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凛抬手摸朱今辞的脉门,内伤没有养好,一片躁狂的混乱,他还没来的及说话,朱今辞就扒开了他披头散发的朝床边跑去。
“歌儿”
“歌儿”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朱今辞看着林弦歌袖子的血肉模糊,连揭开的勇气都没有,只克制般发狂的吻着他,眼泪不停的掉,“我不该把你放到辛者库,我只是,只是”
“只是嫉妒。”
只是嫉妒你那么喜欢朱子旭,嫉妒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能将我们十年的情谊粉碎。
嫉妒你拼了命也要保护朱子旭的孩子。
我只是……想让你吃吃苦头。
想让你想起我的好。
我没有要伤你的,我没有的。
“我帮你杀了高全海,我帮你杀了他”
“好起来,求求你,歌儿,好起来”
朱今辞心里疼得像拿着一把凿子在凿,林弦歌躺在血泊中的场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
他忽然想起来林弦歌被卿离压在刑凳上的模样,明明满地的纱布,他痛的脸都白了。
他怎么没有发现他手上受了伤!
他怎么没有发现!
他当着那些人的面打他!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逼他!
“啪”的一声巴掌在承干殿骤响,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多看一下。
【叮!黑化值—30。当前攻略目标:摄政王朱今辞爱意值100,黑化值100。】
朱今辞心被掏出来碾碎的疼,抱着林弦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明晃晃的大殿里血腥味弥漫。
胡凛只抬了一头,就看见林弦歌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神经质的抽搐着,而朱今辞浑然不觉,目光空芒的一下一下掉着眼泪。
胡凛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跪爬到床下道“陛下,陛下!您快放开,臣看,臣看林大人不行了!”
朱今辞被一句“不行了”惊醒,胡凛没敢耽搁,慌忙起身按住林弦歌几处大穴,用银针封了下去。
朱今辞此时才发觉怀里人的冰冷,被后怕吓得呼吸都停滞,一寸不放的看着林弦歌。
银针起效很快,至少抽搐是止住了,怀里人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依旧疼得皱眉呻.吟。
胡凛擦了一把冷汗“陛下,林大人身后有伤,看着是急症,痛的一直在抖,陛下先让林大人俯趴着。”
身后的伤。
朱今辞猛然想起来压着林弦歌打的那几板子,一时急火攻心,眼前都起了雾。
再看时,裤子已经和伤处粘在了一起,腰以下一片暗红的血。
“林大人受了杖!”
胡凛一惊,连带声音都高了一调,慌忙吩咐手下的人去煮清热解毒的药方。
若是受了杖,就连内毒一并牵了出来,再林大人是个清高的性子,定是连叫都不肯,全部瘀在内脏里,这如何使得!
胡凛心里着急,忙上去要揭开那一层血污的亵裤看伤,血和伤重的臀.峰粘成一片,他不过才动一下,手下的人立刻疼得一个激灵。
朱今辞抖了一下,眼睛霎时猩红“你做什么!”
胡凛吓得忙又跪了下去“林大人这伤处必须揭开,不然来日遭罪也好不了,走路都是问题。”
“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林大人,受了多少杖。”
会疼得连意识都没了。不施针就全身抽搐。
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朱今辞骤然清醒了。
多少杖。
那一板板的,不正是在他授意下打的么,他听着那人的呼痛声弱了下去,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要听他求饶。
他要听他亲口背叛朱子旭。
他杀疯了。
朱今辞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痛苦从胸腔迸了出来,夺命的揪着他的脖颈。
他打了他多少下。
他手上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在打他!
他该死!
他该死!
“不知道……我不知道”
朱今辞声音中一片惶然,连皇帝的称谓都忘了,只更加用力的搂着林弦歌,要将人嵌入骨血。
不知道。
胡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继续轻拉着那裤子。
林弦歌臀上一块一块的硬结,高肿紫.胀,哪里受的住这般疼痛,一时眼泪都掉了下来,只蜷了腿往朱今辞怀里钻。
胡凛咬牙,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一狠,一把将那片布扯了下来。
才结痂的伤处被扯开,林弦歌整个人在昏睡中狠狠弹了一下,一口咬到朱今辞的手上。
“疼……求求你……”
林弦歌痛的两条腿都在痉挛,嘴里不停的说着胡话。
“滚!”
“谁让你弄疼他的!”
胡凛还没来得及查看,整个人就被踢了下去,朱今辞没想到胡凛这么大胆,近乎慌乱的将人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慰着,好像这样便能缓解他的痛处一般。
只是伤究竟是伤,血从臀.尖氤氲出来,在瓷白的腰身下,惊心动魄的狰狞。
“陛……咳咳……陛下,林大人的伤今晚要处理了!”
“不然伤口引起发热,又要遭一遍罪!长痛不如短痛啊!”
胡凛心里着急,却也不敢靠前,只扬声想要朱今辞注意到他。
“陛下!还有林大人手上的伤!再不上药,怕是后来再长不好了!”
“他的手,还能恢复好吗?”
隔了许久,朱今辞才听到自己嘶哑干裂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可见的颤抖。
胡凛愣了一下,犹豫道“用了药应该能长好,只是,到了阴雨天会有后遗症,还有重活,怕是不能再干了。”
朱今辞猛地颤了一下,胸腔里似乎有什么碎裂的声音,沿着骨头,狠狠的将他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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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摄政王的祸国妖妃(十五)
一行人在承干殿折腾了大半夜,?看着药煎好了才将将去偏殿候着。
等人都走完了,朱今辞才微微低下眸子看向那人半裹着纱布的伤处。
才看一眼,心里就像被泼了一层油,?剧烈的抽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到了这种时候,?脑子里浮现出的竟是林弦歌从相遇来一幕幕的样子。
他根本不敢深想,?为什么他会在被羞辱,?被他亲手丢到辛者库的时候还会眼巴巴攥着他给的镯子。
他分明用这镯子羞辱尽了他。
让他近一个月连床都下不了。
为什么他明明爱的是朱子旭,?却还留着他给他的东西,疼成那样了都不放手。
朱今辞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自己不该想下去了。如果再想下去,他会以为林弦歌对他还有那么一丝感情,他会忍不住跪下来抱着林弦歌亲吻。
朱今辞狠狠的闭上眼睛,搂着人的手臂不停的颤抖,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克制般的叹了口气,眼泪顺着两个人交缠的鬓角滑下去,一个微不可见的吻落在青年的额上,?分外的虔诚。
醒来后,你不要再想朱子旭了,?好不好。
我也不再折磨你了……好不好。
【叮!黑化值—10,?攻略目标:摄政王朱今辞,?黑化值90,?爱意值100】
真是可笑。
朱今辞眼眶还通红着,?嘴角就已经咧开了一抹嘲讽的笑意,抬手抽了短剑向自己的肋下滑去。
直到今天,他才不得不承认,?他甚至都已经原谅了林弦歌的背叛,原谅了他跟着朱成寅杀了淮南王府八十二口。
他唯一不能原谅,让他又痛又冷的,竟是林弦歌不爱他。
他不爱他。
一截肋骨从腹腔里被取了出来。
朱今辞的脸色因为失血变得异常的苍白,只是他却恶狠狠的盯着昏迷中还疼得呻.吟的林弦歌,好像要将那人碎尸万段,却又夹杂着浓烈压抑至死的情感。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朱今辞突然用沾上了自己血液的双手稳住那人的头,发狂般用力吻了下去。
林弦歌,你要醒来!
这是你欠我的!
我能救你一次,就能救你两次三次!你别想这样就逃过我了!你休想!
林弦歌像活生生吞进了一把匕首,全身上下都被鲜血淋漓的搅着疼,尤其是下.身,一桶接一桶的烈油浇上去,有人制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分毫。
惘乱中,他竟看见了阿辞。
他痛极了,像被关在黑屋子里的人找到光一般,拼了命的朝那个方向跑去。
阿辞来接他了。
阿辞活下来了。
他再也不用受朱成寅的威胁了!
只是他没能到那人面前,周身就升扬起一片浓重的雾气,阿辞在看他,却又没在看他。摄人的眼眸中找不出哪怕是一丝丝的光芒,甚至映照不出他的影子。
林弦歌突然顿住了,眼前一片迷蒙的血雾。
他看见阿辞拿着鞭子,疯了般的抽.打他。
“你竟然还有脸叫阿辞,你竟然还敢叫阿辞!”
“阿辞死了!”
“你亲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你亲手杀了他家上下八十二口人!”
“你忘了吗!”
不……不是的。
林弦歌脸色倏然惨白了下去。
发疯般的闭上眼睛。
不会的,阿辞不会打他,阿辞那么好,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这样对他。
只是片刻,那持鞭的人倏然就到了他的眼前。粗冷的鞭柄抬着他的下颌,逼他睁大眼睛看着那一幕。
“歌儿”
“你背叛了我,又那么爱朱子旭”
“我要怎么对你呢—”
阿辞像是变了一个人,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林弦歌心里一阵一阵发寒,下意识的想要安抚他,下一秒,血淋淋的一块肉却狠狠的抛在了他的面前。
“太傅!太傅!救我!”
“太傅—!”
“啊——!”
又是一块肉,淋漓的鲜血泼墨般染红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林弦歌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耳朵嗡鸣,让他连站稳的勇气都没有,身后的衣襟被一把掀起,鞭柄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直直扎了进去。
“太傅,我恨你!”
“我好恨你!”
千万只厉鬼齐齐叫了起来,像落入忘川的冤魂,从林弦歌的脑子钻了出去。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阿辞撕磨的气息,用力的,将他劈成了两半。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对他好的下场!”
那双手从他的头颅攀了上去,逼他看着朱子旭鲜血淋漓的躯干。
不……不!
不要这样对阿旭!
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啊!
他是因为你痴傻,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林弦歌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身后凌迟般的疼痛逼的他呻.吟出声,可朱今辞像是根本听不到,愈发变本加厉的折磨他。
“成化二十年,天生异象,赤色的红光于玄武湖冲天而起,满池锦鲤一夕暴毙,象蛇于九霄哀鸣,栖梧山穹佛顶见峳峳,四角马首,羊眼牛尾,凶兆初现。”
“林弦歌,所有亲近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你还活着做什么!”
细长的指骨突然发力,将林弦歌的面皮狠狠扯了下来,巨大的疼痛伴随灵魂破碎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中骤然浮现。
穿堂而过的风撩起一层一层的明黄.色帘纱,林弦歌惊恐的看见了躺在朱今辞怀里的自己。
不,不,你不是阿辞!
你不是我的阿辞!
阿辞不会这么残忍,阿辞那么善良,从不会滥杀无辜!
他会是明君,他会好好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
他会……连带他活不下去的那一份一齐活下去。
林弦歌满脸泪痕,身后鲜血淋漓的交.合也被剥了下来,灭顶的剧痛骤然爆发,他看见那个氤氲鬼影,尖笑着提着他的皮来回穿梭。
好疼……
真的好疼!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
何期自性,本不生灭;
何期自性,本自具足;
何期自性,本无动摇;
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外离相即禅,内不乱即定;
外禅内定,是为禅定。”【引用】
有人,在用低哑的声音,参杂着引磬的响动一字一句的念着禅语,像是在超度亡灵。
“外禅内定,即为禅定”
林弦歌痛的眼前一片发白,拼了命想要从背后看清楚眼前的人,却总有一层薄雾挡在眼前,诡异的凄恻。
引磬的响动倏忽大了起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被帘纱撩起。
明澈的声线远远的盘旋而上,似乎是带着空灵的笑意。
“歌儿,你的心乱了。”
整个灵魂仿佛都被卷进了那一双眼睛里,最后狠狠的落入黑暗。
床上的林弦歌一瞬间清醒,心跳到达了顶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只是他的窒息没能停滞半秒,臀.腿上的剧痛就刀剜一样猛烈攥住了神经。
他看见和梦中的鬼影一模一样的脸,阴郁,暴戾,竟连着剧痛,直直跌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