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方嘉容终于回过神来,惨笑一声道,“如今还哪里来的皇子府?”
通过他的讲述江如雪才知道,这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皇上竟然成了太上皇,新皇竟然是大皇子。
因为她经常说出一些与众不同的见解,以前方嘉容偶尔会与她聊起朝政,所以她很清楚他与这位大哥的关系并不容洽,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非常不利的。
看来想要再走朝中的路翻身是不行的了,江如雪倒没有太过颓丧,当不好权贵,他们也可以做个普通的富人嘛!
她脑子里有未来的那么多东西,随便拿出来一点都可以赚回大把的银子,让他们后半辈子都过上富足的生活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她没有本钱,想到这里江如雪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开始在府里四处翻找。
“你在做什么?”方嘉容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一脸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江如雪头也不回地说道,“现在我们两个人身无分文,不弄点钱下一顿吃什么?”
“你——”方嘉容第一次见到她露出市侩的嘴脸,非常的不适应,不过他也知道她所说的是现实,只能压下心中的不适跟她一起寻找。
皇天不负苦心人,除去那些搬不动的大件,还真的被他们从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缝隙里,找到了一只成色不算太好的玉耳坠、几块散碎银子,竟然还有一粒金珠子!
以前对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两人,对于自己的收获不说欣喜若狂,至少也是很高兴的,不过他们才开心了没一会,就被一队官兵给打断了。
“这里马上就要被封禁了,你们跑进来想做什么?”为首之人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两人。
江如雪很庆幸自己方才反应很快地将东西藏了起来,这时拉着方嘉容就想离开,不料他却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傲然而立,冷冷地说道:“这里是本王的家,本王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了片刻,竟然齐齐放声大笑起来。
方嘉容面露不悦,冷声质问道:“你们笑什么?”
官兵们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才在他阴沉的面色下渐渐收住了笑声:“原来是庶民方嘉容啊!皇上有令,要你即日起离开京城,怎么,看你这个样子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没想到几个以前连他的面都见不到的官兵,竟然敢如此放肆地嘲笑奚落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方嘉容骤然捏紧了拳头。
“做什么?”官兵猛地抽出腰间的刀,怒道,“一介庶民莫非还敢袭击官兵,你今天敢动一下,信不信我们哥几个就在这里砍死你?”
话虽如此,他们其实还真的不敢下手,怎么说面前的人也是皇子嫡孙,万一哪天皇上又念起旧情来,知道他们将人砍了治他们的罪,岂不是很冤枉?
方嘉容自然看出了几人的虚张声势,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为首的官兵脸上有些挂不住,怒道:“庶人方嘉容,信不信劳资现在就把你抓进牢里,治你一个擅闯禁地之罪?”
方嘉容脸色一时间变得非常难看,他料定了这几个人不敢真的拿了他的命,但是叫他吃点苦头还是有那个胆子的,可是现在退缩的话,他又觉得很没有面子。
就在他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江如雪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小声说道:“阿容,咱们先离开这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方嘉容心底松了一口气,顺势回握住,冷冷地放下一句话:“你们给本王等着!”说罢与她携手而去。
在他们跨出大门的那一刻,身后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嘲笑声,方嘉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江如雪赶紧扯住他的手臂道:“阿容,别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以后东山再起,再来惩治他们。”
她这话说得信心十足,叫失去了身份地位,连府里的妻妾都抛弃了他的方嘉容倍感安慰,情不自禁地握紧她的手,深情地说道:“今日你不离不弃,日后我必不相负。”
两人携手离开了京城,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两颗心却前所未有地接受,一时间竟然有些甜蜜。
不过这种甜蜜的日子没过多久就结束了,江如雪以前和方嘉容一起合作做生意,凭着新奇的点子赚了不少钱。
她以为在古代做生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是等到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没有权势地位护着,想要赚钱到底有多难。
因为手中的本钱有限,她最先想到的是做肥皂、香皂,这东西成本低,做起来也不难,经过几次试验之后很快就出了成品。
她先拿东西在街上兜售,因为价格低廉、效果好,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卖得火爆异常,正当她准备租个铺子好生大赚一笔的时候,却有人要买她的方子。
说是买,实际上跟抢也差不多,如此赚钱的东西,那些人竟然只出五两银子就想卖走。
江如雪当然不干,可是对方却是县太爷家里的亲戚,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他们抓进了牢里,方嘉容被打得遍体鳞伤,那些人还想对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被逼无奈她只能把方子交了出去。
好不容易从牢里被放出来,方嘉容却受了重伤,花去了他们存下的大半储蓄才救了回来,就算如此他也落下了病根,以后每逢阴雨日都会骨头疼。
更过份的是那些人抢了她的方子不算,还不准她再售卖肥皂,彻底断绝了她的财路。
江如雪气愤不已,可是形势比人强,她现在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这里有地头蛇惹不起,等到方嘉容康复之后他们便换了一个地方落脚。
因为肥皂已经在短时间里快速传播开了,价格也不贵,甚至连香皂都有了,他们再做也没什么利润,还需要同人竞争。
江如雪便放弃了这桩生意,又研制起了火柴,结果才卖了没多久,她手上的方子再一次被人惦记上了。
又是一番不从,被打、被威胁,最后她们又无奈地妥协了,等到恢复之后再度搬了个地方。
可是就像被附上了霉运一样,无论他们走到哪里,无论是自己独自做生意,还是找当地的权贵合作,最后都有人惦记他们手里的东西,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方嘉容身体垮了,腿也废了,整个人都变得异常颓丧。
刚开始他还幻想着东山再起,总有一天要回到京城把大皇兄赶下台,后来就只想过点安稳日子,不要再受折腾了。
而江如雪也渐渐地意识到古代没有那么好混,古代人也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傻。
☆、第145章 护国战神22
女主所经历的这一切当然都是阳焱搞的鬼, 江如雪毕竟是来自后世,人品虽然叫人不敢恭维,但脑子里的东西的确有很多能用的。
既然有个现成的人在, 他也没必要暴露出自己身上的异样, 特意安排了人跟在他们身后,一旦女主弄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派人抢夺过来。
凭着从她手中抢来的东西,大临朝狠狠地发展了一波民生民计, 许多实用又廉价的小发明将百姓生活的幸福度提升了一大截。
朝中的一切也发展得十分顺利,政权完全掌握在了内阁手中, 皇帝彻底沦为了吉祥物,再也没了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这种权利集中在一人手上的情况。
阳焱慢慢地剔除了那些尸位素餐的人, 将真正有能力有报复的人才提拔起来,整个大临朝呈现出一股欣欣向荣之势。
将朝中的事情理顺, 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将女主控制起来,通过她的嘴将未来的高产农作物等等的东西弄出来,榨干她的剩余价值。
监视男女主的人突然传来了消息, 方嘉容竟然趁夜离开了江如雪,独自一人往京城赶来了。
阳焱还挺想知道他想做什么的, 吩咐手下人不必阻拦,甚至还私底下给他开了绿灯,否则以他如今的身份连京城的大门都进不来。
不想方嘉容进京之后居然一路直奔宁王府而来, 开口就是想求见宁王,并且说自己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禀告。
大根猜到了他这个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阳焱叫人把他带了进来。
虽然早就知道他离京的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但真正见到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
方嘉容跟原主一样的年纪,不过原主常年上战场风吹日晒的, 而他却在京中养尊处优,看起来要年轻五六岁不止。
可如今的情况却完全调转了过来,阳焱这几年逐渐放下了军中的事务,把重心放在朝政上面,随着年龄的增长反倒看起来比之前年轻了许多。
方嘉容却恰好相反,又是挨打、又是断腿的,锦衣玉食也变成了粗茶淡饭,过了好几年落魄的生活,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而且没有了权势赋予的底气,他的脊背也不像以前一样挺得笔直,看人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了一些畏缩之气,乍一看与普通的平民百姓竟没多大的差别。
“宁王,我有一笔交易想和你谈谈。”方嘉容没有行跪拜礼,称呼也不是那么客气,他强自挺起胸膛想表现得像以前一样,但略微忐忑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他的内心其实毫无底气。
阳焱懒得与他在这一点上纠缠,随意地看了他一眼,道:“说。”
他的眼神极淡,并没有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方嘉容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叫自己怯懦地跪下去。
一时不敢再对上男人的视线,他赶紧垂下眼眸道:“江如雪有一个极大的秘密,关系到大临朝的未来,我想以此做交换,恢复以前的身份和地位。”
平民百姓的日子他真的已经过够了,也是他太过天真,才会相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跟着她一起做什么生意。
原本趁着大皇兄刚登上皇位,他四处走动游说一番未必没有机会,可是那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昏了头,听信了那个女人的金钱万能论。
一心认为只要手里有钱就可以招兵买马,找到机会杀回京城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结果钱没赚到不说,反而浪费了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喔?是什么秘密?”阳焱面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毫无波动,能让男主说出关系到大临朝未来这种话,无非就是她的真实来历曝光了。
他真正好奇的是,江如雪怎么会如此愚蠢,将自己的身份轻易地告诉别人?要知道在原主看过的那本书中,她可是直到最后都紧紧地捂住这个秘密的。
那时候男主可是为了她废除了后宫的,如此“深情”都没有令她解除戒心,今生他们已经快要变成怨偶了,又出于什么考虑会说出来的呢?
“宁王想知道的话,要先答应我的条件才行。”方嘉容摇了摇头道。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他现在只能靠这个翻身,没有得到想要的承诺就说出来,他一点保证都没有,这他哪里肯?
“呵——”阳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本王完全可以令人将你抓起来严刑拷打,你猜你能挺得住多久不开口?”
方嘉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以前他也曾经用刑罚撬开过别人的嘴,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能想像得到其中的痛苦。
假如那些真的落在他的身上,他还真不敢说自己能熬得过。
明白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咬咬牙只能无奈地道:“我相信宁王的品性,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先告诉你也无妨。”
他先把人架得高高的,以免自己说出来之后他会反悔,之后才道:“江如雪其实不是这里的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孤魂,不知怎么的占据了她的身体。”
方嘉容本以为自己说出的这番话,会引得对方大惊失色,可是他很快就失望地发现,男人冷峻的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只好继续说道:“她所在的地方似乎和我们这边有所不同,所以她之前当众吟的那些诗词并不是她自己写的,而是来自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大文豪。”
想到当初正是听见江如雪所“作”的诗才会对她产生了兴趣,方嘉容就有一种受骗的感觉,她的那些才气全都不过是剽窃而来的。
就连她与众不同的性格,估计也是只为两个世界不同而已,说不定她在本身的那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些许诗词而已,本王并不认为可以影响到大临的未来,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那请恕本王只能送客了。”阳焱作出一副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想试探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方嘉容果然着急了,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股脑抖了出来:“宁王别急,江如雪那个世界比我们这边要发达许多,她不但知道如何提升粮食的产量,还会做很多我们这边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