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弯直男的正确方式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折荆

作者:折荆  录入:06-05

  他想起那天梁桓决绝的话语,冷硬的神情,最后强迫地拉住他的手,就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刀插进梁桓的胸口,多么残忍啊。他哭着喊着求着,那个人都没有放开他。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梦魇里充满了那道清冷虚弱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寂的病房里,滴答滴答的血液流失的声音,鼻间的血腥气,眼里模糊的水迹,和他被梁桓强迫着握着刀发抖的手,一切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晚都折磨着他。
  “对着天道发誓,你终生不得伤害裴易,永远护着裴易卫潇。”
  “这是你欠下的因果,谢沉,你要赎罪。”
  十年后。
  蒙蒙细雨里,男子站在石碑前许久,身旁打着伞的管家听着那一声声压抑着的低咳,终于忍不住道:“家主,回去吧。”
  男子没有说话,苍白的脸色在寒风凛冽中更加白得失了血色,他蹲下身子,慢慢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石碑上的照片,颤抖着靠近,但最终却停留在毫厘前,看着照片上笑容温和的人,男子笑了笑,他低低的声音飘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不碰你,梁桓,我不配。”
  男子站起身来,没有去管后面也来扫墓的男人,他与那人擦肩而过,听到男人喊他“谢沉”,但男子没有丝毫反应。
  卫潇又如何?梁容晟又如何?他谢沉纵是欠了天下人,能让他承认的也不过一人。
  当年谢沉守着梁桓的死讯不报,但最后还是让梁容晟等人知道了,梁容晟沉了脸色要求谢沉归还遗体,谢沉应了。卫潇红着眼眶发了疯地想要杀他,谢沉没有在乎,林凛也是悲痛欲绝,在所有人的痛恨中,谢沉没有丝毫解释的欲望,为什么要解释呢?反正都是他害死的。
  卫潇本来是誓要对付谢沉的,他也找过梁容晟,但是梁容晟似乎是有过梁桓的嘱咐,并没有和谢沉作对,此事最终是平息,谢梁卫三家却从此形同陌路,再不曾和谐过。
  十年的时光,让谢沉的身体慢慢地衰败了下去,他却毫不在乎自己,一直用几乎自虐的方式消耗自己的生命。尽管每晚梦魇,谢沉却一直都按时睡觉,直到最近几年,梦魇渐渐地消失,谢沉却变得恐慌不安。
  他梦不到梁桓了,谢沉绝望地发现他快记不得那些细节了,他试着回想却毫无办法。最后谢沉放弃了,他再次梦见时却是他与梁桓的初见,那个张扬不羁却眼神清澈的少年。
  “你好,我是梁桓。”
  “你好,我是谢沉。”
  命运的相遇,那个少年最终被他一步步拖入泥沼,再不能翻身,而他却没有发现他自己也是身处牢狱。
  他又想起那次赛车,他本是刺激梁桓,却没想到他已经心存死志,最后他让开时便看见梁桓释然解脱的眼神,赛车疾驰而过,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那一瞬间谢沉想,死了也好,这样他也没那么多纠结烦恼,但他却又恐慌,梁桓不能死,他的计划还没有成功。
  心底的不安,到底是计划的破坏还是单纯地害怕那人再也睁不开眼睛,谁知道呢?
  谢沉只知道一点,他不能放弃,不能后退,没有失败的机会,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谢家三子,别人都这样称呼他,可是谁又知道他不过是个附带的三子,真正的谢家三子死于疾病,而他则是一时幸运被记在了家谱上,原本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甚至不受宠爱的私生子的身份。
  他的母亲是个受人唾弃的小三,从小他就靠着父亲的接济过活,母亲是真的喜欢父亲,但是父亲不过是玩玩,母亲郁郁寡欢不久就自杀了,而他被接回了谢家。可是谢家又哪是那么好进的?何况他的父亲还是那样懦弱的一个男人,谈不上继母,那个女人看不起他,虐待他,也使得谢家的下人都虐待他,有时候甚至差一点将他活活饿死,或者在大冬天将他关在屋外,等到他快冻死才把他放进来。
  这些他的父亲都知道,可是却碍于母亲家族的势力一句话不敢说,毕竟是私生子理亏。谢沉忍着,熬着,心里的恨意慢慢地变成了野心,他知道,不争就是死。
  那个女人不会放过他的,家谱里他仍旧是谢家的儿子,他的头顶是她生的两个哥哥,就算他表现地什么也不要,那个女人也不会放心,他的哥哥们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又何必呢?他忍了这么多年,再忍下去也无妨,总有一天他会站到他们头顶,不屑一顾地看着这些人。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颗冰冷而不择手段的心,谁不可以利用呢?谁不是工具呢?小时候的虐待,在肮脏不堪的环境里寻找食物,这些过往的不堪却让他有了近乎病态的洁癖,别人一触碰到他他就感到恶心。
  终于他找到了机会在谢家家主面前一展身手,谢家家主自然不是他那个懦弱的父亲,谢家老太爷睿智,但最后还是轻信了他的话,落在局中。
  打破几家的棋子他也找到了,梁家二少。看着那人清澈的眉眼,谢沉言笑晏晏,心底里却是转过了无数个算计,如果成功了,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他从未想过他会被自己下的棋给困住,可是一切的破例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了,他想要得到那个人,但是不可以,甚至他还要将那个人推向裴易。
  那次意外是谢沉没有想到的,却一夕之间使得他更加着迷,他看着那个人温和的眉眼,心底里的欲望日复一日得膨胀,他想,等到一切结束,就将那个人困在身边好了。
  可是等不到结束,他就等到了决绝的离别。
  他早该知道的,他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又怎么可能得到他?在那具温热的身体染满血迹慢慢变得冰冷时,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眼泪悄无声息地汹涌而下,心底却是空洞的。
  他有生以来第二次哭,第一次哭是在亲眼看见母亲跳楼自杀的时候,他看着梁桓冰冷的躯体,嘴唇颤抖着回想起母亲最后的微笑,这一刻谢沉才真正的相信了梁桓说的话。
  “这是你的罪孽,谢沉,你要赎罪。”
  第一次,他失去了唯一爱他的人,第二次,他失去了唯一他爱的人。作孽无数是因,失亲丧爱是果,因果报应。


第15章 魔教 御剑山庄的大少爷,来到魔教十年……
  深夜,无月的天空如黑洞般深邃,点了油灯的小厮小心翼翼地走进堂内,仔细检查了地上的数十具尸体,一道风刮过,油灯的光亮明明暗暗半晌突然就灭了,小厮抱怨了一声又重新把它点亮。
  “真麻烦,对了,护法说要拖出来鞭尸的是哪一个来着?”小厮端着油灯朝着尸体处看去,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唔……好像少了一具啊,小厮疑惑地看去,肩膀上却突然有一股压力,他后脊背一凉,大叫一声扔了油灯。漆黑一片中,小厮瑟瑟发抖,他又看见有盏亮光从地上飘起,刺啦一声油灯又点着了。
  苍白的脸出现在小厮的眼前,小厮双眼瞪得老大,嘴巴张开,“你你你……鬼啊!!!”
  看着对方连滚带爬逃走的身影,梁桓静静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油灯,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我不过是想要问这是哪里啊。”
  真是没办法,梁桓看着一屋子的白布尸体,再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虽然实在不想要待在这个屋子里,不过现在似乎只能这样了,等到明天再去找人问一问吧。
  上个世界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虽然梁桓也想过可以慢慢来,等谢沉把他放出去然后再接近裴易救出他,再想办法扳倒谢沉,可是想想就不耐烦,他总不能在那里待上好几年吧,而且照着谢沉的性子,梁桓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早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所以他逼着谢沉杀了他,对着天道发誓,梁桓暗中将他的灵魂记载在了天道里,只要谢沉违反了誓言就会有天道来惩罚他,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就在梁桓准备在这屋子里勉强过一夜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来者不善,梁桓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那一股冰冷的寒意,他举着油灯,看向踏过门槛的人。
  来人一身黑衣,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容貌昳丽妖媚,这样的人梁桓也就见过谢沉了,但修真界不在乎皮囊,任你如何,修炼到一定程度淬炼身体重塑容貌都可以,谁又会在乎呢?
  见到梁桓,来人先是诧异,而后挑了挑眉,嘲讽道:“你竟然还没死。”
  梁桓看着他没说话,心里却是想着,熟人?不不,看着像仇人。刚刚苏醒的时候他用了灵力将身上的伤清理了一遍,也发现了这具身体怕是受了酷刑,不过或许是不同的界面问题,在这里他可以用一部分的灵力,所以他现在虽然外表看上去惨不忍睹,但实际上体内已经没什么暗伤了。
  见梁桓不回答,男人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没死也好,正好作为人质。”
  梁桓沉默着,心里却是在思考这个人可能和原主的关系,他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个时候也不好轻举妄动。
  “怎么不说话?背叛的滋味怎么样?”对方俊美妖异的脸上布满寒意,话语间是深深的嘲讽,“御剑山庄的大少爷,来到魔教十年了,真是怠慢了啊。”
  御剑山庄?魔教?梁桓皱了皱眉,这又是一团乱麻一样的关系啊,没等到梁桓感叹完,对面的人就盯着他冷笑一声,“你就给我在教里待着,等着我们魔教血洗御剑山庄吧。”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好歹给他个住的地方啊……
  可惜带着一身寒意离去的人听不见梁桓内心的呼唤,尤其是这人还是背叛了魔教的叛徒。之后梁桓就被人安排在了教中后院的屋子里,和下人们住在一起,每天都要干活。梁桓表示有灵力能够将撒满落叶的地面清洗一空和让井里的水自己上来什么的,干活毫无压力,于是就在梁桓心情轻松中,一个月安然度过。
  当然,还是有些小烦恼的。比如此时梁桓就一脸冰冷地看着眼前将他从睡梦里抓到精神世界的男人,自从离开那个世界知晓了莫不仁的所作所为后,梁桓就不怎么搭理他了,反正完成任务也用不着莫不仁帮忙。
  对方的观念他无法苟同,但是他也知道都做魔尊这么久了,再谈什么不能轻易杀人什么的简直是痴人说梦,梁桓也没那个精力去劝阻对方,眼不见为净。可惜有人偏偏就不让他眼不见为净!
  梁桓按着疲惫的额角,头疼地看着莫不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每天晚上都要把他拉出来,之前几次梁桓都是先揍一顿然后回去睡一觉,醒过来后又是神清气爽,梁桓有时候在心里想着这倒是发泄的好办法,不过每次这样想过后他都会在心里忏悔,师父教导他的,不能这么暴力。
  其实,他也很温柔,可惜……对着某人就不想温柔了。
  莫不仁挑眉看着梁桓,道:“我想看看你,不行吗?”
  梁桓面无表情,“你不是每天都在看吗?”
  “那不一样,”莫不仁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半晌,掀起眼皮,露出眼底那玩味又深沉的神色,“每次都想着,阿桓你什么时候会对我不忍心呢?”
  莫不仁伸出手撩起梁桓耳边飘落的长发,不等他触碰到脸颊肚腹处就是一阵生疼,被迫收手的莫不仁有些无奈,梁桓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温和而清冷,“很抱歉,永远不会呢。”
  “好吧好吧,”莫不仁状似受伤难过地看着梁桓,见梁桓真的是非常地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时,他只好收敛了神色,懒懒地倚在榻上,微微挑起的眉显出一股玩味之意,“你什么时候离开魔教?”
  梁桓看了他一眼,他没打算离开,这次的原主和魔教的关系匪浅,为了了解到原主的执念他是要留在魔教的。
  “就天天这么枯燥地等着,你不烦吗?”
  梁桓一直安分地待在教里,还不是等着那天遇见的妖媚男子,他能够感觉到那人一直都很关注他,但是却从未露过面。梁桓自然是有些烦恼,但他也不能轻易行动,打草惊蛇可就不好了。
  “此事我有分寸,如果你无事,可以待在精神世界里好好修炼,不必来扰我。”梁桓淡淡道。
  “……这么快就嫌弃我了,”莫不仁委屈地看着他,“你还有没有心!”
  梁桓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我要睡了,别来烦我。”
  看着慢慢消失身影的人,莫不仁委屈的神色瞬间散去,只留下清淡的神情,墨色发丝掉落几缕挡住眼底的不知名情绪,软塌消失,幻化成一张扶手椅,莫不仁右腿搭在左腿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椅,神色莫测地想着什么,片刻后他突然捂住眼睛,低笑一声。
  “阿桓。”绕在舌尖吐出的字眼带着暧昧的粘稠,却又染着漫不经心,让人分不清唤着的人心底的真实想法。
  很快,在梁桓意料之中,那天的妖媚男子再次来找他。梁桓被他的下属带领着到了男人的房间门口,下属恭敬地敲了敲门,道:“护法,人带来了。”
  屋内是半晌的沉静,然后便是冷冷的声音,“进来。”
  梁桓跟在那下属的身后进了房间,而那下属在将梁桓带到后就出去了,还顺带着关上了房门。梁桓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只听见对方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寒意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深重。
  “看样子你过得挺不错的。”男子的声音是嘲讽的。
  梁桓抬了抬眼,其实面前的人谈不上是男人,只是那一身黑衣和他平时身上带着的气势使人忽略了他的年龄,实际上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顶多是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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