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解释:“我的意思是,这样显得你技术不好。”
真棒,果然逆转回来了——个屁啦。
他眼里像沸腾着的汩汩泉眼,被慌张的小鹿震出阵阵波纹,顾淮觉得有趣,很有想探身亲一亲这双眼睛的冲动,当然,是以“顾少爷”的身份。
“那你觉得如何?”顾淮问。
“要不,”章南生垂下眼睛,打定主意弥补自己的胡言乱语,“我来叫?”
“咳。”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就拉灯了。
本来想多写点,但一看时间,今天是周三,算了,不挑战审核了。
17.第 17 章
一夜无梦,顾淮在生物钟作用下七点钟准时醒来。
他已经连续十六个月没有给自己放假休息,白天和夜晚都出卖给了各色通告。
当然,他并不觉得这种忙碌有什么不好,就是偶尔看着天光一点点亮起的时候,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而在前几日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过的几十个清晨中,他是奔着章南生醒来。
和以前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腊月的太阳和人一样起懒,顾淮睁开眼的时候,外面还只是不算张扬的亮光,掩在双层窗帘后朦朦胧胧。
空调后半夜打开一直运作了整夜,他嗓子被蒸得有些发干。
他试图支起身起床倒杯水,但只稍微动作了一下,旁边熟睡的人就扭动着嘤咛了一声,他又停下了。
他原本是打算在叶叔离开后回自己房间的,但凌晨一点过半章南生就打着瞌睡睡着了,他看着飘空的剧情,忍着臊自己喊了两声,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也闭上了眼。
剧情点果然扣了。
唯一的好处是章南生身上自带暖炉,被子下像装了个扩热小太阳,他这一夜在暖烘烘的氛围下睡得很舒服。
他稍稍侧身,章南生恬静的睡颜就静静躺在他左手边。
窗帘间露出一缕不算刺眼的阳光,从他的眼睛滑过鼻梁一路斜照到他的下巴上,喉结在下巴的阴影下滚动了一下,他舔了舔唇,像是梦到什么美味的东西。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顾淮能闻到他身上自带的软香的味道,应该是属于章南生自己的,现实中吃饭的时候他也在他身上闻到过。
很软很淡,有点像刚洗完澡的猫。
顾淮想起昨晚章南生说自己二十三岁了,但他看起来好像和高中生没什么差别,模糊的下颌角线条,和侧面看有些鼓鼓的脸颊,每一个细胞都写着软糯。
他猜测,如果摸一下的话,能确定他的发丝也是软的。
他抬了抬手,停在了距离他头发一厘米的地方,然后顺着轮廓从眉骨描到下巴,最后收回了手。
心里一个叫作理智的东西响铃震动,顾淮咽了口唾沫准备起身。
和每次拍戏一样,入戏不代表戏里真的是他,即使这次是身临其境,以及他扮演的是自己。
忽然,被子下的人猛然抬腿,下落,“咚”地一下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本能地绷直了身体,然后失笑。
安分了一晚上的人,怎么到早上了,睡相又开始暴露本性了。
顾淮轻手轻脚将自己这半边的被子掀开,手放在章南生的裤脚上,准备将章南生搭在他身上的重量移开。
然后下一秒,章南生原本垂在胸前的手在空中滑了个弧度,落在了他的……
顾淮:“………”
小腹瞬间紧绷。
他是个正常男性,健康的正常男性。
所以有健康男性晨起该有的敏感。
这没什么——如果章南生的手没有像是撸猫一样的上下揉搓的话。
顾淮绷着一张脸,握住了章南生勤劳的手腕。
突然,他感觉手中握着的人似乎轻微动了一下,是那种猛然转醒时的轻轻一个激灵。
千万别醒。
顾淮在心里祈祷。
眼下境况太尴尬,他承受不来。
幸好章南生只是动了下肩膀,挣脱他的手,然后侧身转到另一边继续睡下了。
顾淮的神经瞬间松开,但身|下某个已经清醒的部位却没有消停,他咬牙深呼吸了几次还是没有压下去,最后认命地下了床。
房间里因为空调一夜的运作干燥无比,他在离开前又去打开了加湿器,推门往外走的时候,叶叔正双臂负于身前站在门口,看起来是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昨晚没有完成三点钟的剧情点,叶叔自然也就没被吵醒,安稳在客房睡了一夜,在听到他房间动静的第一时间迎了出来。
“少爷,早餐已经备好了,今天的早会一小时后开始,您是路上用餐还是让他们把会议推迟半小时?”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管家,叶叔心照不宣地一句话也没有多问。
“按,”顾淮嗓音哑然,刚说出一个字就卡住了,空调确实不能开一夜。
“按计划开,”他说,“早餐我会后吃。”
“好的。”叶叔颔首。
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不该看的鼓起。
啊,年轻就是好啊。精力旺盛。
顾淮没有留意叶叔的目光,径直往前走,想到什么又说:“一会儿给南生送早饭上来,准备杯温的蜂蜜水。”
“不要叫他,等他自己醒吧。”顾淮又补充。
“是。”叶叔答应着,低头眉开眼笑。
他自然理解,折腾了一晚上能不累嘛。
又抬头看看自家少爷。
还嘴硬说自己不喜欢人家呢,差点都把在乎写在脑门上了。
挺好,挺好。
·
在门口的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章南生正对着天花板上的格子数到二百二十二。
这个数字本身没有意义,但遇到了他,意义就自然深刻了。
这代表了他二逼的脑子,二逼的手,和,二逼的人生。
睡相不好本身没什么错,做梦也没什么错,梦里梦到……朝夕相处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日有所见,夜有所梦,谁能管得了自己梦见什么啊!
但这些组合到一起就不太对劲了。
最开始他只梦见自己坐在一大桌子菜前快乐吃肉,五花肉烤得酥脆鲜美,咬一口还滋滋冒油。
郑易在旁边给他递生菜包着,他一摆手就拒绝了,正义凛然道:“请不要侮辱五花肉!”
这时顾淮就走过来了。
郑易捏着他的胳膊:“要签名,要签名!”
他不屑一笑,“要什么签名,看我的。”
然后往前一走,吧唧就亲在了顾淮唇边。还留下了一嘴五花肉的油。
他洋洋得意,“看见没!”
顾淮站在原地对他的行为不置可否,而后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他和郑易都凑了过来。
“大地瓜。”顾淮说,“给你吃。”
然后顾淮的那个小助理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兴奋得像是原始部落在跳草裙舞,“吃烤肉就得吃大地瓜,我们顾老师的地瓜最大了。”
他疑惑:“是吗?”
顾淮表情严肃:“是的。”
然后他接过大地瓜,抚摸了一下。
又抚摸了一下。
地瓜好像由熟变生,慢慢石更,慢慢变大了。
“咦?这个地瓜好奇怪——”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如果能选择的话,他宁愿猝死在醒来之前。
他想起那句话,有些人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他,章南生,死在了不知哪年哪月哪日的一个清晨。
死因未明。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名无脸男子。
因为他已经没脸了。
他身上一阵汹涌的火烧火燎。
然后在毕生演技巅峰下,收回握着“地瓜”的手,慢慢转过身去。
一辈子很短的,说过就过去了……
等章南生梳理好心情,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他起床走到楼下,佣人见他起床,端来了早就准备好的早餐。
一杯蜂蜜柠檬水,煎蛋,圣女果……和,一根又粗又长的大地瓜。
还是紫薯。
系统,在吗?玩我呢是吧?
系统竟然真的应声了。
[ 宿主早上好,紫薯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防癌抗老,还能补充因精力消耗旺盛导致的气血不足哦。 ]
退了吧,他想死一死。
在复杂沉重的心情下吃完早餐,章南生起身,不远处书房里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章南生走过去。
还是座机。
“你好。”章南生接起。
“你……”电话那边有些迟疑,“你是谁?”
章南生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你找谁?”
“我找阿淮,他手机打不通……你是谁?”
章南生没回答,反问:“鲍诙?”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不敢看地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衣袖 42瓶;林晚wan. 10瓶;仙草 1瓶;
感谢投喂!
18.第 18 章
在这个电话挂掉之前,章南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
顾淮给他留了个司机,在驱车前往顾淮公司的路上,章南生一直徜徉在针眼的海洋里。
他昨天和顾淮核对过信息,他的系统和顾淮的虽然同属“为爱发电”,但信息并不是完全共通的。
在所有的剧情中,分为了他的视角,顾淮的视角和旁白三个部分,三个里面只有旁白是共通的。
一切他的内心活动以及他主动发起的行动为他的视角,在顾淮视角里是信息不对等的。
比如在刚进入第一个世界时,他那么一长串的内心活动在顾淮处完全隐形,顾淮得到的只是一个扑倒拥抱亲吻的结果。
而且有时间差。
所以在章南生前往对他做出剧情|事件的路上,顾淮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
轻拢慢捻抹复挑,芙蓉帐暖度春宵……
章南生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再次回顾了一遍如影随形的剧情提示。
[ 鲍诙?
这个名字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他来到顾家的第二个星期,顾淮送给了他一台车。
他没有驾照,方向感也差,而且已经接受了顾淮这么多的恩惠,所以很坦诚地拒绝了。
顾淮没多加言语,只是又给他配了个司机。
他便再不好矫情推辞了。总归是都要还的,等到他有能力之后一起吧。
在从车库往外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带着这个名字的对话。
“那辆车得好几百万吧?少爷出手确实没得说。不过这么贵的车,少爷真是认真的吗?”
“什么呀,难道你不知道这辆车是去年少爷准备给鲍诙少爷的生日礼物吗?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没送出去,没想到便宜了那位。”
“啧,听起来好惨。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拿到的礼物是二手货吧?”
“惨什么啊,要是有人送我这么一辆车,别说二手了,就是三手四手我也能开心得睡不着觉。”
“哈哈,做梦去吧你。”
“不过最惨的不应该是那位只是个替身么?第一次见到那位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还以为鲍诙少爷被抱着进家了呢。”
“他自己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你看他看少爷的那个眼神,感觉自己像是被王子选中了的灰姑娘似的。少爷也是痴情——”
两个佣人你一言我一语,在看到顾淮冷若冰霜出现在身后后,立刻噤若寒蝉停住了八卦的嘴,而后被迅速赶来的叶叔带走了。
他看向顾淮,想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个解释。
随便一个都行,哪怕是骗他的。
但他没说话。
顾淮从不向人解释。
他忽然想起顾淮带走他的那天,对他说,他长得像一个人。
他还以为这是句情话。
你像我梦中的那个人。
之类的情话。
所以顾淮早就告诉了他这是场交易。
只有他自作多情以为这是爱情。
那个叫做鲍诙的是什么人?
他富有,帅气,家庭幸福。
最重要的是,顾淮爱他。
但顾淮不能和他在一起。
现在和顾淮在一起的是他。
他从未如此想赢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几分钟前,鲍诙打电话来。
只几句话他就听懂了。
他太熟悉那种语气了,那种不想看到他和任何人接触的,带着醋意的语气。
鲍诙也喜欢顾淮。
但顾淮偏偏昨晚刚和他春宵一度。
他坏心涌起,告诉鲍诙顾淮在公司,鲍诙要去找他。
他要在鲍诙到之前到达顾淮那里。
虽然得不到他的心,但他要占据顾淮的身体,在他喜欢的人面前。
互相折磨吧,顾淮。
……
他坐在顾淮的腿上,贪婪地撕咬着他的唇。
穿着笔挺西装的、一丝不苟的顾淮,即使不是存心报复,章南生也能轻易被引诱得血|脉|喷|张,想在这里就地吃掉他。
秘书的电话接了进来。
顾淮哑着嗓子让他先下来。
仗着昨夜的温存余韵尚在,章南生得寸进尺不肯听话,双手更是放肆地攻城略地。
顾淮吸了口气,轻吻着他的头发,接起电话。
“鲍先生来了。”秘书说。
“哪个鲍先生。”
章南生的牙齿轻轻咬在他的喉结上,他的眸色渐深,一只手掐在了章南生的细腰上,后者一声娇哼从嗓间溢出,失力般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