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来世一世顺遂……
离开陆宅的那天,天空一直飘着小雨,除了陆鸣,只有陆创撑着伞来送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兄弟终因此事变得生疏起来,直到行礼全部搬上了车,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大嫂和江管家。”
“我会的……陆叔叔。”
一声陆叔叔让他们的关系就此止步于此,陆创清楚,曲仲这是在向他表明自己的态度……整个陆家,除了陆鸣夫妻,其他人于他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一路平安……”
眼神一暗,陆创挥了挥手,率先转身离开,留下一家三口做道别。
“鸣哥,你要早点来找我。”
“好,一言为定。”
“拉钩。”
两个加起来已经一百多岁的中年人小手指就这么勾在一起,这如戏言一般的话语听起来却好像是承诺一般认真,两人都极其认真的念着诺言,让曲仲忽地鼻头一酸,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快走吧,要不一会该下大雨了。”
“那我们快走吧,我有点困了……”
刚还严肃的脸色一变,江曼迫不及待地拉着曲仲钻上了车,倒让江翰又大笑了几声。
两夫妻这么一分别就真的分开了一年半的时间。
曲仲在曲家旁边建造的一栋两层小楼都已经建好,江曼也如约在石泉旅馆旁种满了各类鲜花,整个石泉旅馆已经早就成了整个华国最热也是最难预约的旅馆。
中医药协会取了温泉水样本回去进行研究,这一研究下立即被吓了一跳。
这些水质里所含的药量比一般的药剂含量还高,而且其中还有好些物质他们分析不出来,只能又上报到更高级别的机构去做检测。
检测时间很是漫长,可是这完全阻挡不了游客们自己琢磨出味来,特别是年纪较大的游客们,从这里回去之后都能明确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就连张深本应该一年之期满了之后就回家去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后,更是不舍得离开了,比起别人还要预约他可是想泡就能泡的。
泡了石泉温泉能强身健体的消息就这么在人群里口口相传开了,不少年轻人都把自己父母虔诚的相信当成笑话传到了网上,说得人多了,大家才渐渐开始有些半信半疑起来。
这回不仅是电话打爆了,直接到现场来求一泡不定房间的人也多了起来。
如果不是凤凰的凶名在外,曲仲觉得肯定还会出现偷偷跑去泡温泉的现象。
才刚吃过午饭,荣翠芬领着江曼去了后山摘野果子,凤凰和灵墨犬充当侍卫跟着两人,而曲仲则是抱着要睡觉的侄女低声哄着。
孩子们刚过了一岁的生日,先出生的哥哥曲葛已经能稳稳的走路,而妹妹曲卿喜欢赖在大人的怀里被抱着。
好像天生就有孩子缘的曲仲经常被充当孩子的保姆,领着两人玩耍。
此刻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游客们看不到凤凰就又下了温泉,所以旅馆里很清闲,他才能悠闲的坐在前台哄着孩子。
叮铃铃——
旅馆的门铃响起,门被拉开,陆鸣带着鸭舌帽的头伸了进来,看见曲仲就坐在前台,这才大大咧咧地拖着箱子走了进来。
“你们这倒是凉快,风景也好,是个养老的地儿。”
“爸!你怎么没给我电话,我好去接你啊。”
曲仲惊喜起身连忙把孩子递给了旁边的钟恒,笑着接过了陆鸣的箱子。
“又不是孩子,我自己能找到路。”
“您说得也是……”
“你妈呢?”
“妈去后山摘野果子去了,她想吃野葡萄。”曲仲连忙把人迎到沙发上坐下,这才转身介绍身旁的钟恒:“爸,这是我朋友钟恒,还有个范瓷去出差了。”
两人又是一番客气之后,陆鸣才把自己的担心问了出来:“后山安全吗?”
曲仲只是笑,反倒是钟恒得意地颠了颠孩子:“叔叔,这您就放心吧,有凤凰看着,没动物敢不长眼的往上凑。”
“就是那只黑色的乌鸦?”
“爸,您一会可别当着它的面说它是乌鸦,凤凰很小气的。”
林业局的研究最后不了了之,凤凰这个品种在整个世界都独一无二,若不是国家特意隐瞒控制舆论发酵,恐怕其他国家的研究员也早就蜂拥而至。
所以网上最多的猜测还是凤凰是一只变异的乌鸦这种说法。
还好那家伙不会上网,否则早就闹翻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当着它的面说。”
从没见识过凤凰凶悍的陆鸣无所谓地耸着肩,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房间在哪,我去睡会。”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陆家的事,显然是不想在钟恒面前说起自家的丑事,于是曲仲也跟着起身,打算带他去早就建好的房子。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门铃就在此刻响起,完全没有停歇的声音显示着来人的急性子,就在钟恒正准备去开门的时候,门已经被大力地推开。
这门迟早一天会报废。
第197章 来人
门框跟墙壁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墙皮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几块,曲仲看着冲进来的平头男子,一时间也失了语言。
来人穿着身整齐的西装,皮肤泛着小麦色的光芒,顺着曲仲两人的视线他也看到了后面的墙壁,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连忙道歉:“对不住啊我力气没控制住,我找人给修补上。”
“你这小子,做事还是这么鲁莽。”
他的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进来,虽然只是穿着很简单的夹克和白衬衣,曲仲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自带的军人气质。
“无事,掉了也就掉了。”曲仲笑,转身打算把人往会客区引。
“徐叔叔?”还没来得及走的陆鸣看清楚来人之后,有些模糊地叫了声。
老者看了几眼陆鸣,好像也是在记忆里搜寻着,食指指了半天他终于想起,试着喊了声:“小鸣?”
“是我啊,徐叔叔……”
“真的是小鸣。”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激动,上前互相拉住对方的双手就不撒手了,通过他们的交谈曲仲只听了个大概,直到两人情绪稍微平稳点了,他才开口打断:“爸,要不您带着徐爷爷去那边坐?”
被儿子的提醒惊醒,陆鸣这才发现两人还堵在门口:“看我这记性,徐叔叔,这是我儿子曲仲。”边说着,边把人往旁边的沙发带。
“你儿子?”
徐海就算好多年没见过陆鸣可也知道他儿子十几年前几已经去世了,现在冒出个姓氏不同的儿子,还以为是他的义子。
“这说来话长,我们去后边的休息室说。”
“行!我正好也有事要办。”
前厅就是个开放的地方,曲仲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忙把人往他们的办公室带,那里打开窗就能看见后院的梧桐树,私密性也比较强。
把人带到办公室坐下,曲仲找了个借口去沏茶了,而那个推坏门的年轻人像尊雕塑似地守在门口,看架势是完全不准其他人靠近。
回到前厅把孩子抱还给大嫂之后他才端着茶水又折回了办公室。
“你来得正好。”红着眼眶的陆鸣对着曲仲招手,等人站到自己身边了,这才介绍道:“这是你徐爷爷,是你奶奶的战友。”
“徐爷爷好,我是曲仲。”
“好好好,孩子你受苦了,快来坐下给徐爷爷我看看。”拉着曲仲到自己身边坐下,徐海端详着他的样子,忽然发出长长一声感慨:“如果梅子还在,你肯定不会吃这么多年的苦。”
说完,重重拍了拍曲仲的肩头,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陆鸣也跟着点头,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而后释然一笑:“往年觉得没盼头一直没有跟舅舅联系,今年我也该带着孩子去拜年了。”
“你是该去了,你妈妈留在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你和你舅舅了。”
“知道了徐叔叔,我安顿好了就带着家人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陆鸣小时候的几件趣事,而后徐海突然话锋一转看向了曲仲:“你舅公如果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肯定不会放过陆振华那个老家伙,当初他可是答应了梅子好好保护他们唯一的儿子,这老家伙,我真是越想越气。”
唯一的儿子?
“没错,我和陆创他们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都不是一个妈生的。”
对于曲仲的疑惑的目光,陆鸣毫不避讳地嘲讽一笑,还重点强调了句:“我们四兄妹来自四个不同的妈。”
提到这茬,徐海就更是气愤了:“如果梅子不和陆振华结婚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早就去世。”
“徐叔叔……”
想起自己年幼时的伤心事,陆鸣连连摆着手,并不打算在孩子面前说起。
“罢了罢了,就不说那些陈年往事了。”
徐海也跟着点头,长长吁出口气后靠进了沙发。
“徐爷爷今天来这是有什么事吗?”曲仲提醒。
“哦对,把正事怎么给忘了……”
徐海经由这么一提醒才终于一拍大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与徐海差不多同年的退伍军人现在整个华国大概有十几万人,这些人大多数都参加过保家卫国的战争,多多少少都留下了大小伤病。
国家可以出钱让他们安享晚年,却没办法根除他们身上的许多毛病。
上到将军下到士兵,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无法至治愈的伤病,他也是偶尔听老战友提起中医协会最近的研究项目,这才找了视频来详细研究。
如果真如网上所说,那对这些老兵来说完全就是天籁之音。
所以他这回是自己先来考察下,如果对自己有用,他就上报给部队,申请补助给退伍老兵们来这跑温泉,当然对于现在的军队来说,如果温泉的效果是真的,对他们来说也将受益匪浅。
“所以说你这温泉泡多久就会有效果啊。”
老爷子跺了跺拐杖,严肃地看着曲仲,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时间。
“这说不准,快的也许一晚上就能感觉到了。”
“这么神奇?刚好……”徐海沉吟了会,转头对着门口高喊:“小林,进来下。”
“是,老首长。”年轻人立即回答,一板一眼地迈步走了进来。
“小林这些年训练留下不少暗伤,咱们就看看明天这效果如何。”
“徐爷爷,温泉不是神药……您这弄得……”
曲仲哭笑不得,迅速地扫描了下年轻人的身体,脸色红润身材壮硕,不像是有什么疾病的样子,应该就是训练过度留下的肌肉损伤,老爷子提出这茬,无非就是想快速验证效果。
“看你一脸笃定的表情,还装……”
“吱——吱——”
忽然,天空远远传来一声长鸣,这是凤凰在提醒院子里的人,它回来了,可第一次听到声音的年轻人立马紧张起来,站到徐海身旁紧紧盯着声音的来源。
曲仲笑着压了压手:“应该是凤凰和我妈回来了。”
刚说完,院子里突然卷起一阵狂风,花草都开始随着风摇摆,只能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忽地又弹起跑开了。
曲仲透过玻璃窗都能听见灵墨犬骂骂咧咧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速度这么快。”挤在窗子旁的陆鸣连忙问曲仲。
“是我养的狗……”
陆鸣:‘……’
接着,院子里的天空好像变黑了不少,一只黑色的巨鸟缓缓降落到地上,直到它收起翅膀,院子里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那……那……那不是你妈吗?”
“好像是……”
凤凰的背上驮着个中年女子,她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可是脸上挂着的笑意让看的人都能清楚感受到她的快乐,伸手拍了拍大鸟之后,她利落地跳下了鸟背,期间因为颠簸还掉落了几颗背上背着的野果子。
年轻人震惊了,指着江曼的身影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她是坐着鸟飞进来的。”
“对!”曲仲笑回,伸手拉开窗子伸了个头出去:“妈,爸爸来找你了。”
女人笑容一滞立马转头搜索起院子,直到在门口看到对她张开双手的陆鸣时,这才大哭着扑了上去。
而曲仲则是在捏着额角听凤凰地抱怨:“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她们骑的,以后你再敢让我带其他人,大爷就不奉陪了。”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坐到你背上了。”曲仲连忙在心里陪着小心。
当初江曼看到他坐在凤凰背上进山之后闷闷不乐了好久,想坐一次就快成了她的心魔,最后曲仲没法,只能厚着脸皮求到了凤凰那,用了很多条件最后才换来了机会。
可既然江曼都能坐了,荣翠芬肯定也不能落下,一来二去的,凤凰竟然成了她们进山的代步工具,为此,双方都喜欢找曲仲,一个是为了进山一个是为了拒绝。
等哭声停止,凤凰早就回了梧桐树上休息,而徐海都有些看傻眼了,不管是视频里见到的那只大鸟,还是江曼坐着鸟出现,都不及他看见那高高的梧桐树叉上出现的古玩来得震惊。
那泛着碧绿色的大块湖玉和满树杈挂着的宝石项链,就这么简简单单挂着,看着好像随时否会掉下来似的。
惊讶最后只得压在心里,让徐海又重新审视起这个名叫曲仲的年轻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