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阵门铃声响起。
他顿了一下,起身去开门,就见被风吹乱头发的战玉霖空手站在门口,先说了一声‘打扰’,又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哥你在这边静养。”
战玉元侧身让他进来。
他看到客厅里还坐着个人,脸上露出些许的讶异:“小叔也在啊。”
“我来看玉元。”站泽疏不太喜欢这个半途认回来且没有修炼天赋的侄子,客套了一句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这个点,你没在公司上班?”
“您不知道吗?”战玉霖说着扭头看了眼战玉元,意识到了什么歉意地笑了笑:“小爸离院出走,我爸让疗养院负责,疗养院这边就通知了我。”
“这是怎么回事?”站泽疏去问战玉元。
“谁知道呢?”战玉元坐回沙发,从容道:“大清早就跑来我这边闹,说是我把人藏起来了,还说要找爷爷告我的状,都这么大个人了,遇事就告状……监控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最后一句话是问战玉霖的。
秋昀看着这对戏精兄弟。
个比个的演技好,尤其是战玉元那个未尽之言,满满的无奈感,要不是他亲眼所见,都信了他的鬼话了。
战玉霖的演技也不逞多让。
他先是点了下头,旋即面露忧色:“监控显示小爸是在清晨五点左右的时候翻大门离开的,按照庄园那边的说法,应该是从这里离开后直接回了庄园,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出了门。
之后根据小爸打车的牌照,查到他直接奔赴了机场,买了去穗省省会的机票……”
“穗省?”
兄弟俩互相飙戏,只有唯一的正常人战泽疏在认真听。
因此一听到禅城他直接站了起来:“靠近南海的省市?他去那做什么?不会去想去禅城吧?那边都在往外疏散民众,他倒好还往里走!这事儿我得去跟处里说一下,玉元,你就在这好好修养,回头我再来看你。”
话落,他又看向战玉霖:“你跟我一块走吧,正好我有事儿要问你。”
战玉霖隐晦地瞥了眼战玉元缠在脖子上的绿色围巾,微笑地点头,跟战泽疏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望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战玉元走到窗边,望向黑沉沉的天。
光打雷不下雨,都酝酿了一个中午,总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到了傍晚,这场酝酿了近一天的暴雨终于疾驰而下。
裹携着让植物化的人垂涎的灵气,砸落在京都每个角落。
顿时,无数隐藏的植物化的人纷纷冒出头来,沐浴在这场灵雨中,而嗅到味儿的植物化的人争前恐后地往这边跑,情况就跟之前南海那边一样。
住在疗养院的秋昀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灵气,都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窜进了大雨中,将根须扎在地面,竭力吸收地面或打在枝叶上的灵气。
见状的战玉元迎着大雨走了过来。
雨却沾不得他半分,就好似有道无形的薄膜将他裹在其中一样,他慢条斯理地从空间取出灵石,只见他身影飘动,不多时,一个聚灵阵便已成型。
沉浸在吸灵气的秋昀察觉到四周的灵气比之前浓郁,他发出一道喟叹的满足声,这灵气浓郁的程度堪堪比上当初战玉元给他的那一小瓶灵液了。
估计都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化形了,想到这儿,他分神看了眼守在旁边的战玉元,冷不防想到了跟傅昭辛走的徐权。
这运气……
只要多等那么一天工夫,徐权垂涎的灵气就从天而降了。
正想着,一股饱腹感由植体传递到他的意识里,这种感觉……
战玉元正在用神识查探四周的监控,以灵气的浓度程度,长歌化形就是眼下的事,眼前突然一晃,他定睛一看,就见扎在地上的月季化作一个不着片缕的青年。
青年半截身子埋在土里,瞪着一双眼与他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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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白月光的小爸(24)
大雨倾盆, 当即就把秋昀浇湿.了个透彻。
雨水顺着额前的发梢流到了眼角,他不自禁眯起了眼,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将湿漉漉的刘海捋到脑后。
没有刘海的遮挡,从天而降的雨水直接打在他脸颊上, 不间断地往下淌, 留下一条条湿.滑的痕迹。
正欲开口的战玉元被眼前的春光卡住了嗓子眼。
流水又淌过他线条流畅的下巴滑过喉结、脖子和锁骨, 一路引导他的视线,让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战玉元大受冲击, 差点都难以挪开眼。
好在他还记得这是在露天的院儿里,外头不知何时会有人经过, 便赶忙转过身去,压抑着内心的躁动, 轻咳了一声, 凭空取出一件浴袍递过去:“你先从地里起来,用这个裹一下。”
“地里?”秋昀眨了下眼,低头一看,就见自己半截身子埋在了土里,脸登时就裂开了。
他艰难地从土里把自己的双.腿拔.出来, 快速接过浴袍裹在身上,又抬眼瞪向面前笔挺的背影, 深吸了口气, 才故作平静道:“这场灵雨还有得下,你先回屋吧。”
“不着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战玉元背着手, 悠悠转过身来。
垂在脸颊两侧的眼镜银链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晃动,镜片后的眸光在秋昀身上打量了一番后,渐渐变得热切起来, 仿佛随时能喷射.出灼热的火焰来。
被这么盯着,秋昀总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扒光。
他赶忙拢紧浴袍,忽视空档带来的不适感,强制压下对灵气的渴望:“那我先回屋,你、你自便。”
说罢,他拢着浴袍赤脚溜进小洋楼,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脚印,不带任何停歇地直赴二楼的浴.室。
他站到花洒下面,温热的水流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喷洒在他身上。
他发出一声舒坦的喟叹,单手撑着墙壁,仰着脸,闭眼享受温度适宜的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浇透的感觉。
终于能痛快地洗个澡了。
之前变成植物的时候,虽然战玉元会用清洁术为他清理,可哪有真切地被热水冲刷而获得的满足感?
冲完澡,他眯着眼去摸浴巾,刚围在腰上,敲门声响起——
“长歌,我来给你送衣服。”
秋昀顿了一下,走到门边刚拉开门,眼前一暗,一堵几乎遮住光线的人墙以逼人的气势靠近。
他后退了几步,后背都抵在了盥洗台上,抬眼就见挤进来的人顺手带上门,抬起手,慢吞吞地去解领口的盘扣,然跃跃欲试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还舔.了下唇。
秋昀眉峰微拧:“你这是做什么?”
“你昨晚说我也就那样,我想了一下,大概是源于我没什么经验。”头顶的光晕倾洒下来,映照在他脸上现出了几分羸弱和透明感,可修长漂亮的手指却灵活地解开了领口和衣襟上的盘扣,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
这些伤痕长短不一。
有些一路延伸,没入长衫马褂深处,让人极有上前一探究竟的想法。
看到这些伤痕,秋昀呼吸重了一瞬,脑海里不其然浮现出了昨天的场景。
昨天他仗着战玉元拿他没办法,就用藤蔓招呼了他一下午。
但他记得自己力道控制得极好,以战玉元的体质,休息一晚怎么说也该恢复好了啊,怎么……
正想着,下巴忽地被人挑了起来。
战玉元微微低头,直视他的眼,
透过他黑白分明的眼,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没有镜片遮掩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幽深的眼瞳里叫嚣的渴望满得都快溢出来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道低哑的声音:“所以,实践是检验经验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秋昀张嘴正要这么说,一道阴影忽地笼罩过来,隔着湿发亲在他的额头。
这种温柔和小心跟上次的偷袭不同,他稍微那么一失神,对方微凉的唇便下移到了他的脸颊和唇角,下一瞬像是不满于他的走神,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
唇角轻微的刺痛感刚拉回了他的思绪,就听到对方低声说:“咱们就先从怎么亲吻开始?”
说罢,对方捧起他的脸,印在他的唇上撕咬起来。
仿佛前一瞬的温柔不过是试探,确定了他的无害,便祭出了锋利的獠牙,凶猛得如同一只狩猎的野豹,逮着猎物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秋昀只愣了一瞬,便反客为主地回应了过去。
对方说没经验是真没经验,只循着本能,吻得就跟狗啃的一样。
他费了一番力气才掌握了主动权,撬开对方的唇齿,探进舌头侵城掠地起来。对方怔了一下,趁着这个空隙,他搂紧对方的腰往怀里一带,旋即一个转身与对方调换了位置。
主动权在手,他放慢了节奏。
一点点领着战玉元投入在这场深吻中。当他感受到手里的温度在攀升时,及时松开对方的唇.舌,伸手拍了拍对方沉醉的脸,微微喘息道:“好了,今天的实践时间已经结束了。”
话落,便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浴.室。
靠在盥洗台上的战玉元懵了一瞬,连闪身追出去,自后拥住秋昀,哑声道:“你只是教了我,我还没实践呢。”
暴雨还在下。
凉意渗满整个房间,可灼热的温度却从彼此的皮肤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连带着把秋昀还没消去的火再次给点燃了。
秋昀抬起的手顿了一下:“不着急,咱们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战玉元轻笑了一声,收紧手臂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了精髓,作为老师,你是不是要配合学生验收一下教学的成果啊柯老师?”
柯老师默了片刻,就顺从了自己的心配合学生验收了学习成果。
学生是个好学生。
就是学生的学习能力太强,不但能举一反三,还想骑到老师的头上教老师怎么上课。
但老师之所以是老师,那是有深厚的教学经验。
三两下就把学生的野心给按了下去,还严厉地用鞭子教训得学生泪眼汪汪,哭唧唧。
老师教得尽兴,学生学的上头,连楼下的敲门声都没人去管。
敲门的人见里头的久不开门,退回到院子里,仰头看向二楼。
二楼布置了一层结界,想看看里面的情况都看不见,便扭头看向立于大雨中的站泽疏,担忧道:“小叔,你说家主受伤不轻,这电话打不通,敲门也不开,传讯符也送不进去,家主会不会晕厥在了里面啊?”
此时已将近午夜。
大雨不见丝毫的减弱,沉黑的夜幕下只有几盏路灯挥发出淡淡的光晕。被光晕笼罩的战泽疏闻言,肃穆神情里掺杂了几分忧色。
他凝眉看向结界,负在身后的掌心凝聚出一道灵气,正要攻向结界,结界撤了——一个捋着长发,着丝质睡袍的人一脸餍足地出现在他眼前。
长发还带着水汽,好像刚洗完澡。
天黑加之阳台也没开灯,战泽疏也没多想,便直接闪身纵上二楼阳台,跟着转身的玉元要进房间,却被挡在门外。
“有什么急事你先在门口说。”战玉元瞄了眼浴.室的门:“我换身衣服。”
不做他想的站泽疏也没计较:“燕山与太行山的交汇处在一个小时前,出现了一座浮空岛,跟南海那边的一样,被浓雾包裹,不过没那个大。”
“这事儿也用不着你半夜跑来找我,说吧,到底什么事。”
“祖父和老祖宗们都下来了,他们想要那座浮空岛的资源,想让你……”说到这儿,他忽地停顿下来,深吸了口气:“你受伤的事儿我没跟族里说。”
房间里的战玉元眸光闪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玉元。”战泽疏没走,而是沉声道:“你先避一避吧,十处的人现在都在南海,一时没顾上这边,他们最迟明天中午就能赶回来,到时候族里就是对浮空岛里的资源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当着十处的面让你——”
“小叔。”战玉元突然拉开门,打断了他的话,含笑道:“柯长歌在我这里。”
“啊?”战泽疏一时没反应过来柯长歌是谁,跟侄子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下一瞬,他看到玉元露出一双尚未褪去春.情的眉眼,脸色微微一变,凝眉上下打量了一番:“你……”
“柯长歌就是我父亲之前娶的男妻,也就是我的小爸。”战玉元双手负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同时还是先前你见过的那株月季。”
“不对啊。”战泽疏反应过来:“他如果植物化了,那之前跟大哥在一起的是谁?”
战玉元偏头看他,笑得意味深长:“我特意把长歌带过来,我父亲没认出来就算了,两次见面他都迫不及待地赶我走,既然这样,就不怪我挖他墙角了。”
说实话,战泽疏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一时有些绕不过弯来。
真大嫂植物化了,一直在玉元身边,那大哥身边的那个假大嫂又是谁?他想到了从不离开玉元半步的傅昭辛,恍惚中慢慢明白了什么。
“你……”他一脸震撼:“你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