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者之劫》(王子与野兽双结局系列之二)--洛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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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自己的命运也会和其它人一样,但是金--大陆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却出手救了他和爱德华,并告诉他只要自己不再是幻兽战士、爱德华不再是法蓝丝国的继承人,他们就有机会和普通人一样活下去。

  有机会和普通人一样活下去。心中抱着这样的期许,艾萨克带着爱德华开始流浪……

  起初并不容易,一来爱德华的身体并不适合赶路,再加上自己的身体也和过去不同,无法连着几天不吃不睡地赶路,所以他们只能伪装成普通的旅人,白天赶路、夜里找地方休息、努力避开约瑟夫派遣的追兵。

  前半个月,两人从法蓝丝王国的东边一路逃到西边,几乎每天都会遇到约瑟夫的追兵,艾萨克唯有在避无可避的情况,才会寻找偏僻的地方、或者是找落单的追兵下手,谨慎地不让追缉者知道自己的能力已经丧失。幸好大部分的追缉者仍忌惮自己的力量,也庆幸约瑟夫始终没有派出黑狼来追杀,否则他和爱德华绝对没有存活的机会。

  逃亡了将近一个多月以后,约瑟夫派出的追兵越来越少了,艾萨克猜想这或许和约瑟夫即将领军和格兰对抗有关,以至于不再将重心放在他们两人身上,但也多亏了敌人的松懈,他才能带着爱德华顺利逃出法蓝丝国,最后在王国西方的边境、与诺曼底大公国东方边境相邻的「瑟丹」这个村落暂时住了下来。

  瑟丹是一个大约有四、五千人的村落,由于诺曼底国王原本就和菲利普亲王友好,自然也和约瑟夫继续维持同盟的关系,因此,使得瑟丹这个相邻两国的村落可以维持平和安乐,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旅人来来去去。所以当艾萨克和爱德华化名「肯特」和「乔伊」,以「身上的旅费用尽,希望带着弟弟暂时住下、借着打零工来筹措旅费」这个理由来到在瑟丹村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普通人的生活啊……艾萨克低下头凝视自己的掌心。曾经握紧武器、奋勇杀敌,以一挡万的这一双手,现在重新拿起锄头、斧头,接受任何村民托付的要求;修房盖屋、砍树筑篱笆、狩猎捕鱼,以劳力换取每日的食物、还有身后这间可供两人暂时栖身的小木屋,这种平静规律的日子自己并不陌生,早在五、六年前,黄金圣兽骑士团没有成立之前,自己就已经度过了这样一段平静的生活。

  那是一段被珍藏在记忆最深处……淡淡的、却永生难忘的平静日子。

  想到这里,艾萨克起身站起,重新回到木屋,站在木床前,借着窗口透进来的淡淡银光,他静静凝视着沉睡中爱德华恬静的脸孔。

  就算自己能融人、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是,爱德华可以吗?

  这几天……不!应该说顺利逃离约瑟夫的势力、在瑟丹的生活也开始步入规律化以后,这个问题就三不五时地冒了出来。

  在仓卒逃亡、辗转流浪的这三个月里,艾萨克从来没机会和爱德华认真讨论过这个问题,或者该说,自己并没勇气主动提起,他害怕听到爱德华的答案、害怕这得来不易的平静,会因为爱德华的答案而告结束。

  「爱德华……」艾萨克低唤他的名字,伸手轻轻抚摸他细致的脸颊。

  「……唔,艾萨克?」指尖的触碰让紧闭的双眼霍地睁开,紫瞳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些许惊慌,直到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艾萨克后,他眉头微蹙,睡意蒙胧,像小猫一样撒娇道:「已经天亮了吗?骗人!我不管!我还很困,还要睡……你上来陪我。」

  「还没天亮,你继续睡。」艾萨克微笑,顺从地爬上床,躺到爱德华的身边。

  「过来一点。」爱德华本能地靠向他温热的胸膛,同时还伸手揽住艾萨克的腰,将头深埋在他胸前,同时喃喃道:「不可以走……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安心……别走……」

  低喃几句后,爱德华再次沉沉地睡着了。

  艾萨克将小猫般粘人的爱德华搂得更紧,低头轻吻他的头顶。「睡吧!我不会离开的。」柔声保证后,艾萨克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房间,静静地看了一整夜……

     ※     ※     ※

  「艾萨克!起床!起床!『肯特大哥』,快起床!」

  毫无预警的喊叫声,将艾萨克从睡梦中惊醒了!他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压在胸前,出于本能地伸手用力一挥,将压在身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跟着就听到地上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吼叫声。

  「艾萨克?你搞什么!居然敢把我踢下床?!」被扫到地上的东西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

  「爱……爱德华?」艾萨克甩了甩头才清醒过来,昨晚一夜无眠,一直到天快亮才睡着,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了喊叫声,再加上胸前有股压力,他直觉地出手,没想到居然将爱德华给扫下床了!

  金色眼瞳用力眨了眨,强迫自己恢复清醒,转过头,果然看到爱德华坐在地上,美丽的小脸几乎要喷出火焰了!

  「你没事吧?」艾萨克倾身,伸手将爱德华拉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亮了,只不过爱德华一向睡得晚,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起。「你今天起得真早。」

  「今天当然要早起,你不是答应了村里的人要去帮忙庆典的事情?」爱德华指了指自己一头染成淡金色的头发,皱眉说道:「一定很热闹,我也要去!但是我的头发已经开始长出新的了,快帮我想办法!」

  艾萨克低头,果然看到爱德华的头发根颜色转深,特殊的紫色发已经开始冒出来了。为了躲避追兵、伪装成兄弟,艾萨克特别买了草药帮爱德华染发,就是不希望他特殊的紫色头发引起注目,招来麻烦。

  「你的手比较巧,上次我想自己染,结果弄得整身都是药草味,臭死了!」爱德华露出嫌恶的表情,抓住艾萨克的手,放软声调撒娇。「快点嘛!这些日子我都听你的话乖乖留在屋子里,都快闷死了,你快点帮我染头发,我今天一定要和你一起出去!」

  「真拿你没办法。」艾萨克莫可奈何,笑着揉乱他一头短发。


  半个小时后,爱德华换上干净的白衬衫,顶着金色麦穗似的头发,一脸期待地和艾萨克离开了小木屋。

  「艾萨克,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民间的庆典,不晓得他们都怎么庆祝?我真是太期待了!」走在路上,爱德华兴奋的东张西望,像只麻雀一样说个不停。

  虽说在瑟丹村住了将近一个多月,但是爱德华并没有什么外出的机会,最主要的原因,是艾萨克认为两人一起出现容易引人注目,很不安全,虽然约瑟夫的追兵似乎已经放弃追缉他们了,但还是得小心谨慎。另外一个原因是,艾萨克为了掩饰身分,编出了需要工作赚钱的理由而留在这里,所以他每天几乎早出晚归,认真扮演需要辛苦工作的大哥角色,而爱德华从没做过粗重的工作,就算外出也不能帮忙,只能认命地扮演「自小身体虚弱、不能时常外出」的弟弟角色。

  无聊地被困在木屋里一个多月,爱德华觉得人都快发霉了。所以当他无意间得知瑟丹村即将举办夏季庆典时,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窝在木屋里,缠着艾萨克要一起出门。

  「不要板着一张脸嘛!我虽然体弱多病,但现在是夏天啊!当然要趁这个时候出来晒晒太阳,身体才会恢复健康嘛!」兴奋的说了半天,爱德华发现艾萨克并没有响应,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身分被识破,急忙辩解道:「本来就是这样,大家不会怀疑的啦!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难得的庆典,也开心一点吧!」

  艾萨克低头看了爱德华一眼,虽然,他换上了简单朴素的白色衬衫,但天生气质还是无法改变的;精致无瑕的脸庞配上染色的金发,看起来更是美丽纤弱,他的掌心柔软滑腻、四肢纤细,不管如何伪装都无法隐藏,这是一张从未在烈日下工作、从未尽情挥洒汗水换取温饱的脸孔。

  莫名的,沉沉压在心头的那个问题悄悄地再次浮现了:确实,现在这一切对爱德华来说很新鲜、很好玩,但这只是暂时的,这份新鲜感什么时候会消失呢?一旦新奇褪了、厌倦了,甚至无法忍受了,那么爱德华……会怎么做?

  「嗯,你等一下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随便--」

  「啊!到了!别这么罗啰嗦嗦的。『大哥』!」爱德华出口打断艾萨克的叮咛,同时高高举起右手,朝前方早已经弯身在搭建庆典高台的村民们兴奋的挥手。


  夏之庆典将在三天后正式开始,是村里每年都会举办的三大庆典之一,村民们会在广场搭起一座高台,邀请在大陆上行走的吟游诗人和乐团来表演,为他们讲述大陆各国的传奇故事。除此之外,家家户户都会准备最拿手的佳肴、珍藏的美酒,带到村里的广场中心,和所有人一起分享食物,分享欢乐,快快乐乐地度过长达七天的庆典。

  在肯特的坚持下,「身体不太健康」的乔伊被命令不能走远,只能乖乖地坐在附近,看着艾萨克和其它村民一起建造高台,辛苦工作的模样。

  无聊啊!爱德华撑着下巴,紫色眼瞳漫下经心地转来转去。在高台工作的人群中……左看右看都是汗流浃背、一身脏兮兮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还是他的艾萨克看起来最不一样。

  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色的头发虽然绑在颈后,但总是有一、两撮不驯的头发会掉落在额前,他和所有人一样赤裸着胸膛,挥洒着汗水在工作,但是也看起来就是好看啊!

  嘻嘻……爱德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过这样的日子,穿著朴素的平民衣服,坐在小村庄里看着一群人挥汗工作,但……感觉并不坏,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这些村民工作的样子好看,而是因为有艾萨克的缘故。

  「喂!肯特真的是你的大哥吗?」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看起来和爱德华年纪相当的少年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好奇地问。

  「是啊!你没看到我们两个都是金发吗?」爱德华随口应了一句。

  「但是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少年上下打量爱德华。「他那么高、那么强壮,而你……身体瘦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皮肤甚至比我们村里的小姑娘还白,跟他实在一点也不像。」

  「哈!因为我们的母亲不是同一个。」爱德华干笑几声,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你知道嘛!我们的家庭和很多人一样,肯特的母亲死得很早,我们的父亲耐不住寂寞,又娶了我的母亲,所以我们兄弟长得很不像,这也很正常呀!」

  「父亲、母亲?!」少年的眉头皱得像毛毛虫一样,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有人会这么正式的称呼自己的老爸、老妈的。「你是从哪里来的啊?说话怪怪的。」

  乡巴佬!爱德华紫瞳一转,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勉强自己挤出微笑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的事情?」

  「喔!差点忘了,我叫提姆,你好。」少年热情地伸出手,握住爱德华的手用力摇了摇,咧齿笑道:「你大哥现在是我们村里的名人,你不知道吗?虽然说他是想打零工筹旅费,但是他什么都会,不管是砍柴、修房子、筑篱笆……几乎没有什么事难得到他!前几天汤姆家的猪圈破了个洞,那只大种猪跑出来撒野,要不是肯特进去制伏了他,还不晓得有多少人会受伤呢!哇!他真不是盖的!一个人就控制住整个情况,他力气大、处理问题的时候又沉着,现在整个村子里谁不认识他!」

  说到这里,提姆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少年「乔伊」好几眼,就算他没开口,后者也知道那目光中代表的涵义。

  「大家都知道肯特有个体弱多病的弟弟,但是……你和肯特差真多啊!刚才我握你的手软绵绵的……」提姆吞了一口口水,才忍住没说出:比村里任何一个女人的手都要软。「你得了什么病?在我看来你虽然身体瘦了点,但脸色还是不错哩!」

  说着说着,提姆忍不住伸出手,直觉地想摸上对方白皙精致的脸,想捏捏看他脸上的肌肤是不是就像掌心一样柔软细致。这种脸蛋……简单就像是橱窗里的瓷器娃娃才有的质感,好漂亮……

  「你想干什么?!」

  提姆的手甚至还没摸到,「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打到在地上去了,他莫名其妙地捣着脸抬头,正想张口咒骂时,才发现一道高大的人影矗立在眼前,宛如守护者的男子一脸铁青、金色的眼瞳迸射出怒火,而原本坐在他旁边的乔伊,早已经被男子拉到背后躲藏了。

  「肯特?你干什么突然打我?好痛……」提姆十分委屈。痛啊!这下子脸颊要肿上三天了!

  「对啊!『肯特大哥』你干么打他?」金发少年从肯特的背后探出头,同样一脸迷惘。前一秒他还坐着和提姆说话,下一秒就看到提姆被打到地上,而自己也被艾萨克拉到身后去了。

  「他……」艾萨克词穷了。自从看到提姆坐到爱德华的身边开始交谈以后,他就密切观察着两人,眼看提姆越说越起劲,甚至伸手想要摸上爱德华脸颊的时候,他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来,一拳将提姆打倒在地上了。

  这一出手,吸引了在附近工作的村民,每个人都放下手边的工作,凑过来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为……我以为他要伸手打你!所以才……」艾萨克很尴尬,只好随便编了一个听起来合理的理由。

  「提姆,这就是你不对了,肯特的弟弟刚到村里,你们年龄相近应该当好朋友,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呢?」围观的老者不以为然地开口。

  「冤枉啊!你们大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是村里人人称赞的善良提姆耶!我连小动物都不忍伤害,怎么可能会打你的弟弟!」提姆捣着脸辩解,觉得深受委屈。「再说,我只是想捏捏看你弟弟的骨头,看他为什么瘦成这样子,就只是这样子嘛!怎么可能出手打他!」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艾萨克开口道歉,甚至展现善意地把手伸向提姆,想拉他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对不起!」

  「算了啦!」提姆咕噜了几句,就算心里不高兴,但对方的身材高大威武,真要打起来自己也没胜算,只好自认倒霉了。

  「哈哈!原来只是误会一场!」

  「哈哈!提姆,你也不能怪肯特啊!看看你自己,和肯特的弟弟比起来,你皮粗肉厚,动作粗鲁就随便伸出手,肯特当然会误会你要对他的弟弟动手啦!」另外一名村民取笑。

  「闭嘴啦!吵死了!」提姆冷哼一声,委屈地揉着自己疼痛的脸颊。

  「这里好热闹,你们在吵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温柔的女音传入,围观的村民很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让一名身材姣好、模样清秀的女子通过。

  「啊!珍妮,没什么事,只是一点小误会。」村民们将刚才的误会迅速解释了一下,当他们提到「肯特的弟弟」时,那个叫珍妮的女子转头看了被肯特护卫在怀中的纤细少年,棕色眼瞳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地又恢复成原本的温柔。

  「你好,你就是肯特的弟弟,叫乔伊是吗?我是珍妮,很高兴能认识你。」珍妮绽开温柔的笑,缓步走到爱德华面前,同时还亲切地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然后抬头,望向艾萨克,笑靥如花地说道:「肯特,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弟弟。」

  「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我都让他留在家里休息。」艾萨克表情不变,甚至以一种兄长疼爱弟弟的方式,伸手揉了揉爱德华的头发。「是他吵着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我才带他出来逛逛的。」

推书 20234-11-19 :《魔法师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