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伶把嘴里的肉干咽了下去,手上油乎乎的被江落抓过去用布擦了擦。
那条布也不知道哪来的,上面还沾了血,这样一比,也不知道是布干净还是楚伶的手干净。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江落的动作温柔的可怕,擦的时候还给他指缝都擦了一遍。
楚伶:变异了?
把昨晚遇到魔和人一打一窜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楚伶还感叹了一句,“运气倒是不错。”
“是不错。”江落清咳一声,干巴巴道。
“既然有了吃的,当然也不会忘了阿落。”楚伶的手还被江落拿着擦呢,此时一抬头,两人就对视上了。
两人互看了半响,最后还是江落败下阵来,他转过头,“......我也会想着你的。”
说着话的时候,目光飘忽不定。
话落,嘴巴就别扭的抿地死紧。
“说来,还是要谢谢他们。”楚伶突然道,这话引得江落看了回来,同时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么样,还是那人给我们留下了食物,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当面报答一下。”楚伶歪着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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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尾骨断了。”
“我脖子歪了。”
“我腿瘸了。”
三个魔站在没了门的石头屋前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我坐轮椅!”
第9章 、魔王的休弃妃子(九)
‘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要是他知道了一定对你感恩戴德。’
脑子突然就冒出那个魔说的话,江落的脸更垮了,粗声粗气道;“这么点东西就报答,你倒是好骗。”
“可是,这点东西能填饱我的肚子,也算救了我的命啊。”楚伶故作不解道。
“那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江落倏然转头瞪他。
楚伶扫了墙上的大洞几眼,遂而缓缓道:“那魔是阿落仇人吧。”
江落虚了虚眼,不回答。
“是你牵连我了。”楚伶一字一句道。
江落:“......”
“我回去了。”楚伶站起身,脚上刚一动就被拽了回去。
“不准。”江落冷声道。
在楚伶直直看来的目光下,道:“在我身边安全。”
楚伶眨了眨眼,“那你跟我回去。”
江落握着对方的手紧了紧,“我暂时没法离开这边。”
“为什么。”
江落冷淡道,“跟你没关系。”
“那我安不安全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楚伶扒了下对方的手,没扒动。
“你要回去做什么。”江落依然试图将人留下,他想着无非是留恋那些食物,到时他去帮对方拿来就好了。
他心里想得到是美,哪想对方来了一句:“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什么。”江落眉头一皱,站了起来,双手将人的肩膀牢牢扣住。
“都不喜欢!你不要抓我那么紧!”楚伶被江落不知道轻重的手捏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快松开。”
江落一愣,手不自觉得就放开了,没了束缚的楚伶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呆呆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最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赶忙悄悄跟了上去。
“宿主,你的伤口裂开了。”系统看着染红的布条,弱弱的提醒道。
楚伶扫了一眼,不在意道,“没事。”
“宿主为什么要回去呢。”留在主角身边,等熟了后拜托主角帮忙就很方便了吧,作为气运之子一旦决定去做某件事情,很少有失败地时候。
“今天那个魔,死了吗?”面对系统地题问,楚伶只是回了那么句毫不相干的话。
“没有。”系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是脑子给打烂了一半,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他把我打伤了。”
“嗯嗯。”系统连忙认同。
“剩下的自己想吧。”楚伶直接不再解释,留下满脑子问号的系统。
拖着一身伤回去了破屋子里,跟昨天不同,今天的屋子很乱,显然是被人翻过了。
这在后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床上的新被褥都被拿走了,水缸里的黄水也空了,一些包裹食物的油纸胡乱的散在地上被踩出一个个深色的脚印。
周围的柜子上还隐隐溅了些血迹。
想也知道,若是楚伶白天在的话恐怕又会遭遇一顿毒打。
放的稍微外面的食物是没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有没有被找出来。
床脚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陶瓷罐子,楚伶把罐子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手伸进去,原来罐子的底部又是一个盖子,把这个盖子扒拉出来后,就能看到下面的几包肉干了。
如此,楚伶一一从别的隐秘处翻了些食物出来吃。
渴了就喝点牛皮袋里的水。
虽然肩膀上的伤还是痛得厉害,但在放松进食的情况下,也让楚伶抛到脑后了。
“又要睡硬床板了。”扫了眼光秃秃的床,楚伶叹了口气,最后选择窝到角落的稻草堆里。
看着楚伶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哪怕刚刚被卖了个关子的系统还是忍不住道:“宿主,你的伤有点重哦。”
“嗯,没药。”
“要不还是回到主角身边吧,主角可以给你找药。”按照楚伶的这个体质,再睡一晚稻草没准隔天就烧了。
“别吵,让我休息会儿。”楚伶嘟囔了一句,往稻草里缩了缩,困倦地闭上了眼。
系统就算忧心,也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它以为宿主已经睡着了时,对方突然出声道:“晚上周围有什么人靠近的话,记得叫我。”
“好的宿主!”系统立马精神抖擞。
它以为宿主是害怕,这一刻,它觉得自己担负起了保护宿主的职责。
在楚伶睡着后的四五个小时都没什么事,起初系统只以为是宿主担心,哪想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果真来人了。
它连忙把楚伶叫了起来,“宿主宿主!真的来人了!”
话音刚落,楚伶便睁开了眼,眼中的清醒好似不曾睡过一样,事实上,他的确一直处于浅眠状态。
“几个人。”楚伶翻了个身,面朝上,双手搭于脑后,淡淡道。
“一个......”
“仔细再探探。”
系统放大自己的电波,迟疑了一下,“两个......”
“继续睡吧。”楚伶这下安心了,翻了个身子,重新把脸埋到了稻草里,睡了起来。
系统:?
它一脑门的疑惑,但宿主睡了它也不好意思吵。
系统是没有实体的,仅仅是住在宿主的精神世界,平时也只能做做用电波探查的工作或是当一本百科全书。
至于探查这样的事情,近的话它还能‘看’的清楚,远的话就‘看’不清了。
而第二个人之所以是在宿主的提醒下才注意到,那当然是因为实在太远了。
系统安安静静的趴了一会儿,随着时间,探测范围的目标终于有了动静。
只不过由原来的两个,变化为了一个。
系统开始纠结要不要把宿主叫起来了,毕竟刚才宿主就是看有两个人才睡下的。
不过很快,系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靠近的人,是主角。
江落带着半身的血到了楚伶的小破屋里,他的喘息声略微粗重,在踏进房子的周围时,却陡然轻了下来,到了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程度。
悄悄的挪到了房门口,江落一眼看向床铺,然而上面空空如也,他眉头微皱,往旁边看了看,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楚伶。
少年缩在稻草堆里,脸都看的不太清晰,眼睛轻阖,一副睡得安详的模样。
江落躁动的状态不禁被抚平,可想到那个想来报复现被他打死的魔,他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这个笨蛋,说了不要回来不要回,要是他没来的话,谁来救他!
还有......
扫了眼明显被抢掠过的房间和可怜巴巴缩在角落的楚伶,江落深吸一口气,上前手脚轻缓的将人从稻草里面扒了出来。
将人往旁边的地上一放,江落把稻草抱到了床上,因为数量极小,所以只占了一小块床脚,他干脆就这样堆着了,若是铺的面积大了,完全就是木板上撒几根草,没有一点软度。
把躺在地上的人抱到了床上,让楚伶的身子大半埋进稻草里,上半身就搁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看着睡得正香的人,江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
此时的楚伶是真的睡熟了,前半夜因为放心不下,所以一直保持着浅眠,现下安心了自然入眠很快。
外面的天蒙蒙亮了起来。
约莫将近正午时,楚伶才醒了过来,他在草堆子里蹭了蹭,迷迷糊糊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触感有些不对劲,正当这时,上面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声音,“醒了?”
“阿落。”楚伶困倦的闭了闭眼,窝在江落的膝盖上,声音轻飘飘的,“你怎么来了。”
江落冷哼一声,在楚伶要翻身的时候,一把将人按住,“那边有伤,你找疼吗?”翻个身把伤压了又得难受。
“唔。”对方这么一说,楚伶突然也感觉到疼了。
他睡得实在太舒服了,完全忘了这事儿,也可能是......太习惯了。
“今天就搬过去跟我住,没商量。”江落专横道,面色不善。
“为什么不是你搬来!”楚伶爬了起来,不满道。
江落又跟昨天一样,避而不答,只是说:“你这破屋子有什么好待的。”
直视着他的楚伶,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遂而收敛了神情,低声道,“你身上怎么了。”
“嗯?”江落看了眼自己被撕下好几块皮肉的胳膊,“不是大事。”
话倒是云淡风轻,可身上就不同了。
楚伶想过对方会受一点小伤,却没想到会那么重。
胳膊上的肉几乎全给撕了去,露出了森森白骨,脖子根也给咬了一大块,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像是被扯下一块又一块布料和棉花的娃娃,身上满是破口。
这样的伤,对于魔来说,都是很重的吧。
他记得昨天那个攻击他的魔可以直接让江落打没了半个脑袋,怎么真正交手后会让江落伤得那么重。
“等一下,你干嘛,别哭!”眼前的人类突然就开始掉眼泪,江落傻了,昨天还一副气呼呼又可怜的样子呢,怎么现在眼泪说掉就掉了。
“哭什么,哭什么。”江落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猜测道:“肩膀疼了?嘴巴疼了?哪里不舒服啊。”
刚才还耷拉着的臭脸,立马就慌得不行。
“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楚伶哽咽道。
江落僵了一下,眉头一皱,面色满是不自然,“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话得时候,手不自觉得在木板上抓出几条痕迹,然后一面给楚伶抹眼泪,一面故作平淡道:“不是大事啊,哭什么。”
“看着好疼,阿落,你痛不痛。”
“不痛。”江落平静道。
怎么可能真不疼呢?楚伶仰头,目光凝视着对方。
可是江落的确很淡定,没有半点难受得样子。
“魔族不怕疼吗?”楚伶真心实意得问了一句。
江落似乎迟疑了一下,他的手还捧着楚伶的脸,闻言,指头顺便抹了一把对方眼角的泪,“嗯,不怕疼。”
第10章 、魔王的休弃妃子(十)
‘魔族真的不怕疼?’楚伶不信。
意识之中的系统查阅了一下,给了楚伶答案,‘在痛觉神经上,魔族跟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魔族在感觉上会更灵敏些哦。’
楚伶不敢置信,‘江落那么能忍?’
‘亲亲,这个系统就不知道了。’
“你怎么受的伤。”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楚伶准备找个台阶跟江落走。
哪想到江落倔的很,“跟别的魔打了一架,别哭了,收拾收拾跟我走。”他单手将楚伶揽到怀里,从床上跳了下来,四周环视了一圈,“有东西要带吗。”
“你受伤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楚伶抿了抿唇。
江落知道他不满,有些急了,“那你怎样才跟我走。”
“谁打伤的你。”
江落:.......
说来丢人,昨晚跟着楚伶偷偷回来后,他就在附近猫着,结果就看到了若弗丘。
白天咬了楚伶的那个家伙。
见他出现在这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
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可是.......
回忆到这里,江落莫名觉出了几分古怪,到底是他的身体太弱了,还是,对方突然变强了呢。
就是那被打烂的半个头也恢复了许多。
只不过眼下还不等他思考太多,在楚伶紧盯的目光下,他支支吾吾道:“就是昨天那个啊。”
一个大男人,声音小的细若蚊声。
“哪个?”楚伶故作不解。
“啧。”江落偏过头,干脆道:“咬你的那个!”
他觉得很丢人。
而楚伶也知道他的性格,故意惊讶道:“阿落昨天还将他打了出去,怎么晚上会受那么重的伤。”
江落双手抱胸,皱着眉头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揪了一把楚伶的脸,“已经回答你了,快收拾东西。”
“哦。”楚伶表面乖巧的应了一声,守信用的去拿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