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依旧昏暗,闪烁着斑斓的光点。
然而此刻偌大的包厢内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静的甚至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所有少年少女都像被拎起来的小鸡仔一样惊恐又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细看之下,他们的面色格外苍白,有几个胆子小的女生,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死寂仍在蔓延。
梁伟身为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角,被酒精熏染的大脑在恐惧情绪的刺激下早已恢复清醒。
他心跳急促的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不安的盯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在一众黑衣保镖无声的注视下,战战兢兢道:“盛、盛叔叔,我确实,我今天确实邀请了宴时玉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但是,但是除了刚开始见了他一面,后面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
冰冷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响起。
黑发黑眸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狭长幽邃的凤眼沉的可怖。
他眼神平静地看着腿软到险些跪在地上的梁伟,语气温和的就像在对一个普通的小辈说话那样,轻声地、慢条斯理的反问道:“那他还能去哪里呢?”
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垮了脊背,梁伟害怕的弓着身子,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我……我真的不知道啊,盛叔叔,我真的不知道……”
盛悬好似没有看出他的崩溃。
他点点头,长腿放松的交叠着,语气依旧平和且充满耐心:“那你再好好想想,这么大一个酒店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小玉身体不好,我现在很担心,再找不到他,我也只能把你们的父母找来问一问了。”
什么?
叫家长?!
听到这,远处几个沉默不言的男生登时抬起头,跟着着急起来。
他们忍不住小声埋怨:“宴时玉人呢?梁伟,你快说啊!”
“都这种时候了,你是不是疯了,还在给楚阔瞒着?”
“就是啊……楚阔呢?宴时玉是不是跟他在一块?”
……
梁伟面上青白交错。
他怎么可能知道楚阔在哪,时玉消失这件事本来就跟他无关。
只是目前的情况对他很不利,而且该死不死的,楚阔正好也不在场。
谁不知道他和楚阔玩得好,时玉消失这件事要是真的和楚阔有关,那他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听着耳边同学们越发不耐的催促声,又硬着头皮顶着男人投来的冰冷视线。
他一咬牙一跺脚就要把锅推到楚阔身上,刚一张嘴,楚阔两个字还没说出来,紧闭的大门便被突然推开。
明亮的光线顿时洒入包厢。
一个保镖大步走了进来,俯身在盛悬耳边说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包厢内的所有人听清。
“先生,找到了,小少爷在医院。”
半明半暗的沙发上,盛悬心跳蓦地一停。
“医院?”
“是,”保镖顿了下,声音有些迟疑,“医生那边说小少爷的情况很复杂,得等您亲自去才能说。”
“据说……据说是中了毒。”
下一瞬,不等众人从这骇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沙发上那道永远从容不迫的身影便猝然朝外走去。
男人步伐迈的极大,背影裹挟着一阵毫不掩饰的戾气。
宛如被触碰了逆鳞的暴戾凶兽,刹那间变得阴冷可怖。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还没那么快
但是黄毛完蛋了
今天还是前十名评论发红包~
PS:老男人要bian态了
感谢在2021-08-19 21:30:11~2021-08-20 21:50: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轲勇敢飞、饭局的相机 10瓶;冬风 5瓶;爱看小说的姑凉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他有点疯(25)
-
私立医院。
病房内充斥着冰冷的消毒水味。
偶尔有说话声响起,也压的极低,像是怕扰了病床上少年的清静。
“……药剂剂量轻,药性也不烈,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的问题……”中年男人的声音谨慎轻微,“不过小少爷身体从小就不好,这一下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以后还是得小心调养。”
病房内的光影被百叶窗切割成片。
坐在大片阴影中的男人看不清神色,唯能看见一双置于膝盖上的手,苍白、修长,养尊处优。
“什么药?”
他声音冷淡,一边出声问道,一边又漫不经心的转着大拇指上的碧绿扳指,动作不疾不徐,就好像病床上躺着的不是他唯一的小外甥,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一般。
可莫名的,医生却从他平静的语气下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深深戾气。
他头皮一麻,半点也不敢耽误的解释道:“是一种催/情药,地下黑/市有卖。好在代谢的快,如果小少爷身体再好一点,摄入的那些剂量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
“——我不想听这些!”
语气骤然加沉,盛悬停下转动扳指的动作,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
他冰冷的盯着眼前的医生,眼神危险不耐的好似某种择人而食的凶兽:“告诉我后遗症是什么?能不能治好?”
医生登时打了一个寒颤,飞快道:“来、来医院的时候小少爷身上的药性就已经排的差不多了,盛先生您放心,输两天水补充点营养就好了!”
“后遗症……后遗症的话,应该就是药性有反复发作的可能,需、需要及时排出!其他没什么大的问题!”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森冷的气息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为中心,顷刻间席卷了整片天地。
医生一脸茫然惊惶,同时又听到男人缓慢响起的声音。
“排完了?”
安静无声的病房里,黑发黑眸的男人坐姿雍容沉稳,绸缎似得黑发柔顺的垂在肩侧,总是清冷淡漠的眉眼终于在这一刻覆上了一层毫不掩饰的、浓郁的杀气。
他似乎勾唇笑了下,语调轻柔,一字一顿、慢慢的反问:“怎么排的?”
……
凌晨两点四十分。
医院走廊光线明亮。
VIP单人病房内,窗帘紧闭,黑暗弥漫。
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雪肤黑发的少年似乎睡的并不安慰。
他蹙着眉,纤密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鸦羽般的阴影,漂亮妖冶的小脸上没什么气色,唯有唇瓣依旧饱满肿胀,像被采摘过度一般泛着糜烂的嫣红。
房间内空调开得不低。
他热的忍不住翻了个身,盖在身上的棉被顿时露出一条缝隙。
缝隙下,是一片比棉被更加雪白细腻的肤肉。
白的晃眼,如凝固的新鲜牛乳般晶莹无暇。
比这片白更为晃眼的是少年修长柔软的脖颈。
被几缕汗水黏湿的乌发细细密密的缠绕着,映衬出一片又一片暧昧刺眼的红痕。
嘴唇、脖颈、锁骨、胸前……
到处都有。
黑暗中,站在床边的男人面无表情。
居高临下看来的眼眸深处,是翻滚着滔天杀意的阴鸷。
作者有话要说:
宝子们,我的更新时间就是晚上,具体不太确定,得看卡不卡文(入V以后会出来确定的更新时间)
为了上榜最近在压字数,目前应该都是这么点字
知道大家看得很不过瘾,对不起大家QAQ,这一章前十五个评论的宝子们都发红包!
PS:老男人bian态程度——99%
谢谢大家的支持,超级感谢!
第26章 他有点疯(26)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
哪怕是在梦里,时玉依旧抿着唇,睡得不甚安稳。
室内很安静。
偶尔有细微的说话声响起。
声音徘徊在耳边,他眼睫颤了颤,终于从望不见头的黑暗中醒了过来。
入目是干净宽阔的病房。
大脑昏昏沉沉的,似乎看见了床边站着的两道人影。
说话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他困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凤眸黑发,清冷矜贵。
男人正站在床头,垂眸看着他,眼神深沉幽暗,犹如即将掀起风暴的平静海面,又在一瞬间悄然掩去。
“……舅舅。”
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时玉嗓子哑哑的,小声唤道。
他难受的蹙着眉,长睫被水汽濡湿,乌黑柔软的头发贴在雪白颊侧,模样可怜又漂亮,恹恹的问:“……我怎么了?”
“没怎么,”盛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低沉。
他俯身替时玉盖了下被子,动作罕见的温柔,半低下的身体离时玉很近,近的能从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年柔软嫣红的唇瓣,“只是吃坏东西了。”
刚从昏睡中醒来的大脑十分迟钝。
没发现盛悬与自己之间过分近的距离,时玉嘴唇动了动,声音轻轻软软,唇瓣间吐出的气息带着身上特有的香甜:“……对不起。”
“嗯?”依旧没有起身,就着这个亲昵的过了分的姿势,盛悬从嗓子中沉沉的笑了一下,长臂好似不经意的揽在少年腰间,低声的问:“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时玉在男人极其自然地姿势调整下,乖顺的倚进他怀里。
眼睛困倦的合上,少年像一只丝毫不知道危险降临的幼兔,对着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彰显着自己阴暗面的猎人依赖道:“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盛悬抚着他的后背,力道轻柔,垂下的黑眸中却无一丝温情,充斥着冰冷阴鸷的戾气:“嗯,是有点麻烦。”
“小玉,告诉舅舅,昨晚送你来医院的那个人是谁?”
“……医院?”窝在男人宽大温热的怀里,困意如潮水般淹没了思绪,时玉讨好般的蹭了蹭男人的下巴,软声求道:“不记得了……舅舅,我想睡觉……”
“不可以睡,”修长的大手略带冷意的抬起少年的下巴,雪肤黑发的少年泪眼朦胧的睁开眼,妖冶昳丽的眼尾晕上一层薄薄的潮红,湿淋淋的眼睫颤抖着,好似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潮湿惑人。
他呜咽着,唇瓣被重重揉搓,听到了面前男人冰冷而强势的逼问:“想不出来,就不许睡。”
“——时玉,好好想想,昨晚是谁碰了你?”
……
……
走廊格外寂静。
管家出了电梯,走到病房门口,恭敬的敲了敲门:“先生,楚家人在休息室等您。”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
停顿片刻,他疑惑的再次敲了敲门。
这次声音提高了些,“先生,您在里面吗?”
“卡擦”一声。
被反锁的房门蓦地打开。
管家一怔,愣愣的抬起头。
光线昏暗的病房内,苍白俊美的男人神情寡淡。
他正慢条斯理的穿着西装外套,声音一如既往的凉薄,平静的对他道:“知道了。”
看着他穿衣服的动作,管家大脑当即嗡嗡一片。
呆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了些许理智,颤抖道:“先、先生您……小、小少爷他……”
似乎没听出他声音里的震惊与慌乱。
盛悬系着袖扣,淡淡的撩了下眼,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哭了,刚哄睡,你小声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傻了臭宝们,你们在想啥子嘛!
没干啥,就是刚刚把人逼问哭了,然后又给哄睡了_(:зゝ∠)_
这章前十五评论依旧发红包
明天见宝子们
晚安晚安~
第27章 他有点疯(27)
-
清晨六点,天边露出鱼肚白。
晨雾笼罩下,城市恢复了活力。
静谧了一夜的医院也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
推车推过的轱辘声、病人晨起走动的叹息、医生奔波于走廊上的脚步,皆被一扇大门牢牢挡住。
休息室内静的针落可闻。
灯光明亮刺眼,严丝密合的蓝色窗帘将最后一点天光阻挡在外。
楚家夫妇僵硬的坐在靠门一边的双人沙发上,脊背挺的板正,像是用这种方式努力撑起一些气势。
“……盛先生,”楚父额头渗着冷汗,他扯了扯唇,眼神忌惮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微低,像是商量:“不知道宴少爷身体怎么样了?”
茶几对面的沙发上,盛悬长腿交叠,声音不冷不淡:“不怎么好,还在昏迷。”
嘴里一句‘没事就好’被迫又咽了回去。
楚父眼角抽搐,余光扫到身边默默垂泪的楚母,深吐出一口气,僵硬道:“那希望宴少爷早日康复……是这样的,我们这边也是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楚阔这孩子也是,参加个生日宴还给自己惹了一身冤枉事。”
他垂下老态的眼皮,继续说:“盛先生,我们的孩子我们自己最清楚。楚阔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别说是给同学下/药这种天大的事了,那可是连乱丢垃圾这种小事都没做过的!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阴招,居然把陷害小少爷这种事安在他头上,真是太恶毒了!”
“我可以向您保证,小少爷中/药这件事,和我们家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拿我下辈子的财运跟您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