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舟没看到莫长安给许希言盖了被子,只看到了陈安衍黑着脸走在前面,许希言一脸生无可恋地走在后面。
庄之舟:【兄弟?你又咋的惹安衍哥了?】
【刚才安衍哥那神情,感觉要拉你去杖毙啊。】
【你俩关系不缓和了吗?怎么又开始剑拔弩张了?】【我最最最后再劝你一遍,你可别作了啊。】
看来原主给庄之舟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庄之舟就觉得他要去坑陈安衍了。
许希言有必要解释一下,不能让这个脑子缺了根筋,但真心为他好的朋友再瞎操心。
【我们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了,放心吧。】
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和陈安衍之间确实风平浪静了许多,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知道,或许从陈安衍收拾蒋佑的那天开始,或许是从陈安衍接受了他的仙人掌开始。
庄之舟:【那你好好跟安衍哥处啊。】
庄之舟这条消息弹出来,许希言还没点开,周子宴的消息也进来了。
周子宴:【老许,衍哥不让你跟莫长安处对象啊?】周子宴的短信跃到最上头,两条短信叠在了一起。
【老许,安衍哥是不是不让你跟莫长安处对象啊?】【那你跟安衍哥好好处啊。】
许希言:“……”
许希言仔细回想了下,陈安衍刚才那个行为,是有点不想让他和莫长安有交集的意思。
虽然他也不喜欢莫长安,但是陈安衍管得也太多了吧!
真那么认真履行父母的嘱托,正儿八经给他当大哥了?
许希言琢磨了下,如果陈安衍以后不针对他,他勉勉强强喊他一声哥,也行。
觉得陈安衍管得太多的还有陈安衍的特助叶云星。
陈安衍接任总经理后,还是执意要开发天清湖。
这几天的董事会那些董事都吵翻了天,反对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
毕竟天清湖这个项目太大,一旦失败,能让公司回到解放前。
好日子过惯了的股东和董事当然不愿意冒险。
陈安衍并不理会,几番努力之下,经过刘唐牵线搭桥,终于吸引到了一些外资投资,今天他们带着投资者来实地考察。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个衰神许希言。
于公于私,叶云星真的挺担心许希言突然发疯,跑过来撒泼打滚,故意让陈安衍难堪。
虽然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都可能引发蝴蝶效应。
刚才在车里时,一直看着材料的陈安衍忽然定定地看向窗外,叶云星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看到了许希言的影子。
他穿着件宝蓝色羽绒服,米色休闲裤,懒洋洋地从网约车上下来,少年感十足。
许希言这人,如果稍微本分一点,光靠那一副皮囊,也能收获不少好感。
叶云星心里一揪,低声说:“董事长,我要不要先下去把他控制起来。”
陈安衍目光一顿,接而慢条斯理收回眼神,摇了摇头,“不用。”
叶云星意外的是,许希言看到他们之后,老老实实到一边玩耍去了,并没有来打扰他们。
叶云星松了口气,全身心投入了工作中。
正在他口干舌燥和投资外宾解释的时候,陈安衍却走开了。
而且走到了许希言的身边,掀了他的衣服。
叶云星:“?”
什么迷惑行为?
老板,衰神都没招惹你,你就不要去惹他了OK?
万一这小崽子当众撒泼,说你要日他,你这项目还要不要了?
正在叶云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许希言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而是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身后,上了他的车。
叶云星无语了,他好气,本来天清湖这个项目就如履薄冰,他都紧张得不行,生怕出什么差错。
陈安衍倒挺悠哉,跑过去掀人家的衣服去了,这到底是谁家的项目!
“叶特助?”
叶云星回过神,是陈安衍在喊他。
他发挥了超越常人的职业素养,淡定道:“总经理,我刚才在想……”
陈安衍:“结束了,走吧。”
看着陈安衍成竹在胸的样子,叶云星知道,就他发呆这会功夫,他错过了几十个亿的真金白银。
刘唐领着外宾先走了,叶云星方才气归气,但还是觉得很有必要直言进谏。
他琢磨了下,说:“总经理,刚才你就这么跑过去了,留我一个人应付外宾,我压力很大啊。”
陈安衍抿了下唇,才意识到刚才他的行为有多不可思议。
也许是那件驼色大衣太厚重,压在许希言的身上,似乎能把许希言闷死,他都替他憋得慌。
掀开了,他气也顺畅了许多。
叶云星就知道,许希言一出现,肯定不会本本分分地呆着,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事,气着总经理了。
不然,总经理不会如此失态。
“总经理,你该不会……”又不小心跳到那小子设的坑里去了吧。
叶云星话没说完,陈安衍似欲盖弥彰一般打断他:“没有的事,”他顿了顿,又说:“他躺在外面万一生病了,老爷子会心情不好。”
陈安衍说完,大步流星往前走。
叶云星:“?”那更不应该去掀人家的大衣啊。
见陈安衍和叶云星一前一后走过来,司机殷勤地给两人开门。
陈安衍上车,只见许希言已经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睡得正香。
他嘴巴微张,松软的头发垂在额前,长而翘的眼睫毛安静地排列着,车里的空调开得足,他的脸蛋泛红。
或许他还在梦境中,眼珠子偶尔轻轻颤动,睫毛也跟着颤。
明明睡着,整个人却很生动。
陈安衍盯着他的脸,想起周子宴捏着他的脸,还说又软又滑。
陈安衍捏着指尖默了默,不动声色地上了车,走到座位旁。
叶云星刚想问要不要把许希言叫醒,陈安衍凑过去,俯身,帮许希言把安全带给扣上。
他扣完,坐到了叶云星的座位上。
叶云星:“……”
他只能坐到后排去了。
车平稳向前开,叶云星跟往常一样,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和陈安衍聊项目的事情。
陈安衍:“回到公司再讨论吧。”
叶云星悻悻地收回笔记本。
正稳稳开车的司机忽然刹车,虽幅度不大,但也颠簸,陈安衍和叶云星扶稳了,身子稍稍往前倾。
正在昏睡的许希言就惨了,他睡得正香,车子一颠,他就跟一只撞树的兔子似的,一头栽近了前面的座椅靠背上。
突然的失重让许希言从慌乱中惊醒过来。
他还混沌着,眼神朦胧,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闭着眼下意识悲愤地骂了句:“我日,陈安衍,原来你想搞我!”
脑门的钝痛让许希言彻底清醒了。
他爬回椅子上定了定神,就这会小憩的功夫,陈安衍都钻进他的梦里虐他。
他梦到他去爬山,刚登到山顶,正张开双臂背对山崖,拥抱天地之精华,感受一览众山小的霸道,却被来人用力一推,把他推下就山崖。
而推他的人,正是走路带着龙卷风的陈安衍。
他平复了下呼吸,才发现不对劲。
车是开的,车里却安静得不像话。
原来是在做梦,他估计是电视剧看太多了,中了‘一起去爬山’的毒。
他转眸,才发现西装笔挺的陈安衍坐在他隔壁的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希言:“……”
他回过头,叶云星坐在后座,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叶云星的神态尽量礼貌,护主子一般对他说:“刚才是司机急刹车,不是总经理要搞你。”
正开车的林勇讪讪地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有个骑电动车的抢道。”
许希言:“我没说是他……”
他刚醒,声音朦胧暗哑,带着一丝不设防备的无辜。
叶云星的表情逐渐变得克制,似乎快绷不住了,一脸‘你还要不要脸’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唾沫唾他脸上。
这小崽子果然以为总经理要害他!
“总经理还帮你系了安全带!”
陈安衍浑身一僵:“……”
许希言挠了挠脑袋,一脸莫名地看向陈安衍,“我可能叫错人了?”
陈安衍的面瘫脸终于浮起了一丝玩味。
似乎告诉他,是的,没错,刚才你又连名带姓,吐字清晰地骂了我。
所以,他不仅逃班被老板逮住了,还当着老板的面骂老板。
他默了默,硬着头皮解释:“我的意思是,刚才我在做梦,梦里,你在搞我,不是真的要搞我。”
“……”
“……”
看两人一言难尽的表情,许希言说完,感觉哪里不对,立刻补充:“不是那个意思的搞……”
第33章
许希言凝固了。
什么叫越描越黑, 这就叫越描越黑。
他特么想捶死自己,不是哪个意思的搞?那是哪个意思的搞?
还在梦里搞…
许希言硬生生别过视线,感觉脸上被人泼了一层油,然后再点了个火, 火势一下子蹭蹭地烧起来, 都快把脸皮给烧掉了。
陈安衍冷嗤一声, 黑着脸说:“叫错人了?你想叫谁?刚才那个?”
许希言:“刚才哪个?”
车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陈安衍的情绪好像不太好,车里的气压又低又尴尬。
许希言用力揉了把脸, 再抓了把头发,最后闭上眼睛靠回椅子上挺尸。
用装聋作哑转移‘搞不搞’的话题。
没有什么尴尬是厚着脸皮硬着头皮挺,却挺不过来的。
这时, 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接近静止的空气终于动了起来。
许希言像获得大赦一般, 拿出手机点开。
是周子宴给他发的语音。
他本想转换成文字的, 车子一拐弯,他手一滑,点开语音。
扬声器的音量调得还挺大声,周子宴浑厚的嗓音响彻整个车厢
“老许, 莫长安对你一见钟情, 想追你, 你加他微信啊, 我推给你啊。”
许希言:“……”
许希言觉得, 上辈子,他一定欠了莫长安的钱没还, 所以这人一天之内能三番两次坑他。
什么蛋糕送情郎…
什么上面有人…
这倒没什么,但这些话全都落入陈安衍的耳中,就挺微妙的。
就跟他暗恋陈安衍似的…
车里的氛围再次凝固, 气压嗖嗖下降。
莫长安,陈安衍口中的‘刚才那个’。
许希言刚想回信息,陈安衍冷冽的声音传来,“叶助理,理一理刚才的工作。”
叶云星:“?”刚才不是说回公司再谈吗?
叶云星拿出文件递给他。
可陈安衍没接过文件,而是侧过头瞥了眼许希言的手机。
许希言:“?”理工作?我不会啊。
陈安衍的眼神像把冰刀,他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的这么一会功夫,许希言感觉自己按键盘的手指都被他剁了。
陈安衍抬了抬眼皮,冷冰冰地说:“请关机。”
许希言:“?”
陈安衍:“我们的谈话涉及商业秘密,防止你盗录。”
许希言悄咪咪关了机,乖巧躺平。
老板一旦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起来,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叶云星:“……”
总经理今天,不对劲。
车遇到了红绿灯,刚好停在超市大卖场旁。
大卖场在搞活动,门口立这个小喇叭,小喇叭在喊
打折了,打折了
全场大米七折
酱油六折
醋最便宜,五折,五折啦
许希言忐忑了一整天,没等来陈安衍任何报复性的行为。
职场上这种欺上瞒下附带辱骂老板的行为,可称得上是职业生涯的污点了。
可陈安衍还特贴心地让司机送他回了家。
估计,陈安衍在憋什么大招。
不过,他很快放平了心态,老板多少有点神秘,城府极深,什么都让下属猜到了,那还当什么老板。
老板没有当场发落,就还有机会扭转乾坤。
他只好拿出他的杀手锏才起死回生了。
今天烤乳猪陈安衍没吃上,那么晚饭的主菜就由他来做吧。
毕竟吃人的嘴短,陈安衍吃得爽了,他就还能多苟几天。
前几次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还好他会做菜,要是他什么都不会,穿过来就是死路一条。
他起身去厨房溜达一圈,张叔已经买好了菜,准备做晚饭。
张叔自从看到他下厨做松鼠桂鱼之后,看他的眼神都崇敬了几分,恨不得拜他为师。
上次按照他的做法回家做了松鼠桂鱼,老婆孩子都夸他老当益壮,一把年纪了厨艺居然还有进步的空间。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张叔,今晚主菜吃什么呀?”
“今晚做花胶鲍鱼鸡汤和东坡肉,食材我都备好了。”
许希言了然:“那我来做吧。”
张叔等的就是这句话。
张叔很喜欢看许希言做菜,动作看似随意,其实是早已烂熟于心,所以才能行云流水,只有那股认真执拗的劲,才能做出精致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