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一个多小时前,林争才刚在危机中解救了她的孩子。
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其他所有人无一不是在用探究的眼光在盯着他。
舞会只进行半场,面具迟早都要拿掉,林争早已经做好了遇上这种情况的心理准备。
但没想到,这场面比他想像的大啊。
行吧。
林争耸肩,大就大吧。
林争拿着面具,兀自往会场里走了。
身后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他手里的那个面具,有没有觉得顾总身边那位小少爷的很像?”
“不可能,估计就只是像。”
“相似的面具有很多。”
然后他们就看到,林争坐到了放着顾霖铭牌的伴侣位置上。
众人:“……!!!”
只要被邀请人才会放铭牌,邀请人带来的同伴会在旁边设置一个一样的座位,只是没有铭牌。
半晌,众人还沉浸在赵家那个被遗弃的养子居然就是顾霖的伴侣之中,林争已经坐在前排百无聊赖的数完自己面具上的手工羽毛数量了。
林争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余光瞥到斜后方的一道视线。
回看过去,嚯,居然看到一个人渣。
来宾的座位有划分,越靠前的越是重磅级的来宾。
林争见赵齐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要说刚才赵齐见到他像是见到了鬼,那现在赵齐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厉鬼。
赵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坐在自己前面的林争,看到林争旁边顾霖的铭牌,不敢相信林争的位置会在那里。
一直被他踩在脚底的人,居然坐到了他前面的位置。
赵齐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头。
林争瞥见,鼻间一嗤,往后朝他比了个中指。
顾霖来到时,离拍卖会开始已经只剩五分钟。
林争问他:“你刚才去哪了?”
顾霖:“去办了点事。”
拍卖会主持人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打断了林争之后的问话。
主持人在台上开始介绍第一件拍品,一幅山水画……
时间过得很缓慢,拍卖进行了大半,顾霖似乎没对任何一件东西提起兴趣,林争也有些昏昏欲睡。
“接下来,是我们今晚的压轴级藏品,第一件,……”
林争隐约听到是什么古董。
“第二件,是从欧洲17世纪,皇室贵族间传承下来的藏品,一条祖母绿宝石项链……”
起拍价,两百万。
会场上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价格抬到了快一千万。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熟悉的声线,“两千万。”
林争蓦地惊醒。
刚刚叫价的是顾霖。
他看向顾霖,“两千万???”
他知道这东西价值很高,但叫到两千万属实过高了。
顾霖朝他一笑,“不是你说的?这件藏品很有纪念意义。”
林争:“!!”
什么鬼,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价格喊到了两千五百万。
林争看着身旁的人面不改色的加价:“三千万。”
目前,场上顾霖出价最高。
眼看三千万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结果忽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开始和顾霖竞价。
听着不断攀升的数字,林争稍微靠近顾霖,小声劝道:“顾总,虽然那条项链是很有纪念意义,但对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个,咱们没必要继续跟对方两败俱伤的耗下去,不然就让给他们吧。”
顾霖继续叫价:“四千万。”
林争:“……”
完了,这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在说什么。
最后,顾霖以五千万的全场最高价拿到了项链。
现在如果让林争概括一下顾霖这个人,那么大概就是——有钱,任性!
拍卖会结束后,林争看到赵齐急匆匆的走了,像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
顾霖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走了。”
林争点点头。
司机开着车子驶出酒店,林争和顾霖坐在后排,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顾霖似乎出神在想着什么,林争一个人也聊不起来,索性闭眼假寐。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睛时,车子已经停了,林争看了看四周,看到熟悉的老旧路灯,才发现车子停在自己家楼下。
身旁,顾霖正对着发着荧光的笔记本屏幕,似乎在忙工作。
听到动静,顾霖停住手上的动作,看向他,“醒了?”
林争直起身子,揉着眼睛,“到了你怎么不喊我?嗯?司机什么时候走的?”
顾霖合上笔记本,“半个小时候前。”
“半个小时?那我是睡了有多久?”
“我想想,一个半小时左右。”
“……”
林争麻利的拉开车门下了车,“那么,您走好,休息好。”
顾霖挑眉,“都到你家楼下了,就不请我上去坐坐?”
林争眨了眨眼睛,迟疑道:“阿这……这么晚了,是不是不太……”
林争正嗫喏着,面前出现了一个盒子。
他一秒就认了出来。
因为这盒子里,可是装着价值五千万的祖母绿宝石项链。
他看看眼前的盒子,又抬眼看看顾霖,一脸疑惑:“?”
顾霖将盒子放进他的手里,点点星光漾在他的眸子里,“下一次,记得把故事给我讲完。”
林争眼睛慢慢睁大。
在阳台时,顾霖让他给他讲故事,他是开玩笑的问过顾霖会不会加钱。
但那也不过只是个玩笑而已。
顾霖的手指顺着盒子来到他手腕上,指腹怜惜的从那圈已经由红色逐渐转青的皮肤上滑过。
炙热的温度从顾霖的指腹传到林争跳动的脉搏上,带着他的心脏也跟着一跳。
林争想缩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顾霖……”
“林争,”顾霖稍微抬起眼,看着他,“我们是不是差不多该开始进行治疗的下一步了?”
第12章
第二天是周末。
林争醒了之后,就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昨晚的事一直徘徊在脑海里。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顾霖会仅仅只因为他的一个玩笑,就为他花了五千万拍下了一条项链,虽然他最后没有收就是了。
他怎么能收啊,那么贵重的东西。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开顾霖的,虽说自己立志过要做比渣男更渣的渣男,但这会儿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左右还是太不地道了,而且以后要是顾霖跟他算起账来,吃亏的还得是他。
所以这东西是坚决不能收的。
不过这么说起来……
顾霖又是给自己送这个,又是给自己送那个,看到自己手腕受了伤,还一脸紧张的样子,莫非……
林争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顾霖该不会是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吧?!
我去,真的假的?
林争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的魅力居然会这么大!
想到这里,林争害羞的笑得有点合不拢嘴。
想到那条祖母绿宝石项链,林争抱着枕头滚到墙边。
偏爱啊,顾霖这是对自己□□.裸的偏爱啊!
周一,一沓快小半人高的文件被摞到林争面前。
申助理:“林特助,顾总让你在下午两点前把这份文件整理出来,辛苦了。”
林争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文件:“……”
偏爱个屁!
不,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偏爱。
一种想把他弄死的偏爱!
他就知道……
去特么的喜欢,去特么的偏爱!
拿起工作干就完了!
ceo办公室里。
一杯水被直直放到严杨面前,严杨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放下水后一言不发又转身离开去磨咖啡的人。
严杨眉一扬,“哟,顾总,这一大早的,是谁惹到您了?”他打趣道:“我可都听说了,上周五你在晚宴上以五千万的高价拍下了一条祖母绿宝石项链,这是为公益事业贡献了很大一份力量啊。”
严杨余光看到台边上的盒子,“这就是你拍下的那条项链?可以啊,包装不错,值那个价,以后送给你结婚对象正好。”
顾霖把接好的咖啡放他对面,打断了他的话,在他对面坐下,“有事说事,别扯其他的。”
严杨道:“周末我就想找你问了,一直腾不出时间,那天的事我可都听人说了,你带赵家的那个小儿子去参加晚宴了?”
顾霖坐在椅子上,回他道:“有问题?”
二十多年来一向对男女私情不感兴趣的男人,对所有来示爱的对象统统视之不见的男人,某一天突然谈起了恋爱,这本来就非常的令人匪夷所思。
更别说,对象还是一个从小到大毫不起眼的养子。
拒绝了那么多有身份地位的人,却挑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人。
虽然外界并不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事实,但严杨作为顾霖的好友,自然是知道的。
严杨起初以为顾霖和那人在一起只是一时兴起,可在得知顾霖居然把人作为伴侣带着一起出席了晚宴,才明白过来事实绝不仅是如此。
“你对那个林争是认真的?”严杨问得直白。
严杨和顾霖之间从来都是直来直去。
顾霖放下手里的咖啡,微垂下眸子陷入沉思。
认真?
放在以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谁用上认真一词。
可回想起自己昨晚看到那人手腕上的淤青时的心情。
那种,像是别人碰了自己的东西一样的糟糕的心情……
“嗯,是认真了。”
闻言,严杨顿住了。
中午,林争放下手头的事,去了楼下的员工餐厅。
其他员工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带上了些审视的目光。
林争抬着餐盘坐到位置上,正觉得奇怪,便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声线低沉的男声,“一个人?”
偏头一看,看到了一个五官长相十分惹眼的男人。
男人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解释道:“别误会,我叫严杨,是市场部的。”
听到名字,林争大脑迅速运转了一下,找到了这个人。
严杨,文中的男三号,这人是顾霖的知交好友,和顾霖一样,拥有着一身优越的吸引着他人的皮囊,但和顾霖略有不同的地方是,这人是个海王。
虽然表面是这家公司市场部的一名小经理,但实际背后是个很厉害的顶尖操盘手。
不知道这人怎么会突然来和自己搭话,但想着应该会和顾霖有关。
林争礼貌回道:“我叫林争,是顾总裁的私人助理。”
虽然这人一副认识自己的样子,但林争觉得还是应该自我介绍一下。
严杨看了眼其他人,“你没看今天的新闻?”
林争:“?”
严杨笑着说:“因为你一脸好奇‘那些人为什么用奇怪的眼光看我?’的表情。”
林争想着,掏出手机。
严杨在一旁提醒,“搜索‘顾霖’、‘慈善晚宴’。”
林争把这两个关键词输进去,看着跳出来的标题——
[顾氏集团长子、汇创ceo顾霖,携神秘男子出席慈善晚宴,气质出众迷倒众人]
[汇创ceo顾霖,意外携赵家小儿子林争,出席名流齐聚的年度慈善晚会]
[顾氏集团长子顾霖疑与赵家的小儿子林争恋爱中,据悉林争曾对其死缠烂打]
[……]
后面还有很多类似的新闻标题,都是先对他和顾霖一起出席慈善晚宴惊叹一番,然后再各种猜测他和顾霖的关系。
林争瞬间抓狂:“这都什么鬼?!”
严杨微笑,“你出名了。”
林争现在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大早进公司就被人盯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今天打扮得太帅气,结果特么居然是因为上了新闻。
严杨道:“也不奇怪,毕竟顾总时常出现在财经头条上,又加上外貌出众,你别说是上个这种八卦新闻,我听说顾总还有一些私底下自己聚集起来的粉丝团呢。”
林争心说我都快断气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但林争还是信顾霖有自己的粉丝团了,因为随便点开一个新闻,底下都是一堆要么表示两人不可能在一起的激昂发言,要么就是他倒贴顾霖的言论。
严杨安慰他道:“不过现在坊间都只是猜测,这种花边新闻,别去在意就行,过不了多久就自己消失了。”
林争不混过这种圈不清楚:“真的假的?”
严杨表示:“绝对是真的。”
林争信了。
然后连续三天晚上,他家门口都被记者堵得水泄不通。
林争:“……”我信你个鬼。
周四早上,林争拖着一身疲惫的皮囊趴到工位上。
严杨路过,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拿着手里的文件拍了拍他的桌子,“怎么了?怎么一副昨晚睡不好的样子。”
林争用手指比了个数字三,“不是昨晚,是连续三晚。”
林争跟严杨讲了自己的遭遇,连续三个晚上,他都只能等记者等不到人陆续离开自己家门前之后,偷偷摸摸的溜进家,第二天早上又早早提前出来。
躲得那个胆颤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监狱在逃犯。
这要是再继续几日,林争觉得自己这条小命迟早要没。
严杨听到林争提到的住址,疑惑道:“北林那边的房子?我们公司的员工住房不是在那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