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解释:“医治就是让被邪灵缠身的人变回被邪灵缠身之前的样子。”
这下天河部落的人终于听懂了,人群的惊讶和质疑虽迟但到,首当其冲的便是巫,他说:“这不可能!被邪灵缠身的人很快就会死去,他们怎么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顾留立刻道:“邪灵都能被驱除,邪灵缠身给人造成痛苦的东西为什么不能驱除?只要将邪灵留下的东西驱除,人自然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
巫瞪圆眼睛,他说:“你胡说,邪灵,邪灵缠身怎么会留下东西?”
顾留看着他问:“可是好些被邪灵缠身的人已经被你驱逐过邪灵了不是吗?既然已经驱逐了邪灵,他们为什么还是会死?难道是你根本没有将邪灵驱逐吗?”
巫咽咽唾沫说不出话,虽然他还没有经历后世的那些尔虞我诈,但也能意识到这个时候的自己绝对不能承认自己没有将邪灵驱逐。
他知道部落里的人对他驱逐邪灵这件事情已经有了质疑,因为那些受了伤的兽人在他驱逐邪灵之后依然还是死去了,部落里的人都说是因为邪灵已经深入那些人的身体了,他也没有出面否认,难道这个时候要这样说吗?这不就是在承认自己根本没有将那些人体内的邪灵驱除。
巫犹疑不定,见他这副样子,顾留蓦然一笑,他看向其他人道:“所以就很好理解了,虽然巫给受伤的人驱逐了邪灵,可这些人还是死了,这不是因为他们身体里的邪灵没有被驱逐干净,而是因为他们身体里邪灵留下的东西没有驱逐,只要将这些邪灵留下的东西驱逐了,他们自然会恢复如常。”
天河部落众人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哩,但是一听他们就觉得越想越对,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不然为什么好些人已经被巫驱除过邪灵却还是死了,以前觉得是因为邪灵深入身体了,可有些人的伤口浅,有些人的伤口深,结果都还是一样,没办法解释嘛!
现在一听顾留的话,脑子里恍然大悟,是了,一定就是这样了,就是因为邪灵留在他们身体里的东西没有驱除啊!
有个亚兽突然出声道:“医,那阿叶是被你……医治了吗?”
顾留看向这个上道的亚兽,他说:“是的,因为巫的存在,在进入部落的时候阿叶身上的邪灵就被巫所驱逐了,我在刚才就是为阿叶驱除邪灵留下的东西,过一段时间阿叶就会好起来的。”
人群再度哗然——
“那可是被邪灵使者咬了,真的不会死吗?”
“医真的能让被邪灵缠身的人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巫,他说的是真的吗?”
“巫,首领!”
站在所有人之前,享受着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在这种时候巫和首领自然也必须站出来为大家判断。
天河部落的首领叫角,他是一头强壮的黑牛族兽人,因为实力强大所以成为了部落首领,他擅长的是狩猎、抵御外敌,在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邪灵,邪灵留下的东西,这些东西听起来就觉得很难理解,所以他看向了巫,问:“巫,你是部落里最了解的邪灵的人,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巫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个叫顾留的亚兽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他是天河部落的巫,去过那些大部落,可即便是在那些大部落中他也没有听过医的存在,更不要说什么邪灵留下的东西!
但上面的人面色是那么的肯定,难道他真的能让邪灵使者咬伤的人活下来吗?
而且如果否认这个人说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被他驱逐了邪灵之后的人还是死了,以前没有人提出这一点,现在被人提出来了,否认这个说法,便是承认死去的人是邪灵缠身造成的,就是承认自己驱除邪灵不成功。
可若是肯定这个人的说法,如果阿叶死了,那他还是会被部落中的人质疑,巫咬咬牙,他看着顾留说:“你说得对,死去的人是邪灵留下的东西杀死的,可你是不是医我不能确认,如果阿叶真的能被你……医治好,没有死去,我们就承认你是医。”
对于这个结果顾留毫不意外,他一挥只有一片的袖子,将双手负在身后,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道:“邪灵留下的东西很难驱除,阿叶要想完全恢复,需要三十天的时间。”
巫说:“不需要完全恢复,邪灵使者咬伤的人活不过两天,只要两天之后阿叶还活着,我们就承认你是医!”
顾留微微一笑:“好。”
有人问:“那阿叶还需要赶出部落吗?”
首领瞪向那个人,他粗声粗气说:“阿叶进来的时候邪灵就被巫给驱除了,已经没有邪灵还赶出去做什么?”
那个人立刻看向巫,惊叹道:“明明巫都没有出现,是怎么驱除阿叶身体的邪灵的?巫太厉害了!”
这个人说得真心实意,可听起来倒像是反讽,主要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心虚之下听这话便更觉得不中听了,顾留笑道:“这是很正常的,部落大门处是巫时常驱除邪灵的地方,巫的力量便会留在那些地方,所以阿叶进入部落的时候邪灵就被巫留下的力量吓跑了。”
是了,就是这个道理,巫重新挺直了身板,对于身后那些赞叹他厉害的话也不觉得不好听了。
事情暂时解决,首领和巫一同离开,半大的兽人走到巫的身边,他低声道:“阿父,那个叫留的亚兽说得都是真的吗?在部落中除了巫以外,还有医的存在。”
巫拧眉:“怎么可能?即便是大部落中也没有医,那个亚兽就是个骗子!“
半大兽人有些不解:“可是阿父,方才你不是在其他人面前承认了医的存在吗?”
巫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孩子道:“鸿,你太老实了,以后要阿父怎么放心把巫的位置交给你?”
鸿不明所以,看到阿父走远,追上去问:“阿父,那个亚兽真的能让被邪灵使者咬伤的人活下来吗?”
巫:“绝无可能!”
邪灵使者咬伤的人,即便是大部落的巫也束手无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亚兽,能让被邪灵使者咬伤的人活下来,简直可笑!
第十一章 红乳果
目送巫离开,顾留松了口气,虽然不在他的计划内,让他现在就暴露了,但好在是糊弄了过去,这样一来也有好处,这一关成功渡过之后,至少以后他给人治病也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聚集在山洞外的人中,没有人再说要把阿叶赶出去,一个个都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顾留,眼里满是好奇,为了维持高人风范,顾留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山洞。
在他进入山洞之后,山洞外的人自然也渐渐散了,都等着两天之后看阿叶是不是还活着呢。
山洞里阿叶的情况比之先前好转了一些,整个人也稍微平静了下来,不过还是痛的,闭着眼睛小声地□□,伤口处甚至还更加狰狞了,阿亚无声的流泪看着自己孩子,顾留安慰了她两句,便和阿独一同离开了这里。
二人一回到山洞,阿独便双眼发亮的看着顾留,说:“留,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都没有想到你竟然是……是医!”
说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问:“阿叶真的能好起来吗?”
顾留忍不住笑了,方才阿独在阿亚面前那么维护他,结果他自己心里都没底,果然是对自己的盲目信任啊,他说:“能,你相信我吗?”
阿独重重点头,大声道:“相信!”
顾留抬了抬手,结果看见阿独乱蓬蓬的头发,因为光线充足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爬动的虱子,顾留慢慢放下手,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道:“阿独,你看我的头发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变到了头发,但阿独依然很肯定地说:“好看!留最好看了!”
顾留说:“想跟我一样好看吗?来,我给你整个同款发型。”
同款发型是什么东西,阿独不知道,不过在知道顾留是想让他把头发剪短之后,他非常干脆的答应了,天河部落的人对于头发那是相当不在意的,从人顶一头的乱蓬蓬头发就可窥见一斑,况且顾留就是短头发,阿独怎么可能不愿意。
就在山洞口,顾留拿起骨刀,手起刀落,刷刷刷就把阿独一头凌乱的头发剪到了齐耳的长度,把剪下来的头发放到火中一烧,密密麻麻的虱子终于死了,可阿独的头上还有虱子!
让阿独把自己带到河边去,河水距离部落不算远,名为天河,天河部落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他们到的时候河里还有不少部落里的人,有亚兽也有兽人,甚至有些兽人变成了原形在河里游来游去,阿独兴奋的嚎了一声,马上就要跳进水里,顾留一把摁住他说:“我们不进水。”
阿独一脸懵逼,他说:“留,我们来河边不就是来玩水的吗?”
他还指指自己的头说:“到了水里,头上的小虫子就会被水冲走。”
顾留心说是能冲掉一部分,可更多的还扒拉在你的头发根,虱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洗掉的,最重要的是河水中微生物众多,下水洗澡那就是对自己的生命健康不负责!
这样的话阿独自然听不明白,顾留只能告诉他说水里可能有邪灵留下的东西,会进入人的身体,这样一说,阿独立刻就明白了,而且还非常严肃认真,他甚至到河边大声喊其他人也立刻从水里出来。
听到他说水里可能有邪灵留下的东西,好些兽人亚兽从水里出来了,可还有一部分继续留在水中,有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兽人变成一只跟人差不多大的狐狸,肆无忌惮的甩着身上的水,不屑道:“阿独,我们从小就在河里玩水,如果真的有邪灵留下来的东西,我们早就该死了,依我看,你身边的那个亚兽就是个骗子!”
阿独瞪圆眼睛:“泽,留不是骗子!”
叫泽的兽人嗤笑一声道:“阿独,我看你已经被他骗得团团转了,我们只听过巫,哪里有什么医啊?还邪灵留下的东西,都是假的!”
此时距离顾留当众表明自己医的身份还不到两个小时,消息也没有传遍整个部落,想来这个叫做泽的兽人当时就在场。
旁边不在场的兽人亚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医,听到泽的话都觉得奇怪,尤其还与邪灵有关,纷纷询问泽,泽身边的几个兽人给其他人一一解释了,他们才知道顾留的新身份。
当时便又有几个兽人亚兽从水里出来,见此,以泽为首的兽人更不满了,大声道:“你们在怕什么?他就是个骗子!骗子说的话也能相信吗?”
阿独正想说不是的,顾留一把拉过他说:“别跟他们计较,两天后自有结果。”
见顾留不搭理他们,也不反驳,那几个人兽人亚兽气势更加嚣张,大声说着话,那些本来被阿独劝出河水的兽人和亚兽觉得也是,于是一个个又进入了水里。
顾留充耳不闻,和阿独在河边就地生火,用陶锅烧了热水,让阿独把自己的头洗了又洗,顺道也给自己洗了个头,还把自己被血染红的衣服裤子和睡觉用的兽皮都在在河边洗了,顾留的那一块还好,阿独的那一块自然又是好些虱子顺着水流走了,二人又装了一陶锅的水便回了山洞。
只是顾留看着从陶锅倒入大水缸的水欲言又止,那条河的水看起来的确还蛮干净的,但只是看起来罢了,更别提二人刚刚还在河里洗了那么多东西,河中还有那些泡澡的兽人和亚兽,就算是煮沸了,喝这样的水他也是不大能接受的,看来得尽快搞个能过滤水的东西出来才行。
日头还猛,顾留和阿独把两块兽皮和衣服都搭在山洞前的一块石头上,等着晒干。
此后顾留先去看了阿叶,阿叶已经醒了过来,还能跟阿亚说话了,看样子已经没有大碍了,顾留给她吃了药,不吃不行,她的腿上有伤,现在天气比较炎热,感染了就不好了,之后顾留又去看了黑,同样给黑吃了药。
等到太阳没那么烈了,想到昨晚睡觉的痛苦经历,顾留问阿独附近哪里有干草,阿独说:“就在山上,有一大片干干的草。”
顾留于是又带上阿独去山上割草,等到傍晚时分,将草籽都给去了,二人这才回来,回到山洞,阿独开始煮东西,顾留便开始给二人编个草垫。
说是编,其实就是把草一把一把的压在一起,这一把压着那一把这头,那一把压着另一把的那头,十分的粗糙,但比起胡乱的把草堆砌起来还是要好上不少。
等到地果炖肉做好了,十分粗糙的草垫子也差不多做好,吃过饭,熏起艾草,从山洞外的石头上把晒干的兽皮铺在两个草垫子上,再用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叠成枕头,躺上去,顾留舒服得叹了一声。
这跟华国的床自然不能比,但比起昨晚实在是要好上太多了。
见他这个样子,阿独也跑过来躺上去,然后兴奋的喊道:“留,好软,好舒服!”
顾留笑了笑,心道这日子啊,还真是什么都得自力更生。
十分钟之后二人站在了山洞外,浓郁的烟从山洞里源源不绝,有亚兽从山洞里出来问:“阿独,你们的山洞烧起来了吗?”
阿独说:“不是的,这是留在熏蚊子!”
熏蚊子,那种小飞虫无处不在,能熏走吗?那个亚兽撇撇嘴进了山洞。
等到烟雾渐渐消散,顾留和阿独才重新进去,躺在草垫床上,顾留点开了医药箱的面板,他的生命值余额为500,这是救了阿叶得到的一半生命值,而未入账的生命值变成了一千,以阿叶和黑的情况来看,怎么都得一个月才能让他得到剩下的生命值,想到白天救阿叶就出了四百五十生命值,现在到账五百,短期来看,他这个人工费也就半天的生命,实在是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