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
白荼冒冒失失的推门而入,直接正面撞上了裸着全身、正在穿裤子的小捡。
一时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凝滞,一切好像都停止了运动。
白荼下意识的往下面瞥了一眼,顿时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看见过。
为什么这群Alpha一个两个都这么大!
兔子统共就那么大一点,生殖器相应的也就更小,虽然变成人后勉强算得上是正常尺寸,但比起余鳄和眼前的小崽子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看。
他愤愤不平的呼唤系统:“我看那天晚上该把他下面那个东西割掉!”
鳄鱼系统□□一凉,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泄殖腔,决定这几天得藏好。
白荼就这么直视着小捡,都是男人,他还有一层亲王殿下的身份,于情于理都不能大惊小怪,更没有自己背过去避开的道理,只能干站在原地。
而小捡,竟也沉默的杵在那里。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慌张的转过去,生怕会脏到主人的眼。
可现在……
小捡眼神暗了暗,提着皮带,慢慢的、慢慢的穿好裤子,然后是衬衫、外套。
顺着他的动作,白荼被迫把眼前这具年轻的身体看了个遍。
一双长腿矫健有力,小腿肌线条饱满;再往上,是削瘦的腰身,胸肌也鼓鼓的,很结实,浑身都纵横分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新旧交错。
白荼眼尖,还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串黑色文身,但距离隔得有点远,只能勉强分辨出是几个小字。
小捡很瘦,却并不单薄,常年在最底层的摸爬滚打使他整个人都充满了爆发的力量感。
莫名的,白荼觉得今天的小捡像是一头狼,似乎随时都会发动进攻,跳起来咬破他的脖子。
小捡眼神一沉,收住了因为兴奋外露得太多的攻击性,重新将自己伪装成原来人畜无害的样子。
至少现在,他还不能被发现。
白荼呼吸一松,之前感受到的危险好像在一瞬间又消失殆尽。存在之短,让他甚至怀疑,那只是自己紧张过度的一个错觉。
这是来余家之后,小捡第一次见到白荼,他看起来还有些不太适应,张了张嘴,才发现总是沉默寡言的喉咙此刻干涩发痒。
他咽了咽喉结,整理好情绪,乖顺的低着头的样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主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哼,跟本殿下出来。”
凶恶的,一如既往颐指气使的语气,却也让被丢在这里关了快一个月的小捡忍不住鼻尖一酸,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间破败的、昏暗的房间里等了多久,才终于又等到白荼。
“看到那片松树林没有?”白皙修长的手指一点,就吸引住了小捡全部的注意力。
“把左边的一半全部推倒,一棵也不留。”
只有一个人的话,这无疑是场非常浩大的工程。
但小捡没有任何反抗,抿着唇,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抬起脚,正准备去找工具,却又被白荼叫住了:“等等——”
小捡停下来,回过头,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脸色却瞬间就白了。
那是……
他曾经梦寐以求、现在却跟侮辱无误的,机甲。
贫民窟里,物资极度匮乏,却也能够有极少的机会见到被淘汰下来的机甲。这些能够被允许流传到最下层平民中的机甲,大多是已经报废,或者最低等级、带着瑕疵的不合格产品,但对于像小捡这种“下等人”来说,也已经是异常威风的顶级武器了。
贫民窟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以能够拥有和驾驶一辆机甲为荣,毕竟这就代表着,机甲的主人是个等级足够高的Alpha,以及绝对的实力——更为稀少的Omega是不可能诞生在肮脏、荒乱的贫民窟的。
很多终生都生活在这里的Alpha或者Beta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见到Omega,那是他们只有做梦才会遇到的美事,大多数人得不到另一半的信息素疏解,最后精神紊乱,痛苦的死去。
小捡无疑是幸运的,他刚刚分化,就被整个帝国最尊贵的Omega带回了白家,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以至于他常常会恍惚,以为这只是一场过于美好的梦。
但他也同样不幸,仅仅是因为艾琳夫人不允许疼爱的儿子身边留着一个来历不明的Alpha,就被白安割烂了腺体,像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的□□着他作为Alpha所有的尊严。
现在的小捡,显然已经很难再驾驭机甲。
他嚅喏着唇,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我、我没有办法……”
“主人……我没有办法……”
甚至已经带上了泣音,浑身都在颤抖。
白荼却不为所动,只扔给他一句话:“下午之前,我要看到那半边松树林彻底消失。”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只留下小捡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眼眶发红的看着地上安静躺在那里的单人机甲。
他甚至,没有勇气直视它。
小捡捂着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越笑,却觉得越难过,肩膀无助的耸动着,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将挡在眼睛前的手放下,之前有些泛红的眼眶也已经平静下来,眼神淡淡的,好像刚才情绪崩溃的并不是自己。
他死死的盯着地上对他来说代表着羞辱的机甲,而后缓缓蹲了下去,在伸手去够的时候,一道影子却突然投了下来。
“奴隶?”是秦书。
他笑了笑,看着小捡因为蹲姿而暴露出来的后颈,又道:“被毁了腺体?”
“正常Alpha的腺体,可不会这样坑坑洼洼的,还真难看啊。”
“……”小捡不认识这个人,只能保持着沉默。
“我记得,余家似乎并没有买新的佣人。”
秦书也屈膝稍稍蹲下来了一些,但仍旧保持着比小捡高一头的高度。他动作优雅地取下皮质手套,用手套抬起眼前这个小奴隶的下巴,像打量牲口一样,含着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啊~~~~长得还不错,很年轻,未成年吧?”
“……是。”
“让我猜猜看——我们尊敬的秦王小殿下带来的奴隶?”秦书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似在笑,却让被迫抬起头看着他的小捡不寒而栗,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尾椎骨猛地往上窜,出了一背冷汗。
但秦书只是打量了一番,而后便放开手,站起来围着他慢悠悠的按着顺时针的方向绕圈,神态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散步一样。
本能让小捡尽快避开这个古怪的男人,他捡起略缩版的机甲,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起眼一些。
“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在害怕。”秦书拿着脱下来的皮质手套搭在小捡肩头上,连疑问的语气也没用了,直截了当的将他现在心中所想的东西全都一一指出来。
“怕我看出来,你眼睛里藏着的野心?”他勾勾唇,毫不留情的戳穿小捡:“你的演技也太烂了。”
“不过,”秦书话锋一转,“敢觊觎自己的主人,你说我是该赞扬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异想天开?”
面对这些解剖一般的犀利言语,小捡统统装傻充愣,直直的挡了回去。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急事,请让一让。”
“砍树也算是急事吗?”秦书笑意盈盈。
小捡停下脚步,被看穿的恼怒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点,他握紧了拳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个男神,一字一句道:“让,开。”
“这就不装了?果然还是年轻,不太沉得住气。”秦书收回手套,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衣袖。
他非常清楚,这个小奴隶不敢轻举妄动。
“别生气,我并无恶意。”说着便笑了一下,似乎想证实自己的话,可惜在小捡眼里,就是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笑里藏刀,随时都有可能捅自己一刀。
“刚才我和主人的对话,你全都听到了,对吧?”小捡也不傻,“我没有值得先生利用的地方,不管您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非常抱歉,恕我无法奉陪。”
他不打算再废话下去,抬脚欲走,却再一次被秦书给拦下来了。
小捡握紧了拳头,脖子一侧暴起了几根极其显眼的青筋。
“啊呀,怎么,要动手打我吗?”秦书神态夸张,做出很害怕的表情,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挑衅小捡。
他好像非常希望这个小奴隶能够一拳打下来。
小捡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千万要忍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冲动——他和白安本质上都不过是白家养的狗,区别只是一只是家养,一只是野生的,就算互相撕斗,也不会有任何后果需要承担。
但秦书不一样,即便小捡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很明显,这不应该是自己得罪后还能够全身而退的主儿。
什么时候该惹,什么时候该忍,小捡在贫民窟里挣扎求生了十六年,比谁都更要清楚这些生存法则。
他望着前方,面无表情,面对秦书的挑衅不再做出任何回应。
秦书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小奴隶,竟然意外的沉得住气啊。
他余光扫了一眼,低头戴好了自己的手套,低声道:“我很期待看见奴隶将主人囚禁起来,位置颠倒的那一天。”
小捡还正在咀嚼着这句话,就看见秦书突然敛去了笑意,正儿八经的对着他说:“请你尊重我,即便我只是余家的客人。”
小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搞得有些懵,好半天都没弄清楚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他还在状况外,就只听秦书继续道:“我尊敬亲王殿下,但这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一个下人的侮辱,请向我道歉。”
小捡一头雾水,直到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灌木丛里穿过,才终于了知道秦书突然的转变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但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显然为时已晚。白荼已经和老管家交谈着过来了这边,很明显,他们听到了秦书的那几句颠倒黑白的话。
老管家显得尤为生气,他知道秦书虽然并非元帅亲生的儿子,但也没什么两样,每次来做客,全家上下都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亏待了他。
然而就在余家,秦书少爷被一个不知来路的下人冲撞了。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竟然敢对秦书少爷不敬!”
小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荼,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犹豫,老管家已经几步走到了他面前,揪着衣领训斥道:“马上向少爷道歉!”
小捡沉默着,任由他发泄怒火,自己则一声不吭,也不打算辩解。
秦书成功给小奴隶下了套,心情无比愉悦,他分出一半精力留心观察着白荼,似乎希望看到主人的反应。
“他们好无聊。”都在留意白荼,他却正在和系统聊天。
“这本来是剧情里没有的东西,”鳄鱼系统也不怎么高兴,“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保家卫国打脸绿茶的剧本会变成两个男人各耍小心机博上位。”
小兔子理不直气也壮:“他们自己不争气,怎么能怪我!”
主角都带头ooc了,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一只柔弱无助可可爱爱的小兔子!
“行了,你赶快把场面控制住,免得剧情越崩越糟糕。”
鳄鱼系统都发话了,白荼也不能再置身事外磕着瓜子看热闹了。
“这是我带来的奴隶,再怎么样,也得由我来教导吧?”
小捡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秦书也微微张开了眼,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状。
没想到,这小奴隶还有几分宠爱在身上。
他想起了远在边境星抵御虫族的余鳄,心情不免更好了几分。
老管家则是有些懵,看了看被他揪住衣领呵斥的小捡,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白荼,一时间进退两难,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秦书。
“小殿下,他作为奴隶,恶意顶撞我,这恐怕不太说得过去吧?”
白荼哼了一声,说出的话嚣张至极:“说不说得过去,本殿下说了算。”
“他是我的人,别说冲撞你,就是打了你,砍了你,我说过得去,就必须过得去!”
小捡心里一暖,他从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主人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是被维护的。”
这个概念让这些天来受尽委屈的男孩儿忍不住微红了眼眶,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生长,涨得他闷闷的,又开心,又难受。
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于小捡而言,比天籁都还要更动听几分,他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我是他的人”。
我是,主人的。
相比之下,秦书和老管家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简直是一点都没有把余家放在眼里,偏偏他们还无法反驳——即便是余万赢这个元帅的名头,也压不了白荼。
就更别提只是作为余鳄副官的秦书了。
老管家有些忿忿不平,但秦书显然并不想把事情继续闹大,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其揭过去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小殿下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意见,下次让下人们多注意点就好了。”
“一张小嘴儿还真能说,这事就是秦书挑起来的,最后反倒成了小崽子仗势欺人。”白荼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