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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下午的体育课,天气晴朗,如果不是操场正在翻修,非常适合户外运动。现在体育老师就让大家去体育馆集合,根据往常经验来看,估计是自由活动。
周译坐在座位上用校服盖住自己的头,拿出手机,准备点个外卖,等会儿课上吃。好几个男生围过来也要点,没办法,周译只好一齐点了,“提前说好了,体育课你们去拿外卖啊,别什么事都让我干了。”
男生们嬉笑着回应:“那必须。”
“许哥,点不点?”周译凑过来问许桑辞,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
“大家抓紧去体育馆——”
班长站在讲台上吆喝了一声。
宋瑾起身,陆晓冬跟在他旁边,边走边问:“瑾哥,你有把握吗?”
得知宋瑾和年级主任的‘赌约’后,陆晓冬不由担心起来。
“放心,我不会给影视社拖后腿。”宋瑾拍拍他的肩。
“我相信瑾哥一定可以。”陆晓冬打气道。
他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体育馆。体育老师找人搬来了不少运动器材,让大家直接自由活动去。
宋瑾就跟着一些同学打起了羽毛球,几场下来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缀满了汗珠。
体力消耗得干干净净,宋瑾就去看台的座位上坐着休息,拧开了一瓶水,小口地喝起来。
没多会儿,许桑辞也过来喝水,他的座位靠里,走过去要经过宋瑾。
宋瑾微微屈膝,给许桑辞让道。
“你涂药膏了吗?”宋瑾瞥了一眼许桑辞的手,问。
可许桑辞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似的,一言不发地经过。弯腰拿起水,微微仰头喝了几口,随着喝水的动作,许桑辞的下巴扬起几分,整个人更显得不近人情了。
许桑辞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好心送药膏,还这么关心他……
现在这人居然不知道发什么疯直接不理自己了。
宋瑾又问了一声。
许桑辞这下停住了脚步,微微低头看向宋瑾,终于说话了:“有事?”
“我刚才问你有没有涂药膏。”宋瑾说,“你为什么装没听见?”
许桑辞闻言背靠在栏杆上,“我正想问,不是不管我吗。”
是啊。
早上刚立的flag,大课间就倒了。
现在更是倒得一塌糊涂。
算了。
宋瑾转念又想,主角现在这么弱,自己就让让他,不和他一般见识。
“我那是玩笑话。”宋瑾笑着凑过去一点,仔细去看许桑辞手上的伤,想要辨认到底有没有好一些。
可我当真了。
许桑辞心里有些无奈地笑了。
“看起来你和陆晓冬关系很好啊。”许桑辞的语气不咸不淡。
宋瑾没有否认,陆晓冬确实算他穿过来后交到的一位好朋友。但出于想气许桑辞的心理,宋瑾有样学样地说:“你管我。”
语气和表情都相当欠揍。
宋瑾自己没忍住先笑了起来。
“许哥!”
周译猫着腰从后门悄悄走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圆滚滚、校服抱起来的东西。外卖取回来之后,几个男生分了分,周译抱着自己的这份溜回体育馆。
看到许桑辞和宋瑾,周译高兴地冲他们招了招手。
“宋大少爷,看上什么就直接拿着吃。”周译把那包东西摊开在座椅上,热情地塞给宋瑾一杯奶茶,“半分糖的。”
周译性格并不记仇,看到许桑辞似乎挺喜欢宋瑾的,便也把宋瑾当成了朋友。
“谢谢。”宋瑾有些招架不住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只在一旁喝起了奶茶。正如以往的磨叽,周译都吃完并把现场打扫干净后,宋瑾的奶茶才将将喝了一半。
这时,体育老师跑了进来,逮住了几名学生,“谁叫你们在课上点外卖的?我告诉你们班主任了啊——”
被逮住的几个男生连连求情,“别,老师,别告诉班主任,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到同伴被训的这一幕,看台上的周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笨死了,吃个外卖都能被老师发现。
孰知体育老师被周译这么一吸引,看到了正在喝奶茶的宋瑾——
“那位喝奶茶的,自觉点也给我下来!……”
吸管从嘴里滑落,宋瑾:“……”
周译愕然。
许桑辞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宋瑾和几个男生站成了一排。
体育老师耳提面令地训了几分钟后,罚他们各做五十个俯卧撑,就不告诉班主任了。
“我找人看着你们——”
体育老师叫了几个同学,一对一地看着数。
等到宋瑾这边时,体育老师指着许桑辞说:“你来数他——”
第十二章
宋瑾跟许桑辞套近乎,一脸央求道:“能不能不做啊。”
许桑辞被这眼神瞧得有些心软,但还是好意提醒宋瑾实际点,“你先开始,老师走了我给你多数。”
宋瑾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他在许桑辞的面前蹲下,然后做好俯卧撑的姿势,咬着牙就要开始。
可不知道是不是原主平常也讨厌运动的缘故,他这胳膊死活都弯不下去,还没做一个,脸倒是因为用力而憋得涨红。
许桑辞屈膝蹲下,看着宋瑾痛苦的表情,笑了一声:“看你准备姿势倒是做得挺标准,怎么还不开始。”
宋瑾抬头和他对视,咬牙道:“你直说吧,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
许桑辞挑挑眉,“看不出来你还会读心啊?”
“你……”宋瑾虽然很生气,但碍于手臂都快撑不住了,没力气和许桑辞吵架。
真想不到许桑辞居然这么狗。
刚穿过来那会儿宋瑾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乖。
“那边那个,你是不是在偷懒?给他数的那个同学,他做几个俯卧撑了?”体育老师很快注意到宋瑾这边,不是因为动静大,反倒是因为其他人都做得热火朝天,他这边根本没动静。
“报告老师。”许桑辞面不改色心不跳,“九个了。这位同学做得非常慢。”
“慢点没事,但一定要满50个。”体育老师叮嘱道,“看紧点,别让他浑水摸鱼了,做得不标准的统统不算。”
“嗯。”许桑辞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宋瑾,语调带着些恶劣的玩味,“听见了吗,老师让你做标准点。”
“真、真…的不行。”宋瑾手臂实在弯不下去了,气喘吁吁道,“你给、给我多数几个。”
好汉不吃眼前亏。
宋瑾求他,“给我多数几个吧…”
许桑辞也看出来了,打架的时候总是把他护在身后的这个少年,其实一点臂力也没有。
真不知道宋瑾冲在他前面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又凶又拽的劲儿是哪儿来的。
见宋瑾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许桑辞战术式放水,“二十、二十八…三十一、四十七…四十九……”
“五十。”最后一个,宋瑾自己喊了出来。肺部、喉咙口仿佛在燃烧,宋瑾累得趴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臂肌肉更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无氧运动而堆积了大量乳酸,酸疼又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
“我、我好像起不来了。”宋瑾手撑地,试了两下都没成功起身。
“伸手。”许桑辞淡淡道。
“哦。”
宋瑾伸出左手的一瞬,许桑辞稳稳接过。
借助许桑辞的臂力,宋瑾很快站起身来。
也许是刚运动完,两人的掌心都不可避免地发烫。
站稳后,宋瑾不经意地松开了许桑辞的手。
“叮铃铃——”下课铃声在体育馆里响了。
“好了同学们。”体育老师站在场地中央拍拍手,“下课了,解散。”
同学们哗啦啦地向出口涌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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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时,班长叫住了大家,“午自修的时候提醒过了,今天轮到咱们班放学打扫东配楼还有楼底下的那段水泥路。大家就按照中午分配的名单去打扫吧。”
“幸好今晚作业不多。”周译伸了个懒腰,把校服绑在腰间,“哎对了,许哥你跟谁一块打扫水泥路来着?”
“是我,是我和许桑辞。”
曾祥突然跑过来插话道:“刚才唐信跟我换了,他去打扫生物实验室,我跟许桑辞一块扫水泥路。”
“为什么换?”周译皱着眉头问。这个曾祥一天到晚就知道来骚扰许哥,虽然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但就是感觉怪恶心的,上回居然想来抓许哥的手……当然最后差点被许哥一巴掌呼成了脑震荡。
周译忍不住又白了曾祥一眼,这糟心玩意儿。
再说,许哥的手连他都没摸过。
…估计以后是给许哥老婆摸的吧。
许桑辞看了曾祥一眼。
也好,今天就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正要起身,宋瑾拦住了他,抓住他衬衣袖口,皱眉道:“等等。”
等等。
宋瑾终于想起来了,原书中,就是这一段毁了许桑辞的整个高中生活。
曾祥之所以要拽着许桑辞单独去扫水泥路,是因为他想制造和许桑辞接触的机会,值日期间不断地去骚扰许桑辞,并隐藏好了照相机,拍下了整个过程。
最后,曾祥故意截取其中比较‘暧昧’的画面,断章取义,凭着所谓的‘实锤’,在整个校园里大肆造谣许桑辞是同性恋,并且一直纠缠自己,还趁着值日来对自己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
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听到‘同性恋’就是一种避如蛇蝎的态度,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抱着偏见、歧视与污名化的心态。
许桑辞这个人本来就高冷,平常在校园里和人接触的不多,朋友也是屈指可数。
了解他的人很少,再加上照片的铁锤,许桑辞很快就成了校园里被人议论纷纷的那个‘病人’。
不行,不能让许桑辞和曾祥一起。
因为宋瑾刚才的那句‘等等’,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宋瑾身上。
宋瑾扯了个理由,对曾祥说:“许桑辞不去扫水泥路,他跟我们一块去生物实验室。水泥路根本没几片落叶,生物实验室倒是过了一个寒假脏得很,我们人手不够。名单分配不合理,现在调整一下,你有什么意见吗。”
宋瑾的脸此刻冷得不行,说话也非常无情,最后那句‘你有什么意见吗’,听在众人耳朵里就是——
“你敢有意见试试?”
“可……”曾祥急了,他照相机都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等许桑辞自投罗网了,“瑾、瑾哥,水泥路也挺……”
“谁是你瑾哥?”宋瑾嗤笑一声,“你给我闭嘴。”
曾祥愤愤地看了宋瑾一眼,又看了许桑辞一眼,然后憋着一肚子怒火走了。以后……以后一定有机会的。
还有宋瑾,一定会搞清楚为什么他变化这么大。
周译一脸愣怔,机械似的给宋瑾拍手鼓掌,“厉害了我瑾哥,啧啧,曾祥那脸被怼的铁青。”
知道许桑辞在看自己,宋瑾却故意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胳膊,招呼道:“小伙子拿好工具,咱们去打扫生物实验室了。”
许桑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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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深夜一点,宋家灯火通明,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老公,你说咱家儿子不会被人绑架了吧?”宋妈妈坐在沙发上哭,并责备起宋爸爸来,“我让你平常多关心关心儿子,你呢?!就知道出差出差,现在好了吧?!儿子没了你开心了是不是?”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宋爸爸也很急,“班主任说儿子下午放学还在,估计是校外丢的。”
宋妈妈哭道:“学校大门的监控还坏了,怎么就这么赶巧呢?!”
宋爸爸安慰她,“已经去派出所报案了,你在家等消息,我带人出去找。”
“不行,我跟你一块去!”
第十三章
曾祥灰溜溜地离开后,宋瑾、许桑辞还有周译,各拿上了一堆打扫工具向生物实验室走去。同行的还有两名女生,分别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姚菲菲和英语课代表宁玥。
校霸不好惹,学神又气场太冷,还好和周译比较熟,两名女生便一路上和他说说笑笑。
“其实我觉得校霸现在这样挺帅的。”宁玥飞快地看了眼走在她右前方的宋瑾,压低声音只对姚菲菲说,“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是啊,还变得非常有绅士风度。刚才出门时他主动帮我们拎水桶,简直是受宠若惊。”姚菲菲赞同道。
“喂,你们怎么说起悄悄话了。”周译突然跳到两人面前,狐疑道,“难道在说我坏话?”
“我们那儿敢啊?”她俩嬉笑着闪过周译向前走开了。
生物实验室的门提前被教务处的老师打开了,隔壁是一间标本房。宋瑾不经意地朝标本房里瞥去,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室内的光线完全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乌黑一片,靠近门的地方还立着一具白森森的人体骨骼模型。
…这也太阴间了吧。
头皮不由地开始发麻,连带着脊背也僵硬了几分。
心里是毛毛的,可宋瑾面上毫无破绽。
只见他无比淡定地收回视线,并率先走进了生物实验室。
自宋瑾的方向放眼望去,这间教室灰尘大,桌椅又多又脏,可胜在敞亮——
窗帘都被齐齐地拉至一边,昏黄却不颓败的夕阳照射进来,室内的每个角落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