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点点头,放松的道:“你明白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黑日的监控。”
青姐心中生出了些好奇,问道:“你想和我聊什么?”
少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面色严肃的道:“我失忆了。”
他一边回忆在黑日中经历,一边道:“大约是从一年开始,我一睁开眼,就在黑日的基地中,一个叫博士的,给我戴上了这个。”
他指了指脸上的面具。
“我想知道,我是谁,我想知道我的过去。”
少年抬眼看向青姐,目光中多了分期待,“我偷听了博士和蛇女的对话,他们说你们是我过去认识的人,他们不会告诉我答案,所以,我就来问你了。”
青姐刚听时还没反应过来,听着听着,慢慢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少年,惊讶的道:“你是……”
她仔细的打量着少年,终于发现了以往忽视的细节,这相似的身形,还有熟悉的下半张脸,心中的名字呼之欲出。
青姐激动的向前一步,“小……”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面色又变得警惕起来,“不对,万一你是黑日故意来迷惑我的怎么办。”
她冷静下来,看着少年,目光中带着审视,“你如何证明你是真的?”
少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就猜到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他把袖字挽起,露出手臂上的臂环,无奈道:“我确实无法证明自己,甚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这样吧,我手臂上的臂环,是黑日用来控制我的东西,开关在博士手中,只要我离开基地或者脱离控制,他就会操控臂环释放出瞬间能导致我死亡的毒素。”
他看着青姐,道:“你们只要帮我解决它,只要我逃出黑日,我自己去查明真相。”
青姐仔细看了看少年手臂上的臂环,点头道:“我认识这个东西,确实是黑日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看着少年瞬间亮起来的目光,她补充道:“不过,大概只能在总部,才能靠技术组的人破译。”
“不过,我可不会轻易带你去总部。”
少年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敢去啊,被发现了恐怕博士立马就会置我于死地。”
青姐沉默了,她忍不住想,万一呢,万一眼前这人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少年看着她的情绪起起伏伏,抿了抿唇,“算了,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想办法。”
他故作轻松的道:“我们已经离开了很久,再不回去怕是会引起怀疑了。”
少年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刀,黯然道:“谢谢你今天肯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说这番话,虽然,我还是没搞明白我是谁。”
说罢,就转身向众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等!”青姐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我回去帮你想想办法。”
少年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却化作了惊喜的笑容,“真的吗?谢谢!”
青姐却又是一个愣神,这个笑容,真像啊……
第43章 恢复记忆
白起和青姐一前一后赶到的时候, 黑日的人已经进入了宝物所在的露台,正在和青组龙组的人僵持。
空间乱流肆虐的地方,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白起走到蛇女身边站定, 沉闷的咳了一声。
“受伤了?”
蛇女转过头,关心的问道。
白起擦掉嘴边的血迹, 淡淡道:“没事,一点小伤。”
又像是解释般的道:“她故意引我进了岔道, 妖灵速度比我快。”
蛇女理解的点点头,“你不是她们两个的对手。”
白起垂眸,默默的的站到蛇女身后。
瞒过去了。
正在双方僵持之时,露台画卷上的青色毛笔微微一动, 白起眼前一花, 天旋地转, 反应过来已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耳边是流水潺潺,鼻尖萦绕着花草特有的清爽气息,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
这是……
白起感知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情绪的气息, 没有人, 动物也没有一只吗?
“白泽?”
他心中呼唤, 却没有任何回应。
是不是陷入了什么阵法, 白起心中思索, 顺着流水的声音向前走去,明明声音仿佛近在眼前,走了许久,却怎么也没找到任何水源。
他歪了歪头,突然想起方才溶洞中露台上的那幅画。
会不会我现在就在那幅画中?
白起拱了拱手,突然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将晚辈摄入此地, 可否现身一见?”
一片寂静。
白起又试探性的问道:“前辈可有需要晚辈帮忙的地方?”
话音落下,迷雾渐渐散开,眼前豁然开朗。
好一片山明水秀。
远山如黛,绿水环绕,草木葱茏,清风入怀。
只是站在其间远眺,就让白起生出一种舒朗开阔之感。
一转头,身后竟还是一片雾气。
白起道:“前辈这是让晚辈向前走吗?”
没有人回应,但身后的雾气向前弥漫了些,仿佛在催促。
白起笑了笑。
此处荒无人烟,却也让他感受到了难得的清静,仿佛一个久被噪音所恼的人,突然来到了安静的地方。
又或许是终于远离了黑日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心中阴霾一扫而空,白起的步伐越发轻快,甚至有时间认真的欣赏沿路上的风景。
不像是做任务,更像是郊游。
踏着长者绿色苔藓有些湿滑的青石板,绕过一颗大树,白起脚下一顿,因为他终于看到了人。
一个正在凉亭中休息的老者。
老人穿着青色的古服,宽袍大袖,头上簪着黑色的木簪,听见脚步声,回头一望。
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洪亮,“这地方竟然也能遇到一个后生。”
感受到老者身上的善意,白起心中一惊,有情绪,是活人吗?
他拱了拱手,含笑道:“老丈好,晚辈无意间来到此处,迷失其中,让老丈见笑了。”
老者慈眉善目的道:“倒是个有礼的后生。后生从何而来,”
白起摇头叹气,“烦恼地。”
“欲往何处?”
白起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迷茫,认真道:“寻本真。”
“汝为何人?”
听到这个问题后白起却是怔住了,是啊,我是谁?
是黑日的杀神白起,还是龙组的队长?
失去了记忆和名字,转变了立场和身份,拥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人生的我,还是过去的那个我吗?
见白起陷入沉思,老者等了半晌,突然道:“会下棋吗?”他指着凉亭中石桌上的棋盘,“不如先陪老夫下盘棋,再慢慢寻找答案。”
白起皱了皱眉,看向棋盘,很熟悉的感觉,自己以前应该是会下棋的吧。
他点点头,“好。”待老者入座后坐到了对面。
白起执黑,老者执白,两人就在这半山的凉亭中,对着山风和岚雾对弈。
老者的棋如其人,不紧不慢,平和自然,没有任何攻击性,却能于无声息处化腐朽为神奇,高深莫测。
白起初下还不太熟悉,慢慢的确犹如本能般和老者有来有往,竟是势均力敌。
在被白起屠了做好的一条大龙后,老者淡淡一笑,“看你身具煞气,神思滞涩,没想到棋风却是走的大开大合平直中正的路子,这不囿于规则,机巧百变的灵慧也颇为难得。”
“不过,心思郁结,思虑过重啊。”
白起点点头,“老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心中有谜团,难以释怀。”
想到自己这一年的经历,他不禁叹了口气,“恰恰就是老丈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
他有些出神的道:“若有一人,失去了身份,忘掉了名字,旧友变为仇敌,生死控于人手,这样的情况,该如何自处。”
老者捋了捋胡子,笑道:“小友,世事虽变,但真性恒常啊。哪怕转世轮回,死生流转之间,本我真性也一如往昔,变或不变,又有何区别呢?”
白起心中一动,追问道:“何谓真性?”
老丈摩挲着棋子,淡淡道:“天地同生之时,凡人以一点真灵入轮回,三魂七魄在生死间聚散,但真灵不灭,与宇宙同寿。求仙问道,不过就是明心见性的手段,当得见真性,返回本源时,也就是摆脱轮回跳出五行得大自在之日。”
他抬头看着白起,眼中仿佛装着星汉,“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当下的烦恼不过是砂砾芥子,不值一提。”
白起被老者所描述的宏大所震住了,喃喃道:“这世间,当真有仙?”
老者笑道:“此方小世界仙道已远,却不代表其他世界没有。”
白起福至心灵,纳头便拜,“还请前辈教我!”
老者将手收入袖中,摇头道:“你的机缘不在我,但帮你扫去一些障碍却还是能做到的。”
他抬手放到白起头顶,刹那间,仿佛被扫去迷雾,无数画面从白起脑海中喷涌而出……
冥冥渺渺之中,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送你一个小礼物,道阻且长,但只要你守住初心,就不会迷失。”
不知过了多久,苏易从记忆之海中醒来,他摸了摸手指上凭空出现的翠色戒指,眼中尽是阴霾。
“是你做的吧,老魔。封闭我的记忆,给我这样一个身份,让我手染鲜血,与小人为伍。
你难道以为,通过这样就能把我变成你想要的的样子吗?”
【是我小看你了。】老魔的声音不见丝毫愧疚,也没有计划被打乱的恼怒。
“希望今后不要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苏易也没有愤怒,他很清晰的认识到,老魔就像蛰伏在自己身边的一条毒蛇,随时都可能冲上来咬自己一口,愤怒之类的情绪没有任何用。
他和老魔都心知肚明,这只是一次不成功的试探而已。
苏易站起身来,空荡荡的亭子中,老者已经消失。
他一只手手按上臂环,黑色的雾气探入其中,臂环红光一闪,砰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苏易没有再看它一眼,手抚上了脸上的面具,皱了皱眉,又将手放下。
他走到亭子边缘,向远方望去,心念流转间,远处的重重云雾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山水葱茏映入眼帘,此方世界尽在他掌握之中。
一个散发着淡淡光晕的卷轴出现在苏易识海深处。
苏易感受着其中的重重妙用,叹道:“乾坤图,前辈的这份礼,着实有点重了。”
这乾坤图是一个自成世界的小空间,不仅可以纳物,还能对敌时将人收入空间,虽然碍于修为,不能完全应用其中的功能,但也是很难得的宝物。
老魔冷哼一声。
苏易不去理会他 ,心念一动,就出了乾坤图。
第44章 摧毁基地
“主人, 你没事吧!”
青鸟一声清越的鸣叫,振翅飞了过来。
青姐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安抚的摸了摸青鸟炫丽的羽毛, “没事。”
现在她只能通过环境确定,自己应该还在秘境中。
想到刚才那一片诡异的茫茫白雾, 青姐不由有些焦躁。
她翻身坐上青鸟宽大的背部,道:“走, 我们去找其他人。”
青姐虽然心焦,却不敢忘记还身在危险的秘境中,用秘宝隐匿了身形。
为了找人,青鸟放慢了速度, 穿梭在重峦叠嶂中, 在视觉天赋的加持下, 它感知极为敏锐,不一会就发现了目标。
“主人, 前方好像是黑日的人。”青鸟停了下来,通过心灵链接传音, 并主动开放了视觉共享。
青姐闭上眼, 靠着自家妖灵的神通, 清楚的看到穿着一身黑衣的蛇女, 还有她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
突然, 少年把脸转向了一人一妖所在的方向,眼神清明。
“主人,他不会发现我们了吧。”青鸟传音道。
青姐看着少年又将脸转过,不再有特殊的动作,好像刚才只是个意外,平复下对视时被惊到的情绪波动, 对青鸟道:“应该没有。”
但心中却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些异样,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和之前在溶洞中和她说话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如果是溶洞中的少年像一个在迷雾中穿行的旅人,迷茫又疲惫,现在的他,却犹如拂去锈迹的名剑,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彩。
突然,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青姐,我是苏易。”
青姐悚然一惊,转头看了看四周。
青鸟发现了她的异样,小声问道:“主人,怎么了。”
“不要惊讶,是我在用千里传音和你通话,声音只有你能听到见。”
青姐安抚了自家的妖灵,恢复了冷静,心中有了一个猜测,问道:“你恢复了记忆?”
“是的,就在刚才的秘境中。”随后,为了取消她的疑虑,苏易说出了之前龙组和青组一起出任务时几件比较隐秘的事情。
青姐听着听着,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由于时间有限,就长话短说。三天后,我把黑日基地的坐标告诉你,你带人假装在附近做任务,离得远一点,别被发现。我会找个机会把基地摧毁,你带人收尾。”
“就你一个人?”青姐听出了重点,连忙问道。
感受到青姐的担心,苏易轻笑一声,“一个人足矣。放心,我不是去赴死的,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青姐知道他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郑重道:“小心行事,安全第一,我们都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