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水也行,你是师弟,替我去把房间擦了。”
纪晚愉:……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还是师兄,怎么就不见照顾我这个师弟!”
顾长惟松开了手,高大的身形朝纪晚愉走近。
纪晚愉瞬间没了气势,顾长惟靠得太近了,两人的额头都要贴在了一起,鼻尖又嗅到了顾长惟身上清冽的冷香。
“你……你靠这么近干嘛,想吓唬我啊!”
纪晚愉哆哆嗦嗦才说出了一句自认为颇有震慑力的话,如果他看起来不那么怂的话。
顾长惟狭长的凤眸扫了过来,表情玩味地看着纪晚愉,“你既然知道我是师兄,怎么也不听你叫我一声?”
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在这等他呢!
纪晚愉能屈能伸,张嘴便喊:“五师兄。”
“不对,喊错了。”
纪晚愉:???
“我有叫过你六师弟吗?”
原来是称谓搞错了,纪晚愉马上改口:“顾师兄。”
顾长惟轻弹了一下纪晚愉的额头,纪晚愉皮肤白,一个红印子瞬间就冒了出来。
“我是怎么叫你的,你就怎么叫我,知道吗,师弟?”
纪晚愉吃痛,揉了揉额头,不满地看了顾长惟一眼。
不满归不满,叫还是叫的,纪晚愉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句:“师兄。”
“没听清,再叫一次。”
“师!兄!”
纪晚愉忽然拔高了音量,顾长惟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对了,是师兄,不是五师兄,也不是顾师兄,不需要任何前缀,我就是你的师兄,你也是我的师弟。”
纪晚愉愣愣地看着顾长惟,忽然就双手捂住脸低下了头。
明明就是个师兄的称呼,顾长惟怎么要求这么多啊!还有这种莫名的禁忌之感是怎么回事!
“师兄……”
纪晚愉小小地叫了一声,被顾长惟那么一说,这两个字从唇舌间吐出,仿佛添上了一抹隐秘的意味。
“我叫你师兄了,我能不能不打扫房间了?”
顾长惟拉开了纪晚愉挡脸的手,笑得温和,“当然……”
纪晚愉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又听见顾长惟说了三个字——
“不可以。”
纪晚愉:……
纪晚愉擦桌子擦到一半就睡了过去,脑袋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发出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偌大的卧房里只有顾长惟和纪晚愉两人,顾长惟以手抵额斜靠在桌子上,他的动作随心散漫,却无声地透露着高居上位者的气势,大大方方地看着纪晚愉的睡颜。
睡着的纪晚愉很是乖巧可爱,他的相貌本就生得极好,如今睡着了,毫不设防的模样,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顾长惟白日脸上温和无害的表情消失不见,他不过是没有了笑意,却仿佛和这世界都格格不入,浑身上下透着冷漠疏离。
一缕发丝顺着纪晚愉的下颚滑落,顾长惟伸出指尖勾起,发丝又从顾长惟的指尖滑落下来。
纪晚愉连发丝都带着水灵根的水意,可见他的水灵根纯度极高。
要知道水灵根的人通常都是相貌上乘,水灵根的纯度越高,容貌也就越加惊人,而像纪晚愉这样的体质,就算是顾长惟也是第一次见到。
魔修最爱的便是水灵根的修士,合欢宗那种喜爱双修之法的门派也是一样,因为水灵根的修士,拿来做炉鼎,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纪晚愉,果然很特别。
顾长惟勾了勾唇,眉间的火焰图纹也变得妖异了起来。
第4章
也许是顾长惟的目光毫不遮掩,纪晚愉竟然被活生生地看醒了!
纪晚愉下意识地身子往后一仰,拉开了与顾长惟的距离,“你……你做什么!”
他表面看着还算镇定,其实暗地里用手死死地抓住桌脚,才让自己没有从凳子上摔下去。
被看醒的滋味实在太惊悚了,尤其是他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顾长惟!
纪晚愉满脸的疲惫,似醒非醒的模样,看得出他的确是很累。
“你回去吧。”顾长惟也不多话,语气淡淡。
纪晚愉二话不说,蹭的一下起身就往外跑,还不忘细心地带上了门。
门又忽然被人从外打开,一块抹布飞了进来,准确无误地扔在了顾长惟的脸上。
顾长惟:……
这个胆子小得像兔子一样的纪晚愉到底是怕他,还是不怕他?
第二天,美美地睡了一觉的纪晚愉神清气爽地推开了门,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的顾长惟。
脑子有一瞬间的卡壳,纪晚愉干巴巴地挤出了一个字,“早……”
“不早了,已经日上三竿了。”
顾长惟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来,“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等我?”纪晚愉茫然地眨眨眼,“做什么?”
顾长惟漠然地看着纪晚愉,嘴巴里蹦出了两个字,“修炼。”
纪晚愉:……
“我已经答应掌门要看好你,自然不能失言。”
“我自己会修炼。”
这话说得心虚,纪晚愉哪里会修炼,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世界全换了,穿越一个月以来,唯一会的术法也就是变点水出来。
纪晚愉也曾幻想过是否也会有金手指或者系统之类的神器,结果等来的是顾长惟!
“那你把本门的心法背一遍给我听听。”
顾长惟一句话就戳穿了纪晚愉的谎话,纪晚愉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满是怀疑。
男主什么毛病,他来太和门不是为了分神吗!怎么成天跟他过不去,还搬出了掌门。
最终纪晚愉一脸不情愿地去了练功房,装模作样地盘腿坐在蒲团上。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纪晚愉已经坐不住了,悄悄偷看了顾长惟一眼,才挪了挪屁股。
顾长惟不用睁开眼都知道纪晚愉的小动作,同时也察觉出纪晚愉根本调动不了体内的灵气,他体内那一点稀薄的灵气全靠着极品水灵根的缘故,不然他连水都变不出来。
他面上没有表现出半分讶异,以神识传话给纪晚愉,同时分出一小丝灵气,推波助澜地引领着纪晚愉修炼。
“师弟,我助你修炼。”
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纪晚愉体内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清凉之意在他体内流动,这种感觉只有他施法变水的时候才有过。
而且那时候是像雨滴一般,此时雨滴汇聚成了小溪,清晰而鲜明。
这种感觉太过新鲜,顾长惟不过引领着纪晚愉运转了一个周天,纪晚愉已经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凝气聚灵。
顾长惟睁开了眼睛,他能感受到纪晚愉体内的灵气在快速地流转,滋生。
两个时辰后,纪晚愉的修为已经到了炼气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能成功筑基。
这样罕见的天赋,若是被大门大派知晓,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要将纪晚愉收于门下。
毕竟从没有一个人像纪晚愉这样,能在两个时辰内就将修为从炼气初起升到炼气巅峰,简直是闻所未闻。
哪怕是身为男主的顾长惟也没有这样的天赋。
对此顾长惟表现得很平淡,正准备收回方才放出的那一丝灵气,却发现已经被纪晚愉收为己用,化作了他自身的灵气。
直到体内再也容纳不下灵气,纪晚愉才惊喜地睁开了眼睛。
纪晚愉第一次感受到了修炼提升的妙义,他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隐隐有什么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似云非云,似雾非雾,伸手挥过,那念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消失,却并不惆怅,因为纪晚愉清楚地感受到了有某种东西从自己的指缝中淌过。
纪晚愉迫不及待地推门跑了出去,深深吸了一口气,连空气中都带着峰头独有的绿叶清香。
忽然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小师弟,小师弟!你要去百草园浇水了!”
山下传来单子修铜锣般的大嗓门,往常纪晚愉最不喜欢干的活就是这个,今日他却轻快地应了一声,正准备跑下山时,又折回了练功房。
“师兄,我先去帮三师兄浇水啦!”
就像个乖巧的小师弟,事无巨细都要向他的师兄禀告,浑然忘记了自己昨天还怕顾长惟怕得要死。
顾长惟被纪晚愉的笑容晃了下眼,还来不及细看,纪晚愉已经轻盈地跑了出去。
百草园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不时有灵鸟飞来,发出清亮的啼鸣。
纪晚愉伸出了手,掌心在灵草上拂过,颗颗晶莹透亮的水珠落下,打在了草叶上,留下了一行水渍,熠熠生辉。
草叶欢快地舒展着,仿佛还嫌不够一般,在央求着更多的灵水。
掌心发出了水蓝色的光亮,又是一阵水滴落下,在阳光下光驳闪烁。
单子修在一旁看呆了,“小师弟,你今天好厉害,竟然把灵草喂满了!”
“今时不同往日,我还能再来!”
说着凝聚灵力,眼看又要浇水,单子修一惊,赶忙拉住了纪晚愉,“小师弟,够了够了。”
纪晚愉撇了撇嘴,心里还正有瘾呢,嘟囔了一句,“你是筑基期干嘛不自己变,每次非要喊我来,少了也嫌,多了又不要。”
“你是水灵根,我是土灵根,我变出来的水能跟你的比吗!而且师父把百草园交给我打理,你也知道百草园里都是珍贵的灵草仙花,我把它们浇死可就坏了……”
“好好好,”纪晚愉赶忙打断了单子修的长篇大论,“既然灵草仙花不能浇水,那我给这些普通的花草浇水总可以吧!”
于是单子修看着兴奋的纪晚愉在百草园跑了个遍,也浇了个遍。
“总算过瘾了!”纪晚愉满意地拍了拍手,正想再说两句,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师弟!”单子修大惊,一把扶住了纪晚愉,“你怎么能一下把体内的灵气全用完,身体哪能受得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纪晚愉萎靡不振的样子像极了快要枯萎的灵草,单子修也有些急了,“那你含片叶子补一补……”
“师父发现少了片叶子会打死你的。”
“那你嘬一口,这样师父就不会发现了。”
纪晚愉:……
“师弟,调息运气,就像你刚刚在练功房那样。”顾长惟不知何时来到了百草园,不慌不忙地说道。
纪晚愉不疑有他,当下盘腿打坐,闭目调息。
单子修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不禁认为顾长惟真厉害,往常他们三人拿纪晚愉修炼的事最为头痛,可顾长惟来了不过一天,纪晚愉却这么听他的话。
抬眸望去,顾长惟身姿挺拔,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晚愉,神情淡淡,眼神却又十分专注。
顾长惟凤眸一扫,突然被抓包的单子修没话找话,“五师弟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发现。”
聊天终结者顾长惟:“我刚刚过来的。”
单子修:……
等到纪晚愉睁开眼睛,顾长惟不紧不慢地问道:“如何了?”
“我感觉它们都回来了!”纪晚愉又恢复了方才神采奕奕的模样,甚至更加兴奋。
“修为相当于容器,能储存多少灵气全靠你的修为而定,虽然灵力可源源再生,你一下便把灵气用尽,当心灵力枯竭。”
单子修把纪晚愉修为的事当即便告诉了掌门,于是正准备回清静峰的二人不得不又转头前往正殿。
掌门围着纪晚愉转了几圈,确定了单子修所言非虚,满意地摸了摸胡须,“一个晚上没见就有进阶筑基期的征兆,老六,你这是藏拙啊!”
“昨天那个灵果你给我吃,说不定我已经筑基了。”纪晚愉尾巴都快要翘上了天,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个灵果。
掌门不禁失笑,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是拐着弯要吃灵果呢!
现在纪晚愉突破在即,若是让他吃上一颗灵果,或许真的帮得上他。
这样想着,掌门翻转掌心,一个木盒忽然凭空出现。
“你的果子早就给你摘好了,想吃就吃,省得你惦记。”
“谢谢师父!”
纪晚愉开开心心地打开木盒,盒内果然有一颗嫩绿饱满的灵果,不论是色泽还是大小,都比昨日的要好上许多。
纪晚愉俏皮地冲掌门眨了眨眼,然后一口咬下,嚼了两口之后,却皱起了眉头。
灵果跟他想象中的味道完全不一样,既不甘甜,也不芬芳,嚼之无味,而且丝毫没有灵气流转的迹象。
“怎么了?”掌门见纪晚愉脸都皱起来了,担心问道。
“一点都不甜……”
“不甜?小师弟,你再尝一口,我那天吃的都可甜了呢!”
纪晚愉又咬了一口,眼巴巴地看着单子修,“真的不甜。”
掌门生怕浪费,故意板起了脸,“不甜也得吃完,这可是灵果,不能浪费了。”
顾长惟静立在一旁,食指射出了一束灵力,打入了纪晚愉的体内。
灵果虽然难吃,但却很有饱腹感,等到纪晚愉吃完,他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突然天上“轰隆”一声巨响,太和门一夕之间从白昼变成黑夜,天上雷声滚滚,沉闷的雷声从乌云中传出,随即一道粗如碗口的闪电无情地落下,划破黑夜。
在夜空被照亮的一瞬间,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四爪银龙,体态矫健,银色的胡须在风中飘荡,四爪在云海之中若隐若现,腾云驾雾,威猛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