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者之劫》(王子与野兽双结局系列之二)--洛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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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他不是约瑟夫的同伙,或许他只是……和其它人一起来瑟丹村参加庆典的!这也是有可能的。」爱德华注意到少年的手上还拿着庆典的面具,说不定他们只是碰巧遇到而已。「是你告诉我他当时已经离开王宫了,所以他并不是约瑟夫的同伙,不是吗?」

  爱德华继续找理由说服艾萨克,因为他知道一旦艾萨克动手杀了少年,那么过去他们所度过的一个月平静生活,就会消失。他和艾萨克会再度回到过去那种战战兢兢、过一天算一天的恐惧之中!

  「我不需要廉价的同情!尤其是爱德华•圣尔斯虚伪的同情。」少年将爱德华和艾萨克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眼瞳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怒声对爱德华喝叱:

  「老实告诉你!就算我之前没说,但你们若是放我走,我一定立刻到兰开斯特宫廷告密领赏,让约瑟夫把你这个落魄王族抓起来!」

  「你……」艾萨克原本犹豫的心,再次因为少年的恐吓而冷凝。

  「艾萨克!」爱德华始终没有放手,充满哀求的脸再次转向少年时,口吻已经充满怒气。「你给我闭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笨蛋?身上不被人捅个几刀不舒服,是不是?再打断我说话我就修理你!」

  爱德华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少年错愕的表情,转头对艾萨克继续道:「让他走,不管他是不是会向约瑟夫通风报信,我都不在乎,但我就是不要你杀他。」

  「爱德华……」艾萨克十分为难,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动手,那么现在就不用陷在两难之中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女子清脆的呼唤声。「亚特!亚特你在哪里?听到的话应我一声!」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名字,但是少年脸上的表情却因为听到少女的呼唤而僵了一下。

  艾萨克将少年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揣测少年与对方关系的同时,已经迅速将手上的匕首给藏了起来。如果她也是这少年的伙伴,自己可不能打草惊蛇!

  「亚特……啊!亚特!原来你在这里!」随着呼唤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圆脸少女往这里走了过来,她在看到少年后露出喜悦的笑容,立刻小跑步冲了过来。

  少年的表情仍然有些僵硬,而爱德华和艾萨克则是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亚特,你怎么啦!没听到我在叫你吗?」圆脸少女眉头一皱,有些不满意地抱怨。「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应我一声,你一声不响地跑掉,大家都在找你呢!」

  「我没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少年的表情虽然冷,但在和少女说话的时候,语调不再充满尖锐的讽刺。

  「那可以回去了吗?快要轮到我们表演了,要是赶不上,团长又要发脾气了!」少女微笑,十分亲昵地拉着少年的手就要离开。

  「我……还有一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我等一等就过去。」亚特拍拍少女的肩,明显地不希望将她牵扯到自己的过去。

  「可是……」少女不开心地嘟起嘴,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艾萨克和爱德华,蓝色的眼珠好奇地在他们身上转了转,问道:「他们是谁?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爱德华抢在艾萨克之前开口。「其实,你这位叫『亚特』的朋友,长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和我的朋友才忍不住和他多聊了几句。」

  爱德华随意编造的理由让少年十分错愕,却让他身旁的少女露出了惊奇的笑容。「真的吗?你们真的认识和亚特长得很像的人?你们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安妮,别问这么多。」亚特打断少女的疑问,明显地不希望她和爱德华多说话。

  「有什么关系嘛!我只是好奇啊!」名唤安妮的少女皱起脸,十分委屈地说道。「说不定他们认识的人和你有什么关联,虽然说你因为受伤摔到头、以致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打听到什么……」

  「你受伤失去了记忆?」艾萨克似笑非笑地挑高一道眉。很显然的,这少年依旧以假冒的身分和其它人相处。

  「是啊!我和团长……还有很多伙伴,是在半年前遇到亚特的!他说他的头受了伤,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希望我们的团长能收留他,所以从那一天起,亚特就是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一起在大陆上旅游、表演,亚特刚开始很笨,什么乐器都不会喔!但是现在他--」

  「安妮!不要再说了!」亚特低喝一声,冰冷地打断了少女。

  「你干么这么凶?」安妮被亚特这么一吼,委屈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抽回手,对亚特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生气道:「笨亚特!我不理你了!」

  「等等!」眼看少女转身就要离开,艾萨克忍不住出声喊住她。

  「你想干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小女孩!」亚特心中一急,就怕艾萨克连安妮也不放过。

  「你别紧张。」爱德华露出微笑,向前一步对安妮说道:「你叫安妮是吧?刚刚听你这么说,我很确定你这位朋友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人。」

  「真的吗?」安妮眨了眨眼,圆脸有着明显的失望。

  「没错,因为……因为我们认识的那个人,很多年以前就死了,当然不可能是亚特,不过因为他们实在长得很像,所以一看到才会忍不住和他说话。」爱德华跟着转头,对亚特露出歉意的笑容。「亚特,不好意思,莫名其妙拦住你,造成你的困扰。」

  亚特怔怔地望着爱德华,好半晌后才开口道:「没关系……」

  「你们的表演什么时候开始?我等会儿一定过去观赏。」爱德华转身,再次对安妮露出温和的笑容。

  「糟糕!已经快开始了!」安妮惊呼一声,猛然想到已经没时间了,她转身开始跑,还不忘回头对亚特喊道:「你要快点回来!不然就算团长骂你,我可不帮你求情喔!」

  一直到安妮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亚特这才调回视线,定定地凝视着爱德华好半晌,最后以略微僵硬的声音说道:「谢……谢谢你。」

  「谢什么?我又没帮你什么,我本来就不认识她说的那个人,不是吗?」爱德华咧出顽皮的笑,望着亚特半晌,最后好奇地问道:「你真的参加了什么表演团?你会什么?唱歌、跳舞,还是弹竖琴?」

  亚特的脸一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花了好长一段时间痛恨的人,却在最后放过了自己,甚至还以一种与新朋友交谈的方式和自己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响应。

  「干么不说话?你不是跟着他们学了半年?不会到现在还在打杂,一项也没学会吧?」爱德华以一种「原来你这么笨」的同情语气质疑。

  「我……我负责弹竖琴!」亚特低下头,这下子连耳朵都变得通红无比了。

  「不错啊!」爱德华笑嘻嘻地向前,伸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差点让亚特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那还不快点回去?那个叫安妮的小姑娘不是说,你要是迟到就惨了!还不快走?」

  亚特错愕地瞪大眼。「你……你真的……」

  「还不走?成功的表演团要是少了竖琴那像什么样子?」爱德华故意皱眉。「如果表演得太差劲,我可是一毛钱都不会给的!」

  亚特双手紧握,心中产生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沉默地颔首,跟着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就在亚特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以一种压抑过的声音坦承说道:「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并没有和约瑟夫联系,我只是……很惊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如此而已。」

  即使换了发色、即使以眼罩遮掩,但爱德华曾经是自己亟欲想取代、也曾躲在黑暗角落拚命学习模仿的对象,所以他才会在广场上一眼认出爱德华,心中震惊的同时,才会难以克制地一直看着他,这才被艾萨克发现了行踪。

  「我相信你。」爱德华以同样诚实的声音回答。

  爱德华的一句「我相信你」,让亚特的身体微微一僵,但是他始终没有回头,接着勇敢地挺起了肩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到亚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时,爱德华回过头,牵起艾萨克的手微笑道:「哈!你能想象亚特弹竖琴的样子吗?我们一起去看。」

  「你真的就这样让他走?」艾萨克低下头,凝视爱德华澄澈的紫瞳。「过去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都不介意?」

  紫瞳里有着淡淡的情绪,但是艾萨克无法辨识那究竟是哀伤或是释怀,只见爱德华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下好了。」

  艾萨克没有异议,任由爱德华牵着他的手,在湖畔选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定,后者将头靠在艾萨克的肩膀,好半晌后才开口道:「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完全忘记过去的事情了……我想,亚特或许就是他真正的名字喔!你告诉我他是谁的时候,我当然很惊讶,不过……真的只是很惊讶,但是我对他却一点也没有怨恨的感觉。」

  艾萨克沉默,只是安静地听着爱德华说话。

  「我从来不知道查里士伯伯为我安排了一个替身,或许是过去发生的暗杀事件让他太着急、太过于想保护我了,所以才会这么做。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某一个人的人生因为我而被改变了。导致谁也不能见、谁也不能知道他的存在,永远被锁在高塔里,唯一可能走出高塔的时候,或许是得顶替我的身分、为我而死。他会恨我……其实是理所当然的吧!」爱德华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着。「过去他曾经对我做的……当时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但是…反正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他是亚特,和我们一样是普通人,还是一个在大陆上到处旅行的表演者,他终于可以离开困住他的高塔、离开虚假的爱德华•圣奥尔斯的人生,重新展开只属于亚特的人生,这种结局真是太好了!至少,又有一个人在离开宫廷后得到幸福了,不是吗?」

  「你真的这么认为?」过了好一会儿,艾萨克才以略微忐忑的语气问道。「你不想念宫廷的生活?真的……不眷恋过去的一切,真的认为当一个普通人也可以得到幸福吗?」

  艾萨克语气中罕见的不安,引起了爱德华的注意,他抬起头看着艾萨克的双眼,察觉到他眼瞳中的认真,嘴角绽开淡淡的微笑,说道:「如果我真的眷恋过去的一切,那我为什么会和你在这里生活?我可以在战败后投靠格兰,或是投靠诺曼底大公园,或者任何一个大陆上的国家,你难道不知道吗?王族这种身分即使落魄了,也还满好用的,只要亮出旧有的身分,就可以得到庇护喔!不管是重新过着舒服的生活,或者再有野心一点的,也可以和其它国王合作,共同策划重新返国的方法,只要我愿意,我都可以这么做。」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金色眼瞳的深处凝出了一丝温暖,艾萨克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会吧!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原因?」或许看出了艾萨克渴望知道答案的表情,爱德华露出狡猾的笑容。「哎!亏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连我的想法都猜不出来!」

  「爱德华……」艾萨克低叹一声,忍不住伸手揽住爱德华,坦白道:「我以前曾经说过,就算我能猜测你的想法,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因为关于你的任何一件事,如果你不亲口告诉我,那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

  爱德华凝视着艾萨克,从那一双金色眼瞳中,清楚看见他的真诚、爱意,还有始终存在的淡淡忐忑。爱德华知道,艾萨克拥有仿佛可以扛下所有困难的肩膀,遇到再多痛苦都不曾屈服,唯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美得让人心醉的金色眼瞳才会不自觉流露出那抹忐忑不安。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了。」爱德华轻轻捧起艾萨克的脸,主动印下一个吻,紫瞳中充满了毫无疑问的坚定。「我是一个再自私不过的人!我不想失去你,在韦那伊那一场战役,我失去了所有的人,你也失去了所有的人,或许所有人都认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当我知道大家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甚至有一丝荒谬、不应该的庆幸,想着:只要你活着,以后会怎么样都无所谓!」

  说到这里,爱德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将脸贴在艾萨克的掌心摩挲。「如果继续顶着爱德华•圣奥尔斯的身分,未来到底会怎么样我没把握,但可以确定的是,你会为了我而继续上战场、继续为我除掉敌人,总有一天,我会再次失去你,或许我不确定未来,但是我却能确定自己的心意,那就是我再也不想失去你了。」

  「爱德华…」艾萨克低唤他的名字,金色眸光因为对方的告白,泛起了一片醉死人的柔情。

  「在我死里逃生、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你握着我的手,告诉我:让我们两人像普通人一样开始新的人生,永远不要分开、永远在一起。」爱德华微笑。「这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承诺,我没有忘记。所以,我不希望你伤害亚特,因为他已经和我们无关,他的过去,还有我们的过去,都已经无所谓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艾萨克低下头,慎重地在爱德华光洁的额头印下一个吻。「这些话对我意义非凡。」

  「不客气。」爱德华靠在他的怀中,像大石头一样压在自己胸口近三个多月的心事,也因为刚才的坦承而完全地消失了。

  两个人谁也不想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共享此刻的宁静。

     ※     ※     ※

  兰开斯特宫廷--

  「你很确定吗?那两个人真的在那里?」男子嘴角微扬,棕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算计。

  「禀告殿下,千真万确。」戴着兜帽的男子倾身,恭敬地对端坐在眼前的男子报告。「他们确实在瑟丹村,不会错的。」

  瑟丹村……约瑟夫抚颚沉思,是个几乎要越过边境、抵达诺曼底大公国的村落,他们选择在那里落脚,是暂时避难,还是打算寻求诺曼底国王的庇护?

  三个多月前,在韦那伊战役结束后,明明战胜的黑狼并没有带回爱德华或是艾萨克的首级,反而一脸狼狈地返回,不但精神错乱而且语无伦次,见到每个人就嚷着「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这种没人听得懂的话。

  约瑟夫不知道黑狼发生了什么事,除了精神状态混乱之外,就连原有幻兽战士的能力都消失了,他只派了三五名士兵就将黑狼制伏,之后便囚禁在地牢里,已经失去能力的黑狼……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

  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除了黑狼发疯这件事,就连原本为他效忠的十名暗魔法师也不见了,不管自己怎么寻找、怎么传唤,这十个人就像是完全从大陆上消失了一样。

  约瑟夫并不清楚敌人是谁,但他很肯定这个隐藏的对手是站在艾萨克和爱德华那一边的,他知道要解开这一团谜,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两个人。

  虽然他急切地想要逮住爱德华和艾萨克,但是和格兰军决战的日期也慢慢接近了,这是攸关自己日后继承王位的第二场战役,他不能分散军力,只能派出一小部分的士兵追缉他们,但是这些人中有多半都被艾萨克消灭了。

推书 20234-11-19 :《魔法师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