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木伯伯。」韦绘水俏皮一笑,「原来你是东联帮的人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木齐依突地往地上一跪,「韦少爷,我替我们东联帮向您求情,希望您高抬贵手,留一条活路给我们。」
他见识过天门道的手段,他们我行我素、以自我为中心,从不知道仁慈为何物,他们是黑道中最残忍的帮派,要是不遵守他们订下的规矩,只有一个下场-格杀勿论,而且手段残酷到惨不忍睹,更遑论主动惹到他们的人了。
「我哪有什么本事?我只是小小的继承人罢了。」韦绘水浅浅一笑。
他只是一个善良的小老百姓,天道门到现在还是老爸在打理,虽然老爸最听他的话了,每次只要他一撒娇,无论他现在是在哪个国家火并,他都会立刻飞回来看他,可是关于求情这问题……他可不认为敢胆伤害冬晓的帮派,还有留在世上的需要!
「韦少爷!」木齐依急坏了,「我们少主现在还被人关在牢里,这件事根本不是我们帮里主事者的意思,只是帮里有个叫蒋卉的人暂时打理帮中事务,才会闹出这种事,所以……」
「你在这里干嘛?」蒋卉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一来就见到木齐依这般谦卑的模样,他凶恶地一把拉起他,「妈的!你竟然跟这个小鬼下跪?真是把东联帮的面子都丢尽了!」
「丢尽?总比你把东联帮给玩完来得强!」木齐依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
木齐依忘了自己已垂垂老矣,禁不起一顿揍,而蒋卉毫不留情地狠打他一顿,对他拳打脚踢。
韦绘水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打够了,蒋卉才停下手,他朝木齐依啐了口口水,而后对着旁人交代。
「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看看过几天后有没有动静。」话一说完,他便忿忿地离去。
其它弟兄们则是带着复杂的神情,望向帮里的长老,叹了口气后才把门锁好。
* * *
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天了,韦绘水看着日渐康复的木齐依,露出了笑容。
木齐依之所以能康复得这么快,是因为敷上帮里弟兄们偷递进来的伤药,虽然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地位崇高的长老要向他下跪,但对于木齐依的尊重还是有的,还算是个不太混帐的帮派。
只是……他总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韦绘水站了起来,轻而易举地解开身上的麻绳。
凭这种绑法就想绑住他?再多学一点吧!
韦绘水望了一眼身旁的木齐依,因为他是长老,所以那些人并没有绑住他。
他看他一副孱弱的模样,难得好心地道:「木齐依,你最好坐到角落去,以免等会儿受到波及。」
他的态度与刚来那不正经的模样差很多,语气中有让人不容置喙的坚决,所以木齐依也只能静静地站起来,往里头坐。
韦绘水来到门边,轻轻一转,外头的锁登时应声掉地。
察觉有异的弟兄们急忙进来查看,连个人影都还没瞧见,就被一脚给踢飞了。
「出事啦!」其中一名混混大声叫道。
一阵嘈杂声引来帮上大部分的弟兄,十几个人连手攻击韦绘水,却无法阻止他行云流水般的攻势,不一会儿人便倒了大半,伤的伤、死的死。
「还要玩吗?」
韦绘水娇媚一笑,但看在众人眼里,他就像前来索命的鬼魅一般,没人敢再上前。
「你们这群饭桶!还不给我打死他!」匆忙赶来的蒋卉忿忿地大喊,但再怎么喊,就是没人敢再上前。「混帐!你们不想帮少主报仇吗?」
此话一出,终于有人又冲上前去,韦绘水的动作依旧矫健,却放轻了力道,没过多久,东联帮里的人几乎都躺在地上呻吟,除了没加入战局的几个人之外,没有半个人能站得起来。
这一幕看在木齐依的眼里非常心痛,他哀痛地合上眼。唉!要他如何去见死掉的帮主呢?而且他怎么对还在牢里的少主交代?
「没人敢再上前了吗?」韦绘水冷冷地说,目光一瞥,突然整个气氛都变了,他变得和悦起来,「冬晓,你躲在那边干嘛?不会来保护你的爱人吗?」
闻言,在一旁看了很久的管冬晓终于现身,他闪过无数的『尸体』,终于来到韦绘水身边,他无奈地道:「你这样子还需要我保护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爱错人了,他会不会有一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需要!」韦绘水完全没了刚刚除之而后快的模样,他彷若小女人般地依在管冬晓身边,「我也是很害怕的,人家等了好几天了,可是你都没来救我!」
「哈!绘水,亏你还能睁眼说瞎话。」搭腔的是带着宝贝器具前来的阙管月。
他笑吟吟地看着哀鸿遍野的景象,一方面很佩服韦绘水一会儿就弄出这么多伤兵来,另一方面他也睁大眼睛,想挑出比较好玩的实验体,在他们身上大作文章。
受伤的那些人原以为是天使来救他们了,没想到阙管月却拿出一根大得像笔般的针。
他笑意盈盈地说:「可怜的孩子,阙大医生来救你们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他连麻醉药都没上,便开始缝起伤口了,哀叫声登时直达天际。
「你们……」蒋卉看这诡异的景象,颤抖着双腿,完全说不出话。
「哎呀!你还没倒下去呀?」阙管月煞有介事地站了起来,手中染血的针闪闪发亮,他邪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服务呀?」
看着蒋卉害怕到退三步的模样,阙管月心中甚是得意。还是表哥说得对,要玩就玩大票一点的,反正这次的靠山很大。
「管月,别再闹了。」管冬晓终于出声,这次真的玩得够大了,应该可以收手了。
蒋卉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代表公权力的管冬晓,「你们眼中没有法律吗?」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法律的重要性,法律可以保护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法律?哈!冬晓,他跟我们谈法律耶,难道他不知道法律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吗?」阙管月邪笑地逼近蒋卉,可见他还没玩够。
受到惊吓的蒋卉连忙后退,突然看见身边闪入一道人影,他不假思索地抓住他,拿出怀中的枪,顶住那人的头。
「希!」阙管月、韦绘水皆失色地大叫。
他们这模样让蒋卉松了口气,佞笑道:「怎么,现在情势逆转了吧?」
他却不知道他抓住的这人也是个狠角色。
希不知死活地扯开笑容,跟管冬晓挥了挥手,「这次我终于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幸好没错过这场好戏。」
「好戏?你就等着去跟我的弟兄们作伴吧!」蒋卉冷哼一声,拿枪压着他的太阳穴。
希还是一脸无所谓,他对着管冬晓道:「冬晓,安个绑架我的名义给他,不会太过分吧?」
不会才怪!
众人翻翻眼,绑架他简直就是直接跳入无数个生不如死的日子一样。
「是谁准你碰他的?」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两人同时僵住身子。
蒋卉是因为这声音就像是阴魂般的邪恶而颤抖一下,希则是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可人儿。
不会吧?应该是他眼花吧?这个鬼灵精怎么会在这里?早知道他在这里,打死他也不会来!
一转眼,蒋卉手中的枪已经换到笑脸迎人的园长手上。
他对希温柔地笑道:「糟糕,小希希,我救了你呢!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呀?」
「哇!」希紧张地远离他,跑到管冬晓身后寻求保护。
见状,园长倒也不介意,对着外头的人发号施令。「把这些人带走。」
只见外头突然冲进一群彪形大汉,把所有人全带走,连蒋卉也一样,顿时肃杀的气氛像是缓和不少。
园长带着笑容走到木齐依面前,「你少主明天就会被放出来了,我劝你还是留条老命见他吧,至于那些受伤的人,过几个月后我一定完整无缺地还给你。」前提是……这些人必须先被小月玩腻之后才能放人。
「真的吗?」木齐依的眼中出现一丝希望。
「我说话一向算话。」园长淡淡地道。
他意有所指地望向希,让他打个冷颤。
「玩够了吧?玩够了就回去上班,我可没准你们今天放假。」
园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阙管月乖乖地收起器具,管冬晓跟韦绘水也相偕走了出去,而最爱跟他玩躲猫猫的希,也畏缩的跟在韦绘水的身后,飞也似的逃出去。
逃呀,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逃!
园长看着他的背影,露出邪笑。
尾声
园长室里,韦绘水与阙管月两人傻傻地发呆。
恰巧进门的管冬晓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又在发呆了?」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日子,没想到管月跟绘水反倒常常傻愣出神。
「冬晓。」阙管月吁了口长气,「日子平静得好无聊哟,可不可以请你再被人暗伤一次呀?」他好怀念每天都有实验品玩的日子。
「阙管月,你找死呀,竟然诅咒我的冬晓!」韦绘水恐吓他,立刻跑到管冬晓的身边紧靠着他,「冬晓会跟我长命百岁的,你不要乱说话!」
闻言,阙管月作势恶心地吐一下舌头。哼!要不是他的小夜夜不在这里,他们 定会比他们更亲密。
管冬晓搂住韦绘水,好笑地问道:「那你呢?你又是为何哀声叹气?」
「最近园长都不在,我觉得有点失落。」韦绘水搔搔头,干笑几声。
这话换来管冬晓跟阙管月的不以为然。
阙管月松了口气地道:「他不在才好呢!我可以轻松一下。」他吹着口哨,好像真的很开心。
「所以我说你们还太嫩了。」管冬晓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目光看向他,「你还不了解你表哥吗?虽然他人不在亲亲,但我相信他一定知道你哪一天在打混。」
这席话提醒了优闲好几天的阙管月与韦绘水,他们两人的脸色大变。糟糕!为什么冬晓这么晚才提醒他们?园长那『地下皇帝』的封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冬晓,你到时候一定要帮我讲话,我不要被园长整死。」韦绘水可怜兮兮地求着管冬晓。
「我也要!你跟园长讲,欺负表弟是不道德的!」阙管月也连忙找靠山。
韦绘水却对他扮出鬼脸,「冬晓是我的,他才不帮你讲话呢!」
「哇!真没良心!」阙管月喊得呼天抢地,气愤韦绘水不讲义气。
他这模样让韦绘水得意一笑,谁教冬晓现在是他的呢?
韦绘水偏着头,突然问道:「对了!冬晓,园长是去追希吗?为什么?」
管冬晓错愕地看着他,难怪园长会说绘水老实,他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绘水,你很笨耶!我表哥喜欢希,要把他纳为己有,懂吗?」阙管月看不下去地解释。
「纳为己有?」韦绘水吃惊地道:「可是,希是……」
希的出身可不简单,他们这几个人都是透过特殊关系才见到希的,这也代表他们这几个人的出身都不简单,要不然掌管全球的天麟集团负责人有这么容易见到吗?
只要生活在这个时代,没有人敢违背天麟集团的意见,也就是希的意见。希的资产无法计数,只知道他的财富可能用数百辈子都用不完,除了在财富上的优势,他手底下的人更是以百万人来算,每个都是菁英中的菁英,所以要是得罪他,就等于得罪了全世界,因为人人都得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所幸他很好相处,唯一的癖好就是恋童,只要投其所好,保证他笑脸迎人,也正因为他很好相处,人们才会称他为『光明皇帝』,至于园长……他那地下皇帝的名号也不能小看。
「总之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去见我妈?」管冬晓笑道:「我前几天跟我妈提过了,她还挺平静的。」
「真的吗?」韦绘水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妈会杀了我,因为我拐了她最宝贝的儿子。」
「说什么傻话!希帮我跟我妈说几句好话,她的脸色就立刻缓和下来。」只有希才能搞定老妈。
「为什么希要帮你讲话?」韦绘水与阙管月皆不解地问。
只见管冬晓露出无害的笑容,淡淡地道:「你们不知道希是我妈的侄子吗?」
「嗄?」韦绘水愣了一下,傻傻地问:「你的意思是……希是你的表哥?」
不会吧?原来最深藏不露的人是冬晓,他还以为他家世清白呢!
「是呀。」
管冬晓笑得很平静,却让韦绘水打个冷颤,难怪他觉得冬晓很有气势,原来是家族遗传呀!呃……那他以后还是乖一点好了。
* * *
设计大方的透天厝,一进屋就可看见比一般住户还要多的窗户,由此可见主人的特别作风。
一整排素色的窗帘被拉开,让窗户外的阳光得以射入这设计典雅的屋内。
放眼望去,最多的家具就是排满了书的书柜,让好久没踏进这里的韦绘水觉得头发晕。
「冬晓,你的书好像变得更多了。」韦绘水来到书柜前看着各类书籍,有法律丛书、生物百科、中国二十四史、历代诸子评论集、莎士比亚全集……看来,冬晓什么书都看。
「这几年来,我的确买了不少书。」管冬晓脱下外套,一抬头就看见令他伤脑筋的母亲从楼上走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绘水吗?怎么这么久没来阿姨这里啦?」美丽依旧的管母呵呵一笑,来到韦绘水面前。
「阿……阿姨好!」韦绘水干笑。不知为何,自从他知道冬晓不同凡响的身世之后,总觉得冬晓的母亲很令他害怕,毕竟自己是毁了她人生大计的人。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这般生疏!」管母娇笑一声,意有所指地道:「绘水,我肚子饿了,身为媳妇的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呢?」
韦绘水一来,管母就给个下马威。
「好……我去煮饭!」韦绘水跳了起来,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往厨房冲。
不舍韦绘水被母亲这样威吓,管冬晓出声了:「妈,你可不可以……」
但管母充耳不闻,神情自若地拿起遥控器,看着她最喜爱的节目。
见状,管冬晓只能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到厨房帮忙。
「绘水,你在一边看着,我来煮就好了。」管冬晓不舍韦绘水在厨房里忙碌。
「不用了,我会煮!」韦绘水突然回过神来,回了他这么一句。
「你会煮饭?」管冬晓很难想象娇生惯养、生性极懒的韦绘水会煮饭。
「我当然会。」韦绘水有些慌张。
他之前可是听了园长的话努力去研究食谱,因为园长说要捉住男人的心,要先捉住他的胃,于是他日夜地研究食谱,但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用上。
韦绘水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冰箱里的食材,他小声地问管冬晓:「你妈喜不喜欢吃咖哩?」
可想而知,韦绘水多想讨管母欢心,他这模样管冬晓都看在眼里。
「喜欢,只要是你煮的,她一定会喜欢。」因为他这个儿子会逼她吃下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人家是讲真的!」韦绘水虽然这样埋怨,但心里还是喜孜孜的,心中的压力也减轻不少。
他努力回想食谱上的作法,非常认真地做了起来。
他先是拿出内锅,胡乱地倒了七、八碗生米进去,让管冬晓看得瞪大眼,可是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只见他连洗米的动作都省下来,就要往电子锅里放。
「等一下!绘水,你不觉得米要洗一洗吗?」管冬晓总算出声了。他正在怀疑绘水怎么可能会煮饭,果然不出他所料,好险他有留在这里盯着,要不然等会儿老妈看见这锅饭可能会吐血。
「啊,我忘了。」韦绘水红着脸说道。
其实他只有看过下人洗米煮饭,而食谱更是看过就算,所以他还以为煮饭很简单。
听了管冬晓的话,韦绘水把生米浸了水,正把水倒掉时,一个没注意,大部分的米就这样哗啦啦地掉到洗手台。
管冬晓走向他,无奈地说:「我看还是我来好了。」他抢下韦绘水的工作。
「我只是不会煮饭,可是真的会煮咖哩!」韦绘水噘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