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十字架-----李葳

作者:  录入:11-20
「我要摘取下這朵高傲的東方百合——將他據為己有﹗」 渥夫以為「保護奧古史坦家族」為代價, 買下了伊凡,愛,奧古史坦的一生, 從今爾後,他的命邔⒂肋h操縱在自己手中, 而他的心,也只能依循著自己所指揮的方向前進……

 
 
楔子

“妳说妳想和我谈什么?”
自我内心油然而生的优越感,让我能平静地面对这位愤怒的维纳斯。
她姣好的脸庞是那样的苍白,透明的肌肤底下甚至感觉不到血的灼热,淡玫瑰色的唇瓣正颤抖着。然而,我对

她的不安视而不见,勾起唇角故意催促道:“说啊,妳想知道什么呢?”
就像被逼到墙角的兔子,惶恐地面对着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可是从她身上扩散至空气中的哀伤,反而

成为藏匿在黑暗中之恶魔的力量来源——不但无法引出同情,相反地,为她自己开启了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
来啊,说啊!质问妳所想质问的一切啊!
我知道妳已经察觉到了……
不,该说是,我故意要让妳发现这被层层霜雪所覆盖的真相。
问我为何特别想要让妳明白?呵呵,因为这太不公平了嘛!怎能将妳一人摒除在外,让妳保持幸福的无知呢?

不,我不允许,也不赞同。
我想妳有权利知道,也有义务了解,自己是如何被保护、如何受珍爱、也同时地承受着多少的憎恨与嫉妒。
在妳以自身的残缺为锁炼铐住他时,另一端的他为妳承受了什么,妳不能不知道,对吧?
要是妳勇敢地面对,不去遮蔽起双眼,我保证,我会对妳多付出一丝仁慈的。
是的,就一丝而已。
剩余的,我就做不了保证了。毕竟,像我这样的恶徒,能否找到仁慈,我自己可也没多少自信。

少女垂下长长的睫毛,从些微眼缝中,以余光窥伺着我。
可惜我并不想主动伸出援手。我何必呢?这只会降低我的乐趣而已。
再三地踌躇后,她终于叹息道:“您能不能别再故作姿态,折腾我这可怜人呢?相信您是知道的,关于我想问

的事,您早料到了吧?”
“娜娜,”轻唤她的小名,我笑笑。“妳这可就高估了我,我没有预知能力,岂会知道今日妳想见我的理由呢

?”
“你知道的。”她顽固地摇了摇头,两束被细心扎束的金发辫也随之晃动。
“这样可起不了头啊,妳要和我继续玩这文字游戏,或进入主题,选择权在于妳。至于我的时间,妳全然无须

顾忌,我有的是陪妳玩游戏的时间,娜娜。”在舒适的沙发上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再懒懒地打个呵欠。“在

女士面前,恕我失态。”
薄红熨上她的颊,浅蓝瞳孔亢奋得缩起。

多么坦率的一双眼,这让我想起了另一双相对照的眼。那烙在我脑海深处,即使是我瞑目也不会忘却的一双眼


黑的、深邃的、无法令人一眼看穿的、神秘、无底、盈满着虚无的一双黑瞳。
时至今日我还在好奇着,那样阒黑不见底的瞳孔所映照的世界,是否与我们所望见的世界相同?或者,正因为

彼此所看的世界是那么地不同,所以让我们从来就不曾身在同一个世界中?
若要说眼前的浅蓝眼瞳是全世界最诚实的,那么……最不诚实的一双眼,一定是非那双黑眼莫属了。

“有什么可笑的事吗?”
少女困惑的质问,令我恍然回过神,摸了摸唇角。“我在笑吗?”
“您可以借用我的镜子一瞧。”
我扬起眉。“不,谢谢。我只是想起一些心情愉快的事罢了,还是说,妳想知道更多详情?”
“……伊凡哥,你想的事和伊凡哥有关,是不是?”
看来,我是小看她的敏锐了。
“请告诉我……”她总算聚集足够的勇气,说。“为什么您要对伊凡哥做……做出那种举动?”
“什么举动?”为凝聚戏剧性的一刻,我等待着她的尴尬升到最高点后,才缓慢地启口说:“我对妳的伊凡哥

做了什么吗?”
少女倒抽一口气。
她不会是天真地以为我会乖乖给她答案吧?真是可爱,再多欺负她一点好了。
“噢,该不会……妳暗中偷窥我们的一举一动?娜娜真是个坏孩子,让伊凡知道的话,他恐怕会伤心欲绝,对

妳感到失望,再也不愿意把妳当成亲爱的妹妹看待了。这样也好,他本来就不是奥古史坦家族的一员,离开这

个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胡说!不管是什么理由,伊凡哥都不会背弃我,他绝不会离开这个家的!”少女激动地红了眼眶。
“那么,要赌一赌吗?把妳我今日交谈的事,告诉伊凡?”
打从一开始,胜利就在我的手中,这也意味着我没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妳也没有自信吧?要不然妳怎么会跑

来问我,而不是去问伊凡;问他为什么会甘愿提供自己的床、自己的身体来娱乐我呢?”

少女痛苦地遮住脸,哀鸣着。“不要再说了!”
岂有在这儿停手的道理?我呵呵笑着。“妳想知道的真相,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难道妳连开启真实的大门都

不敢?娜娜原来是这样的胆小鬼啊!”
“求求您!别对我这样残忍……”隔着十指,她哽咽地说。
“娜娜,妳到底指望我给妳什么样的答案呢?说妳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情况;说那只是妳的一场梦;说妳的

伊凡哥依然是妳的,我并没有企图从妳身边将他夺走?妳找我来,难道没预期到自己会得到失望的结果?妳的

乐观撞上冰山而沈没,妳还要跟我乞讨一根救命的浮木吗?”
起身,走到她伏倒的床边,高高在上的我俯望着这可悲的生物。“妳找错人了,娜娜。我并非妳那百依百顺的

伊凡哥,不会听从妳的任性指挥,不会告诉妳一切妳听了后会欢喜的甜言蜜语。我所能给妳的,除了事实以外

,别无他物。”
呜咽声不断地自下方传来,我残忍地践踏在她的伤口上,断绝她的后路。
“让我告诉妳好了,伊凡委身于我的理由是再简单不过的,为了换取妳此刻所躺的这张床、妳所能安稳在底下

熟睡的完整屋顶、及让妳能充分饱足的三餐,他把自己卖给了我,就像是淫妇出卖自己的身体给恩客般,索取

着我的慷慨施舍,感谢着我的恩泽庇佑,好继续提供妳和妳兄长奢华无度的享受。”
倘若不是有人替你们背负起荆棘之冠,妳怎能理所当然地认定自己得以免除苦痛的折磨?这份天真的无知,让

人憎恨。
若不是有神子扛起这沉重的十字架,沉沦的方舟又怎么可能达到彼岸?连这点浅薄的道理都不曾想过,仅仅只

知坐享其成的罪恶之人,现在就好好地品尝这良心的谴责吧!

“……我……赦免我……赐予宽恕……敬爱的神子……原谅我……”
听到她喃喃恳求饶恕的声音,无端地教人更加火大。就这样摆脱掉自己的罪恶,掩盖起双目、双耳,就可以获

得拯救吗?
这场荒谬的戏该落幕了。
“若想要求得真正解脱的话,让我告诉妳一个法子吧!”
少女抬起红肿又无助的双眸。
“死。”
我无情地微笑着。“只要妳死了,伊凡也许就能解脱了。他不必再被这间屋子所捆绑,也可以不必再做我的娼

妓,是不?”
她发出惊喘。
“如果妳没有勇气去死,至少也别再伪装自己的高尚。永远都不要忘记,妳所拥有的幸福,是建立在伊凡的牺

牲上,妳的笑越是灿烂,他的痛苦就一日也不会消失。”
我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她恐惧却不敢抗拒。
“其实妳大可以活着,娜娜,像我一样就可以。”
她惶惶地瞪大蓝眸。“……像……您?”
很显然的,她不懂。于是,我凑近她的耳边,发挥我那一丝的仁慈告诉她。“作好觉悟。最终审判日到来的时

候,要承受永生永世的业火煎熬,这就是我们这类卑鄙胆小的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我的卑鄙、妳的胆小,使我们成为共罪者,亲亲。


崩坏的十字架

我整天伸手招呼那悖逆的百姓,他们随自己的意念行不善之道。
这百姓时常当面惹我发怒,在园中献祭,在坛上烧香……且对人说:你站开吧!不要挨近我,因为我比你圣洁

——旧约以赛亚书第65章


 一

他伫立在树下等待着。
手中所捧着的百合花束在寒风的吹拂下,失去若干娇艳的姿态,可并无损于它那纯洁虔诚的素雅风情。
啪沙……细小树枝负载不住沉重的积雪,坠落到地面,顺道染白了他的肩头。可是他依然动也不动,既没有拂

开黑色毛皮大衣上的雪花,
也没移开脚步,依旧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正进行着的仪式。
教士为往生者念完最后一段祷词之后,撒下一把土。
陆陆续续的,围在四周的人们接连地抛出手中的花,作最后的告别。
一等到亲族们覆盖上最后的泥土,象征从今尔后天人永隔的仪式全部结束后,原本聚在四周的人们开始三三两

两地散开、离去。
差不多了。
他跨出一步。

她是那样的悲伤,根本无法分神去注意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敢相信挚爱的他竟会这样莫名地离开了她。他们曾经有的山盟海誓、再过一个月即将举行的婚礼、两人共

同计划的未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泡沫……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神子何以如此残忍,为何要令这样的悲剧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抚着以白色大理石竖立的十字墓碑哭泣着。
旁人的劝阻她全都听不进耳中,她这股愤怒与悲伤该何去何从?往后她要靠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活下去?她所感

到的绝望比笼罩在大地的冰雪还要严苛,她的心比寒夜中的风更冷。
这不该是毫无理由的,一定有谁该为这场悲剧负起责任,她想。
“你、你这女王的走狗!给我滚出去!”
情人的父亲发出一声怒吼,让她茫茫然地转过头去。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隐约可看到一名黑衣的高大男

子,正遭受亲族们的包围、叫骂。
“你有什么脸出现在这里?你这帮凶!都是你们这些走狗害死了我的儿子,现在还想来哀悼什么?滚!快滚出

去!”
“就是说啊!你这种低贱的黄狗也配踏在我们维弗家族的土地上吗?出去!”
“不要以为仗着女王的宠爱,我们就会怕你,有本事的话,就请女王把我们全家族的人都捉进黑牢里好了!”

男人置身在众人的怒叱声中,并没有退却。他踩着坚定的步伐穿越过人群,走向她。
一瞬间,她看得痴傻。
背衬着薄阳的男子有着一头漆黑如子夜的发,浅浅金芒就这般舞动在男子发梢,宛如一顶天然金冠。象牙色的

脸庞上,是端正的五官。与她惯常看的深刻轮廓截然不同的曲线,彷佛是用最柔软的鹅毛笔,小心仔细所勾勒

出、优美不凡的男子相貌,同时也是一张属于更古老的东方民族才会有的脸蛋。
他的模样唤起她记忆中,曾在某位喜好搜集东方艺品的友人家中,观赏过的美丽搪瓷娃娃。
如出一辙,两者都有着冰冷、漆黑、毫无生命气息的一双黑眸。
在她怔忡间,男子擦身走过她身畔,倚身在纯白的大理石墓碑前,放下一束难得一见的昂贵百合花,然后合起

双掌祝祷着。
此时吸引住她目光的,是男子身披的黑貂外袍下,仅露出半截的高领衣襟上,别着的一只金色皇家鹰纹徽章。
她先是颤抖地张大了嘴,接着发出凄厉的尖叫,扑向那把放置在爱人坟前的百合,捉起来便往男子的脸上挥过

去!她以纤细的枝叶、花儿,不住地挥打着男子,无辜的花瓣纷纷散落,撒了一地。
“把他还给我!把我的约瑟夫还给我!你这个凶手!你们逼死了他,都是你们这些鹰眼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

还给我!”

男子没有抵抗,那股不言不语的冷漠,引燃起她更激昂的愤怒,所有的情绪积涨到最高点,她不假思索地采取

罕见的攻击行动——攫扣住男人颈项上晃动的宝石蓝十字架,出力一扯,脆弱的链子禁不起粗暴的对待,啪地

断裂,迸坠的七彩水晶珠,好似纷纷落下的雨滴。
这样还不够,她的悲伤无法简单平复!高举着从他那里抢到手的十字架,她指着男子的脸,五官扭曲,凶恶地

说:“像你这种低贱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戴这样神圣的东西!神子必会降临灾厄在你的身上,我诅咒你!黑眼

的魔鬼,滚回你所属的地狱去吧!”
呸地一声,伴着口水,她将手中的十字架往男子的脸上扔去。
尖锐的宝石边缘,飞擦过男子的脸庞,划破瓷白的颊,霎时,那一道红艳艳的伤口所滴下的珠液,落在厚密的

积雪上,绽放为朵朵淡粉的血之花。
“哼,原来你流出的血是红的啊?可惜,我还以为会看到黑色的血呢,那种死气沉沉的可怕颜色才适合你!”

她极尽轻蔑之能事地冷嘲。
男子默默地弯下腰,拾起落在地上的十字架。
没有惺惺作态地恳求谁的宽恕,也不像在施舍怜悯的真心哀悼,使得她无法再持续挑衅攻击的行为。
起因于他,演变至今的谬剧,竟成了她一人下不了台的独脚戏?他的缺乏反应,岂不是让她更像个可笑的小丑

?他一定是在腹中嘲笑着她的丑态——一个失去情人而陷入疯狂、歇斯底里中的可悲女人!
握紧拳头,她压抑住尖叫的冲动,饱受羞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滚。

然而,男子却选择在此刻开口说话  
“我是伊凡·爱·奥古史坦,与约瑟夫是多年旧识。虽然发生这样的事,非常令人遗憾,但这一切都是为了维

持女王陛下的威信。凡是破坏秩序的人,都不可能逃过法的制裁。如果诸位能记取约瑟夫的教训,维弗家族的

前途将不受任何影响;反之——也请务必记住,身为女王陛下最忠诚的子民,我将会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来

制裁引发动乱的人。”
望着他黑暗无垠的眼瞳,她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颤。
“你……你是来威胁我们的?”
神秘难解的黑眸淡淡地轻扫过四周,立刻引起周遭人闪避逃离的浪潮;谁都不愿被这名女王的“鹰眼”给列入

黑名单,因此,斩断亲情与友情,但求能远离争端。这些人的举动让她的心凉了大半截,在尸骨未寒的情人坟

前,又一次地,她尝到众叛亲离的滋味。
“请将它视为忠告。恕我告辞了。”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满意,男子欠身对她行礼后,缓步离开。
咽下恐惧的唾液,朝着那背身而去的黑发恶魔,她激动地高吼着。“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绝对无法得到宽恕!

推书 20234-11-20 :西琉皇朝四-皇帝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