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众人精神一振,有掌门在此那就如同定心丸一般。
此时,在医署将所有能用的草药都分发完毕后,折腾了大半夜的曲言尘已经有些筋疲力尽,
“愈发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练练武功了。”他吐槽着却没有歇下半刻,又转身要走。
“你要去哪里?”安思远拉住他,“外面危险。”
“我不放心,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将这些草药用好。”曲言尘拿出一个药丸道,“这个药丸只此一粒,吞下后身上会有毒虫毒蛇不喜的味道,闻之就会避开,我没有武功傍身便不与你们客气了。”
“如此甚好。”叶知千道,“那我与思远兄向下去,现在苍云顶众人都在山上分身乏术,恐怕会有人趁虚而入。”
“好。”
从医署出来,远远望去只见苍云顶多处都有火光,有烧药草的地方那就说明蛇已经侵袭到了那个地方,看来山上形势也不甚乐观,安思远与叶知千互相点点头,向正门方向奔去,那边可以说是最薄弱的地方了。
赶到时看到一切似乎一切如常,低阶弟子已然撤离完毕,四周一片寂静,只能看到有人看守在这里。
“这边太过平静了。”叶知千隐隐觉得不对,与山上的火光冲天相比,这里显得过于井然有序。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看守的弟子也很谨慎,看到两个陌生面孔便上来盘问。
安思远掏出令牌,这是曲言尘特意给他们的,以应付万一有人查验会引起误会,这弟子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还与他们不再阻拦。
他二人便在周围察看一番,依然未见任何异常,
“难道真的没事?”安思远琢磨着,“那咱们也去上面帮忙吧。”
叶知千点点头,可他心中却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约往上走了百米,他突然站住了,
“怎么了?”安思远不解,
“那弟子给人感觉不对。”叶知千若有所思,“若是守门的弟子,那对令牌应该是极为熟悉的,可他翻来覆去似乎是第一次见到。”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道理。”安思远恍然大悟,“难道他不是苍云顶的人?”
“只有我们二人最好不要打草惊蛇,不如先上去告知温立轩。”
二人使了轻功即刻上山,路上零零星星遇到了一些毒蛇也都顺手杀之,待到火光冲天之地,就看到一众人都在奋力砍杀,可毒蛇依然密密麻麻,前赴后继地袭来。
毒蛊教只不过派出了区区十余人,连面都没露就将苍云顶搅得是天翻地覆,叶知千见状将安思远紧紧拉在身边,随即叶知千催动剑气,未持剑,却处处似剑,他在试了几下后便运用自如,在二人周围形成利刃,所过之处毒蛇沾之即死。
场面过于混乱,他们并未马上找到温立轩,却被褚飞白看在了眼里,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安思远与叶知千二人,不过一阵子不见,这个叶知千武功又精进数倍,居然已可身化剑气,若此次前来是敌,苍云顶可谓是雪上加霜。
思及此褚飞白飞身而下,举剑将二人逼退数步,
“你们是如何进得苍云顶!”
“褚掌门!”叶知千退了十米有余,收起了剑气,“我等刚从正门那边来,那里似有些异常,褚掌门最好尽快去看看。”
叶知千快速地将疑虑说出,但褚飞白显然并不信任安思远,他更担心的是他们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师父!”温立轩察觉出这边的动静速速赶来,手上却还拉着一个人,
褚飞白本来奇怪为何爱徒在此危急之刻还带着一个人,待定睛一看,就连一向泰山崩而不改色的他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曲言尘?”然而此刻没有时间问其缘由,褚飞白只是略一皱眉挥剑斩断了数只围攻过来的毒蛇,此时毒蛇数量比起方才已减少大半,但毒蛇似乎也不再似之前那样惧怕药力,不要命得往前冲,数量的减少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安思远二人也顾不得解释,双双奋力斩蛇,而曲言尘真如他所言,蛇群都避而不及纷纷绕道。
片刻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满地的蛇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中间还躺着不少扭曲挣扎而死的苍云顶弟子,苍云顶建派已有二百余年,几曾有过如此惨烈的景象,但褚飞白知道这恐怕远远没有结束,他向身边人吩咐些什么,身边人立刻领命而去。
“师父。”温立轩走了过来,一身血污的站在褚飞白面前,手上却还牵着曲言尘,褚飞白皱起眉头冷哼一声,“此子为何会在这里。”
“哼。”曲言尘见状也哼了一声,想甩开温立轩却没甩掉,反而被他攒得更紧,
“师父,此次遇到毒蛊教突袭幸得言尘制的驱蛇药和他们三人及时报信才得以防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们又如何得知毒蛊教会偷袭?”
“褚掌门。”安思远实在忍不了了,“我们若是想对你们不利,刚才在斩蛇之时就是最好的时机,你有空在这里质疑我们还不如赶紧去看看自家大门是不是让人给占了!”
“褚掌门恐怕早已安排妥当。”叶知千话语刚落,褚飞白便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年轻一辈中如你这般武功的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只是可惜了。”褚飞白看着叶知千不自觉地相护着安思远,又看到他的爱徒拉着那个让他差点误入歧途的曲言尘,似乎比刚才毒蛇满地的情景还要扎眼,“年轻人,总是这么不知分寸。”
“现在我知道你的感受了。”安思远冲曲言尘挤挤眼,心想这老头是不好相与,怪不得他跑了。
褚飞白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是信了叶知千,这或许也可以说是男主的天然优势,他深知现在不过是个喘息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去深究什么,褚飞白迅速部署着,派人去山间查看、清点余下的草药、查看是否有漏网之鱼等等,事物虽繁杂,但一切井然有序。
温立轩此时走到安思远面前,将曲言尘推了过去,
“请你们带他走。”
“温立轩,你当我是个物件儿不成?要掳来就掳来,要推走就推走?”曲言尘怒目圆瞪,“若是舞刀弄枪的我也不与你争执,可这毒物蛊虫苍云顶可有一个懂的?”
“你早已不是苍云顶的人,我们也不需要你。”
“啧啧。”安思远在旁边吃着瓜,“你看这两个人,明明都是为对方着想,却偏偏说出来的都是伤人的话。”
“那我们以后不要这样,有事便坦诚相待可好?”
“好呀。”虽说这话细品下来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但听却是十分舒心,安思远满口答应下来,再看那边两个恨不得脸红脖子粗的,无奈地上去劝说,
“两位先歇会儿行吗,等大敌击退了回炕头上再吵不迟。”
叶知千扶额,这是劝架还是火上浇油啊,他赶紧上去拉开了被二人怒视的安思远,
“苍云顶有难我们既然已在此地那便不能袖手旁观,我与思远兄去搜寻沈丛的踪迹,若是能抓住他,就能搞清楚他们的行动,至于曲兄应该还是与温兄在一起会更加稳妥。”
温立轩没想到叶知千他们居然还要留下来帮他们,内心感激不已,
“得二位相助乃是我苍云顶之幸。”说完他深深作揖,行了个大礼。
“温兄不必客气,事不宜迟,我二人现在就去。”说完他与安思远点点头,二人飞驰而去。
“没想到叶知千他武功那样好,连轻功也令人望尘莫及。”温立轩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道。
“罢了。”曲言尘瞪了温立轩一眼,“这种时候不和你吵架了,我要去看看伤员。”
一心想送曲言尘走的温立轩其实万般不情愿他继续在这里为苍云顶之事忙碌,可如今眼看着他不愿意,也只得紧随其后。
此时天已大亮,前去医署的路上处处可见蛇尸,而本是红尾的黑蛇在死去后尾巴却变成了白色,
“刚才太过紧急,我也没空说起,其实师祖去苗疆之地的游记中曾经有过对此蛇的记载,体黝黑,泛青光,尾如朱砂,牙似钉,苗人称之为朱砂尾。”曲言尘边走边说起,“此蛇性情凶猛敏感,但凡有人经过就能循味而动,被咬伤一口表面虽看不出什么变化,但瞬间会引起喉头水肿,活活憋死。”
“所以毒蛊教人派出此蛇,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杀人。”
“是,但它偏偏忌讳一种常见的草药烟熏,这也是这次能够将其击退的原因,但由于所知之人甚少,他们大概也没想到苍云顶能有所准备。”
“言尘……你还愿回苍云顶吗?”温立轩犹豫再三才敢开口,“此次若没有你,苍云顶恐怕挺不过昨天晚上,师父他必定……”
“我回来做什么?”曲言尘突然冷冷地打断,“是继续遭受所有人的唾弃冷眼还是继续当你追名逐利的牺牲品。”
第52章
“言尘,当年究竟是怎样的误会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温立轩急问,
“误会?我承认我不够聪明,但是我不盲不聋。”曲言尘快走了几步,“现在我不想说这个!”
温立轩知道再说下去不免又激怒了他,暗暗思忖着等一切结束了定是要好生问个明白,眼看着曲言尘已经走出去十余米远,温立轩也想加快点步伐赶上去,却见曲言尘身边的房顶上,突然向下闪过一个诡异的青光,温立轩的大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可手却已经拔剑而出,
“小心!”
他几乎是目眦欲裂,使出了毕生的气力向曲言尘奔去,曲言尘被那声断喝吓得退了几步却正好面对着从屋檐上飞下的朱砂尾,那速度太快了,根本是躲无可躲,他本能地用手挡着,脑子只闪过一句话,这下是真的要结束了吧。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曲言尘放下手臂却看见温立轩剧烈地喘息着,挡在他的正前方,地上却只有后半截蛇尸,目光向上看去,竟赫然看到温立轩握剑的右手上半截蛇身垂着,利齿已嵌入手腕,即便是死了却还狠狠咬住不放。
“温立轩!”曲言尘感到一阵目眩,明明腿都软了可还是踉跄着奔了过去,就这么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说不清是震惊、难过、悔恨抑或都有,喉咙里就像哽住了一个沉重的石块,想再说一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没咬着你就好,温立轩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了,他忍痛拔下了蛇头,抬头看到了红了双眼的曲言尘,原来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我啊,如此便好了。
曲言尘此刻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温立轩,两个剧烈起伏的胸膛挨在一起,清晰地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言尘……”等死的温立轩忍不住唤了怀里的人,与刚才中毒身亡的弟子不同,他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伏在他肩头的曲言尘闻言身体一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如触电一般退后。
“你……”曲言尘眼角还挂着泪珠,却气得是浑身发抖,怒指着温立轩,“你吃了我的避毒丸当然不会中毒,你居然装死骗我!”
温立轩是百口莫辩,他根本不知道曲言尘给他吃的那颗是避毒丸,刚刚他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骗你能换来你为我流泪,那便也值了。”
“你你!”曲言尘面上虽气,但心里还是高兴的,“算了,没死就好,避毒丸不是一直有用的,为你抵了一次毒发便会削减些效力,后面仔细些吧。”还有自己吃下的那颗驱逐毒物的药,似乎效力也开始减弱,刚才那毒蛇便不再避他,但是这话他却没讲出来。
还是莫要他分心了,刚才以为他要死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那样恐惧,就好像在那一瞬间自己失去了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生死之间曲言尘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块顽石似乎开始松动。
这边安思远二人则是先行去了溪边察看,那边不出所料已是空无一人,只有地上丢弃的一些竹篓昭示着刚才发生的罪恶,叶知千数了数竹篓的数量,
“数目不太对,他们果然没有用掉全部毒物,此刻不知道混到了苍云顶的什么角落,若不找到后患无穷。”
“我是真的不理解为何沈丛会与他们混在一起。”
“那便找到他问个究竟。”叶知千弯下腰细细看着,毒蛊教人的鞋底也沾染了不少驱蛇的药粉,淡黄色的印记在枯叶中虽不易察觉但也总算有迹可循,二人顺着痕迹一路向下直到药粉消耗殆尽,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他们似乎是分散开来了。”安思远道,“似乎已经混入门派之中,若山门真的已经被被不轨之人把持,那就可怕了。”
“事不宜迟,还是去山门那边看看吧。”
苍云顶的房屋都是依山势而建,九转千回确实要费些功夫,路上还斩了两条漏网的毒蛇,待离山门百米之遥便听见了兵器相接的喧闹声,果然没错,那边定是出了问题,可当他们赶到时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人手足无措。
是有双方在交战没错,可两边穿的居然都是苍云顶弟子的服制,就如同之前所猜测,有人已经趁乱夺了山门并扮成了苍云顶弟子的模样,他们或许有更大的计划,只是没预料到褚飞白这么快就得知了事情不对。
可毒蛊教初入中原怎么可能调动了这么多中原的武林中人前来,甚至还准备了相同的衣服,这背后一定是有更大的黑手,可现在的安思远二人根本无从得知,更不知道帮谁才好。
“思远兄,那边!”顺着叶知千指的方向看去,褚飞白正与人交手,他们赶去之时交手之人已被褚飞白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