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快穿][穿越重生]——BY:苏城哑人

作者:苏城哑人  录入:11-01

  小沙弥点点头,未做什么酒或水的辩论,只睁着圆圆的眼睛,又问道:“那奚道长,江下游鱼千万,鱼儿若是喝了你的酒,可也会醉吗?要醉了,翻着肚皮上来,你喜好烤着吃,还是炖鱼汤?”
  年轻道士一拍船栏,哈哈大笑:“小和尚,听听,你这可是出家人该说的话?上京事了,我定要去一趟大悲寺,狠狠告你一状!”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小沙弥双手合十,温温吞吞地露出一个无比干净的笑。
  此时,小舟已近岸,岸边有几匹骏马不快不慢地跑过。
  马上有一男子恰巧听见了小舟上的对话,对身旁并行的同伴低声嗤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和尚,要破戒便是要破戒,寻什么借口,真当自己有活佛高僧那心性能耐了?”
  同伴扫了眼小舟,目光一凝,压低声音苦笑道:“你这话还真说对了。”
  “啊?”
  男子一愣。
  “那是大悲寺本代行走,‘佛心子’觉尘,年仅十五岁,便是白龙榜第三的半步定丹,佛心天生,质朴纯粹。他对面的风流道士是白龙榜第十,‘醉烟客’奚飞鸣,青山观嫡传大弟子。”
  同伴语带敬仰向往,慨叹道:“没想到谢乘云开剑台,他们也赶来了。”
  男子呆了呆,摇头苦涩道:“竟是他们。”
  另一名同行的女子初履江湖,闻言好奇道:“佛道之争不是已持续了好多年吗?怎么佛心子和醉烟客他们一僧一道在一处,倒似好友知己般,共乘一船,并无什么争吵?”
  “师妹,你往日不关心江湖中事,有所不知,这是大悲寺和青山观的规矩。”
  那名同伴对许多江湖事了如指掌,说起来口若悬河:“大夏一统天下不过百年,佛道之争就愈演愈烈,若无世家与朝廷居中调和,几乎要大打出手。”
  “后来青山观成为天下第四观,行事不同普通道家,观主亲身入晋州,拜访佛道执牛耳者大悲寺,与大悲寺慧能大师密谈三天三夜后,为每代下山行走的弟子都定下了一条规矩,那便是第一次下山游历时,必要一僧一道相伴,共行万里,足遍四海。这一代的,这一僧一道便是佛心子与醉烟客。”
  女子嫣然轻笑:“这倒是条很有意思的规矩。”
  几人言谈间,再度望向江面上的小舟,却见小舟身影已远,遥遥地停靠到了仓溪山山脚下的渔家码头上。
  更远处。
  江上有楼船破开江雾,徐徐而至,船头有男子按刀,气势雄浑,欲裂大江。
  山道边骏马奔驰,为首的年轻侠客少年白发,意气风发。
  岸头行来的马车被风掀起遮帘,隐约露出一道身影,抱剑而坐,锋芒内藏。
  半山亭中窈窕女子手持银枪,凝目眺望百丈外的山顶高台,面色如霜,战意升腾。
  “开剑台,问剑天下,引江湖风云,英杰齐聚。”
  那名同伴叹道:“此等气魄声名,不愧是谢家抚雪剑。”
  与此同时,仓溪山的山道上,有人和他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谢乘云这排场还真是大。”
  腰间挂着一根黑色长尺的红衣青年抱胸摸了摸下巴,走进半山亭,朝持枪的女子打招呼:“晏姑娘也来了啊。”
  “‘天神隐’宁关。”
  晏璇玑脸色又冷一分:“待你定丹,必有一战。”
  宁关挑眉:“哇,含神期输了两次还不够,定丹了还想接着输?不愧是你呀,晏璇玑。”
  对此人的嘴欠和混不吝,晏璇玑已习以为常,并不理睬。
  宁关笑嘻嘻道:“晏姑娘已身成定丹,来此想必不是为了挑战谢乘云,仅是观礼与护法。唉,都是败了你两次,怎么他谢乘云就能和你成为好友,我宁关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呢?”
  “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大呀。”
  晏璇玑冷冷道:“开剑台前夜,谢乘云只会依规矩战白龙榜外三十以下的含神期江湖人,你作何来此?”
  “你能来我便不能来?”
  宁关的嘴里不知何时叼上了一根草茎,吊儿郎当道:“天底下可没有这么霸道的道理,晏姑娘。你来是干什么的,我来便也是干什么的。”
  “你别看今夜来挑战的都只是些入不了白龙榜的普通含神,但江湖之大,能人之多,远非你我能想象,其中鱼龙混杂,保不齐便有什么输不起的人,使出阴招来,所以他谢乘云,还真需要我这么一个大护法。”
  晏璇玑皱眉:“护法之事,我等自当尽心,但此等盛事自有谢家操办,其余何须担心。”
  “那可说不准。”宁关咬了咬草茎,含混道。
  日头渐渐晃到了天中,又慢慢落下,被崇山峻岭沉沉压入江心。
  夜色降临,微风吹过。
  江对岸的普渡山传来悠长钟鸣。
  突然,仓溪山的山顶亮起了一串串煌煌明灯,将石台于其下毫无树木遮掩的笔直长阶映照得清晰毕现。
  四周通明,恍若白昼。
  一人白衣持剑,立在高台前,石阶上。其后有身量极高的红裙侍女,佩双刀,面色清冷。
  半山亭内外,除宁关和晏璇玑外,已在这一日之间聚集了众多武林中人。
  更远一些,也有无数人影伸长了脖子,在侧眺望。
  光亮扩散,他们便纷纷站起,面露战意。
  开剑台前夜,可以说是问剑天下的预备战,以谢乘云的境界,战的是三十以内未入白龙榜的含神境,既是以此拔升自身气势,磨武道之心,亦算得上是指点同龄高手。
  凡是赶来的,符合条件的,皆可登山,对谢乘云施展最强一招。
  这预备战没规定要输多少赢多少,但若是车轮战,连白龙榜外的高手都战不过,那还开什么剑台,妄谈什么天下第一,赶紧回家去种地算了。
  也不废话,当先便有一人从半山亭内冲出,急掠向上,同时长刀出鞘,刀光如闪电,迅捷斩出,隐带雷霆之怒,激得山道上狂风顿起,周遭林木摇晃不休。
  “白头山利星渊,习刀‘天雷引’十八载,请谢少侠赐教!”
  音未落,刀已至。
  山风凛冽,白衣飞扬,谢乘云背对明明灯火,抬眸出剑。
  属于剑的寒光一闪而过,如片片飘雪,似梅落冰心,轻而慢,不见丝毫烟火气,也无精妙招式显现,平凡而普通,不避不让地迎上了雷电刀光。
  刹那,雷光灭,刀气震荡,却如拂尘,轻轻扫开了谢乘云身前石阶上积年的灰土。
  刀客利星渊握刀的手微微一颤,虎口裂开,长刀落地。
  “好刀。然雷霆之力难驭,易散而不聚,还需以雷气凝练,使雷如使刀,使刀如使雷。此刀若再练十年,我不如。”谢乘云含笑低叹。
  利星渊失魂落魄的表情变了变,弯腰捡起长刀,憨厚笑道:“那就再练十年,我还要再来挑战谢少侠!”
  “好,一言为定。”
  谢乘云颔首道。
  利星渊抱拳为礼,带着刀避到一旁,让开了山道。
  半山亭里的宁关嗤笑:“这白头山的也是个傻子,谢乘云忽悠他,还真信了。再过十年,他还在含神呢,谢乘云都定丹了,还打什么打。”
  “喝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晏璇玑冷哼。
  宁关手里拿着奚飞鸣的酒壶,闻言晃了晃,朝奚飞鸣道:“哎,臭道士,你这酒里是不是兑了水?都淡出鸟来了。”
  奚飞鸣根本没理他,正和旁边的小沙弥觉尘悄声说着话:“瞧见没,小和尚,像宁关和晏璇玑这种,就叫欢喜冤家,痴男怨女……”
  下一瞬,奚飞鸣喉间一凉,偏头一看,晏璇玑的枪已刺出,正隔一丈遥指着他。
  “又有人登山了。”
  觉尘兴奋喊出的声音挽救了奚飞鸣。
  此时,众人眼中,第二道身影已当仁不让地迎着谢乘云的剑冲了上去,一道粗犷狂傲的长啸震动山野。
  “北漠狂沙堡荀震,请指教!”
  两柄巨斧轮转飞出,卷起漫天沙尘,迷人视线。
  挟山岳风暴之力,巨斧悍然劈下,气势强横,几欲劈山。
  谢乘云横剑挥出,装点了无数星辰的夜空突然飘下了零星片雪。
  山风轻扬,周遭温度似在缓缓下降,草木山石如失灵气,蒙尘黯然,唯有那简简单单的一剑,灵秀天成,无坚不摧。
  沙尘落雪,风暴冻结,山岳被霍然斩开,断成了两截。
  巨斧倒飞而出,砰地一声砸在了山道边,碎石四溅。
  荀震怔怔站在山道上,好似石像,虎目中仍凝固着那道剑气寒光。
  “出过招了就下去,莫要拦爷爷的路!”
  又一瘦小人影冲来,真气荡起,将荀震推到了山道外:“百里水帮苏大宏,请谢少侠看看我这一招!”
  双拳出,如蛟龙出江,千尺浪,万丈风。
  “来得好。”
  谢乘云轻笑,一剑劈落,势若大雪崩天。
  拳套碎裂,一线血丝现于拳头间,苏大宏却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半山亭处的观战者议论与惊呼不止。
  “这样的一拳都败了!那可是百里水帮的天才人物!”
  “狂沙堡的少堡主荀震都败了,百里水帮又怎样?”
  “好拳,好剑!今日来得值了!”
  苏大宏退后,便又有身影飞出,相继不绝。
  此夜漫长,无数个名号响于山道上,无数式绝招终于一剑前。
  有人大受打击,灰心丧气,有人刹那顿悟,惊喜非凡,亦有人乘兴而至,兴尽而归。
  意气飞扬的少侠们轮流来战,数以千百计的武林人观战点评,灯火摇动,是江湖年轻一代的盛况。
  仓溪山这一夜,剑光不休,山巅飘雪,寒意百尺深。
  天明时,灯火燃尽,猝然灰暗,有一线亮白曦光自谢乘云身后升起,映照一袭白衣,一地白雪,与那道收剑还鞘,迈步走来的身影。
  苍天裹素,万物镶银。
  来时山有雪,公子抚雪来。
  围观者皆怔然出神,心神骇动,不敢置信。
  “他战完了,竟真的战完了……”
  “他战了一夜!战了足足百人,却一招未输,一步未动,太可怕了!”
  “一剑,都是一剑!百名江湖少年英杰,竟无一人能让他出第二剑,这就是白龙榜第十三的实力吗,简直是怪物……”
  薄冷覆盖,战意终止。
  谢乘云踏着阶上雪,缓缓下行,不见半分疲累气竭,恍若只是早起练了一场剑而已。
  及至半山亭前,他止步,抱拳一礼,风姿卓然,气度非凡。
  “谢诸位,不远千里,前来观礼。”
  众人举目望着那道踏雪按剑的身影,一时或惊叹、或自惭、或崇敬。
  一人一剑,一夜战百人,一人只一剑。
  此日过后,当为江湖新的传奇。
  “白龙榜的排名确实是低了。”
  有声轻叹:“名不虚传,林策危矣。”
  山巅片刻寂静,复又哗然,许多信鸽于山林中飞起,回过神的观战者匆匆地向山下传递着最新的消息。
  谢乘云对江湖中人见礼过后,又和宁关等人打过照面,方回身上山,于剑台后的小屋中稍作调息休整,以备正午开剑台后的第一战。
  然而,刚进小屋内,谢乘云原本俊雅含笑的面容就忽地一白,挺立的身姿一颤,霍然跌坐在了矮榻上。
  楚云声迅速出手,将人扶住,一低头,便见谢乘云突然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
  屋内有自请来护法的方文敏、厉明、鱼丹三人,见状齐齐面色大变。
  “毒血!”
  所有人心中一沉,如坠谷底。
  方文敏一个箭步过来,攥住谢乘云的手腕,便探脉息。
  片刻后,他神色冷沉,低声道:“谢兄,你中毒了。此毒不凡,以我三脚猫功夫的医术,探查不出是何毒,须得请专研解毒的大夫来。”
  厉明隐含怒火,沉声道:“一夜比斗,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近了谢兄身前十阶以内,也未见有谁催发毒物,怎会中毒?”
  “不好说,有些毒隐蔽非常,能穿透护体罡气。”方文敏道。
  “竟有人敢使阴招!我这就去将昨夜那些人揪出来,和他们辨个道理!”厉明说着,推门便要走。
  谢乘云就着楚云声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出声拦道:“厉兄,万万不可。”
  厉明皱眉止步。
  谢乘云边摸出一枚普通的解毒丸服下,暂缓药性,边道:“我不愿误了开剑台之事,要查昨夜之人,厉兄可替我去寻林中守卫的谢家客卿,命他们下山去请大夫,并暗中行事,查找下毒之人,莫要闹大。”
  厉明不赞成道:“谢兄,你已中毒,如何能继续开剑台?正午大礼之后,你要进行第一战,我不知你之前将这第一战的战帖下给了何人,但此时你绝不适合迎战。难不成你想开剑台的第一战便输?”
  “输,也好过不战而退。”
  谢乘云叹道:“我的战帖,下给了剑窟。”
  厉明脸色一变。
  方文敏愣了愣,苦笑道:“那还真是,哪怕输,也要战。剑窟的人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排在咱们脑袋上的白龙榜第一,‘杀身剑’林策,更是臭上加臭,硬上加硬。他脑子不会转弯,说战便是要战,只要人没死,便总能战。无论对人对己,都是如此。”
  “厉兄,你还是按谢兄说的做吧。说不得速度快些,正午之前,大夫就能上山把这毒给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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