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一逗这只即将落网的猎物, 将猎物耗得露出马脚,再将人抓住关起来。
思及此,顾远之有些汗毛直竖, 更加觉得阿尔斯兰就是个变态。
他可是个活人,哪有这么逗他的。
顾远之心中骂了几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阿尔斯兰身上,又计算自己与密室门的距离,看他有没有机会溜走。
阿尔斯兰的武功高绝,他想要从对方眼皮底下溜走,那几乎是比登天还难。
能在对方眼皮底下藏紧了不露出马脚,顾远之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逃跑的事情,不如还是等阿尔斯兰走了吧。
顾远之想叹气又不敢,只能在心底腹诽着阿尔斯兰什么时候走。
这个时候,阿尔斯兰突然绕了一圈,朝外边走去,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
顾远之见状心中一喜,屏住呼吸听着阿尔斯兰往外走的脚步声。
可就在他以为阿尔斯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得阿尔斯兰开口了。
“小美人在上边站着不累吗?”阿尔斯兰说着,朝顾远之的方向看来,二人就这样在空中对上眼神。
糟了,被发现了……
顾远之如今也顾不得能不能从对方手上溜走,能不能在对方手上讨着好。
这会子不跑,待会儿可就跑不了了。
顾远之在与阿尔斯兰对视的瞬间瞳孔一缩,猛地一跃而下,随手抓起放在桌上的药粉便洒到阿尔斯兰的脸上。
借着阿尔斯兰被药粉迷惑的时机,顾远之加快脚步往外跑去。
可那外头的光就在眼前,顾远之就要一脚踏出的时候,却被阿尔斯兰一把抓住。
先是抓住肩膀,直接卸了他的胳膊,又搂住腰将人拖到怀里去。
就着这样的姿势,阿尔斯兰从背后抱住顾远之,笑道:“抓住你了,小美人。”
顾远之被对方的举动吓得寒毛直竖,就想用另一只手挣脱对方的怀抱。
可阿尔斯兰却是在他耳边轻笑一声,随后将他另一只胳膊也卸了。
顾远之疼得不行,贝齿死死咬着下唇,不叫自己痛呼出声,也不知是与谁较劲。
阿尔斯兰抱着对方,低头去看那咬得发红,再咬下去便要出血的嘴唇,眉头一皱,心里头闷闷的。
很不高兴,看对方抗拒自己,很不高兴。
阿尔斯兰这样想着,将人往怀里又抱紧了几分,将脑袋埋在对方颈肩深吸一口对方身上的气息,感受着对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颤抖,心里头萌生出怪异的快感来。
被对方这样凑近,顾远之心底厌恶,却又没办法推开对方,还被死死抱着,挣扎也是没什么用处。
他的身体颤抖着,绞尽脑汁想着还怎么办。
而阿尔斯兰没管顾远之如何想,他只是将人打横抱起,径直走出密室,顺手关上密室门,将人带向自己的床榻。
到了光亮之处,阿尔斯兰看见顾远之身上穿着内侍官的衣袍,想是伪装成了内侍官混进来,而这张脸也是做过易容的,看起来该是他在这里用的新身份。
阿尔斯兰取来特质的铁链锁在顾远之的脚上,爬上床将人抱在怀里,也不帮顾远之把两只胳膊装回去,甚至还喂了一颗不知道什么药。
那药想来是有叫人四肢发软的用处,顾远之只能无力地躺在阿尔斯兰怀里,被对方捏着下巴问用了什么法子进来了。
顾远之不想理会他,只闭嘴不言,甚至想将脑袋别向另一边。
见顾远之不理会自己,阿尔斯兰冷笑一声,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叫来了内侍长,叫他来认人。
内侍长来了之后听说皇帝陛下让他认人,仔细一瞧顾远之,却是不认得这人,说是个生面孔。
“生面孔?”阿尔斯兰听到这话,眉头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顾远之,掐着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问,“你易容了两次?一次在进宫,一次在溜进朕的密室,对不对?”
顾远之懒得理他,又是想别过头去。
可阿尔斯兰明显不是姜瑜那么好说话的人。
只见阿尔斯兰掐着顾远之的脸,狠狠就想附身去咬他的嘴唇,顾远之察觉对方的意图,剧烈挣扎起来,甚至想咬舌自尽。
“小美人的男人那么多,多朕一个又能怎么样。不过是个浪荡娈宠,装什么贞洁烈男。”阿尔斯兰嗤笑一声,没再尝试亲吻顾远之,而是抱着他,在他肩颈处啃咬着,咬得出了血,咬得顾远之忍不住痛呼出声。
守在外边等待阿尔斯兰吩咐的巴尔思听见熟悉的痛呼声,眉头一皱,跑进来一看,却见阿尔斯兰怀里抱了个穿着内侍服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的脸并非他认识的顾瑜,只是声音实在一模一样,叫巴尔思皱起了眉。
“进来做什么?”阿尔斯兰抬起头,嘴角带着顾远之的血,听着顾远之痛得喘着气叫自己缓过劲又忍不住溢出细碎低吟的声音,笑了起来。
巴尔思看向阿尔斯兰怀里的人,突然瞥见对方的脚踝,又看了看对方那双手,直接确定那人就是自己想向阿尔斯兰讨要的顾瑜。
他跪了下来,虽然明白自己这个人估计是讨不过来了,可他还是得跟阿尔斯兰提一提,万一阿尔斯兰肯放人呢。
巴尔思抱着渺茫希望,对阿尔斯兰说:“皇帝陛下,您怀里抱着的这名内侍官,就是臣向您讨要的人。”
“哦?”阿尔斯兰笑得瞪大了眼,看了看顾远之,掐着他的下巴尖,看着对方仍旧在忍受伤口痛处的模样,心里痛快了几分,“你真是个妖精,把大楚的大臣和皇帝勾了个遍,现在还把我们北国的皇帝和臣子也勾住了。顾远之,你真是好本事。”
顾远之此时痛得不行,睫毛上垂着眼泪,眼中也满是水雾,听着对方的话,一边忍痛一边在心底唾骂对方。
你们变态管我什么事?
顾远之咬了咬牙,刚想咬一下舌尖转移注意力,没想却是被阿尔斯兰卸了下巴。
“想自尽?小美人,你这样四处勾人的妖精怎么还装贞洁烈男啊?”阿尔斯兰眼中带着几分怒火,让顾远之有些不解,他回忆着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让阿尔斯兰记恨上了。
仔细回想,似乎也没什么事值得一个北国皇帝这般对他的。
“你当时骗我说,你们大楚的国师神机妙算,后来我却发现是个骗子。”阿尔斯兰伸手去碰他的衣服,一点点解开那身内侍服,感受着手下那颤抖的身体,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巴尔思见阿尔斯兰听后没再理会自己,又是唤了一声,刚好打断阿尔斯兰的动作,叫顾远之暂时不用去绞尽脑汁想自己该如何撒个谎将这事圆过去。
“什么事?”阿尔斯兰有些不耐烦,但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他还是拿出些许耐心来面对对方。
巴尔思重复了一遍,眼前的顾远之是他想要讨要的人,他想听到阿尔斯兰亲口说肯不肯将人给他。
而阿尔斯兰听到他的话,皱起了眉,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来参加内侍官选拔,我将他选了进来。”巴尔思垂着眼,想着顾远之究竟与阿尔斯兰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阿尔斯兰看了顾远之一眼,问:“他可有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
“顾瑜。”巴尔思将自己知道的名字告诉了阿尔斯兰,虽说他也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假名字,但瞧着阿尔斯兰的样子,问的便是这个假名字。
原以为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没想阿尔斯兰听了之后眼中更是盈满怒火。
不,不仅仅是怒火,还带着嫉妒。
嫉妒得要发疯。
他恶狠狠地将顾远之提起来,听着那铁链被扯得发出叮当响声,笑了起来:“听见了吗?顾远之,你要被我永远锁在这里了。”
顾远之垂着眼没说话,他下巴被卸了,也说不了话。
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与阿尔斯兰对抗。
其实顾远之有些奇怪,阿尔斯兰本身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再次见到人之后,却是变成这般性情,实在叫顾远之有些不解。
巴尔思听着阿尔斯兰的话,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何生出如此大的怒火。
只是因为一个名字?
然而,紧接着他就听见阿尔斯兰将顾远之放下来,扣着他的腰,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你给自己化名顾瑜,也没办法回到姜瑜身边去了。”
顾瑜,顾远之,姜瑜……
巴尔思这会儿终于明白阿尔斯兰在气什么,原来这个小美人是有人的,且小美人还将对方的名当做自己的化名,这才叫阿尔斯兰听了怒火中烧。
这般一想,巴尔思也有些不快,但更让他不快的还是眼前的场景。
阿尔斯兰这样抓着他想要的人,实在叫他有些不高兴。
虽说只是这样一个内侍,可阿尔斯兰答应给他的人,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将人压在身下。
实在是叫巴尔思心中生出许多不快来,这份不快在看见顾远之发红的眼尾时更是在心底生根发芽。
可此时的巴尔思根本不是阿尔斯兰的对手,他只能暂时告退。
阿尔斯兰并没有将巴尔思放在心上,他只是将顾远之困在自己怀里,看着对方倔强地别开头,不肯叫他触碰自己的模样,心中多了几分烦躁。
为什么不肯看他?是他哪里比不上姜瑜吗?
阿尔斯兰眼睛一眯,祖母绿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伸出手去触碰顾远之的肌肤,感受着蛊虫的所在。
他想着,左右这人都到了自己手里,只要一直将人锁在自己床上,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屈服了。
难道夜夜面对他阿尔斯兰,顾远之还会想念远在大楚的姜瑜吗?
阿尔斯兰嗤笑一声,只觉得不可能。
可当他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只要一直碰顾远之,顾远之就会在长时间面对一个人的情况下爱上自己的时候,却发现了蛊虫的不对劲之处。
情蛊有个特点,就是在母蛊被毁掉的情况下,假若中子蛊的人被喜欢的人碰了,那中了子蛊的人便没有办法再接纳其他人。
如果接纳了其他人,就会死。
阿尔斯兰感受着蛊虫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气得重重锤了一下床,狠狠地瞪着顾远之,将对方的下巴接回去,不等他适应好,便含着怒意问:“你被他碰过了?”
刚装回来,顾远之觉得还有些酸,但既然阿尔斯兰这么问了,他也不可能不回答。
反正对方都这么生气了,再生气一点也没什么吧。
顾远之笑起来,说:“对,不仅碰过,还碰了好几回。”
“我去杀了他。”阿尔斯兰就要从床上起来,顾远之怕对方真的下令进攻大楚,连忙抬脚用铁链缠住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骤然被铁链绊住,先是愣了一瞬,发现是顾远之做的,瞪了他一眼。
可阿尔斯兰还没下床,便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顾远之,说:“还有一个法子,只是这法子怕是刚好遂了你的意。”
顾远之瞥了他一眼,仗着对方不想杀自己,也不敢碰自己,嚷嚷着:“把手接上。”
“小美人当阶下囚也这么嚣张?”阿尔斯兰被他气笑了,却还是伸出手去把他的手臂都接上,只是没有解开顾远之脚上的铁链。
胳膊能接上已经是谢天谢地,顾远之也不妄想阿尔斯兰圣人转世还把他给放了。
他只是撑着床沿让自己坐起来,稍微调整一下,不让自己被那让人失去力气的药影响太深。
坐好了之后,顾远之才看向阿尔斯兰,问:“什么法子?有好法子不用倒不是你的风格。”
“把你身上的蛊虫引出来,再等一段时间,把新的情蛊放进去。这一回母蛊放到我身上,你就离不开我了。”阿尔斯兰越想越觉得自己赢了,伸出手摩挲着顾远之的下唇,想着对方方才紧咬着下唇不松开的样子,笑了起来,“你被他碰的时候也这样咬自己吗?”
顾远之翻了个白眼,左右已经暴露了,也不用管翻白眼好不好了。
先翻了再说,指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顾远之这样想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去回答阿尔斯兰的问题。
他说:“你怎么对别人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呢?”
“小美人这是害羞了?”阿尔斯兰伸出手想碰碰顾远之,却被顾远之躲开。
顾远之往床的内侧躲了躲,又觉得这个距离不安全,又是贴着墙躲了躲,生怕这个距离不够远。
而阿尔斯兰则是带着笑意看他,看着他终于无处可退之后,伸出手捞住铁链一扯,将人直接扯了过来。
大意了……
顾远之心说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东西。
不过倒也正常,正常人谁会用铁链把人从床上扯过来?
顾远之感觉到自己的脚被阿尔斯兰握在手里,又被对方挠了挠脚心,惹得他差点忍不住笑。
“巴尔思最喜欢脚踝细白,脚趾圆润好看的人。你是被他看见了脚,他才想跟朕讨要你的吗?”阿尔斯兰玩着顾远之的脚,死死抓着,无数次顾远之想抽回自己的脚都没能成功。
得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还得想个办法让阿尔斯兰把蛊虫引出来。
顾远之眼珠子一转,想着原著里除了跟姜瑜打架,还有什么事最让阿尔斯兰分心。
那答案自然是,巴尔思。
巴尔思造反这件事,一个是巴尔思馋朱怀宁了,一个自然是因为阿尔斯兰对巴尔思压制得太狠。
巴尔思这个人,不是那种被压制之后会顺从的人,他明显就是个越被压制越兴奋,甚至会跳起来用尽全力反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