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小爷刚才抓到的那几人带上来。”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锁链的当啷声响起,人们再次让开道,他们眼睁睁看着几个仆从从一辆马车里拽下几个人。他们身穿布衣,脸上沾着泥土草叶,神情惶恐地被押上了看台。奇怪的是,他们虽然狼狈,相貌却个比个的优秀。
周围起了一阵骚动,晏离舟不解地问青葵,“这是要做什么?”
青葵神色冰冷,回答道:“这家伙没什么本事,比我还能惹是生非,他经常跟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外出捕猎,这些全是他的猎物。”
晏离舟还没感叹你也知道你很能惹事,却见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她的视线转回,落在自己脸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变态吗?”
晏离舟一怔,青葵似是避着什么人,有意压低了声音,“记住你周围站着的这群人,别看他们长得人模狗样的,他们是这场狩猎赛的金主。”
晏离舟屏住呼吸,不动声色扫视周围,从进入角楼后,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诡异气息,原来来自他身边这群人。
锁链拖行的声音再度响起,晏离舟重新看向台下,待在青瞿身边的那名仆从从马车上拽下一名少年,少年在地上滚了一圈才艰难站起。
少年佝偻着腰背走在最末尾,他身材瘦弱,乌发披散,一张小脸布满伤痕,他的脚踝被粗大锁链锁住,行走间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他脚步踉跄,似是没注意身前有台阶,脚一崴,身体直直栽倒在了阶梯上。
周围发出惊呼声,那少年的额角被凸起的一角划破,血液顺着鬓角滑落,滴滴答答地洇湿了他身下的台阶。他闻声抬起头,浅色瞳孔布满迷茫,他像感觉不到痛般,怔怔望着高楼之上驻足围观的众人。
周围又响起一片吸气声,不是为这点鲜血,而是少年头发散开后露出的容貌。少年的脸颊稍显稚嫩,仅凭那五官就能看出日后的风姿。
红衣墨发,瓷白的皮肤因着灯火晕染出一丝人气,细密的伤痕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艳,反倒激起人们心中不多的保护欲。明明纯粹如稚子,却又透着丝妖媚的气息。尤其是他鼻尖那颗红痣,在暖黄中变得愈加深邃,仿佛落在心尖的一点朱砂,只一眼便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被锁链缚住,如同落进蛛网不能挣扎的猎物,只待人来捕捉。
在场的众人本来就是妖,那少年只静静站着,却激起了他们心中的□□,不少人蠢蠢欲动,碍于台上那位还没发话,他们只能憋着气,贪婪地打量着台阶之上柔弱可怜的‘猎物’。
那少年似乎在看自己,晏离舟陡然生出这种想法。
少年眸光中的异样又让晏离舟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眼睛看不见】
是了,少年这样子,确实像个盲人。
第29章
周围的视线全部聚焦在红衣少年身上,青瞿高傲地扬起下巴,仿佛接受万众瞩目的那个人是自己一般。宠物受到大家的喜爱,他这个主人也跟着引以为豪。
这次狩猎的成果里,他最满意的就是眼前这个瞎子。从看到少年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少年会是这场狩猎赛的焦点。眼睛看不见又如何,只要长得好看就行,况且,没有了视觉上的刺激,玩起来才更过瘾。
他贪婪地盯着少年懵懂的脸庞,心中的野兽蠢蠢欲动。他突然后悔了,他应该让人连夜打造一座金笼,将少年关在里面,用锁链扣住他的脖颈与脚踝,他那瓷白的肌肤最适合娇艳的红色,无论是鞭子抽打出来的红痕,还是被镣铐束缚挣扎的暗红,都比不上少年向他哭泣时全身泛起的殷红,他要让那张不谙世事的漂亮脸蛋染上情/欲的颜色……
不,或者,他应该像对待金丝雀般喂养他,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等到他瘦弱的身躯渐渐丰腴,让他学会主动靠近自己,主动为自己敞开……
光是这样的想象,就让青瞿的呼吸变得沉重,他泄愤似的扬起马鞭,鞭上锋利的倒刺刮在脚下那群‘猎物’身上,被打的这群人不敢吭声,下唇咬出的鲜血与眼泪混合在一起,偶尔会泄出几声微弱的低吟。
来时的路上,青瞿手下那群人就教过他们,多痛都要忍着,如果谁敢叫出声来,迎接他们的,会是比长满倒刺的鞭子还要更加疼痛的惩罚。
青瞿转过身,抬头看向角楼上的众人,笑道:“大人们想看哪位的表演?”
楼上的人群咿咿呀呀叫着,异口同声指向阶梯旁的红衣少年。青瞿笑容收敛半分,摸摸身边的鬃毛妖兽,笑道:“好东西要留到后面,我的踏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相信大人们也不想看到好东西被一口咬死吧。”
他这话一出,众人立马转移了目标,吵声震天,青瞿已经生出不耐,但上面那群人他不好得罪,他心中早就有了目标,不过是敷衍他们,走个形式罢了。
他鞭子一甩,将一人从‘猎物’中揪了出来。这人书生打扮,长相俊秀,被打了全然不吱声,是个硬骨头。
青瞿冷笑,再硬的骨头,在他的踏云面前也只能跪下求饶了。他命仆从们将其余猎物拖到角落,他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专心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踏云喷着响鼻,从书生被拉到圆台中心开始,它就开始蠢蠢欲动。饿了三天,它的口涎完全包不住,滴滴答答落在木板上,顺着缝隙流到书生的脚底下。
晏离舟能感觉周围的温度在逐渐升高,是来自身边那群人的兴奋,他们在兴奋什么?
他抓紧栏杆,问道:“青瞿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檐角的风铃骤然晃动,青葵的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她没说话,晏离舟僵硬地转头,铜铃轻轻摇晃,有血液顺着铜壁缓缓滴落。
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红,与散落在圆台上的各种人体器官……
书生虽然将脊背绷直,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他挪不动脚步,僵立的刹那,那只妖兽便扑向了他。惊恐被摁在喉咙里,他的下半身被一口撕碎,花花绿绿的东西撒满了圆台。他咬着牙咽住喘息,腥红着眼瞪向台下笑得正欢的罪魁祸首,脖颈被撕裂,血液四溅,余下的落进了他满含不甘的瞳孔中。
【阿离,下去,我要杀了他们】
千山月蠢蠢欲动,在他体内疯狂叫嚣。
晏离舟低着头不敢看圆台中心鲜血淋漓的吃人场面,呼吸淹没在周围热闹喧嚣的叫喊声中。
他不敢!怎么办,该怎么办?
【阿离!?】
晏离舟被千山月的呼喊惊醒,他深吸口气,想要出手的动作被青葵拦住,青葵轻声道:“你救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你拦不住的。”
晏离舟僵硬着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跳得有多么快。
“青述和我师尊约定过,妖族之人不得伤害无辜……”
“那只是无尘仙尊与我父皇的约定。”青葵面无表情地盯着正在清理残余的妖兽,“父皇曾经阻止过,可自他病倒后,苍鹭宫便日渐式微,我们得罪不起身边这群人。”
“而且……”青葵声音沙哑道,“那群猎物不是凡人,他们是妖族的人,就算是无尘仙尊,也不能干预我们妖族之事。”
晏离舟骤然沉默,很显然,这些人是钻了空子。
再细想,晏离舟只觉遍体生寒。他们竟然对自己人都下得了手。
感叹之余,他同时也为自己的庆幸、虚伪感到羞耻。青葵阻止了冲动的他,他竟觉得松了口气。
【阿离,你怎么了?】千山月感知到晏离舟的情绪波动,不解地问他。
我不是你的阿离。他不能满足千山月的期待,他只是胆小懦弱的晏离舟。
原主有一身本领,他心思再恶毒,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眼前的吧?可自己呢,他自持正义,骂着原主的歹毒,可他自己却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
晏离舟攥紧手,眼眶逐渐红透。恍惚间,手下的朱红栏杆似乎也染上了鲜血,晏离舟松开手,在常年风吹雨淋的缝隙中看到了几丝暗沉血垢。
从前看电视看小说的时候,只觉得杀一个人而已,眨眼就忘。可亲眼看到那般血腥的场面,他开始害怕了。
他只是一个被家人溺爱到大的小少爷,他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冷眼旁观不就好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就为了保住这层光鲜亮丽的身份吗?
他清晰地认知自己,他不过是一个虚伪又矫情的怂货罢了。
……
又有一人被拉上了台子,在目睹那样的残忍后,那青年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他涕泗横流,挣扎着往青瞿的脚下爬。
“小少爷饶过我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放了我……”
青瞿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小瞎子身上,他又改变了主意,瞎子固然有瞎子的好处,可看不见也少了一些乐趣。就比如现在,那群‘猎物’都蜷缩着向他哭泣求饶了,偏偏那个瞎子无动于衷。
啧,他可以允许玩物们保留着他们的傲骨,可这样怎么能□□的好呢?
不给一点惩罚,猎物永远不知道怎么向主人屈膝求饶。
青瞿用脚尖挑起青年的下巴,笑道:“好啊,只要你将他带到上面,我就放了你。”
他指向阶梯旁的盲眼少年,青年一怔,惶恐地看向青瞿,青瞿眉头紧拧,将他踹倒在地,“小爷只给你一个机会,来人,将他扔上……”
“不,我做!我做……”青年立马抱紧青瞿的大腿,大声求饶,“我做……”
青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缓步靠近无知无觉的小瞎子。
苍鹭宫八皇子是个混不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隔壁几个村落的男男女女被他糟蹋完了,今天终于轮到了他们的村子。无妄之灾,将这小瞎子也卷了进来。
这小瞎子无父无母,一直跟他的和尚师父睡在村外的小破庙里。老和尚生前帮助过他们,临终前将小瞎子托付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可再大的恩情也没有命重要,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他必须得回去,活着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盲眼少年听出另一道锁链声音在向他奔来。他虽然看不见,却知道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人世间的各种苦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青年抱起他,他听到青年胸口剧烈的心跳声,青年的挣扎一字一字传入他的脑海。
[我也不是故意的,世道险恶,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就活不下去。]
[我会替你建个衣冠冢,就在你师父坟墓边,你们在黄泉也好做个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听到青年低声对他说:“孩子,只要你跪下来求求那位少爷,他开心了就会放过你的,听哥哥的,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他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青年放下他时立即收敛。
青年放下小瞎子转身就跑,他颤抖着望向台下的青瞿,得到对方的点头后,他扒开人群,喜极而泣似的,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方向奔跑。
没人在乎溜了一个‘猎物’,场中的盲眼少年才是这次狩猎赛的焦点。
他们屏住呼吸,兴奋地注视着圆台中心那个没有依仗的少年。
因刚才的牵扯,少年本就松垮的衣服解开了大半,墨发盖在白皙圆润的肩头上,他的小脸被灯盏照亮,饶是一直注意着他的人,也被这摄魂心魄的美貌给迷得说不出话。
踏云喷着响鼻,在少年面前来回踱步,他的口涎混合着刚才那人的血液滚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渴望。
对待不同的猎物有不同的玩法,像这样的极品,更要被好好对待。
青瞿吹了声口哨,踏云还没吃饱,却不得不放弃眼前的美食,听从主人的召唤下了台。下属将笼子里的黑布掀开,骤然见了光,笼中那群色泽鲜艳的蟒蛇开始疯狂扭动。
晏离舟下意识就挪开视线。
千山月知道他在害怕,不停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试图安抚他。
有人在小瞎子的身上洒了白色的药粉,那群蛇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息,扭动着身躯往圆台中心靠近。
眼睛看不见,听觉却是最敏锐的,小瞎子察觉有东西在接近他,他抓紧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有冰凉的物体贴上他的脚踝,锁链轻动,红蛇钻进了他的裤腿,他拼命挣扎,锁链的声音也跟着加大,背部也钻进了冰凉的物体……
小瞎子面色发白,全身痉挛般抽动着,越来越多的蛇缠上他的身体,他的眼泪滚落,无助的呜咽与锁链声交织,透过凌乱的发间飘向每个人的耳里。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没人救他,没人能够救他……
他听到抓他过来的小少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话音刚落,青瞿恶心的味道就沾上了他的脸颊。
青瞿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扬起头,将他瘦削的下颌线与脖颈拉伸到一个极限,精致的锁骨还留有几道鞭伤,如青瞿所想,最适合他的颜色是红色。
渐渐地,台上开始响起一些污言秽语,青瞿不停吞咽着喉咙,另一只手指沿着他的喉结往下,落到锁骨时,青瞿眼眸幽深,加大了力道,指关节狠狠碾磨按压着他的伤口处。
“嗯……”
“啊——”
小瞎子的闷哼与青瞿的大吼一同响起,小瞎子吐出口中的东西,鲜血浸透他的嘴唇,地上凭空多出半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