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程雁书下意识地躲在韩知竹身后想避开师弟们的目光,又急急拉住韩知竹的衣袖,低声道:“要是他们问起来我们为什么设障……”
“大概会以为我们起了争执,过了招。”韩知竹带着点安慰程雁书的意思答。
“那他们要是问起来结果,我就说我赢了。”
“是,你赢,我输。”韩知竹顺着程雁书的意思。
“大师兄,你认输啊?”程雁书意外了。
“认。”韩知竹抬起头,拨了拨他依然系得不怎么规整,但在他身上就是很好看的发带,“你赢了,我输了,我归你。”
韩知竹解了障,果然有师弟好奇地偷偷看过来。鸿川和鉴云倒是很有已经入门的师兄的典范,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问,也不看。
韩知竹也自然地恢复了大师兄的样子,淡声道:“我们继续巡查。”
顿了顿,他侧脸看自己身侧垂着眸子有些害羞意思的程雁书,淡淡一笑:“四师兄,和我们一起巡查如何?”
如何?
程雁书看着自己被韩知竹握住、并没有放开的意思的手腕,耳廓的红又升温了。
低低应了声“嗯”,垂下的视线只见师弟们井然有序地从自己眼前向前而去。
直到师弟们都前行了,韩知竹才一动手腕,拉着程雁书也向前而行了。
巡查完毕,韩知竹给师弟们做了点评后魏清游也来了。远远看着走向他们的魏清游,程雁书轻轻抖了抖手腕,小声说:“大师兄,你能不能……松手?”
“不能。”韩知竹一点也没有隐蔽的意思,声音也朗然而不鬼祟,“你会跑。”
“我说了不跑了……”程雁书也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他放软了声音,“讲讲道理啊,一直以来不都是你在退避三舍吗?”
“此一时彼一时。”韩知竹侧头看程雁书,莞尔道。
这样的大师兄,挺新鲜的。程雁书看着走近来的魏清游,彻底没有了脾气,只得若无其事地看半空的四极大阵,假装置身事外。
魏清游已经走到韩知竹面前,瞥一眼韩知竹拉着的程雁书的手腕,他笑了笑,又看一眼韩知竹,却不出声,只转向小师弟们,一一交代起目前四极大阵的情形,以及夜巡的安排。
交代完毕后,魏清游和韩知竹一起陪着程雁书回了他的屋子。
此刻韩知竹才松开了一直握住的程雁书的手腕,对魏清游道:“还得烦你给雁书渡灵力。”
魏清游点点头,程雁书便挽起了衣袖。待渡过了灵力,韩知竹又和魏清游叙过了夜巡和守阵的细节后,他们方才离去。
看着被魏清游带上的门,程雁书如同梦游刚醒一般地揉了揉脸。
手指无意拂过唇角,他怔了怔:大师兄,真的吻过他了吗?这回是真实的吗?还是……又是一场空欢喜?
失落过太多次,人总会有些疑神疑鬼的真假不定的担忧。程雁书也没有逃过。
而且,大师兄也没打个招呼就和三师兄走了……他们的关系,还是和从前一样吗……
下一刻,没有响起敲门声却被径直推开的门回答了他的疑问。
韩知竹自然地走进来,自然地关上了门,又自然地走近程雁书,轻轻掀起程雁书的衣袖,手指压上了他的脉搏。
确认过灵流的正常,他带着明显的心疼道:“你从前,受伤太多了。”
“我弱嘛。”程雁书无谓地收回手,给韩知竹倒了杯水,“大师兄,你的伤还没好,还得闭关呢,你早点休息。”
“好。”韩知竹接过那杯水,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魔魅之窟破了,但若有办法,还是要重新封印。”
程雁书脑中立刻响起警报:“也就是说,还是需要平衡魔魅之窟的‘七寸’,你还是有打算去‘献祭’?”
“不。”韩知竹苦笑一下,带着歉意抚住程雁书的后颈,“几位掌门都觉得,以活人献祭这种方式去稳定魔魅之窟,有违人性,应被列为禁术。此刻正在想找出天下是否其他方式能够封闭魔魅之窟。”
“我只是想告诉你,往日仍然诸多危险,但我一定不会让你落单,也会事事与你商议,即使真的面临生死,也绝不瞒你。”
“这还参不多。”程雁书贴过去,在韩知竹额头带着十足赞许意味的一吻,“大师兄,你就是太僵化了。你难道以为我们都不会死吗?修为再高,也总有那一天的。”
韩知竹眼神一动。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得活着,对不对?不管是一天,还是一百年,活一刻,便不能为了‘终究会死’而苟且。”他再自然不过地牵住了韩知竹的手,“我要你和我一起活着。”
韩知竹的拇指在程雁书的手心里轻轻摩挲,他道:“你跟我来。”
被韩知竹牵着走到了韩知竹的小院里,程雁书看着院里石桌上的琴,立刻用右手拉住韩知竹的手臂:“大师兄,你灵力还没完全恢复,我们还要琴修吗?”
他紧张道:“我不是想偷懒,但是你现在不合适。”
“好。”韩知竹又简单地答着,牵着程雁书前进的脚步却一点不停。
直到把程雁书牵进了屋里。
松开手,韩知竹关门的当儿,程雁书才反应过来,他这是,第一次踏进大师兄的屋子了?
韩知竹的房间和他本人实在贴合得太精准,完全低调的禁欲系,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在在透露着冷肃的气质。
甚至连屏风都简单到完全是纯白色,一丝装饰也无。
唯独书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青色瓷瓶,里面竟是一株盛开的桃花。
“大师兄,这花……”
程雁书的话刚刚出口,便被韩知竹倾身而至的吻吞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叉腰!挺已经被拍平的胸!我就说一句!一句!
——我!没!有!文案欺诈!!!!!!
我爽了!!!!!!
接下来,就该师兄弟们爽了(bushi!)!!!!!!
PS:怕锁,以后18:00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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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没有任何打扰的安静房间里, 这个吻持续着升温,待反应过来,程雁书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韩知竹的腿上, 成被韩知竹完完全全圈在怀里的姿势, 亲密而贴近,那个怀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的契合。
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却又忍不住再开启一个吻。
如是几次, 程雁书终于强迫自己暂时移开了脸。他埋在韩知竹肩窝里, 低声说:“我们是不是……亲得有点多了……”
“多么?”韩知竹认真思考了一下,轻轻抬起程雁书的下颚, 让他和自己四目相对, 认真地摇头, “不多。不够。”
确实不够。
都是第一次恋爱,就……随心所欲好了。
程雁书仰头, 咬上韩知竹的喉结。感觉那最脆弱的部位在自己齿间微微抖动, 别有一种征服感。
他轻轻啃噬着, 又笑:“大师兄,我们得整理一下。”
“整理什么?”呼吸间尽是程雁书独有的、有着微微暖意的气息, 韩知竹把怀里的人拥得又更紧了一些。
“首先,我还没有原谅你。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罚你。”程雁书加重力道咬了一下喉结, 感觉到韩知竹的颤抖, 又不忍心地舔了舔,“总之,,暂且寄下。”
他仰起头,带着十足的坚定看韩知竹:“大师兄, 你再犯,我真的会走。”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温柔缱绻的深吻。
吻到呼吸急促,氧气缺乏,韩知竹才退开了:“还有么?”
程雁书抿了抿自己已经微微红肿的唇,点头:“当然有。其次,关系。大师兄,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韩知竹也认真想了想,莞尔:“你原谅我以后,你决定。”
“你这是,威胁我?”程雁书不可置信地看韩知竹,“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师兄!”
“什么样的?”
“就是……和从前不一样。从前的你只有冷漠的那一面,现在,好像有很多面。”
韩知竹左手环住程雁书的背,把他好好地安放在自己怀里,右手抚过程雁书红得已经明显过分的唇线:“是吗?”
缓慢轻柔,酥麻得心跟着在颤动。程雁书一口咬住了那肆虐的指尖,齿列用了力气,在手指上留下清晰的牙印。
他的声音不甚清晰,却免不了十分的委屈:“为什么一直藏起来?你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吗?我……我好几次都要气死了。”
“我知道,可是……”韩知竹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我错。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才是对的,所以……”
不想他难过,却又无法不让他难过。下意识选择的逃避,大概是患得患失之人的通病。
可能不遇见彼此,才能从根本去解决这矛盾和无奈。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得到毫无波折的情感。世间大部分的感情,常常是渴望里藏着忧,欲.念里埋着怖,晦暗的灼热不一定能被感知,便已错过。
好在此刻,终于也能水乳交融,心意互通。
程雁书眨眨眼,强硬的拉过韩知竹的手,在他虎口处又狠狠一咬,齿痕嵌在皮肤上宛如慎重的警告:“以后不准了。”
韩知竹任由他咬下去,眉头也不皱:“好。”
.
渴望很久的东西,终于得到的时候,原来患得患失竟然略微会大过喜悦,甚至因此而生出一种不确定的不真实感。
被这患得患失裹着,程雁书一整晚都没有睡得踏实。
美梦噩梦交织着缠绕,一早醒来时,他在枕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在魏清游敲响房门要来给他渡灵力时缓慢地坐起来。
“你黑眼圈太严重了,是不是体虚?”魏清游渡完灵力,认真道,“早膳后再去宋长老那儿请个脉吧。”
答应着,梳洗了后和魏清游一起去往饭堂,程雁书问起了王临风。
“二师兄和白小公子,现在何处?”
“押在南极泉源头处的极寒地牢中。”魏清游答,“白小公子心脉逐渐坏死,宋长老在想办法给他续命,唯有极寒之地方能延缓他心脉坏死的速度,但也……没有几日好活了。”
“那二师兄……”程雁书叹息,“一定会很伤心。”
“二师兄误入歧途,师尊、大师兄、我,和你,难道就不伤心?”魏清游凛然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自己选择了,就自己承担吧。”
“三师兄,”程雁书眨眨眼,“你这样,好像大师兄啊。”
停了停,他又自顾自地弯起了嘴角:“像以前的大师兄。”
说话间,饭堂已至。鸿川和鉴云也刚刚坐下,看到程雁书进来,立刻站起来对他拼命挥手,不出声地喊着“四师兄”。
坐到鸿川和鉴云那一桌,程雁书且不忙着去拿早膳,只问他们:“我黑眼圈严重吗?”
鸿川鉴云仔细看了看,给出了认证的点头。
很好,确定了关系的第一天,就不能给对象一个完美的形象,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程雁书有点沮丧。
“没睡好吗?”
想着大师兄,大师兄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程雁书吓了一跳,诧异回头。
韩知竹经走到了他们这桌来,他拎着一个食盒,放在程雁书面前。
“给我的?”程雁书指一指韩知竹放下的食盒。
韩知竹微微点头,打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放着一碗清粥,一碟青菜,还有一碟凉拌鸡丝,和两个水煮蛋。
食盒的第二层放着筷子,瓷勺,碗。
在程雁书左边坐下,韩知竹把餐具布好,又把那碗清粥放在程雁书面前,温言道:“早膳,你这几天还是得吃清淡点。”
饭堂里似乎比程雁书刚进来时安静了不少。他左右看了看,果然,大师兄是师弟们觑眼偷看的焦点,而他们这一桌,是焦点的中心。
就连鸿川和鉴云都摆出了虽然几乎把脸埋在了面碗里然而余光仍然黏在程雁书这边的明目张胆的八卦姿态。
毕竟往日大师兄都是一人一桌安静用膳,这次竟然和师弟们一桌,人皆有之的好奇心便自然被点燃了。
成为焦点所在到底不太自在。程雁书忙忙学鸿川鉴云,把脸埋得低低的,喝了一口粥。
只是一口粥入喉,他皱了皱眉,放下了瓷勺,转而去看窗外了。
“怎么?”韩知竹察觉到他的动作,“没胃口,还是不想吃这些?”
“不是,粥,有点烫。”程雁书答,“放一放再吃。”
韩知竹唇角浅浅一弯,抬手便拿起了那刚被程雁书放在粥碗里的瓷勺。
轻轻搅动间,粥里的热气快速地散到了空中。
鸿川和鉴云已经放弃了面碗的掩护,目不转睛地看着韩知竹的动作,眼睛瞪得如锃亮的铜铃一般。
过得一会,韩知竹把瓷勺凑近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后,把那碗粥推回到了程雁书面前,同时道:“今日日课,你随我一起。但你伤势尚未痊愈,不要勉强修习。”
“哦。”程雁书拿起瓷勺,喝了一口温度适中的粥,“大师兄,你也还得闭关,日课时我替你分担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