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扯过两张纸巾捂住嘴,一路小跑着离开厨房去了洗手间。
大家都还在吃饭,他不好影响别人食欲。
贺远钧在祁泽的举动不对劲时就立刻站了起来,望着祁泽慌忙离开的背影,眉头拧得死紧。
其他人也都停下了筷子。
“怎么了?”
“小泽他没事吧?”
温婉担忧着,眼眶里都噙上了泪花:“该不会我今天准备的菜里有祁泽不能吃的吧?我真笨,应该提前问问的。”
“你别急,我们这儿有灵仙,灵仙是医生呢。”与她一同准备晚餐的于秋安慰道。
“我去看看他,”白灵仙站起来,“你们先吃吧。”
白灵仙过来时,祁泽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模样有些狼狈。发丝凌乱贴在额上,脸色苍白,浑身无力。
这次他吐得有些狠了,不像之前只是干呕,而是吐得一干二净,喉咙上难受得紧,脑袋还有些发晕。
“还好吗?”白灵仙见他发红的眼睛,让他将手腕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白灵仙一旦严肃起来,特别像高中班主任,少有人敢不听话,祁泽也是如此,然而伸手伸到一半时,他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将手收了回去,摇头道:“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白灵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祁泽紧张地和她对视,然而脑袋实在昏沉,腿也有些发软,一时竟有些站不住。他想撑洗手间门框,一时眼花有些没看清,手按了个空。
好在祁泽最后还是站稳了,贺远钧扶住了他。
贺远钧放心不下,白灵仙前脚离开,后脚他便跟着过来了。
却没想到祁泽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看见祁泽难受的模样,顿时心疼得难以复加。
“我带你上去休息吧。”贺远钧放轻了声音说着。
祁泽抬头看他,复又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白灵仙跟着两人上楼,于秋从厨房里出来看了看,白灵仙朝他摆摆手,让他不用来。
白灵仙进了祁泽和贺远钧的卧室,她看了贺远钧一眼,说道:“你先出去,我给他检查一下。”
贺远钧皱眉看她,固执扭头回去盯着祁泽:“我不。”
白灵仙见他说什么也不肯走,便不再重复第二遍,坐在祁泽床边,对祁泽伸手。
祁泽抿着唇,继续无声拒绝。
白灵仙沉着脸教训这个不配合的病人:“你要是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那我这就下去。”
这次反应确实比往常更大,祁泽当然也很担心肚子里的小崽崽有没有被影响,再三犹豫后,他伸出了手。
白灵仙的手指触感很温暧,祁泽忐忑不安的心情奇异地被安抚了下来。
片刻后,白灵仙松开手,“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说罢她又看着祁泽白着的小脸,语气难得柔和下来,“放心,很健康。”
祁泽心落了地,呼了一口气,双眼泛酸,由衷道:“白姐,谢谢。”
“没事,”白灵仙起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意有所指,“以后吃东西小心一点。”
祁泽点点头,望着白灵仙离开。
贺远钧很想留下来照顾祁泽,却也知现在不是时候,只好跟着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祁泽看着他,在心里轻叹。
贺远钧出了卧室,几步追上白灵仙,拦住她:“他吃了什么?”
“他这个时段不该吃的东西。”白灵仙没多和他多解释,冷着脸下了楼。
而厨房此时的气氛也十分微妙,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吃饭,温婉的神色尤其低落。
她对面的胡理正噙着冷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见白灵仙两人下来了,胡理才移开视线,询问祁泽情况。得知祁泽只是受了凉引起肠胃不适,吃点药休息休息便好的回答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之后白灵仙和胡理出去买材料,回来后贺远钧和傅容给祁泽煮好药膳,贺远钧盛了一碗端上楼,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就连于秋这个迟钝直男都看出来不对劲,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贺远钧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将碗放在桌上,去叫祁泽。
祁泽已经睡了,被窝遮住大半个脑袋,脸似乎被热气蒸的,有些红,贺远钧也想让他就这样睡了,但想着他是空着肚子,便半跪在祁泽床前,稍稍扯下祁泽盖住脑袋的被子,“祁泽?起来了,起来吃点……”
贺远钧轻推着祁泽肩膀的手顿住,视线落在祁泽那卷发中冒起来的白色绒毛耳尖上。
那是动物的耳朵。
小小的两只。
贺远钧伸出手,弯起食指轻抚了抚那两只耳朵其中一只。绒毛柔软,手感极佳。只是似乎也非常敏感,他没摸两下,那两只耳朵便颤了颤,从立起收成飞机耳,最后隐没在黑色的卷发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祁泽迷迷糊糊醒过来,入目便是贺远钧看呆了的脸,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含糊道:“怎么了?”
贺远钧收回没被祁泽注意到的手,轻咳一声,站起来:“药膳煮好了,我给你端了碗上来,你吃了再睡吧。”
“好,谢谢。”祁泽从床上下来,他刚睡了会儿已经好多了,总不能再坐在床上吃,这儿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家。
药膳药味并不重,傅容火候也掌握得很好,祁泽空着肚子吃了一碗,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贺远钧看他又有胃口了,表情也跟着放松了起来,他告诉祁泽厨房还有。
食材买的多,祁泽一个人也吃不完,他下楼的时候,胡理就正在逼着罗小梨喝汤,罗小梨苦着眉毛硬怼了半碗,然后就真香了,不用逼,自己拿着勺子又舀了碗。见她喝得香,一旁的于秋也没忍住跟着吃起来。
最后那锅药膳一点也没浪费。
第二天祁泽起来,精神就完全恢复了。
身体舒服了,心情也跟着高兴了不少。
他洗漱好下楼,先去看了看他的花,然后收四叶草。
一开始,祁泽以为自己数错了,但确认了三遍,那四叶草还是五片。
四个女生,怎么会有五片?多的那片哪来的?
其实祁泽心里有了猜想,却还是希望不是,他注定给不了回应。
他没去别的地方,就站在原地一张张展开纸条。
匆匆看过前四张后,祁泽展开最后一张。
他看着小小的纸条上,那两个简短的字,双瞳微颤。
——小七。
他家陛下,向人炫耀或者拿他无可奈何时,会喊他小狐狸。
但私下里,多半唤他小七。
祁泽拿着纸条的手指收紧,猛地抬头望着楼上方向,贺远钧是他的陛下?
第23章 撩了
祁泽手握着那张纸,心脏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是他吗?一定是吧?如果不是,如果只是一个玩笑或者巧合……
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玩笑。
祁泽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到了楼上。
留下跟着拍摄他的摄影师一脸懵逼。他本来是想继续跟着上去,但见祁泽进的方向是二楼卧室,便没有上楼。
昨晚贺大少特意跟他们提过,以后不要再拍摄卧室。
他们也没敢问为什么,只有导演暗示贺远钧他们这是正经节目,如果他对他的室友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他们一定会报警的。
最后他们的大胡子导演没被暴脾气的贺大少打一顿还真是命大。
听见有人在楼梯上跑动的声音,贺远钧往门口走了几步,跑着上来的祁泽刚好撞进他怀里。
贺远钧扶住他,皱着眉轻声训道:“跑这么急做什么?小心一点。”
“我……”祁泽喘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呼吸以及太过快速的心跳,看着贺远钧那双眼睛,将攥在手里的纸条展开给他看,语气里有颤抖,“这是不是你写的?”
贺远钧心里一阵刺痛,果然,他果然很在乎那个人,他才只是写了一个称呼,祁泽便这样不顾一切跑来询问他。可纵使心里又酸又涩,他还是点头,承认道:“是我。”
“真的?”祁泽紧张地反握住贺远钧的手腕,眼里满是光地望着他。
贺远钧感受着祁泽掌心触碰到自己时的美好感觉,继续道:“是的。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就这样叫你,你还会叫我陛下,我觉得有趣,就写给你了。”
他这不是说谎,他没有骗他。
贺大少如此安慰着自己。
“梦?”祁泽有些迷茫了。
过了会儿,他松开了贺远钧,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然后又狐疑地看了贺远钧好几眼,像是在反复确认什么,最终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
就在贺远钧被他盯得身上开始燥热时,祁泽毫无预兆地转移了话题:“是么,是挺有趣的。一起下去吃饭?”
“好。”贺远钧拿上车钥匙和钱包,同祁泽一起下楼。
祁泽和贺远钧下去时,厨房里温婉、于秋还有罗小梨正在吃饭。
他俩一进去,于秋就招呼着他们吃早饭,昨晚温婉觉得抱歉,今早特地早早起来,给大家准备了早餐。
“祁泽,我不知道昨晚你不舒服,我早上煮了粥,暧胃的,吃点吗?”温婉神色抱歉地看着祁泽,一双剪水眸子波光粼粼,格外惹人怜爱。
祁泽想到昨晚喝的热饮,委婉拒绝:“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喝点牛奶就好。”
温婉又看向祁泽身边的贺远钧,“那钧哥呢?要吃点吗?”
贺远钧没祁泽那么客气,直接拒绝:“我不吃。”
他还记得昨晚白灵仙说的话,不该吃的东西,就算温婉不知道祁泽有孕放了孕妇不能吃的,贺远钧还是成功地迁怒了。对,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管她温婉是不是一万个猜不到祁泽还能怀孕。
温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那好吧。”
于秋不太理解贺远钧的态度,但一想到之前他也不怎么在别墅里吃早餐也就没多想,他照顾着温婉大咧咧说道:“没事没事,我胃大,我吃。”
他说着,还给祁泽拿了几个奶黄包,“小泽,空腹喝奶不好,你才好,吃两个包子吧。”
奶黄包和黄金糕都是白灵仙采买的,祁泽没再拒绝,道过谢后便拿了一个吃。他边吃边朝冰箱那边走,准备倒些奶出来热热,却见贺远钧已经先他一步热上了,便又折了回去坐下。
果然,不一会儿,贺远钧端着两杯牛奶坐在祁泽旁边,一杯递给祁泽,然后顺手从祁泽的盘子里拿走一个包子。祁泽睨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坐在对面的罗小梨喝着粥咬着包子,时不时看看祁泽和贺远钧两眼,至始至终嘴边都有一抹神秘微笑。
四个奶黄包,祁泽和贺远钧一人分了两个,祁泽吃完后,侧过身体看着贺远钧微微仰头喝奶的脖子,男人的喉结因吞咽动作而滑动。
贺远钧余光自然注意着祁泽,被祁泽眼也不眨地看着,只觉得坐立难安,而接着,更刺激他神经的一幕出现了,祁泽忽然朝他靠近,伸出手,指腹擦过他的脖颈,惹得他一阵颤栗,几乎是反射性捏住了祁泽的手腕。
祁泽表情一派平静:“你那儿粘了点毛。”
觉得自己被调戏的贺大少陡然红了耳朵,被什么烫到一般松开了祁泽,又摸了摸方才被祁泽碰过的地方,“现在没了吧?”
祁泽点头,“没了。”
对面的罗小梨眼睛瞪得老大,刚才那精彩画面一帧她都没有错过。被两人无视的感觉根本没让罗小梨觉得难堪或失望,事实上,她刚才为免自己惊声尖叫,发生一串“啊啊啊啊”的声音,锤了自己大腿好几下。
卧槽卧槽!太尼玛刺激了!
泽宝宝居然这么会撩!!!
小狐狸受X大灰狼攻!
嗑!这对真人我从今天开始嗑起来!
同样,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的还有厨房里的另外两个人,于秋在祁泽伸手摸贺远钧喉咙时,喝进嘴里的粥险些喷出来。
这位弟弟不是弟弟,出手即秒杀啊!
而温婉已经控制不住表情,再没像前些天还能保持得体微笑,而是咬着唇低头不去看,垂着眼的模样,委屈又可怜。
等着祁泽把牛奶喝完,贺远钧像前几天一样道:“我送你。”
祁泽没再像前一天那样婉拒,而是笑道:“好啊。”
那雀跃的,期待的,明媚的笑容,在贺远钧心上狠狠一击。
很好,原本就不想放手,这下他是打死装逼傅也不会放了。
傅容:???
看今天两人相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摄影师非常有眼色地窜进贺大少后座,并打开了贺大少前置微型摄影机。
他们这节目卖点在哪里?撕逼,修罗场,还有当然是撒狗粮!
摄影师是万万不能放弃今天这个机会的,除非贺大少说不。
他怂,他没那个精神为职业奉献一切。
贺远钧车渐渐驶出别墅区,问祁泽新的上班地址,虽然他知道。
祁泽没再说让他将他放在哪这种话,而是直接说了公司名字。
不再疏离陌生的感觉令贺远钧感觉舒适,可一旦想到祁泽的改变都是因为什么,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祁泽看了看车窗外跟随车速不断后退的景色,那些景色其实并未入他的眼,他只是在车窗上看贺远钧的影子,别看他表面好似淡定,其实心跳极快。
他反复回忆着饭间触碰到贺远钧喉咙下方的感受,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刚才吃饭时的事,笑着道:“我碰你脖子,你的反应很大,是很敏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