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爱》(《绝爱》二)——拓人

作者:拓人  录入:11-21

知敌人明明对自己恨之入骨之际,却还要他做自己寸步不离的贴身保镖。

但这事并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雷伊乾笑一声,一口饮下白瓷杯内的锡兰红茶。

他现在才注意到,洛蕾塔应当有拉丁美洲的血统。

虽然乍看之下她白皙的肌肤和浅色系的眼珠是北欧人种的特色,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她的轮廓是拉丁美洲人才

拥有的深邃。

而且,很不可思议的,在她那天生带有拉丁性感的气质中,竟含著一丝难以形容的清纯天真。

之前虽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和费利斯相仿,但在近距离观察过後,雷伊发觉自己的妹妹比她娇艳多了。

不过她究竟是谁?

身处在蓝的势力范围之内,她要不是蓝的亲戚,就是集团某位重要干部的家属吧。

「那,你是」既然洛蕾塔知道他的身份,他若不开口应对一下,似乎显得冷淡无礼。

「蓝众多的『相好』之一。」

洛蕾塔轻笑一声,却给了雷伊一个和预想中完全背道而驰的答案。

「这样啊」雷伊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惊。

光从外表是看不出洛蕾塔可能是蓝那群情人中的其中一位的。

根据他这一路历览过来,他发觉蓝偏好的类型很明显;他的情妇清一色是第一眼即令人惊为天人的绝色美女,

而且都是那种在一举一动中便会惹得男人心痒难耐的艳色美人。

因此当这个不论从哪方面看都稍嫌过分纯真的女孩坦言不讳时,他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像是看透他表情下的动摇,洛蕾塔淡淡一笑,又补充道:「不过,蓝从来没碰过我就是。」

「咦?」

「他好像对我这型的不大感兴趣。」

是蓝的情妇却又从未和他发生关系?雷伊不晓得蓝还有这麽「纯情」的一面。

他所知道的蓝,是不会把毫无用处的人摆在身旁的,至少对就他所看过的来说;蓝看待一个人的基本方法,就

是他是否有用处。

所以他被她的话给弄糊涂了。

「那你为什麽会成为他的情人?」觉得情妇一词似乎带点轻蔑,雷伊顿了下改口道。

「因为我爷爷曾经欺骗过蓝,为了怕他再犯,蓝要求把我送到这儿来。」洛蕾塔以一种平淡的口吻叙说著,让

人几乎感觉不到她会是当事人。「啊,对了,我爷爷和蓝去世的爷爷是表兄弟,所以严格说起来,我和蓝是亲

戚。」

所以即使曾背叛过蓝也没受到极刑吧?

但为了担心他再犯,竟要他送自己最宝贝的孙女来此受苦受难,蓝也太罔顾他人的亲情和洛蕾塔的人权了。

话说回来,他的确是这种没血没泪的冷酷人没错,否则不会那样对待对他一往情深的费利斯。

「那你在这里不就像是」想想眼前的女孩子在此的地位只比自己好一点,雷伊忽然起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人质。」洛蕾塔接完他因顾忌而没说完的话。

「不痛苦吗?」

被迫和家人分离,又必须在蓝的监视下生活,雷伊很难想像像她这麽年轻的女孩要如何撑过这种煎熬。

雷伊不讳言他之所以对她心生同情,除了他们有类似的境遇外,大半原因是因为她令他想起费利斯。

「应该说是还好吧!」洛蕾塔用纤细的手指爬梳著自己的黑亮长发,似乎想将笑容中的苦涩隐藏住。「蓝并没

有虐待我,他只是要利用我镇住我爷爷而已,所以除了行动自由外,我并没有生活上的匮虞。」

看著她那和费利斯如出一辙的逞强微笑,雷伊不假思索地起身来到她跟前,伸出手轻轻抚著她的头顶。

「唔?」洛蕾塔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抱歉!」雷伊急速地收回手,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我只是」总不能说,他将她错想成自己的妹妹吧?

刚才那一瞬间,他出神地把她和费利斯的影子重叠,才会不加多想地做出这种冒犯的行为。

「没关系。」洛蕾塔似乎不太了解是怎麽回事,但还是腼腆地笑笑。

就在此时,房间里头的小门打开了。前不久带著雷伊衬衫消失的女佣出现在门口,而她手上正挂著已弄乾净的

上衣。

「啊,你的衣服清理好了。」洛蕾塔连忙起身接过白净的衬衫一给雷伊,「真对不起,担搁你那麽多时间。」

看著她的背影,雷伊再次深深感觉她和费利斯还真是像啊!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看看时间,他

已迟到不少。

「我说过这没什麽的,你就别放在心上。」雷伊迅速穿上衬衫,对她的多礼摇了摇手。

他和她八成没什麽机会再见面了,所以雷伊索性省去客套的繁文褥节,只对她和女佣微颔首示意,便飞快地消

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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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可以了吗?」看著雷伊完全消失的背影,洛蕾塔对著从房间另一扇门出现的红发女孩道。

「嗯。」撩拨了下自己红似火的美丽卷发,罗莎琳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目前先这样就好,才不会让他起疑

。」

「可是,他人似乎满好的」

「怎麽?事情才刚起步你就想背叛我了?」罗莎琳德猛地转过头去,美得勾魂慑魄的翠绿眸子狠狠瞪著她。

那双曾让蓝为之著迷的绝美绿眸此刻正杰著熊熊烈火,一直以来的柔情似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被嫉妒染

红的仇恨。

「当然不是!」洛蕾塔摇摇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麽可能背叛你?我只是怀疑这麽做有用吗?」

「我想的计划怎麽可能会没用?」罗莎琳德冷笑一声,手指掐在雷伊刚坐过的椅背上,似乎恨不得这就是他的

颈子。

胆敢抢了她的蓝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早在前往希腊度假前,她就恨不得除去雷伊.修马赫这个眼中钉,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而已;而在度假期间,好

不容易让她逮到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没想到结果还是大大地失败。

要陷害雷伊没成功,反倒是引来蓝对她的不信任,还对她提出警告。

这只是使她更加痛恨这个在他人面前装模作样、却总能获得蓝深深宠爱的黑发男人罢了。

既然被蓝警告要小心言行,就算有著再深切的不甘她原都打算咬牙忍下的,然而她怎麽也料想不到上天会给她

这种大好的机会。

一个多星期前,迪菲尔斯家的警卫总管布雷德竟找上她,要求她提供协助以便赶走致使蓝失常的雷伊.修马赫

对罗莎琳德而言,这自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契机。

能得到他人,尤其是掌管集团安全系统的布雷德的支持,她忽地觉得自己的声势如日中天,要除去雷伊.修马

赫这个碍眼的东西,好像也成了办得到的事。

但就先前的经验看来,她学到想要成功必须要有万无一失的事前准备。

简单来说,她得做到不著痕迹,就是不能让蓝发现事情和自己有关,因为她已有前科。

捉住蓝绝无法容忍他人背叛的这一点,她设计让雷伊心甘情愿地往自己布置的陷阱里跳。如此一来,就算蓝再

不舍,也一定无法忍受他的背叛。

爱得越深,恨也就越切,她满心期待能早一日看到雷伊中了自己的道,然後在她眼前被蓝处置的凄惨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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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和一国元首出巡的情形没两样。

雷伊坐在蓝的身旁,忍不住暗暗惊叹地看著眼前这壮大的阵容。

最前头是两辆开道的哈雷重装机车,其後是连著三辆的黑色林肯轿车,他和蓝就是坐在其中的第二辆;轿车的

两旁还有几辆前前後後跟著、将之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哈雷机车,最後面则是辆经过改装的厢型吉普车。

只不过是出个门而已就这般阵势,雷伊觉得这是蓝再次以行动证明自己那受人尊崇的身份。

当然他已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阵势,但还是无法习惯这和自己原本生活大相径庭的状况。

一行人很快来到目的地——迪菲尔斯家私有的野外靶场。

这情况让雷伊想起古时候欧洲皇室的专用围场,那占据人民土地、侵吞百姓血汗钱才得来的奢华娱乐。

想想蓝做的事也是大同小异吧?

毕竟,迪菲尔斯家族之所以能在美洲呼风唤雨,就是因为他们是这里最庞大的犯罪集团。

下了车,雷伊在蓝的指示下与他亦步亦趋,然後被迫无视所有随行人员必须集合听令的命令。

「迪菲尔斯先生。」安全系统总负责人布雷德在发觉雷伊因惯例的原因而没有遵循指令集合时,无可奈何地趋

上前对蓝说:「我们现在必须举行一下安检会议,请您让修马赫」

「那种事你们来做就够了吧?又不差雷伊一人。」蓝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悦地蹙起眉头,「我早说过不要为

了这种事来烦我,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吗?」

「您说过的话我当然是铭记在心。」

「那就不要再拿这事来烦我!」

「但请您不要忘了,修马赫毕竟是您的贴身保镖之一。」

「那又如何?」从蓝的口吻可以听出他开始不耐烦了。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

「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蓝语调一沉,脸色凝重得吓人。

布雷德从他的神情得知自己要是再坚持下去,项上人头很可能就不保,明眼人不做蠢事,他当下鞠个躬便转身

离开。

其实他明明知道正迷恋修马赫的迪菲尔斯先生是不可能将他的忠告当一回事,但身为护卫总管,他有不得不将

虎须的苦衷。

从这个事件再次证明,雷伊.修马赫的确是必须尽快除掉的麻烦人物。将这已成形许久的想法在心底覆诵一次

,他强迫自己装出无动於衷的模样。

站在一旁看著布雷德离去背影的雷伊虽一声不吭,却已微微感受到他那极力隐藏、但绝对是针对自己而来的深

沉杀气。

其实只要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

对布雷德而言,他的加入不过是在表面上多了个生力军;实际上,他非但鲜少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还经常加重

他们护卫上的麻烦。

就在他满脑子还想著布雷德刚刚那不友善的眼神时,手臂已猝不及防地被人轻松一拉,害他重心一个不稳连连

向後退了几步。

「雷伊!」蓝很不高兴他人明明在自己身边,心却飞到天际的行为,「你在发什麽呆?走了。」

他一扯,强迫雷伊跟著他往眼前一幢大如山丘的石造楼房走去。

身旁照例跟著一群荷枪实弹的保镖,两人来到一间大得吓人且装备完善的室内靶场。

记得蓝曾说过到这里的目的是野战打靶,眼前的射击设施虽然是他所见过最完善的,但怎麽看都只能算是室内

靶场呀?

彷佛看透他心中的疑惑般,蓝轻笑一声,不待他发问就先行解释:「先在这里热个身,等会儿就让你见识见识

迪菲尔斯家引以为傲的野战区。」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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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後,蓝和雷伊装备齐妄地站到靶道前,双双举高手中虽是练习用、却也是真枪实弹的致命武器。

感觉子弹射出所带来的後座力震动枪身,享受著那阵阵烟硝味和震耳欲聋声响带来的刺激,雷伊只有在此刻才

能暂时忘却自己屈从在蓝身下的悲惨境遇。

一发发子弹不断从枪口蹦出,眼前很快即是一片烟雾弥漫。

在手中的枪枝已是炮尽禅绝後,他才心甘情愿地放低右手,并取下护目镜和耳罩,转过头讶异地发觉蓝正以一

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凝视著自己。

「什麽事?」

注意到蓝手中的枪械根本没上膛,更别说是出手射击,但耳罩和护目镜却是一应俱全,雷伊不禁困惑地看著他

动也不动的模样。

「不,没什麽。」清了清喉咙,蓝苦笑地摇摇头,「看看你的成绩吧!」

雷伊不解地颔了下首,按住台子上的绿钮,远方的镖靶缓缓向两人靠了过来。

人形镖靶的心脏部位被射穿一个大洞,枪孔虽没有集中在同一点上,每一个洞口却也接近得相互贯连;稍微拿

远一点看,说是一个大洞也不为过。

「看来你黑暗之眼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蓝淡淡说著,眉毛也没挑一下,不知是褒还是贬。

没花心思理他,迅速扫了眼自己的成绩,雷伊知道疏於练习是不行的。

弹无虚发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这是在几个月前,他还能将这些洞口打得更加密集,让直径一公分的子弹在靶心

上最後只打出直径约一.五公分的枪口。

不过,他并不打算对蓝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是。

「你不动手吗?」他看了蓝一眼,疑惑地问。

建议来此打靶兼散心的人是他,说先在这里热热身手的人也是他,可是都进这靶场十多分钟了,却还没见到他

开任何一枪。

「等会儿。」

话说完後,蓝总算转过身去,举高持枪的右手,在瞬间瞄准後,毫不犹豫、快得吓人地接续扣下扳机。

十二发子弹很快地在令人目不暇给的动作中成为绝响,从未看过蓝大显身手的雷伊在此时开了眼界。

那是几乎和自己并驾齐驱的惊人技巧,不仅具备身为一个狙击手该有的快、狠、准,那熟练的动作甚至让人怀

疑他是否名职业杀手。

想起之前他那听来像是称道的评论,让明明不比自己差劲的人赞美自己,雷伊有种怎麽想怎麽别扭的感觉。

「你似乎不怎麽需要保镖才对。」这是他对蓝高超技巧的结论。

对雷伊而言这已是他竭尽所能的赞扬了,怎知蓝却轻笑一声,顺手转了下那不算轻的枪杆後旋即将已弹尽的枪

枝归位。

「但跟你比起来可差得多了。」他的轻叹实在令人听不出这话究竟是当真还是暗讽,「我这不过是凋虫小技而

已。」

他那要是叫凋虫小技的话,这世上没几个能出师的枪手了!

雷伊皱起眉头扫了唇边挂著淡笑的蓝一眼,不懂他这麽说的意思。明明是个在各方面都自以为是、并妄自尊大

得教人厌恶的男人,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学会何谓谦虚美德吧?

「再练个几回合吧!」美得不似凡人应有的薄唇仍旧漾著一丝浅笑,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将装满弹药的手枪递给

雷伊。

怎麽,蓝是忘了他是他的敌人这件事吗?

搞不清楚这究竟是被信赖还是蓝太过自信,雷伊瞪著他亲自交到自己手中荷枪实弹的武器。

身为他的贴身保镖,他平日虽也配有实弹枪械,但那感受和他亲手将足以致命的武器交到自己手中的感觉大不

相同。

「怎麽了?」看他接过手枪後忽地沉默下来,蓝取下耳罩不解地问。

「不」

雷伊轻轻摇了摇头,再次将右手举高,射出第一发的弹药;而在他扣下扳机射出第二发子弹前,耳边传来透过

耳罩的细小震动。

就像是刻意和他配合似的,蓝紧接著在他每一回的发射之间扣下扳机。

一声接一声、未曾停歇的枪响,就这样在密闭的靶场内响彻一室,谱出一首富有节奏惑的合声协奏曲。

身手利落地丢开已空的弹匣,迅速地换上装满实弹的弹匣,中间的空档仅仅耗去不到一秒钟,这首绝妙的协奏

曲又再次弹奏。

手腕轻松承受子弹发出时的後座力,雷伊斜眼看著紧邻自己、亦沉醉在射击快感中的蓝。

顺手拉去耳罩,耳边净是声声不断的吵闹枪响,脑中亦一闪而过一个连自己都觉可笑的主意。

如果他趁这机会对他下手的话

现在他有百份之百的把握一定可以除去蓝,即使後方站著一群训练精良的安全人员,他仍确信自己能在他们有

所反应之前让蓝脑袋开花。

想像他头骨迸裂、脑浆四溢的情形,雷伊很讶异自己并不特别开心。

或许是因为他的死亡就等於宣告费利斯和自己的死讯,他这想法无论如何都只能放在心底,不能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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