声彻底戛然而止,所有人将视线投向舞台,不禁期待他们接下来的视觉飨宴。
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学弟,顾骄不禁挺直了腰背,视线开始变得专注。
请问:想要驯服一只野兽该怎么做?
如何不击溃她的尊严抽出她的骨头,却又能让她对你甘心臣服呢?
“他要驱走你的忧伤
所以亲爱的,请不要哭泣
因为我知道要怎么做”
明明知道他是邪恶的,却又忍不住被那美丽的五官所蛊惑。
当他轻轻低头与你诉说甜蜜爱语时,心仍不自觉地为他跳动。
靠在椅背上的苏埃,身姿优雅、美貌惊人,他维持这一个举杯的动作,整个人仿若一个中世纪的贵族少爷,此刻微微垂眸望向少女的方向,嗓音低沉,含着股音色动人的宠溺。
台下席位登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尖叫。
顾骄也微微一愣,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总觉得苏埃的眼神似乎往他这头的方向投来,对上那对似有若无飘过来的幽暗红瞳,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根弦绷断了,皮肤一阵阵地收紧。
“那些女的真是疯了。”旁边的人插嘴道,盯着台上的人又不禁撇嘴:“不过说实话真的还挺帅的!以前怎么没发现那个特招生那么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