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仁老太妃回身看到沈过皱了眉:“你是?”
沈过行了一礼:“家父北疆安乐王。”
“原来是安乐王世子。”孝仁老太妃点了点头,“你在也好。”
又转过身去看着淑妃:“淑妃,你方才之言可都是真的?要知道,八皇子虽然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但他年岁尚小,不过八个月的婴儿,如何能登帝位?皇室之中,也不是没有旁人能继位。”
淑妃一听这话就不干了,声音也尖利了一些:“老太妃怕是年岁大了人也糊涂了,皇上的遗诏谁人敢轻易篡改?您莫不是在说我假传圣旨?八皇子年岁虽小,可有花丞相辅政教导,各位大臣齐心帮辅,将来也必是一代明君!皇上一去,荣亲王莫非就惦记着皇位要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淑妃此言算是把脸面撕开了,可她分毫不怕,别说如今有骁骑营的齐将军在外候着,即便是只有表哥花戚砚在,她也能当面不给这个老太妃面子。
荣亲王说是有个亲王的名号,那都是靠了他爹给的荫庇,整日只会吃喝玩乐身体早就掏空了,一无实权二无人脉,还敢在这当口用他娘的面子来争一争帝位,真是笑话!
“你!”孝仁老太妃气的手发抖,她万万没想到淑妃敢这般咄咄逼人,面上功夫竟是一点儿都不做,“什么花丞相!先前他因为涉嫌谋害皇上,早已被罢了职,包括你,皇上之前也已经冷落了你,你怎的能够轻易进入皇上书房,还亲眼看见他被杀害?恐怕你从开始就是满嘴谎话!”
“呵。”花戚砚轻笑了一声,慢慢走上前,“太妃娘娘真是好记性。可惜皇上在被刺杀前就已经下旨为臣抹了罪名,太妃要看看圣旨吗?”
“哼!”孝仁老太妃心知斗不过花家,却也非要把事情说个清楚,“淑妃若真是亲眼看见太子殿下行凶,怎么会这么镇定还说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了说辞!太子才得罪名平反,又新封储君,怎会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看此事必然有鬼,遗诏也只淑妃一人口传不能轻信,还是找到太子调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国不可一日无君!”淑妃“腾”地坐起身来,眼中气的喷火,“太妃此意就让这皇位空悬,什么时候找到容封,什么时候再议储君之事?那万一朝堂之上大乱,再有北狄前来进犯,你做得了主吗!”
沈过蓦地抬眼看着淑妃,北狄进犯之事连萧平都尚未确定,这深宫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简单的权谋剧情了,别带脑子看(bushi)小疯子很快就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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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的观看,啵~
九十度,鞠躬!
第44章 偏执皇子(十七)
“淑妃娘娘慎言!”花戚砚猛然出声打断了淑妃的话, 语气极其冰冷,“朝堂之上自有本相在,众位大臣们也一向恪尽职守, 断不会出什么乱子, 北疆更有安乐王带领着三十万虎啸营严阵以待,莫要危言耸听在此处霍乱人心!”
这话说的有些僭越了,虽然众人皆知花戚砚与淑妃的关系,但一个臣子这般与娘娘说话是万万不该的。
可淑妃却似乎并未有什么怒气,反而像是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垂了头:“花相言之有理,本宫实在太过心痛,又被太妃的言语刺激, 故而失言了。”
而沈过则是在心里掀起了滔天怒火。
要不是淑妃的那一句说漏了嘴, 沈过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北狄的突然进犯居然也会和花戚砚有关系!
他是说为什么这么巧北狄会来进犯,为什么这么巧皇上突然死在了跟容封会面的时候,原来都是花戚砚的阴谋!
很可能自己与容封的关系通过叛变的鬼卫传到了花戚砚的耳朵里, 为了防止他们安乐王府在这种时候帮助容封,连通敌这种事情都做了出来。
沈过看着花戚砚的背影,心里恨得不行,丞相?状元?文曲星?
他配吗?!
战争是实在的杀戮, 每一把刀上的血都不会师出无名,为了国家百姓,战死的将士在黄沙里也自会安息,可若是被葬送在权利的漩涡里,白骨也会怨念积深难以瞑目!
花戚砚扫了眼孝仁老太妃和荣亲王,缓缓开了口:“太妃想知道太子殿下弑君的原因?这事儿, 让候在外面的齐将军来说最好不过了。”
齐刃丘也来了!
沈过心中一凛,他和容封猜的果然没错,这二人沆瀣一气,此番便是带着军队过来迫着在场的所有人承认那个莫须有的遗诏。
而且齐刃丘更能亲自把那见不得人的皇室丑闻给抖露出来,坐实容封弑父的动机!
他立即上前一步:“禀淑妃娘娘,丞相大人,臣有要事启奏,关乎边境安危,还请听臣一言。”
几人都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突然开口的沈过,孝仁老太后先开了口:“安乐王世子要明白,当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比新立储君更重要的!”
沈过抬眼,丝毫不惧:“自然有,比如方才淑妃娘娘所说,北狄进犯之事。”
淑妃闻言大惊:“世子休要乱说,本宫方才不过是情急之下顺口一说,怎么做得数!”
“那真是巧了。”沈过看了花戚砚一眼,把目光定在淑妃身上,“今日虎啸营萧副将快马回京便是为了向圣上亲禀此事。前日军中斥候来报,北狄八部正在集结军队,意图开战。”
孝仁老太后一惊:“此事竟是真的!”
沈过垂眸:“竟与淑妃娘娘说的分毫不差,若不是臣相信淑妃娘娘和花丞相对皇上忠贞不二,恐怕就要以为娘娘比臣还早知道这事儿呢。”
荣亲王立时反应过来:“淑妃娘娘你不会是与那北狄里应外合意图谋反——哎呦!”
孝仁老太后一拐杖打在荣亲王腿上,怒道:“怎敢妄言!”
“荣亲王!”淑妃气的掉眼泪,“你无凭无据污蔑本宫,皇上尸骨未寒,你就想要谋朝篡位不惜污蔑本宫谋反,你真是好毒的心!”
“本王没有——”
“够了!”孝仁老太妃一拐杖狠狠敲在地上,打断了二人即将爆发的争吵,“既然有军事要务,我这老东西也不再多说什么,花相如今又有了齐大将军相帮,淑妃娘娘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说罢,她拉着一脸憋屈的荣亲王出了内间去了外面。
花戚砚毫不犹豫撩袍冲淑妃跪下:“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锤定音,八皇子继位,已成定局。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也跟着跪下叩头:“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过眸中暗沉,站的笔直,看向淑妃。
淑妃下意识躲闪了一下,又抬了下巴:“世子莫非想不遵大行皇帝的遗诏!”
室内一片寂静,淑妃在等,花戚砚也在等。
他们在等沈过跪下,在等安乐王府面对北狄威胁以及尘埃落定的皇位人选时候的抉择!
如果今日沈过为了容封反抗,那接下来恐怕便没了风光的安乐王世子,只有一枚被握在手里牵制着北疆的棋子。
花戚砚的咄咄逼人,和外面守着的骁骑营军队已经让沈过无路可走。
他目光闪了闪,缓缓跪下叩首:“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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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行皇帝的灵柩在行宫停了三天后终于移回了皇宫,礼部众人忙的脚不沾地,一边筹备丧事,还要准备新皇的登基。
与此同时,太子容封弑君之事被昭告天下人尽皆知,被摄政王下令贬为庶人,同时刑部发了通缉令满城搜捕容封,进出京都的所有门都被严防死守。
而且不知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容封的生母阮贵妃其实是骁骑营齐大将军的妻子,被大行皇帝强抢入宫生下了容封,而容封也正是知道了此事才愤而弑父。
即便府衙贴出公告命百姓不得议论此事,但大家都已心知肚明,并对容封弑父的事情深信不疑。
而如今后宫之事权由淑妃把控,前朝皆是花戚砚说了算,遗诏已经在广宣门前宣读,待崇康帝入了陵寝,就是八皇子正式登基了。
而花丞相遵照遗诏,已经从丞相位居摄政王,早早代理国事,骁骑营配合禁军加倍了皇宫内外以及京都的防守。
但凡对遗诏有所质疑的大臣们皆被毫不留情地以祸乱罪名下了狱,整个京都人心惶惶,百姓们似乎也都知道,这天下怕是很快就要改姓花了。
沈过在房内缓缓睁眼,复魂丹的香揉杂着木系灵气的清甜幻化作了惑神清魂的能力洗涤着他的经脉,所过之处清风拂面,灵泉落潭,舒服得他连带心情都好了几分。
500万的积分买到了七字诀第二本“欲”,一晚上的时间顺利修炼完成,沈过的修为也随之提升到了炼气中期。
同时他也发现商店里多了些其他的东西。
武器之类沈过目前用不着,奇奇怪怪的光环产品也又贵又显得鸡肋,但他发现了一个似乎有些意思的东西——灵宠蛋。
阿行说了,像灵宠这种具有灵智的东西很珍贵,通讯办事自不用说,大多还有一定的战斗能力,足够忠诚和有用,如果能买就一定要买。
价格当然也漂亮,1500万。
沈过摇摇头,即便是容封成功登位他得了1000万,可还差10万呢,再者,每次商店刷新都不一样,这本“欲”字诀都是刷了好多次才遇上,不管多贵,他都直接买了。
运气这种东西,实在说不好。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明亮,不知是映的雪色,还是今日出了日光。
这是沈过被关在曾经的相府,如今的摄政王府的第十天,不知外界情形,无法递送书信,只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连房门都出不去半步。
算算看时间,如今押送军饷粮草的队伍应该已经到达了北疆,怎么样也不会让身处边境的安乐王他们难办。
只是他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北狄是否真的开了战,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在花戚砚这种丧心病狂的交易下无辜送葬。
那日沈过虽然低了头,可花戚砚依旧不信任他。
失了手臂的这人变得更加多疑和心狠,凡事思虑极尽周祥之后才会行动。
比如沈过提出的军饷之事。
花戚砚不是不给,就看沈过的态度,只要他愿意在国丧之后与花戚砚继续完婚,那么安乐王府就是岳家,他会事事以安乐王府为先,如若不然,先帝陵寝和新帝登基各种事宜俱在手上,户部是拨不出那么多银子的。
沈过缓缓下床披了件衣服,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雪早已停了,厚厚的积雪在日光下反射出极其耀眼的光芒,分不清时间,看不清道路。
突然,远处一只红色的小箭以极快的速度射了过来,堪堪擦着沈过的耳边稳稳停住,被沈过握在手里。
唇边勾起一抹笑,沈过慢慢放下窗子,听得外面侍卫秋鞍突然出声:“世子是起身了吗?”
“嗯,今日还是有些冷。”沈过手上不停,把窗子慢慢放下,手上快速将那只红色小箭收入了袖中。
还不待他转身,门就被推开,一身暗红色侍卫服的秋鞍带着一群侍女们端着水捧着衣衫进了房间。
沈过漠然盯着秋鞍:“东西放下就滚。”
秋鞍不卑不亢行了个礼:“世子,让侍女们好好服侍您,以免王爷怪罪。”
王爷?沈过心里冷哼,自封的摄政王,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呢。
“怪罪你们?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沈过冷冷地看着他,“本世子今日心情极差,不要任何人服侍,都给我滚!”
秋鞍头也未抬:“世子不要让属下为难。王爷特意吩咐过的,世子一切事宜,都必须由下人们来做,不能让您动手。”
沈过眼里暗芒闪烁,突然身形一动,抬起一脚猛然狠狠踹向秋鞍的腹部。
秋鞍不躲不闪,心里只暗暗嘲笑这个病秧子世子,气急败坏打人又如何,就他那身子骨,能踹动自己一分一毫就算他是个男人。
打定了主意不会有事,秋鞍甚至连防护的内力都没加上,但当他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一脚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不含丝毫招式,可等踢到身前,只觉得蕴含着极强的劲力,甚至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已经让身体开始发麻,何止躲闪不了,更是连移动都做不到!
“嘭——”
秋鞍被踹得双脚离地直直摔到墙上,再脸朝下砸在地面上,顿时就昏了过去。
“啊——”
“世子手下留情啊——”
周围的侍女们吓得手一松,铜盆落地,水溅了满屋,有人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另外就有人往外跑去报信了。
沈过才不管那么多,如今红箭已来,边疆无碍,他忍得也足够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封:花戚砚,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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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度,鞠躬!
第45章 偏执皇子(十八)
那日萧平走之前, 沈过将暗卫令牌交给了他。
“萧平,如今这局势,别说是去什么东祥大街, 恐怕我连这里都走不出去一步。”沈过目光深沉地看着萧平, “花戚砚既然敢对皇上动了手,那势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皇宫要变天,我身为安乐王世子,便是花戚砚拿捏北疆的一个质子,必然会受到非常严密的监视。”
“皇上之死,与花戚砚逃不开关系,此番这等乱臣贼子也想坐上那最高的位置呼风唤雨,也要看看老天爷给没给他这个命!”沈过眼中尽是锐利, “我们沈家一门忠烈, 必维护皇室正统,保天下太平,父王应当与我所想一致。你回北疆之后务必将事情与王爷说清,北狄之事若是真的, 必全力应战,若无进犯,也要让他按兵不动,不管我在这里如何, 断不能让我成为牵制虎啸营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