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傅家一直没有承认少爷的存在,可如今只剩少爷一个能继承家业的苗子,老爷怕少爷在世家子弟面前吃亏,想先用新闻发布会敲打敲打上流圈的那些人,”
“怕少爷吃亏?”
沈凉川眉眼微微动了一下:“陆洲怎么会吃亏?”
“沈少爷不知道,傅家在的这个圈子惯是一群捧高踩低的人,若是傅家不承认少爷的身份,他们这群人倒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刘管家鲜少同沈凉川说这么多话,沈凉川听后,心头竟也是微微紧了一下。
他记得当时快放学时,有一群人勾肩搭背的说要去魅色酒吧找傅家的二少爷。
他们说的二少爷,是陆洲?
沈凉川白皙的手指搭在疼痛不堪的膝盖上,水蒸气掩掩的覆在他脸上,将那精致的睫毛都濡.湿了些。
他突然察觉到,这几日陆洲的反常,会不会是像刘管家说的那样,被那个圈子的人……欺负了。
沈凉川微皱了下眉,心头泛上了一股奇怪的违和,他认识的陆洲,从小手里没有一张底牌的时候都不会让人折了傲骨,怎么会被人欺负?
可当他再抬头看刘管家时却被刘管家脸上严肃的表情激的心里钝痛。
赫萧来的时候恰好与刚泡完澡的沈凉川打了个照面,少年脸色苍白强忍着疼痛,急急忙忙朝大门口跑,像一株脆弱的芍药,好像轻轻一用劲就会折断在他的掌心。
而刘管家没拦住,转头焦心的给什么人打着电话。
沈凉川究竟是有些担心陆洲。
今天陆洲的话的确伤到了他,可他那时也听到了教室里的动静,知道陆洲在帮他教训那个男生。
他怕陆洲因为在教室里干的事得罪了什么人,在浴室里静坐了半天挣扎着给陆洲拨出去电话。
毫不意外。
陆洲没接。
沈凉川的心脏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往常陆洲都是五六点就回家了,今天这都快要十二点了,他不但没回家不说,手机也无人接听。他顾不上太多,吃了一片止疼药就冲了出去。
不知道是止疼药起了作用还是什么,这一路上沈凉川的腿疾竟一直隐隐的未曾发作。
等他终于打上车到魅色门口的时候才轻微的察觉到有些不适,不过已经到地方了,倒也算没有误事。
沈凉川不知道陆洲在哪个包厢,只能拖着有点颤抖的双腿费力的趴在小玻璃窗上找人。
就在他一个人摸索了许久,两条腿几乎站立不住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说傅少吩咐将他带过去。
傅洲的包间在楼上,好在这个会所里有电梯,沈凉川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包间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呛的沈凉川当即就咳弯了腰,几乎是强忍着难受寻找傅洲的身影。
傅洲彼时正坐在最里座的沙发上,旁边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给他点烟,而傅洲早就发现沈凉川的存在,却依旧拖时间般等男孩把火点上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朝他走来。
只是他越走近就越看见沈凉川眼角泛红拄着门把手的样子,心头突兀的涌上了一层愤怒的燥火,好像一直没处发泄的暴躁满溢出来,将他的五脏六腑灼烧成了灰烬。
没等沈凉川开口,傅洲就抬手狠狠的攫住了他的下巴,用力的摩挲着那曾被胡斌捏的泛青了的地方:
“魅色可是著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我的救命恩人……怎么想到来这里找我了?”
沈凉川被掐的狠狠痛了一下,本能的强迫自己不去看包间里的乌烟瘴气,轻声回应道:“我怕你……被人欺负。”
话音刚落,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浅淡至极的嗤笑,掐着沈凉川下巴的力道一点也没松:
“我可是傅家的人,和你这种旁门左道生出来的孩子,在血统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是沈凉川要和他分手时说过的话。
他不是在意血统吗?好啊,他现在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傅洲眉眼间一片刺骨的冷意,好像要生生将沈凉川冻死在这里,手指却是漫不经心的弹了下烟灰,猩红的火苗掉落在地上,瞬间熄灭
“你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没了我的庇佑,你怎么在这吃人的环境里活下去呢。
沈凉川再怎么迟钝此时也听明白了傅洲话里的意思,眼眶骤然红了,眼泪砸在傅洲手上,好像要将他的虎口烫出一个洞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红包~
明天可能六点,九点或者零点更~
今天傅洲在销金窟喝的酒,就是明天他跪在地上求川川的时候留的泪。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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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把偏执学长当替身(四)
“陆洲——”
“不许叫我陆洲!”
傅洲脸色骤然变了,?顺手扬起一瓶红酒狠狠的砸在地上。
包厢里的全是傅洲的小弟,此时看见傅洲动怒,一声也不敢出,?全都屏气静悄悄的看着两人。
浓稠的酒渍溅上沈凉川的脸颊,?他的眼睛亮亮的清透,眼角却泛起了一股艳红,他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傅洲会这么做,却又在他这样做后,?没有分毫怨怼。
他只是抬头,?静静的看着傅洲,?声音温顺沙哑“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叫你傅洲?”
“还是叫你少爷——”
“闭嘴!”
没等沈凉川说完,颈子上忽然覆上了一抹冰凉,?傅洲修长的指节缠绕上去。
下一秒,毫无征兆的收紧。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骤然涌了上来,沈凉川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傅洲死死的抵在了大理石的酒桌上。
傅洲力气很大,不过五秒的时间,沈凉川脸色已经涨的通红,?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劝,都瑟瑟发抖聚成一团。
今天是傅家二少爷砸钱聚出来的局。
谁敢败了他的兴!
就在他们以为傅洲要当众杀死那个闯入包厢的青年时,沈凉川的脖颈倏忽被放开了。
放开的一瞬间,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青年当即站立不稳,?狠狠的侧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咳着。
傅洲转头下意识的抵住玻璃窗,?他被气的浑身发抖,像是劫后余生的人一样喘着粗气。
可没等沈凉川呼吸一秒新鲜的空气?,就被又傅洲踉跄着拉进了怀里。
傅洲的额头抵着沈凉川原本被掐着的地方,?声音嘶哑的像是啖血后的无力:“我真想掐死你。”
真想掐死你
真想掐死你,再也不用被你折磨。
再也不用一晚上一晚上睡不着觉想要找你。
再也不用因为一个精神病吃醋吃到想要去死!
沈凉川我有多恨你!
多恨你!
他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
沈凉川想起那一瞬间傅洲的眼神,整个人顿时像被浸透在了冰水里,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那人。
那人气息粗重,胸口大力的起伏着。
他在生气。
可他在气什么呢?
“傅……洲。”
沈凉川的嗓子剧痛,声音沙哑,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怕你出事。”
他听到了管家的话,他以为陆洲会像管家说的那样被别人欺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傅洲身边会有漂亮的小男孩给他点烟。
他只是想来看看他,仅此而已。
是他的到来打扰他了吗?好,那他现在就走。
沈凉川脸上划过一丝浅淡的疑惑,轻抚着自己的膝盖颤巍巍的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刚走两步,整个人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拽着领子大力摔在了沙发上。
沈凉川的腿本就是吃了止疼药才稍有缓解,此刻因为傅洲的动作,被拖在地上的红酒杯碎片里走,疼得当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苍白颤抖的弓着脊背。
“放……放手。”
好疼,钻心的疼。
沈凉川几乎能感觉到有血顺着他的小腿流下,和骨缝里那几乎要逼的人发疯的痛处纠缠在一起。直直的攥着他的心脏。
“滚!”
傅洲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声音骤然压了下来。
包厢里被吓傻的一众人登时像得到了特赦令,一眼也不敢多看就窜了出去。
不过半分钟,刚才还烟雾缭绕,歌舞升平的销金窟,瞬间就彻底清净了下来,不知道谁最后一个出去,吓得手都抖了,连门都没有关利索。
沈凉川眼前一片白光,吃力的想撑着沙发坐起来,身前却被一片阴影斜斜的笼罩住。
傅洲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凉川,那人换了一身棉麻的套装,此时似乎是疼得受不住了,空荡荡的裤管蜷缩着,隐约可见狰狞的疤痕蜿蜒的爬在他的小腿上。
而这样的伤,是为了傅子清。
他说他见傅子清的第一面,就爱上了他。
傅洲的睫毛轻轻闪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抬手将红酒开了,一步一步的走向沈凉川。
“喝了它。”
“喝了它我就当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凉川的下巴被粗.暴的抬起,Romanee?Conti的酒瓶直直抵着他下唇,不由分说的灌了下去。
“放,咳咳咳咳……咳咳,放开……咳咳——”
沈凉川被灌了好几口,胃里本来没有东西,这几口下去瞬间就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
“陆……洲……”
“你发……什么疯!”
向来温柔清浅的青年,终于忍不住的发了脾气。
“沈凉语还在医院,你也不想她的肾.源突然又出什么问题吧。”
微凉的嗓音划过沈凉川的耳畔,好像恋人间亲密的低语,可他整个人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的愣在了原地。
“傅……洲,你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能说威胁。”
傅洲突然笑了,一种极致的报复快感与沈凉川狼狈的模样重叠,好像他重生前郁郁而死的那一年骤然有了发泄的当口。
“沈凉川,我们之间,向来不是一场利益交换,怎么现在你又摆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这句话说完,沈凉川脸色骤然白了,浑身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
傅洲心脏好像凉凉的扯了一下,下一秒,又被滋生的暴戾狠狠的掩埋了下去。
他就是要这样。
他要看沈凉川虚伪的面具一点一点被撕破。
他要看他走投无路的只能求他乞怜!
他就是要这样!
“傅……洲……”
“你说我……和你……是利益交换?”
沈凉川眼眶微微泛红,嘴角沾着猩红的酒渍,竟映照的他整张脸一片不真实的妖艳。
“不是吗!”
傅洲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死死的盯着沙发上的人。
你难道不是在那次绑架的时候救了傅家的嫡子。
你难道不是看见傅子清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
你如今和我住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你觊觎傅家的资产,想要通过我沾上傅家这块肥油!
你现在又在装什么!
“傅洲,你是说……我在用这一身的伤,来换你们傅家的……恩典吗?”
沈凉川的目光惊痛,一大滴泪水无知的从眼角滑了下来,让他连看清傅洲都没有机会,只能凭感觉寻找着傅洲在的方向。
“浑身的伤?”
傅洲突然发怒,一只手提着沈凉川,硬生生的往落地窗的跟前怼。
他的动作及其粗鲁,沈凉川被大力拉扯过的胳膊很快就浮上了一层红.痕,疼的沈凉川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眼前刺目的亮光扑闪。
“你的腿不是为了傅子清伤的吗?”
“你不是见到傅子清的第一面就已经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了吗?”
傅洲怒极反笑,眼底一片血丝,心里像被浸了酸水,翻来覆去的闷疼。
“你他妈身上被纸划破一到伤痕我都恨不得杀了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你。”
“可你为了另一个男人断了腿!”
傅洲揪着沈凉川的脖子直直的打开了窗户,似乎是被他腿下裂开的伤口刺痛了眼睛,语气有中都有一丝疯魔的支离破碎。
七楼不算高,沈凉川硬生生的被压出去将近半个人的样子,天空阴沉暗黑的可怕,却在其下霓虹灯的映照下透露着一股惨白,阴冷的病态。
“放……放开!”
沈凉川的头被压倒在外面,冷风激的他有片刻的清醒,挣扎着想要摆脱傅洲的控制。傅洲却是下了狠力,死死的按住他的脖颈。
“你这么爱傅子清,你怎么不去精神病院找他!你怎么不让他去救你妹妹!”
傅洲脸色惨白,已经消沉的酒精从胃底泛了上来,好像连他的声线都染了一层呜咽。
过了许久,傅洲突然笑了,手下的动作更加狠戾,让沈凉川整个心廓都抵在了窗棱上。
“原是我忘了。”
“你还要扒着傅家,现在傅子清得了精神病,你只能来找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