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寰两手一摊。「老古板就是老古板,我觉得这点子很有趣啊!」
有趣?我看是有「觑」吧!成千上百双的眼睛在偷看着……别人或许会觉得很有趣,但英治自己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有趣。
「好吧,我退让一步,咱们去海边SEX!」
「……现在是冬、天。」
「退让两步,到101室内观景台的高楼SEX总行了吧?」
「请自便,我不想因为公然猥亵罪被捉而登上新闻版面。」
「小治治真难取悦耶,啊不然你说,什么地方SEX比较好?让你挑好了。」夏寰非常大方地摊开双手问。
拉开两边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英治答道:「我要回诊疗室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想吧!再见。」
「有了!这个你一定会满意的!」夏寰大喊着:「动物园SEX!看着猴子、老虎,大象它们交配的样子,我们也示范给它们——」
咻——砰!英治手上的文件数据夹,奇准无比地命中那个厚脸皮兼二十一世纪最大变态的脸部正面,替全世界伸张了正义。
◇◆◇
躺在床上的管,回想着下午当自己告诉欧阳英治,他就是梅梅的哥哥时,对方那副错愕中交织着愧疚的脸。
……当年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光是遗憾就能了事吗?做医生的还真「伟大」。公然地杀人,却一点罪都不必补偿。
……尽全力抢救,最后的结局却是如此,我能体会你们的不舍。
体会?他能体会个屁!嘴巴上讲讲而已,心里头根本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假如他真的没忘记过这件事,为什么这几年来都没看他前来向梅梅道歉?!
……有些事的发生,即使已想尽办法要避免还是避免不掉,虽然不愿有这种结果,但只能说上天自有他的安排吧。
真方便,最后还推给了老天爷。难道梅梅做过什么穷凶极恶之事,所以非死不可?这么说只是欧阳英治单方面的推托之词罢了,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己无能,帮不上忙!梅梅已经死了,可是他们这些医生却个个都还活得好好的,这样子能称之为公平吗?
管不会要欧阳英治的命,可是他会要他尝到比死还羞耻的下场!
翻身坐起,他拨了通电话出去。
「是我。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没?」
管听着电话彼端的工作报告,唇角冷酷地扭出嘲讽的微笑。很快、很快地,欧阳英治将要付出他应付的代价了!
2
啪唰啪唰的水花,因为男人庞大的身躯挤进按摩浴缸中,而溅溢到米白色的防滑磁砖上,流入排水孔内。
「唉,还是觉得好可惜啊!要是能在摩天轮上,边看着璀璨的夜景,边品尝情人曼妙的身躯,这一定是天下最奢侈的享受!」非常心有不甘的,男人即使回到家都一个多钟头了,还在碎碎念着同一件事。
「如果你还要继续讲这件事,就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耳根的清静。」
真是够了!英治工作了一整天,回来后好不容易可以泡泡热水澡放松一下,结果一个人独占的大浴缸,硬是来了个不速之客——长手长脚的家伙,还抢走一半以上的空间,害得英治现在腿都不知道要搁往哪里才好。
「连抱怨一下都不行喔?小气!」
一掀眉。「泡澡的时间是用来休息的,不是用来讲话的。没把你踹出去,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要这么说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我还殷勤地带了伴手来呢!」将手上的香槟杯递给英治,再用另一只手上的水晶杯碰碰他的杯口。锵!「辛苦你啦,老婆大人,干杯!」
总觉得这家伙的笑容里有什么,很可疑。「有什么企图你直接说,别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我,看了就教人发毛。」
啜着冰得恰到好处的香槟,夏寰装不懂地说:「我哪有什么企图啊?只是最近完成了一件大工作,心情很爽,所以就想要好好地疼疼老婆大人喽!小治治真是太多疑了!」
真是这样吗?挑着眉,英治姑且听之。
「如果我多疑,那也要归咎于某人素行不良的关系。只要你无端乱献殷勤,大半都是有事发生,我若不提防着点,回头又被你给整了。」
夏寰哈哈笑着,大手摸上英治一边曲起的膝盖,把玩着上头沾到的珍珠白泡泡。
「小治真的是被虐狂呢!」
啪地打掉他的手。「并不是。」
「麦假、麦假!」夏寰摇着手,丝毫不信地说:「明明没事还爱穷操心,就是标准的被虐狂,你不承认都不行。大家都不知道,其实不是我有虐待狂的倾向,只是为了配合被虐狂的小治治,所以我得卯起来虐待你,免得你这颗红杏不得满足地攀墙而出。」
跟这种人生气是白费力气。干脆地闭上眼睛,将力量由肩膀、四肢抽离,由着噗噜噜喷出的十几道小水流温暖地在皮肤上舞动。
当某人的手指冒充小水流爬到他的小腿腹时,英治懒洋洋地一叱。「夏寰!」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我是在帮你按摩啊!」
不想跟他争论低层次的问题。
既然被发现了,放大胆子的男人沿着小腿肚掐揉的手指渐渐延伸到膝盖弯处,一举抬高他的左脚,英治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咕溜一滑。
「喂!」狼狈地喝了口水,英治拨开前额的湿漉刘海。
夏寰自胸口发出低哑的闷笑。「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你把力气放得那么松,拉一下你就滑到水里了。这样吧,你把脚搁在我腿上。」
看似好心的这个举动,却暗藏着不良意图,英治瞪着水中那频频碰撞到自己下腹的「大海参」。
「讨厌啦~~小治治,你看得这么专心,人家的宝贝儿子会害羞的!」夏寰眨眨右眼说。
「第一、不许学人妖讲话。」英治伸手掐住海参的脖子道:「第二,水里头出现这种不明物体,得尽快排除掉。不想要我将它掐断的话,你快点带着它给我滚出我的洗澡水!」
呵呵笑着,夏寰也还以颜色地握住他,道:「不要因为你的海参没有我大,就吃醋。我不介意帮你养大你的海参,谁教我是这么慷慨的男人呢!」
还想训斥他,要他放开自己,男人却抢先一步老练地替英治服务起来。
实在是彼此都已经太过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无论是碰触哪里最有快感,抑或怎么样的节奏最快燃起对方的欲望等等,甚至可能清楚对方的身体敏感点还胜过于清楚自己的,因此,要挑起英治的欲望,对夏寰而言是易如反掌。
「哈啊……啊……」
男人以拇指指腹摩擦着硬挺的弓身外侧,其余四指像在弹奏乐器般地压揉,而英治双唇流泄的妩媚热喘是紊乱不成调的曲。
「很舒服,对不对?你也替我服务一下,小治治。」催促着,男人以性感且好色的眼勾引他。
垂下眼皮遮掩住自己那双也许不亚于他的动情黑瞳,英治徐徐地从饱胀的双珠爱抚到挺立的竿身,再从尖端施予直接大胆的刺激,反复地做着上下套弄的动作。
男人不再说话了。
呼吸急促紊乱,专注热烫的视线所触及的每个地方,下一秒男人的手就在那里。
贪婪地以单手轻捏英治敏感的红萸,彷佛要将它摘下来似地夹在指间里转着。而当那里已经肿疼了起来后,男人的手又找到下一个戏弄的目标,他拉扯着英治的唇,指头不断地在英治微分的唇间进出,最后还玩弄起他的舌。
「哈啊……哈啊……」
自己的口水沿着男人的指头滴下来。
这般猥亵的景象,让英治报复地轻咬住他伸进自己嘴中的数根指头。
「吸它,让它涂满你的口水。」
彷佛被下了蛊似的,英治不假思索地一根根轮流吸吮着男人的指头,直到每根指头都是湿答答的。
接着,男人扶起英治的身,让他站立在水中,面朝着依旧坐在水中的自己。英治正要开口问他要做什么时,双唇已经落在自己的下腹,下一瞬间,欲望中心被整个儿含到热又湿的舌腔深处……
尖锐地倒抽一口气,双膝不中用地微微颤抖着,英治不得不倚向男人的肩,寻求支撑。
「啊……啊啊……」
男人的舌缠绕着、摩擦着、舔舐着他。
从身体之中被引出来的快感强悍无比,盖过了意识,吞没了理智。
听了不由得教人脸红的媚声,回荡在盈满蒸气的浴室里,又冲回了自己的耳膜。
「……啊嗯……啊嗯……」
以舌尖汲取掉那不断冒出来的透明液滴,男人修长的指缓缓朝另一处秘境叩关。被泡沫濡湿的股沟,毫无防备地容许手指轻易地溜进其间。屈弯的长指温柔地在边缘试探过两、三次后,挤入窄门内,顺畅地在他闷热的体内滑动着,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前列腺的所在位置,隔着薄襞不断地按摩着它。
电击般的麻痹快感,使他下腹不停地抽搐再抽搐,哆嗦再哆嗦。
「我不行了……哈啊……哈啊……夏寰……我想去……让我去……」
摇晃着脑袋,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爆炸了。
「再等一下下!」男人拔出了手指,移开双唇,改而扣住他的腰,哄道:「就这样慢慢坐下来,很好,你做得很好。」
咬着下唇,拧着眉,英治屏住呼吸迎接那由下而上被穿刺的十足压迫直达脑门的异样冲击。
「哈啊、哈啊、哈啊……」呼吸急遽困难起来。
男人拢起双臂紧搂住他,光滑平坦的胸膛与黝黑结实的胸筋互蹭,在数次缓慢的水中摇晃过后,他轻易地就达到第一次的高潮。白浊体液很快地沉没在漂浮的泡沫下方。
可是男人的硬挺还没有消褪,他扣住英治的脸,贪婪索求一记绵长激情的热吻,很快地,又逼着英治站上第二回合的舞台——
「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
射精后的慵懒快感,转眼又变成火中柴,焰中油,由外向内注入的热水与欲望分身共同在他身体里面搅和,在过于敏感的花蕾一紧一弛的痉挛中,一次又一次地将男人的种子榨出,一次又一次地带着男人与他攀上绝顶瞬间……
从浴室出来后,他们两人都筋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两人共享一床羽毛被,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等待睡意降临。
夏寰以手指玩弄着英治的发,不时还会在他的脸颊、鼻端亲吻,英治虽然喜欢这种恬静的喜悦(可能比过激的性行为还喜欢),但心里也不禁冒出了一个个的小问号。今晚的夏寰,还是有点怪怪的。
「明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点。」夏寰调整一下手臂,示意英治把头靠过来。
英治枕在他的臂弯中,仰着惺忪的眼,看着若有所思的男人的侧脸道:「就是让你难得喝醉酒的那件事?」
「……对。」
英治叹口气。「说吧,我在听。」
「……」找寻着恰当措辞的男人,最后还是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去和死老头谈判,叫他不许介入我们的生活。」
「他威胁你什么,来让我们分手?」口气平静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过去多多少少的一点情报与近日夏寰的表现,让他有了心理准备。
夏寰终于把自己与父亲的对谈全盘托出。「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掌握到足够让老头子闭嘴的筹码了。我明天回去,将这件事解决后,日后他就再也不敢威胁要对你怎样了。」
事情真会如此顺利吗?「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被毁容或是被怎样,我或许会离开你。」
「英治!」夏寰紧张地扣住他的双肩。
一笑。「可是你会找到我吧?不管我躲到哪里,躲得多隐密,你一定会找到我的,对吧?」
「这还用说!」
英治捧着他的脸,亲一下他的唇说:「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不是吗?去吧,安心地和你父亲谈判,即使谈判不成功,那也不是世界末日。除了我们自己,谁也无法决定我们何时要分手、要不要分手,知道吗?」
瞬间,夏寰多日来的紧张,一下子被解除了。有英治这番话作后盾,他不可能也不会输给死老头的!
◇◆◇
外界的人在提起夏彪时所给人的印象,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高壮威猛,颇具男子气概的传统大哥。具男子气概,没问题。但高大威猛?这点可就错得离谱了。
身高不到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只有五十公斤,长得短小精悍。每个听闻过他种种道上惊世骇俗事迹的人,都不敢相信原来夏彪不是什么巨人,乍看之下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也因此,当他和身高一九○的夏寰站在一块儿时,众人皆啧啧称奇。
「死老头!」
一看到父亲慢吞吞地走进夏家老宅,已经在家中等候多时的夏寰,霍地跳起来怒道:「你死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今天中午会到吗?你竟然让我等到晚餐都吃完了才给我滚回来!你是什么意思?」
掏掏耳,夏彪吹吹指头后再擦一擦,故作讶异地说:「喝,这不是那个令咱们夏家祖先蒙羞,不孝之至的混帐东西吗?瞧瞧、瞧瞧,一回来就对自己的老父亲大呼又小叫,哪像是儿子啊?简直把自己当老子了!」
「你少那么多废话!」夏寰重新坐回沙发椅上。「今天我是来和你谈判——不,我是来给你警告的!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的话,我要你签下切结书,保证绝对不碰欧阳英治一根汗毛!」
夏彪闻而不听,横越过客厅。「王婶?王婶!我肚子饿啦,给我下碗面!」
赶紧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中年妇人,连声应是。「还有一件事,老爷。夫人刚刚在抱怨计算机坏了,她急着要上网下注呢,叫您一回来,马上就过去见她!」
「好、好,我这就过去!」方才气焰十足、老爷架子十足的男人,登时换上紧张的表情。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了。」
从后门走进一名风姿绰约的高挑中年熟女,年近六十依然保养得宜的肤质,使她看起来像是不到五十岁。
当年夏彪迎娶前帮主女儿陈香为妻时,道上弟兄无不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尤其在婚前就已谣传,陈香自己中意的接班人并非夏彪,但碍于父命难违,所以才勉强下嫁给父亲钦选的对象。大家都认为夏彪之所以在陈香面前抬不起头来,除了是前帮主女儿的头衔外,更有可能是夏彪自己也很清楚陈香并不爱他,在这桩婚事中委屈了陈香,所以只好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阿香,你吃了没?我正要叫王婶给我煮点东西,你要不要也吃一点?」
「我饱了。」相对于丈夫无微不至的呵护态度,夏陈香冷艳的脸蛋上连抹笑容都没有地说:「立刻找懂计算机的高手过来,那台该死的计算机又给我当机了。明明有画面,偏就是不给我上网。运动网的赌盘就要开了,在那之前把它给我修好!」
「好、好,没问题!」
夏陈香走到客厅,明明看到儿子就端坐在那儿,却彷佛视若无睹般,连嘘寒问暖都没有,径自拿起打火机,点了根香烟便吞云吐雾起来。她仰头喷了好几口烟之后,才看着夏寰,冷冰冰地说:「你在呀?」
「我在有何不方便的吗?」
母亲耸耸肩,又起身。「夏彪,修计算机的人来了,告诉他我去洗澡,叫他自己先修理就好。」
「好。」对老婆是绝对和颜悦色的男人,体贴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抓抓龙、指压一下?」
「不用,儿子不是在等你吗?去吧。」
唯老婆大人命令是从的夏彪,这次乖乖走到客厅,与夏寰四目相对。「要讲什么快讲!老子忙得很!」
忍住怒火不发,夏寰咬咬牙,取出一迭纸卷。不要紧,死老头再嚣张,也只有现在了!「看清楚了,这边是已经换到我名下的,是以取得你『夏氏企业』里包含你的酒家、舞厅、建设与房仲等五家子公司经营权的股票。要是你不想这五间公司在一夕间全部关门歇业的话,就签下切结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