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不知道后续该如何发展,关于五个大男人的吃穿住行问题以及这四天四夜到底要做些什么事情都丝毫没有头绪,而自从上路以后节目组包括导演摄像在内都像被施了禁言咒一样怎么套话都不理。
他们也不知道在村长家里吃饭到底是不是节目组的安排,毕竟他们的钱已经全部被节目组搜身没收了过去,如果不是安排好的话,蹭人家一顿也还好,要是吃上四天四夜也太不好意思了。
“谢谢村长大叔!”
几人正陷入纠结的时候就听坐在村长旁边的司南甜甜喊了一声,村长十分受用地哈哈一笑:“不要紧滴,添双筷子滴事。”
秦喧转头冲司南竖了个大拇指:真行,脸皮够厚!
不到半小时,村长老婆就做好了饭,六菜一汤,和他们预料中的全素不同,除了炒鸡蛋外竟然还有好几道荤菜,只是看不出来是什么肉,卖相不算精致,但气味绝对是够香。
艾斯迫不及待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唔,好吃!”
秦喧没着急动筷子,先喝了几口水,贺深见帮司南夹了块肉到碗里,而莫听白在反复深呼吸几次后,把勺子伸向了那盆看起来最淳朴的汤上,只喝汤不吃肉。
“这可太好吃了!”艾斯赞叹,“村长,这是什么肉啊?”
“摘个是矛,摘个是安笋,摘个是长春……”村长挨个介绍起来。
“矛?”艾斯吃得正乐呢,想到什么忽然停了下来,“猫?”
司南看着贺深见夹过来的肉也傻了,这是一盘猫肉?
“不是矛,”村长立马解释,“用你闷滴话说,叫土子。”
“兔子。”秦喧翻译。
艾斯这才放心下来,兔子还行,兔子还行。
“那安笋是什么呢?”贺深见指了下另外一盘。
村长手:“就是鹌鹑,家养的,可以吃。”
贺深见看了看笼子里被圈起来的几只“鸡”,后知后觉这些脑袋和个头都普遍小小的家伙应该其实就是鹌鹑吧。
不看还好,看了这一眼顿时胃口全失,总感觉稍微一闭眼就能想象出来这些小鹌鹑被拔毛宰杀时的场景。
这种想法产生后他自己又突然觉得有些矫情了,因为鸡肉烤鸭他肯定都是吃过的,吃这些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负罪感,但即使想到了这一层,他还是觉得吃不下去,把筷子转向了青菜和鸡蛋上。
倒是艾斯浑不在意,又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小时候去农家乐经常吃这个,我还烤过呢!”
莫听白痛苦面具地嫌弃了他一眼:“残忍。”
艾斯说:“我热爱大自然和小动物,同样热爱清蒸、红烧、烧烤之后的它们!”
司南扒了口米饭,若有所思地指着莫听白守着的那盆汤问村长:“这个用普通话叫什么啊村长大叔?”
“这个啊——”村长停顿的时候莫听白心里甜滋滋的冒了个泡,不问别的专门问他吃的这份,是不是在关注他。
然后村长说:“蛇肉。”
“呕——”
莫听白放下勺子捂着嘴往外跑,因为找不到卫生间,跑到门外扶着门口的树干吐了个心肝脾肺肾。
弹幕是又心疼又好笑。
“艹,我听总怎么这么惨,又是掉泥坑又是吃蛇汤,这一整盆就他一个人碰了吧”
“我听总吃一口吐两口,好心疼啊,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u1s1,蛇肉还是很好吃的,去年吃过一次,至今没有忘记那个味道。听总吃的这个好像看起来汤更浓一些,蹲一个菜谱”
“深见gg似乎不太敢吃那盘鹌鹑,但他有没有想到,他吃的这盘蛋,其实可能也是鹌鹑蛋呢”
“啊啊啊,南南跟出来了,南南好暖哦,还记得给听总倒水,不过听总这时候应该暂时不想看到水状物质吧哈哈哈”
但莫听白看到司南手里端的那碗水毫不迟疑的喝进了嘴里,但没有咽下去,反复漱了几次口之后又全部吐了出来,然后想到刚才喝汤的场景又忍不住干呕了几次。
但此刻最让他难受的不是身体和精神上在这盆蛇汤下遭受到的折磨,而是这幅又呕又吐的邋遢样子被司南看了过去。
他已经不太在乎直播前的那几百万名观众了,虽然摄像大哥始终十分有存在感地冷漠着一张脸把镜头怼在离他脸不到10公分的距离上,他吐一下还要时不时拍一下地上的呕吐物。
这些都不重要,他现在只关心司南看到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这样的他是个十足的怂货。
“没事了,没事了。”他感觉司南的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吐出来就没事了。”司南温柔说着。
他脊背僵了一下。弯着腰没有起身。
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个人也赶了出来,他接过秦喧递过来的纸巾擦好嘴之后才直起腰来。
如果是在宿舍别墅,他现在就会跑回宿舍把自己锁起来了,但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他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好点了吗?”秦喧问。
司南又倒了一碗水给他:“莫听白,你喝口水。”
他接过水来没有喝,点了下头:“嗯。”
紧随几人赶过来的村长也有点不知所措,当地的蛇其实不算多,蛇肉算是给客人相当尊贵的迎客餐了,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让客人吐了个七荤八素。
村长十分惶恐地询问了几声,连普通话都忘记怎么说了,慌乱地打着手势。
莫听白平复了一下呼吸,对村长说:“抱歉,浪费了您爱人做的菜。”
村长又立马摆手,表示千万别这么说。
这一吐,莫听白胃口是彻底没了,因为他只要稍微靠近那张石桌,就会想到那盆浓汤底下正盘着一根滑溜溜的蛇。
其他几人也匆匆吃了几口起身离桌,拿着碗筷去洗,却被村长老婆坚决拦了下来,他们没有拗过,因为他们没想到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正午偏西了,再加上吃饭之类的一顿折腾,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几人从村长家里出来。
四个齐刷刷的旗杆和一个稍微矮一点的旗杆伫立原地,和对面的导演组互相对视着。
导演组保持着他们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设不动摇。
但是。
下一步该干嘛?
难道要做个什么游戏打发时间?
但没有人组织就这么做的话未免太傻。
艾斯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晚饭去哪吃?”
这个问题可谓相当重要,毕竟人生中的三大大事就是:早上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不然我们帮村长干点活,抵消饭钱。”贺深见提议。
秦喧说:“可以是可以,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司南接话:“晚上住哪?”
村长家看起来不像是能另外住得下五个人的样子。
这又是个大问题。
“哎!”
几人齐刷刷叹了口气。
“啊!”
忽然司南捂着脑袋叫了一声。
“怎么了?”莫听白立马转头问。
司南指了下地上落下的几个拇指肚大小的果子:“掉我头上了。”
贺深见从地上把果子捡起:“外形有点像梨,但比梨要小很多。”
秦喧拿了一颗放在手心看了下说:“是棠梨,也叫酱梨,生吃味道会比普通梨生涩一点,但有药效,枝叶都可以做药材的。”
艾斯抢过来一颗:“这么好!”他抬头望着树上密密麻麻的果子,“如果没有主人的话那我们这几天就吃这个也可以啊!”
话音刚落,一个黄鼠狼一般飞快的身影飞速跑过他们其间,抓起他们手掌里拿着的几颗梨子,又飞速溜到树后躲了起来。
速度太快他们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卡了一秒钟的带才向树后站着的人影看过去。
被果子砸到的司南先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这是你家的果子吗?”
他走到距离那棵树还有两三米时,就看到那个灰扑扑的小身影又一溜烟从树后窜出,跑到一个土坡后消失了踪影。
“看来吃果子计划也搁浅了。”艾斯可惜道。
在村子里又转悠了一会儿,他们打算先回村长家里再说后面的事。
这个村子叫做玉树村,三面环山,即使已经身处村子里面路也是高低不平的,有些地方站在高地上向下一看就能看到下面那户人家的院子。
而且大部分房子是土胚房,相比较而言,村长家还是最驱现代化的一家。因为据说,这个村子里唯一的一台电视,就只有村长家里才有。
回到村长家后,秦喧向村长表述了食宿问题的困惑,并表示他们可以帮忙做一些农务之类。
村长却说:“你闷啷个懂摘个哦。”
然后说,不过住宿的话虽然他家确实是没有这么大的地方,但有户人家可以去,他可以带他们过去帮忙问一下。
村长带着五人往目的地走的时候,弹幕疯狂刷着“独白惨惨团”。
然后又说:来我家住吧,我家床大,绝对睡得下。
玉树村本就不大,他们也没走多久,但出发的时候太阳就已落下西山,到达的时候天就完全黑了。
可推门进去,院里屋里全都乌漆墨黑的没有开灯,一个小孩捧着一捧梨在往嘴里填,看清人后“啊”地叫了一下窜进了屋里。
村长笑着叫了句什么娃,然后又喊出来了一个老人。
村长和老人说了几句什么,老人点点头,指了指耳房的一个屋子,大概就是可以让他们住的那间。
村长过来和他们告别,说老人同意了让他们住下,后面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先和老人交流。
然后村长一走,老人对着他们一开口,几人顿时傻了。
“交流”?
什么“交流”?
你听不懂我,我听不懂你,咋个交流?
不过还是秦喧,在老人多遍重复和动作的解释下总算听懂了其中两句。
一句叫做:省电,所以晚上很早就关了灯。
另一句叫做:床能睡得开,但就一张。
作者有话要说: 节目组能有什么坏主意
第42章 入迷第四十二天
“睡得开”其实只是一个很勉强的形容, 如果真要躺在一起,稍微有坏一点的睡眠习惯就能惊醒身边的人。
他们走进里屋的时候,因为记得老人说过省电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开灯, 屋子角落早已安置好了两个摄像头, 明显看得出他们周周折折住进老人家里是导演组早就预料到或者说是刻意安排过的事。
但月光亮堂堂地透过窗子照进来, 屋子里的一切倒是清晰无比。
一张不大的木桌靠在墙边, 旁边放了四个同样木制的椅子, 窗子不大, 一半是玻璃, 一半用报纸糊着, 天气不冷不热,玻璃的那半稍微打开了一道,有细小的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倒让人心情莫名愉悦。
窗子的斜对面对着的就是他们要睡的床,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炕, 长宽都大于了两米,几乎把整个屋子占得满满的。
在看到这张床之前, 秦喧一直以为只有北方才有“炕”这种东西, 但老人和他说, 从前家里孩子多, 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挤在一张床上, 热闹。
“你们也是一家人?”老人问。
秦喧愣了一下, 随即对老人笑着点头:“是。”
老人走后,艾斯问他老人问了什么问题, 秦喧说:“老人家问我是不是你爸爸,我说是。”
艾斯追着秦喧打。
司南坐在炕的一个角上望着窗外,半张窗子的视角其实很局限, 往下看是堆着一些木材边角料的院子,往上看只有一轮圆得像是画出来的月亮。
不过大概也就涵盖了整个世界了。
稍微偏一偏头,莫听白的半边肩膀又把这个世界遮住了一些,司南又把视线放在莫听白身上。
“这里的夜晚很美,对不对?”司南说。
莫听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窗外,说:“就是月亮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司南问。
“哪里都不对劲。”莫听白说。
没有营养的对话讲完,他迈步向司南坐着的炕边走过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了下来。
他想的事情被艾斯说了出来:“今晚真的睡在这里?”
“我觉得挺好的啊。”司南拍了下硬邦邦的床,“一家人应该有一次要睡在一起。”
秦喧笑说:“你听懂了?”
司南说:“猜的,看你们的表情。”
秦喧又指着司南对艾斯说:“你的观察力要是能有司南一半——”
艾斯又跑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秦喧一向沉稳自重,这静谧的乡间似乎激发了他活泼的一面,即使知道摄像还在开着,玩笑仍旧开的肆无忌惮。
看着两人嬉闹,司南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莫听白,你……可以睡吗?”他是有洁癖的。
莫听白看了看床面,嘴唇动了动。
“难道我站着睡?”
不止是来这里,他出任何的差,包括进组住酒店都会自己带一套一次性床单被罩,睡在任何不属于他的床上都会让他感觉浑身难受。
他刚要去拿自己放在行李箱里的床单被罩时,那个灰扑扑的小身影就抱着比自己还要大的被褥走了进来。
秦喧在门口的位置,看到后立马停下和艾斯的互动接过了小男孩怀里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