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勾起唇,脸上沾着的面粉还掉了几缕,余印笑得更厉害,整个厨房里只剩他的笑声。
沈寄笑得宠溺,手上抓起一把面粉,对着余印就是一扔,散落的面粉随空气流动飘扬着,余印呛了几声,随即抓起一大把面粉朝笑得蔫坏的男人扔去。
没一会儿整个厨房就被俩人搞得到处是面粉,视野也有些模糊不清。
余印一个转身躲避沈寄的袭击,不料脚下一滑,人扑到了沈寄怀里,后者正巧垂头伸手接着他,两张染了些许面粉的唇印在了一起。
面粉的细腻滑嫩感使这样一个亲吻变得尤为不同,两双眸子对视着,气氛徒然升温。
空气中浮跃的粉尘盈满厨房,朦胧间两个身影相拥着忘情地亲吻。
过多的面粉根本让人难以呼吸,沈寄调动灵力将一切粉尘隔绝在外,好让小朋友不至于憋气到喘不过气来。
这个中秋,俩人做月饼的过程属实艰难——当然这是余印单方面认为的。
还没吃到月饼,他先被吃了。
天台,沈寄揽着余印坐在吊椅上赏月,天空繁星闪烁,拥簇着一轮圆月,皎洁的月辉落在二人身上,衬得二人面庞越发莹白,似那不染尘埃的谪仙,缥缈但存在感极强。
一旁桌案上摆放着棕黄色的月饼,印着各色不一的图案,在月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第127章 他成了戏子17
天台的四周都布上了散发暖黄灯光的星星灯,剪裁干净的绿植合理摆放着,是沈寄一贯的温馨风格。
天台中央,穿着戏服的余印咿咿呀呀地唱着曲,沈寄站在他的正前方,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唇角勾着一抹温暖的弧度。
月亮尽情地散发着自己的辉芒,洒落到人间的每一处,便是隐秘的角落也无所遁形。
冀国成立后,国内国外似乎都在暗流涌动,某些阴谋也随着这个中秋浮出水面。
可惜,那些来自国内外的阴谋刚刚浮现便被扼杀,再次埋进深底。
在冀国成立之前,人人都认为沈寄会是冀国的国家主席,但却出现了一个姜易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本以为姜易比沈寄好拿捏,谁知道也是一个狠角色。
但不管黑暗处是如何暗流涌动,天城是愈来愈繁华了。
天城的繁华中心当属青园,其中又是留映最受欢迎,就连盼菱也只能排第二。
“留映?”一道婉转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余印转身看去,微微笑道,“盼菱前辈。”
“不必这般见外,早已听闻你的大名,今日才来见上一面,倒是我的不是了。”盼菱轻轻挑唇笑道,眼波流转,但眼底的情绪十分纯粹。
“前辈说的哪里话,您是前辈。”余印见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便也笑的真诚。
“咯咯,你这人倒是有趣的很。”
盼菱自顾笑了起来,余印却是一头雾水,就这两句话的功夫,他怎么就有趣了?
“我看了你在台上的演出,着实是动人心魄,我在这个行业里混迹这么多年,倒还未曾见过像你这般有灵气之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不过留映,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呐。”
盼菱优雅地坐下,拿起一根眉笔在手上把玩着。
“危险?”余印微微挑眉,继续卸妆。
“像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是底下那群人口中的戏子,这个世界的弯弯绕绕,你在圈子里混迹这么多年,还没领会?”盼菱质疑地看他一眼,旋即又笑道,“也是,要是见识过,不会还有这么纯粹的眼神。”
余印尬笑,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合适吗?
“总之,长点心吧。”盼菱起身,抚了抚身上的旗袍,对他微微一笑,从容地转身,却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沈元帅?”盼菱惊讶出声。
沈寄被叫到,对她微微点头,径直朝余印走去。
沈寄已经不是元帅,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叫顺口没改过来,但也无伤大雅。
“刚刚被姜易叫住了,来晚了,已经卸好妆了?”沈寄站在余印身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嗯,可以走了,姜易又找你帮他分担些?”余印照常拍掉他的手,站起身,主动牵上人的手往外走。
“盼菱前辈我们先走了,再会。”走到盼菱的身前,余印对她笑了笑。
沈寄也向她微微颔首。
“哦,再,再会。”盼菱呆愣地看着二人走出化妆室。
她这是班门弄斧了?
不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大家都知道沈元帅有一位男性夫人,但大家都不知道这位余印就是青园的留映啊!
盼菱咽了咽口水,自己应该不会因此被灭口吧?
从私人通道里走出来,沈寄和余印没上车,而是在街上闲逛。
“姜易说发现了暗神的灵魂波动,但只有一瞬间。”
“真的?!”余印惊喜地抓着他的手,就算只有一瞬间,但好歹是看到了希望,不至于一直毫无希望地在漫漫位面中寻找。
“这个位面本来就有些不正常,我刚开始见到你时,没察觉到你身上有丝毫灵魂波动,后来我认为是姜易布的聚源阵的缘故,现在再看,应该是位面有些特殊,所有人的灵魂波动都难以察觉。”
“他只感应到一瞬间就消失了,茫茫人海是很难再寻找到的,就算现在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出。”
“我还是觉得他是有希望找到他所爱之人的,不,就是能。虽说你是站在客观角度,但事事都这样,不会觉得累吗?”
从前他也不喜欢抱着希望去生活,但在遇到了沈寄之后他便改变了看法。
因为,每当他绝望的时候,沈寄就会出现,成为他的希望,他的救赎。
每每看到沈寄这般,他便觉得心疼。
沈寄成了他的救赎,可他却没有。
这并不代表他在沈寄心里不重要,只是说明他还是太弱了,他给不了沈寄任何的希望,对方只能依靠自己,自然也就习惯事事以不在意的态度对待。
“没有抱以希望就不会绝望……”我习惯了。
看着小朋友心疼的眼神,沈寄终究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乖,我很好。”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沈寄轻轻笑道。
“你以后有我,可以不用事事自己扛的。”余印抓着他的手,微微收紧。
“我没有事事自己扛。”沈寄微微挑眉,凑到他耳畔。
“有件事我一个人干不了。”
压低的声音低醇磁性,满是撩人的意味,热气喷洒在耳畔,痒得他全身蔓延起绯色。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余印一脚踹上他的小腿。
这老不正经!
第128章 他成了戏子18
余印以留映为艺名在戏曲界大放异彩,谁都知道留映背后有人,但谁都不知道这人是谁。
余印想将戏曲发扬光大,但受时局限制,人们追捧戏曲文化,却看不起伶人。
于是他开始一步步给人们传递平等思想。当然,这事不止他在做,国家亦是决心将人人平等贯彻于法律,道德。
纵使绝对平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无法达到的,但至少可以改变现状。
让这个时代的人民不至于再饱受阶级压迫。
喜欢留映的人愈来愈多,其中自然也不乏有想要追求但无果的人,直到一天,留映给众多界内好友发了婚礼请帖。
十月二十四日。
沈公馆到处张灯结彩,挂上喜庆的红绫,贴上喜字,之前被遣散的佣人们又自主回来了一部分,为家主张罗喜事。
这一日的沈公馆退去了平日少许的冷意,满目之红在天城之中尤为显眼,仿若一颗散发着喜意的星辰在天城中熠熠生辉。
余印眯着眼往身旁扒拉,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扒拉到,他睁开眼四处看了看。
“沈寄?”
屋内无人,身旁的温度也已经冷却。
对方什么时候起的,他竟丝毫未曾察觉?
余印走到窗户边,看到外边的景象半晌没反应过来。
谁要结婚了?
气愤地垂了下窗沿,他准备的惊喜呢?!怎么被沈寄抢先了?
今天结婚这事可是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
“这是怎么了?”沈寄推门走进来,一眼看见小朋友转身皱着小脸盯着自己,脑袋上翘起的呆毛直愣愣地,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印狐疑地盯着他,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洗漱了吗,早餐给你带过来了。”见他不说话,沈寄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将早餐摆好。
余印一言不发地走进厕所,洗漱完就开始吃早餐。
他等着沈寄解释,但那人好好地坐在沙发上,手上翻着一本册子,没有说话的意思。
余印将勺子一放,磕到碗边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终于将沈寄的注意力拉回来了。
“不合口味?”沈寄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勺子,舀起粥吃了一口,味道很好,很完美。
“别不懂装懂,说,外面怎么回事?”余印一把将人扑倒在沙发上,严肃地质问道。
“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沈寄收起笑容,但眼里仍满是笑意。
余印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起身撅着嘴不语。
“小朋友生气了?”沈寄从身后搂着人,捏着他的手,轻声道。
“没有。”余印别过头,闷声闷气地吐出两个字。
沈寄眸中笑意更甚,“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一百天纪念日,小朋友不想要在这一天办一场婚礼?”
余印转过头,张了张唇,但还是没将心底的话说出来,“礼服呢?”
“在这。”沈寄视线看向一旁的沙发,红色的长袍礼服凭空出现。
这场婚礼依古制来办,但一切形式从简,流程很快。
这场万众期待的婚礼,开始的一切都十分美好,见了两人站在一起,无人不称道一声绝配,但就在拜完堂之后,沈夫人拉着沈寄跑了。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两人跑的毫不顾忌,也没有任何人敢拦他们,即使心中不解也只能注视着。
长的看不到尽头似的红毯,两位新人在奔跑着,他们眼中没有旁观的任何人,只有前方的风景。
临近正午的阳光分外灿烂,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却都不及那两人身上互相传递的爱意温暖。
衣袂翻飞,一片火红中,两道身影渐行渐远,仿佛要跑到世界的尽头。
直到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众人才回过神,开始议论起来。
沈寄任由余印牵着自己,唇角的弧度一刻也没下来过。
余印回头,对沈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茶色的瞳孔映着光芒,随着他的跑动一闪一闪地发亮。
那一刻,天上的骄阳都不及这抹笑容半分。
沈寄准备这场婚礼,余印带着沈寄从礼堂逃跑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纪念日这样的日子,余印早早地就准备了惊喜,却被沈寄捷足先登。
他一开始不理解,但等脑子清醒了也就知道,沈寄早就看出他在准备着什么,沈寄知道他在愧疚。
为那些官见不记得沈寄的位面而愧疚,为那些只有沈寄一人拥有的记忆愧疚。
沈寄什么都不说,但又什么都知道。
余印想做些什么来补偿,但在沈寄这里,小朋友从来就不需要愧疚,不需要补偿。
小朋友给他的,只能是惊喜中的浪漫,而非愧疚中的补偿。
余印在解读到这一层面的意思时,心头甜蜜中又带着感激。
没有人会再对他这么好,他也想竭尽所能地对他好。
离开了人群,俩人的身影一下消失不见。
若是抬头,便会发现天上有一个可疑的物体飞速掠过。
在暖阳照耀下,俩人的影子一路来到一片花海。
这片花海从七月到十月,余印一直偷偷摸摸地照料着。
这片地本是一片荒芜,现在的地价不贵,他有消费能力,便用演出赚的酬劳买下。
各种各样的花迎风而立,扑面而来的花香沁人心脾,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慢慢走至中央,中央是一棵大树,周围有一小块空地。
大树上悬挂着众多照片和手绘图像,有沈寄一人的,也有不同样貌的余印与沈寄的合照。
容貌或许不同,但眼里的爱意却未变过分毫。
“这片花海是我为你所种,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花,如果可以,我想将世界上的花都种下送给你,但万千位面,各种各样的花无奇不有,好在我们会走过这万千位面,我有足够的时间为你献上一片我最想呈现给你的花海。”
余印双眸深深地注视着沈寄,轻声细语,情意却如浓墨,渲染上重重的色彩,填满几不可查的缝隙。
“神明不辞万里来到我身边,庆幸之余,我私心更想他的悲欢有我,眼中一切不及我。”
他突然哽咽起来,一下失了声。
沈寄挑唇轻笑,黑曜石的眸子清晰地映着余印的身影,再无其他。
他轻轻启唇,清润的嗓音倾泻浓厚的爱意,“悲欢是你,眼中一切皆是你,神明驻足人间,亦只为你。”
我相信神,因为我见过神迹;我爱神,因为神眷顾着我。
百年过后,神明再次降临,那将是我人生新的征程。
——
后来,余印成了著名京剧艺术家,招收众多弟子,传承弘扬京剧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