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色一僵,立刻无措的抬头,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顾寒山本还想狠下心给两人一个教训,但见时玉这幅表情,心到底还是软了,大手在桌下包住他的手掌,安抚性的捏了捏。
顾家的餐桌是长方形,桌布很长,能垂到地面。
两人桌下的动作沈城自然看不见,他放下筷子,眉眼冰冷淡漠,开口道:“抱歉,二叔。”
顾寒山冷下声音,他身上的威势极强,居于高位多年,一举一动都自带深意,同样清楚的知道各种场合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
“还是为了条狗?”
“二爷……”时玉犹豫的开了口,“是我的错。”
餐桌上的两个男人全部朝他看来,狭长漆黑的凤眸皆是眸色沉沉,他继续道:“我不应该那样,沈少爷也喜欢的狗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养的。”
沈城垂下眸,淡淡开口:“我——”
身子陡然一僵,他捏着刀叉的指节一瞬间紧的青筋凸起。
“……我不怎么喜欢,”男人哑声道:“给你了。”
“啊?”时玉语气无措,依赖的看向身边不说话的男人:“……二爷。”
顾寒山无奈的叹了口气,抽过纸巾擦掉他眼眶渗出的水汽,他年纪太小,轻轻一吓就能吓哭,眼尾细细密密的渗着泪水,可怜的像是在风雨中瑟缩的幼鸟。
“喜欢狗怎么不跟我说?”
“我怕二爷不喜欢……”
“想养就养着吧,”将人揽在怀里温和安抚,顾寒山道:“有什么缺的告诉管家,让他去买。”
“好哦,”时玉靠在他怀里:“谢谢二爷。”
……
餐桌这头气氛温馨甜蜜。
另一头沈城垂眼切着盘中的牛排,却一口也没有动。
他眸色沉得似暗夜,五官紧绷,脸部线条苍白冷硬,像在竭力克制着什么,呼吸急促一瞬,又缓缓归于压抑。
“乒——”
刀叉不甚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那头细碎的说话声一停,顾寒山道:“忠伯,去给小城拿一对新的来。”
“不用,”沈城俯身,声音低低响起:“擦擦还能用。”
他弯身去抅刀叉,顺着深红色的桌布往下看,看见了一条修长纤细的腿,足尖漫不经心的勾着他的小腿,撩起他的裤腿,又放下,挑弄的意味十足,像今天在客房里勾引他那样,坐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眼睛水光潋滟,一点点亲着他的五官。
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像个没有章法的幼猫,说着爱娇轻哑的话:“……真的不想试试吗?”
喉结滚了滚,他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到椅子上,模样波澜不惊,冷淡端庄。
只是放下了左手,一边吃着切好的牛排,一边在餐布下伸出大手,牢牢抓住青年作怪的小脚。
“怎么了?”
对面传来顾寒山低沉的询问。
接着,是时玉轻轻地解释:“……没事,被烫到了。”
“慢点喝。”
他没有穿袜子,脚心的软肉和他温热的大手毫无距离的贴合着,这一身皮肉都被养的精细,连脚心似乎都散发着幽幽的香气,可怜的五根脚趾怯怯的蜷缩在他掌中,一动不敢动,
沈城终于可以安静的享受这顿晚餐,他随意地捏捏手中那细颤的脚背,得到青年抬眸看来的一眼。
……
……
一顿晚饭吃完,时玉牵着顾寒山的手,随男人一同回了卧室。
餐厅内依旧飘荡着饭菜的清香。
下人们收拾餐桌,管家谨慎的走到仍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作的沈城身旁,轻声问:“少爷?怎么了?”
男人黑发垂在眼前,看不出神情,半天才淡淡应了声,起身离开。
“没事。”
他独自一人回了卧室。
二楼主卧内此时却响着欢喜的笑声。
床头灯光开的昏暗。
时玉捧着纸袋,笑着扑进男人怀里:“二爷,你又给我买新衣服啦?”
“嗯,”顾寒山单手箍着他的腰,眉眼沉敛温和,见他这么高兴眼里也露出些笑,拍拍他的腰道:“看看喜不喜欢。”
时玉保持微笑的背过身,深吸一口气,磨磨牙撕开纸袋——果不其然,又是一件女装。
前两天还在因为他涂口红而深觉无法理解的男人,现在就已经有了帮他挑裙子的爱好。
这身衣服应该也是在百货商场买的,不同于昨天只有衣服,今天顾寒山还给他买了配套的鞋。
从头到尾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好在今天这身是学生装。
上身是浅蓝色的大襟袄,腰身窄小,后摆没有过臀,做工精细,衣襟袖口绣有繁密漂亮的花边,下半身是黑色长裙,应该刚刚过膝,看起来稍长。
顾寒山阖上了眼,唇角有些笑意,知道小情儿年纪小,知羞怕羞,一直到耳边有悄悄响起的脚步声时才睁开眼,看着站在床头手足无措的青年。
时玉唇边有着不好意思的笑,低头看着他。
他皮肤雪白,身段纤细,柔顺乌黑的长发拢在肩后,衬得弯垂的脖颈修长柔软,眉眼清纯勾人,未经世事沾染,纯的懵懂干净,嫣红的唇瓣被亲的肿胀,在这清纯中又掺了些被男人疼爱过的欲色。
两厢糅杂在一起,勾的人移不开眼。
顾寒山喉结哑了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眸色幽沉,唇边缓缓勾起温和的笑,轻声道:“好看。”
时玉没有穿鞋,爬到他怀里坐好,漂亮雪白的小脸上染着些内敛的红,纤密的眼睫细细颤动,撒娇般看着他问:“二爷,真的好看吗?”
“嗯,”男人喉中溢出笑声,拍抚着他的后背:“喜欢吗?”
“喜欢,”青年亲亲他的脸颊,语气却有些苦恼:“……但是粉色的指甲油不配这身衣服。”
顾寒山调高了床边的灯,耐心问他:“想要什么颜色的?”
“二爷给我涂吗?”
“嗯。”
时玉这才高兴的下了床,卧室地板上铺有厚重的羊毛地毯,顾寒山静静的坐在床上,看他从梳妆台上抱着一个小盒子跑了回来。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小盒子里是收纳整齐的指甲油,按照高低依次摆好,看得出青年有多珍惜。
把指甲油全部倒到床上,时玉爬到男人怀里坐好,找了卸甲油出来,“二爷,要先卸甲,卸完才能抹新的。”
顾寒山接过透明的卸甲油,轻轻握着他的掌心,生疏的开始卸甲。
好在卸甲的过程并不复杂。
不过挑选新颜色的时候时玉犯了难,不知道涂什么颜色好。
已经算是有经验的男人再次从他身后伸出大手,拿了瓶浅蓝色的指甲油。
“这瓶?”
时玉笑着点头:“好,和我衣服的颜色一样。”
昏黄温馨的灯光下,他懒懒的靠在男人怀里,和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顾寒山一边应一边仔细给他涂着指甲。
男人手很稳,一点也没有溢出来,甚至比时玉自己涂得还好。
等待指甲油干的过程中时玉困的不停打哈欠,顾寒山拍着他的后背,嗓音里含着低沉的笑:“睡吧。”
“不行,”他困顿的嘟囔:“……还没有干呢。”
“二爷帮你看着。”
“好,”强忍困意,他抬头亲亲男人的下颌,得到男人温柔的回应:“行了,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老顾:他一点也不纯,我纯
沈狗:但他真的好会哦
家人们,明天要出去玩,可能请一天假quq
第88章 民国世界的恶毒男配(9)
一觉睡醒,外面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寒风吹过,枯树垂着光秃秃的枝桠,时玉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躺了许久才起床。
他换上清纯的学生装,下了楼以后正看见坐在客厅内看着书的男人。
沈城这两天暂时没有跟顾寒山出去。
年关将至,延城却有些不太平。
听说隔壁城接连出了几起凶杀案,手段极其残忍,死的还都是商会里的商人。
具体内情时玉不清楚,但整个北方都炸开了锅,商人联名上报,要求警察署彻查。
毕竟谁也不想做个生意还把命搭进去。
延城商会最近也在就这件事讨论,每天到晚开不完的会。
顾寒山早便卸任会长一职,到底身份地位还在这摆着,整个商会照样唯他马首是瞻。
多事之秋,顾寒山不可能再让沈城出来接管生意。
他独自一人在外顶着风险打拼,没让家里两个小辈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险。
……
……
管家无意间从楼梯下经过,余光里瞥到一点裙摆。
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脑瓜子嗡嗡的抬头:“……这,时少爷嗳……”
沈城听到声音抬头。
楼梯拐角处的青年今天换了身衣服,是清纯新式的女学生装。
他眉眼清纯,漂亮雪白的小脸上含着笑,纤密浓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撑着栏杆和管家对视,“怎么啦,忠伯?”
新式女学生装中西合并,穿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违和,墨色长裙穿只遮住了白嫩的大腿,两条纤细笔直的小腿依旧裸露在外,走动间裙摆前后摆动,细窄柔软的腰线也被勾勒的盈盈一握。
他像个再漂亮不过的女学生,雪肤黑发、乌眉长睫,清纯又欲气,肿胀饱满的唇瓣依旧有被男人重重亲吻舔舐过的痕迹。
管家无奈的叹气:“您这手……”
沈城幽深的视线下滑,看见了青年细长纤白的十指,昨天还如花苞般粉嫩的指尖今天便换了种颜色,浅浅的蓝,和上身衣服的颜色极其相似。
时玉笑意越浓,托着腮对管家道:“好看吗?二爷给我涂得。”
管家抿着唇,看样子是想说胡闹,最终也只是闭上嘴:“厨房给您温着早餐呢,您先吃饭吧。”
时玉心满意足的完成了每日任务,笑盈盈的下了楼梯。
刚走几步,抬头便对上了沙发上男人的视线。
沈城静静的看着他,他今天穿的很休闲,黑色的宽松毛衣和长裤,交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看书时,有一种不同于同龄人的优雅沉稳。
想到昨天男人在餐桌下握着自己脚的事情,时玉眯了眯眼,在餐厅众人有意无意扫过来的视线中轻轻一笑,语气轻柔的问:“沈少爷,你吃饭了吗?”
沈城一顿,“吃过了。”
时玉不急不缓的靠近他,客厅的茶几很高,镂空桌布垂至地面。他脱掉鞋,只穿着白色棉袜的脚和昨天一样,若有若无的勾着男人宽松的裤腿。
沈城呼吸一滞,捏着书页的指节瞬间紧的发白。
他眸色沉沉,偏头看向时玉。
时玉却一脸茫然与柔和,嫣红的唇瓣笑意未散,踩着纯棉白袜的小脚顺着男人宽松的裤腿一路向上勾去,泄愤般的加重了力气,像一种无声的勾引。
他细细勾蹭着他的腿侧,看着男人的眸色一点点变得深不见底,犹如翻滚着汹涌暗浪的深潭。
心里觉得解气,时玉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等我吃完饭来老地方。”
一边说,一边又悄悄朝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探去,脚尖仍在不轻不重的刮蹭,葱根般细长白皙的指尖点点男人的手背,他漂亮雪白的小脸上是明晃晃的催促与逗弄:“沈城,很舒服的,真的不跟我试试吗?”
男人一动不动的由着他作怪。
他缓缓合上书本,垂着眼,嗓音沙哑平静,问他:“哪里舒服?”
不等青年回过神,又淡淡道:“有多舒服?”
……
……
时玉坐在餐厅吃饭,对面沙发上的男人正在安静看书。
任谁也无法想象他刚刚能面无表情的问出“哪里舒服”“有多舒服”这种荤话。
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勺子,离开客厅前特意走到男人身前转了一圈。
柔软的黑裙裙摆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黑裙下两条雪白细腻的长腿细的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纯棉白袜遮过脚踝,仿佛从未在桌布下撩起他的裤腿轻轻勾引。
“蹬蹬蹬”。
皮鞋踩过木质楼梯的声音响起。
一直小心观察着两人之间气氛的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没吵架就好。
五分钟后,客厅里的沈城也起了身。
他应该有些疲倦,捏捏眉心朝楼上走去,可能要回房休息。
管家准备一会儿去告诉家里的下人们,今天上午就不要上二楼了,让他安心休息。
二楼某间偏僻的客房内。
灯光开的昏暗,窗帘紧闭,透过细微的缝隙能看见外面还在下的冬雨。
沈城进来的一瞬间便被抱枕扫面。
这一幕和昨天出奇的相似,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抬眼朝开着床头灯的大床看去。
宽大整洁的床铺此时微微凌乱,床边铺开一大片黑,黑裙绣有繁复花边的裙摆幽幽垂下床畔。
两只□□光洁的小脚随意翘起,青年似笑非笑的趴在床上托腮看他,丝绸般柔顺乌黑的发羽垂下肩膀,黯淡的灯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清纯动人,凤眼波光潋滟,唇瓣柔软嫣红,一副未经世事沾染的单纯,偏偏昨天那个坐在陌生男人怀里,勾着男人和自己接吻的也是他。
“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