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迷路中 孽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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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哥一直到霁狼走出地下室的台阶,确定他听不见之后,才嗫嚅地朝站在前面的男子开口。“借问一下,那个霁狼先生多大年纪了?该不会还未成年吧?”
“他已经年满二十了。怎么,有何不方便吗?”走近灯光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被宽型墨镜覆盖掉三分之一的脸庞,显露出来的部分没有任何表情,一如他平坦而无起伏的冷漠音调。
“不,不是啦,只是看不出来......”虽然面前的男人没掏出家伙,可一样教人紧张。憨哥以为见过大风大浪的自已,胆子早被吓大了,今天才知道自已的修行还不到家。
“闲话家常可以告一段落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啊哈哈,说得也是!”憨哥也满好奇霁狼怎么会口口声声呼唤这男人为“医生”,不过眼前似乎不是个好奇心大作的好时机。
把放在牛皮纸袋内的“任务”递到男人手上,憨哥转述着委托人的吩咐。“无论如何,绝对不能留下活口,这是唯一的条件。其它不管你们要挑什么时候、什么场所、什么方式动手都可以。”
男人抽出纸袋内的东西,粗略地浏览过一遍,接着将它收起,退回给憨哥。
“咦?你、你不肯接吗?”
“东西已经全部记载在我的脑袋里,这份资料不需要了,留着只是多添销毁的麻烦,你们自已拿回去处理。基于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我便把规矩跟你说一次。一、联络方式利用简讯即可,打电话我们是不会接的。二、订金要在今天午夜前汇到这个账户里,假使没准时收到,这次任务就不接了。三、完成之后,我一知会,请马上把剩余的款项照样汇进去。只要有一次误了时间,我们就没有下一次的合作了。”
“呵呵,我知道了!上次王仔就是粗心,丢了你们这尾大鱼,他一直粉不甘心呢!你安啦,我不会像王仔那么不上道,钱绝对会准时给的。重要的是任务得圆满达成,对不?”拿起放在一旁冰桶里的冰镇高梁。“庆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来、来,喝一杯吧?”
对这邀请,男人很不给面子,一语不发地掉头离去。
憨哥满脸错愕地拿着酒瓶,等地下室的门关上,屋内只剩自已一个人时,讨好的脸色马上转变为气呼呼的神情。“操他的!那个王仔介绍时都不给我说清楚点,这么难搞的杀手我还是头次见到咧!”
忿忿不平地嘟囔、碎碎念着:“他娘的!要不是听说霁狼手脚很快、很准,老五还不想跟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合作咧!”
对着一屋子空气发完满腹牢骚后,憨哥赶紧打电话联络委托人。“喂?我是憨哥啦!帮我接曹董。”
电话转了好几手之手,彼端传来颇有沧桑味的沙哑声音。“憨哥,有好消息吗?”
“嘿嘿,曹董交办的事,我哪敢给你拖?我已经找手腕最棒的家伙去处理了。不过他们规矩多了点,要在今晚十二点前,把前金汇到他们户头里。我是来跟您知会一声的。”
“钱不是问题。”沉默片刻。“你确定事情会办妥当吧?不要给我留个烂尾巴,到时候要收拾就麻烦多了。”
“哎,我看那霁狼的身手不是唬烂的,掏枪快得吓人,他还有个伙伴看来身手也不赖。以前王仔交代他们去办的事,一向处理得干净利落,八成没问题的啦!”
“去你妈的八成!八成有什么用?我要百分之百让夏家那小子死得很难看!要让他再也不能翻身,没本事再嚣张下去!”
“曹董,您还信不过我吗?”
“等事情都办完,再来讲这些,我现在等着要看报纸上的讣闻。要是搞砸这摊,我就帮你登一个头版的!”
“麦阿捏啦!曹董,我们是啥咪款的交情,你这样说就太伤感情了。”
“我听你讲赌烂话!憨仔,你知道这件事对我和我这班兄弟有多重要,万一姓夏的没死成,歹志弄大条,枪子四处弹,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可能快活的,知某?”
憨哥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到好,你放心!”
“你头脑最好是放明白点。”
喀!握着断了线的话机,憨哥重重地吐了口长气。这行虽然获利颇丰,可时时刻刻都得担心自已的脑袋瓜保不保得住,夜晚连睡觉都不安稳,还得和条子玩躲猫猫,滋味着实不好受啊!

☆ ☆ ☆ ☆
十坪大的挑高浴室空间里,回荡着荒腔走板的噜啦啦歌声。
明朗春光由整排透光的百叶窗渗入,氤氲水气宛如天然的薄纱般,半掩半遮住那具令人称羡的古铜色躯体。在淋浴间内尽情享受水花喷洒在皮肤上的快感,男人边哼唱着歌,边在贲张的上臂二头肌涂抹着麝香味的沐浴乳,心情之好无须言语来形容。
今天是男人三十二岁的生日,但这不是他心情好的主要理由。
不需刻意去健身房雕塑,靠着平日的运动量就足以轻松保持的体格,没有普通人步入三十岁大关就随着等比例增加的赘肉、松垮肥油。一米九的拔尖身高从头到脚都是匀称、蕴涵着力量的精壮筋肌。附带一提的是,身上那把强健的宝刀依然生气勃勃,没有半点儿力不从心的纪录,更可为之骄傲。
不过身体健康、身材还没走样也不是他特别高兴的原因。(在男人眼中,这应该是必然的!)
那,到底男人是为了什么而这么愉快呢?
莫非是身价未随年龄增长而下跌,向来不分男女老少大小通吃的魅力指数,反有水涨船高的态势?或是他昨夜彻夜未眠地陪几个老狐狸打麻将,不仅成功地解决一桩地盘上的纠纷,还一面倒地通杀三家,赢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噢,不是的。
能令男人眉开眼笑的重要因素,比这些都还来得更教人意外,也更为简单。答案只有两个字......达令!
......今夜要和心爱的小治治度过许久未有的“甜密夜晚”!
闭着眼睛,沉醉在春色无边的幻想中,盘算着今夜该用什么别开生面的花样,料理恋人的顶级胴体兼庆祝自已的生日。
就算平时总拿工作当借口,动不动就拒绝自已求欢的无情恋人,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也应该会网开一面,纵容自已稍微“逾越”界线的要求吧?即使欺负得过火一点儿、弄哭了他,大概也不会被秋后算账才是。
这是根据两人相处多年,男人摸索出的心得所下的重要结论。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男人唇角张狂地扬起,露出接近猥亵的微笑。
等着瞧吧,欧阳小治,本夏寰大爷今晚不会让你睡的!谁教你连续两周都顾着医院的工作,把大爷晃点在家中,无所事事,让我平白累积了两周份的精力,今晚肯定要你连本带利地补偿我!
关掉水龙头,随后拿条毛巾系在瘦腰上,男人走出浴室。
“夏哥,‘夜舞俱乐部’的端木老板打电话找您。”刚巧拿着无线电话子机走进卧室的手下小汪说道。
挑挑眉,把话机接过来,走到落地窗前。“喂,我夏寰。找我有什么事?端木。”
“不好意思,你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听得出对方口吻中有着紧迫性,黑眸一眯细,以另一只空出的手点了根烟。“怎么?是‘你’摆平不了的事?”
对方苦笑了下。“会请你出马的理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这件事有点棘手,所以......”
呼地吐出一口烟圈的时间里,电话彼端保持着沉默。夏寰晓得会让端木扬“说不出话”来的情况,绝对非同小可,看样子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身为“夜舞”的大股东之一,要是俱乐部被人找麻烦,就等于有人要在他姓夏的太岁爷头上动土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了,三十分钟后见。”无奈地一撇唇,庆生活动只得稍稍往后拖延了。
“谢啦,我等你。”
☆ ☆ ☆ ☆
派阿超去接英治下班,小汪留守在家里,夏寰带着几名弟兄赶赴“夜舞俱乐部”。起初以为是有人砸场子,但是却发现俱乐部仍照常营业中。
“端木,你十万火急地把我找来,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嘛!”抱怨地,夏寰指指沙龙里面“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相貌文秀端正的男子,一双阴柔凤眼气定神闲地望着他。“别急,我不会跟你开玩笑的,跟我来吧!”
他们来到顶楼端木扬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双手反绑地坐在地上,脖子上还套了铁锁炼,牢牢地拴在墙边。
“你见过此人吗?”端木双手环胸,以下颚指着该名男子,问道。
夏寰瞟了一眼。“我没印象。”
“你确定?”
“干么?像这种路边随手一抓就有一把的家伙,我非得有印象不可吗?”最讨厌被喋喋不休地盘问,夏寰挑眉道。
端木耐心地解释:“你是知道我在挑选俱乐部员工的时候,经过了多少筛选与过滤,绝不让背景有问题的人混进来,好确保他们不会在俱乐部内从事什么不法勾当。可是,这家伙利用做招待的身分,来没多久就私下卖白粉、K他命给我的几名顾客,这在‘夜舞’里面是破天荒头一遭,我的震惊你应当能理解吧?”
淡淡地往下说:“而根据合理的推论,我不以为一个没背景、没后台的小毒虫有胆子敢混进‘夜舞’。看到一只小蟑螂,不把那个蟑螂窝揪出来,是断不了恶根的。于是我让人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供出自已是你们‘全宇盟’义组的人,还跟我发誓他绝没说谎。”
端木一瞥。“现在你明白我找你来的理由了吧?夏寰”
“哼!”咧开唇角。“你怀疑我开始经营白粉生意吗?”
“如果我有一丝怀疑,今天就不会叫你来了,我还不至于蠢到与虎谋皮的地步。我信得过你,而这小子却没有值得我相信的地方。”端木挑眉道。
这句话让夏寰冷峻的表情稍微和缓。“这种事没什么新鲜的,没读过帮规家训,倒喜欢打着‘全宇盟’的名义四处虚张声势的家伙不少。”
“他自称是你帮内的家伙,我就把他留给你处置了。可是......”端木一手放在夏寰的肩膀上。“我希望你能帮忙把这条线揪出来清洗干净,别让它再渗透到我的俱乐部来了。我可不想再揪出一堆小蟑螂。”
“嗯,这你不必说,我也明白。幸好你没先找上条子。”
“怎么找?一旦牵扯到条子,有些俱乐部里的顾客势必会被牵连进去,这会影响‘夜舞’在外的形象。那些跟他买了东西的,已经被我断了会员卡,可是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零星的蟑螂,万一不是......让我担心的只有这一点。”
“交给我吧!”拍拍端木的肩膀,夏寰冷酷一笑。“这家伙嘴巴再硬,我都有法子叫他吐出幕后的藏镜人。”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一转身,走向那名在墙边瑟缩颤抖的家伙,夏寰蹲下身子。“哟,听说你是我手下的弟兄啊?小子。”
“......你......你是?”
“哈啊?连自家大哥的脸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还敢冒充‘全宇盟’的人?嘿,你挺有种的嘛!”黑瞳烁现隐隐的杀气。
对方倒抽一口冷气,吓得上下牙床打颤。
“土豆仔,过来,把我们‘全宇盟’的帮规说一遍给这位不请自加入的小哥听一听。尤其,我是怎么规定弟兄们不许碰白粉买卖的,要是碰了,又该怎么办。”
笑嘻嘻的,夏寰一派轻松地警告着:“等你全部都听完了,我们再来看看你是哪个帮、哪个派的?要是你坚持继续做我们帮派里的弟兄也没关系,就照规矩先以帮规处理完,到时候若上天保佑你,让你存留最后一口气的话......夏某再和你慢、慢、谈!”
“我、我......”
无视对方吞吞吐吐的态度,夏寰站起身。“土豆仔,你来跟他讲吧!我和端木老板到下面去喝杯酒,有结果再来通知我。”
“是。”
当夏寰示意端木扬离开办公室时,门里面已经传出土豆仔朗诵‘帮规’,以及那名毒虫拼命求饶的声音了。
“照样子,结果似乎很快就会出来了。”他们抵达楼下沙龙,端木派人送上两杯威士忌,愉快地说道。
“最好如此。那家伙若是浪费到我宝贵的庆生活动,我绝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活生生的地狱。”扳着十指,夏寰半认真地说。
“庆生?对了,今天是愚人节嘛!祝你生日快乐。想必今天一定与你的医生达令安排了什么好节目吧?”举起酒杯,端木后知后觉地笑道。
“这还用得着说吗?”提起英治的话题,夏寰马上得意洋洋地说:“我可都计划好了,先是用热得足以让他想脱光衣服的麻辣火锅,唤起他的热情;接着再去吃冰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双人甜蜜巧克力圣代船,甜死他的嘴;最后轮到我......”
“呵呵,我已经知道自已犯了极大的错,不该在这种重要的日子请你移驾到小店来。能不能麻烦你别再描绘下去,折腾我的想象力了?我还不想把胃液吐出来。”
夏寰啜口酒。“嫉妒我也没用,老天爷只给我一个人这么幸福的生活。”
“是、是,我也不敢跟你抢。”摇摇头,端木好笑地晃动着杯子里的冰块。“欧阳医生很久没来俱乐部玩玩了,最近他在忙什么?”
一耸肩。“因为动了几次高难度的手术都很成功,所以现在小治在医院里颇有名声,指名要他动手术的病患也增加了。这几个礼拜,连我也难得和他讲上几句话。他一到家不是睡瘫了,就是在看一些闷死人的艰深医学杂志。要我说,与其看那些书,不如陪我炒炒饭,对他的精神健康更好些,不会累积压力。”
“嘻嘻,按照你的非人标准,欧阳医生在累积任何压力之前,就会先精尽人亡了。”
两人漫无边际地闲聊着,直到土豆仔下楼报告。
“夏哥,那小子似乎是被人骗了。他供出的上游,告诉他只要业绩达到一百万就可以获得‘全宇盟’义组的小组长位子。上游的家伙是个绰号叫‘长鼻’的,我们组里绝没有这号人物。”
“去把那个叫长鼻的找出来。”夏寰收拾起嬉笑的神情,皱着眉道:“顺便调查一下是哪一路的人在后头搞鬼,想破坏我们‘全宇盟’的名声。”
“是。”土豆仔指指上头。“夏哥,那个家伙你想怎么处理呢?要我去封住他的嘴巴,还是?”
“老规矩,让他吃点永生难忘的苦头,别让他再到我们的地盘上撒野。”
“好,我这就去办。”
土豆仔一走,夏寰看了眼手表。“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小治治还在餐厅等我呢!剩下的留给那些小弟们处理,没问题吧?”
端木颔首,起身。“改天找医生一起过来吧?别人送了我一瓶三十年陈高,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就等你们来喝。”
“喔,这个好!喝醉的小治~~~”好色地眯起眼,夏寰眼前已浮现出星眸微醺、双颊嫣红的情人,教人迫不及待想大快朵颐的模样。“讲好喽,绝对要把那酒留到那时候。届时如果喝不到陈高,我可找你算账,端木。”

推书 20234-11-15 :金屋藏郎------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