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银倒是觉得自己还能翻得动墙,就是不好让云乔季殊跟着他这样来往。
反正青宁那边两家也是矮门连通,这边的话……他在的时候通着,他走了后,安个门锁起来什么的,都随便云乔季殊安排。
云乔和季殊对视一眼,再看向颜银,云乔开口,“您家在隔壁?奶奶没告诉我们……”
今儿老太太可是和他们一起张罗的,一点没透露颜银家在隔壁。
“你们奶奶嫁进季家前,我就不住那边了。后来就更少回上京城了。”
老太太嫁入季家,是季久笙病逝后两三年的事情,而颜银年岁比老太太还小,司安和季久笙都把他当晚辈看,大致可以类比云乔季殊对待云阀的感情。
换句话说,颜银和姜宫因为司安和季久笙的关系还算熟,老太太陈珍艾十来岁就出国发展,偶尔寒暑假才回国几天,嫁入季家后才真正定居上京城。
因此,颜银和老太太真没什么交集,不怪她也不知道季宅邻居是颜银。
“您也不告诉我们……”
云乔和季殊这才知道他们隔壁荒芜得不成样子的房子主人是颜银。
这也更加确定颜银要当司安邻居,并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有的决定,是他小时候就一直是司安爱人季久笙的邻居。
颜银再安抚性地揉了揉云乔的头发,转移开话题,“学习忙吗?”
“还行,等一月下旬就相对轻松了。”
云乔回着话,表情微微一凛,对别人来说期末有考试周,云乔却有一个考试月。
元旦结束,他将密集地参加理论和实操课考试,本科5年的专业理论等科目在一个月内拿到全部学分。
云乔对自己的要求很高,绝对不是60分就算过,他这个学期他跟着司洛等教授拓展学习外,还将医学基础理论重新过了一遍。
实操课的考核成绩云乔不敢保证,但理论课他是有绝对把握拿满分的。
“你这不还19岁吗,时间多的是,没必要逼太紧了。”
颜银还是很了解云乔的,一听这话就知道云乔过去小半年没一点松弛过。
“那我马上就20岁了!”
云乔对年岁的增长还是保持着小时候的期待感,马上,他也是个能奔三的人了。
颜银被云乔的语气逗到,忍不住笑了,季殊也跟着勾起嘴角。
云乔看一眼季殊,就将季殊的手握回掌心暖着,他悄声问道,“还冷吗?”
“不冷。”
季殊很确定地回答云乔,这是他即将渡过的此生第一个无比温暖的冬天。入冬后,云乔从喜欢给他衣服兜里塞糖,变成塞暖贴。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缓慢开入季宅,因为事先叮嘱过,老太太云阀他们没有到门口附近等,而是在明月楼客厅朝向大门过来方向的窗前守着。
“我哥他们回来了!还有七爷爷!”
又在这三个月拔高两厘米的云阀,高兴地蹦起来,然后他跑去客厅门口附近那边等着。
云阀也想跟去机场接人,但因为暴雪天气以及机场较为复杂的情况被云乔否决了。
原本以为两三小时,云乔季殊就能接到人回来,没想这都大半天过去他们才回来。
“哥,嫂子,七爷爷!”
云阀蹦过来,还不及抱一抱人,就给季殊拎着后衣领带回沙发那边司明身侧,“看着他。”
“嗯,”司明拉住云阀的手,再揉揉他的头发,代为说明。
“阿乔哥哥和季先生刚回来,身上冷,你也穿得少。”
司明的声音还是奶调满满的音色,但对着熟悉的人时他已经能流利地说话了。
明月楼里有地暖,他和云阀都穿着单件长袖家居服,本身抵抗力也会弱一些,季殊的举动并没有错。相反,季殊是很关心云阀,才会这样。
那边胡春婶和阿冬婆已经端了热茶过来。
“七爷来了,这一路累着了吧。”
阿冬婆亲手把颜银喝的茶端来,又再看去云乔,“这围巾暖不暖?”
“暖着呢,我们没被冻着。”
云乔喝完茶,又用热乎的手握了握阿冬婆的手腕,让她安心。
他之前留学时,在A国遇到比今年上京城更冷的冬天,他能适应,他反而更担心今年之前没离开宛城和青宁的阿冬婆会不习惯。
青宁的地势比较特殊,几十年才可能下点雪,一天四季不会有太热也不会有太冷的时候,是个非常宜居的小镇,阿冬婆已经稀罕好多次今儿的大雪了。
“您也别被冷着,小厨房我们等开春天气暖了后再用。”
云乔自己是不觉得妨碍的,但却不希望阿冬婆跟来帮忙,在里头被冷着了。
阿冬婆也不逞强,点点头,这么长时间,她也会用那些炤台了,“行,我都听哥儿的。”
云乔转身看向喝了热茶后身体热起来,正在脱外套的颜银。
“您家里要收拾也得好几天,等我们帮您一起收拾好,您再回去住,不过早午晚饭都得在这边吃。”
颜银嘴.巴动了动,终于点了点头,“行。”
云乔走到沙发那边,揉了揉云阀和司明的头发,就坐到穿着单件毛衣的季殊身侧,再很自然地把头挨上季殊。
“真棒,我家先生会举一反三了。”
云乔因为刚从外头回来,拒绝了季殊的靠近和拥抱后,季殊今儿也这么对云阀了。出于好心,但也说明季殊心里的小本本上也较真地记下了。
季殊拥住云乔,将自己被茶水暖过的手贴上云乔的脸颊,他再次申明,“我听你的话。”
虽然被拒绝拥抱时,会有一点不开心,但他知道云乔是在意他为他好才会这样。
也因为云乔的细心周到,他往年到了冬天里倍觉难受的手脚都没被冷着,这会儿才能毫无顾忌地摸摸云乔的脸颊,再缓缓贴近亲了一下云乔的额头。
包括刚到季宅的颜银也对着一幕毫无反应,他和阿冬婆叙旧,再和老太太略略提起他和司安、季久笙的渊源。
“你是……阿承哥和我说过的久祈弟弟?”
老太太等话题结束许久了,她才一拍手将颜银和记忆里知道的人对应起来。
季殊亲爷爷叫季久承,叔爷爷叫季久笙,同样用他们“久”字辈取名的还有季久承告诉过他的邻居小弟弟简久祈。
“阿承哥和你说过我吗?我离开上京城前就改了名字,随母姓。”
颜银,颜是母姓,银是金银花的银。简久祈和颜银……正常人都很难联系到一起的名字。
如果不是颜银主动说明隔壁是他家,老太太也根本联系不起来,她所知道的隔壁简家在她嫁入季家前很久就举家搬迁出国,整个院子一直荒废着。
她嫁进来后,问起隔壁,季久承才和她说起简家的一些旧事和提到与季久笙关系甚好、年龄差很大的小弟弟简久祈。
随着岁月流逝,老太太早看荒芜的隔壁看习惯了,却想不到有一天隔壁的主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季家。
老太太的感叹和惊讶更多是因为岁月,因为所剩寥寥无几的同辈们。
她的情绪很快从少许的伤感变成了高兴,季久承的邻家弟弟自然也是她的弟弟,她比之前更加热情地招待颜银。
饭后,云乔陪耐不住客厅里窝着的颜银出来逛园子,白雪覆盖之下,家里佣人只清出了常走的路,但以颜银的目光看得出来云乔没少折腾园子。
“我现在只负责出主意,画个图什么的。”
但主意出得多了,院子里也日渐变得不一样了,藤椅秋千,石桌石椅和一个接近竣工的竹制凉棚。
等到开春后,云乔打算在凉棚四面挂个薄纱,清晨晚间到那里写字或给季殊老太太他们弹个古琴什么的就很有感觉了。
“你就闲不下来……”
颜银一眼就看穿云乔了,这些都是云乔自认为是休息的时间给琢磨的。
季殊和老太太也喜欢看云乔折腾院子,但仅限于云乔提供想法,他们剩余的人来负责实现,次数多了,云乔也习惯这种模式了。
“行了,我也去睡,你回去吧。”
颜银的房间安排在明月楼隔壁栋的一层,他吃饭前就被领来认了门,这会儿他也不用云乔继续给他领进房间当小孩儿那样照顾了。
李胜陈威等人也住那一栋,他真有不会用的,问问他们就行。
“行,你早点睡,这几天都要注意保暖,等你身体适应了,我就不管您那么多了。”
“知道了。”
颜银一脸无奈,双眸的底色却是笑意,云乔对于身边的人来说就像个不会刺目灼热的小太阳,总能给你暖到,让你重拾对生活的期盼。
云乔回到明月楼后,带上季殊,他们穿上羽绒外套后,漫步回望归楼。
“别担心,七爷爷自家院子收拾清楚前,不会来考教你的木雕和毛笔字。”
所以算起来,季殊至少还有一周到半个月时间可以加强训练,应对颜银的阶段性检查。
“嗯。”
季殊点点头,放下心头那点微妙的担忧。
这三个月云乔忙着学习,他一样忙碌,每天能分给木雕和练字的时间总计不超过一小时。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学习进度在颜银那里算不算过关。
进到望归楼后,云乔脱掉外套立刻扑进季殊怀里,蹭蹭人和撒娇,“阿殊哥哥,我明天不用去上课了。”
真不是云乔不够含蓄,他和季殊这几个月都太忙了,因为高强度地学习,他基本每天到九点就睡,他和季殊只在第二天是休息日时会进行深入交流。
而云乔一周只休息半天到一天或干脆没时间休息,一个月四周,司个月才十六七周,云乔季殊总共算起来的亲热次数都够两手两脚数明白了。
季殊被云乔蹭的半边脖子连带胸口都跟着酥酥麻麻起来,他俯身将人抱起来,又一停顿,才脚步稳健地往二楼走去。
“我上午就完成锻炼了。”
季殊不吭声,却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的时间都留给云乔。
第一百零六章
云乔环着季殊的脖子,又少许探头吻住季殊的耳垂。
“我今天一定不会又睡着了……”
通常第一次结束,季殊兴致勃勃要和云乔来第二次时,云乔就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云乔都能在季殊脸上观察到一点欲求不满的感觉。
但也没办法,他的课业和时间都安排满了,他留给季殊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可能全在床上厮混过去。
而为了把元旦三天的时间排出来,云乔此前两三周都更加忙更加累,仔细算算,他和季殊上次亲热已经是月中的事情了。
提起这个,季殊看云乔的目光少许幽怨起来,他自认为已经算克制了,但依旧和云乔那排不完的学习、手术、实验们争宠不过。
“我不骗你。就当是给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一点愧疚,以及云乔自己也很想和季殊这样那样……就临时加上了这么个新年礼物,他绝对陪季殊尽兴为止,他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
“喜欢。”
季殊应声,喉结滚了滚,心头的火.热同步攀升中,但现在季殊比半年前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表现在他又更多的耐心和更强大的意志力。
在上周的全面体检后,云乔和晋舜真就一起告诉他,他的复健全部结束,他的脑损伤在药物和心理的双重治疗下得到最大程度的修复。
但与之对应,他的饮食和日常锻炼项目再次调整,他接下去半年的目标就是将他的身体进一步调整回第四次发病前的状态。
季殊抱着云乔进入浴室,在门稍微带起来后,云乔下地,立刻吻上季殊。
……
翌日上午,云乔在还未散尽的浅浅花香中醒来,双脚和腰的酸软感依旧,还有已经被上药过的地方存在感略强。
云乔眯着睁开眼睛,就对上季殊略带歉意的脸。
“早……”
云乔及时闭嘴,他声音是他自己都能听出的不对劲儿,非常细微的哑色,让他一开口就带出浓浓纵.欲.过度的懒调。
季殊手往云乔额头贴了贴,再次确定云乔有没有发烧。
“主要是这两周累着了……”
云乔被季殊摸了额头后,胸口异常地多跳了两下,属于昨夜带给他的后遗症之一。
他以后绝对不敢再开口说陪季殊尽兴的话了,他现在还有点想拉季殊去对面再体检一遍,“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殊被云乔问得无语了片刻,“我没事。不相信我们可以再验证一遍。”
云乔不应声,他拉过季殊的手把了把脉,再把两只手伸给季殊,再被抱着坐起。
“太节制和太放纵都不好……等到2月,我们好好规划一下。”
云乔习惯把什么事情都规划得清清楚楚,在对待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好。”
季殊点头,他给光溜溜的云乔套上衣服,最后再给云乔戴上手表。
云乔看着手表,又看看季殊,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我还以为是六点……”
也怪外头的天阴沉沉的,还在酝酿一场新的雪,云乔猜到会晚起,也明白自己这段时间累着,却不会想到这已经是上午的10点后。
再继续耽搁一会儿,他都能直接吃午饭了。
洗漱后,云乔和季殊到明月楼又喝到老太太让胡春婶煮的补汤,午饭后,他们陪颜银去隔壁参观他家被雪景掩盖的荒芜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