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的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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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来了!
    自从天气转凉后,这家伙就抱怨睡小床不舒服,说什么靠窗边、吹风会冷,啰哩啰唆了一大堆,总之,就是用尽各种理由要爬上他的床。
    维兰德瞧他一副可怜样,就心软允了他。
    没想到,这家伙上了床后,老不安分,这边摩摩、那边蹭蹭,像只发情的野猫似的,摩得他全身上下火热腾腾,妈的,他不知道男人最受不住的就是这样的诱惑吗?
    这家伙,是不是非得把他逼疯才肯罢休啊!
    「维兰德……」杰西轻轻唤着,又朝着他脖子旁吐了口热气。
    维兰德浑身一颤,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一阵蓄势待发,「我警告你,你再胡闹,我就把你踼回小床去!」
    杰西轻笑了下,隔着衣服,用手搔搔他的细腰,「别这样嘛,我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这么认真干嘛!」
    「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
    「是吗?」杰西将双唇贴在他耳朵旁,「那你告诉我,你的限度在哪儿?」
    「你!」维兰德气得翻过身,想推开他。
    但杰西实在靠得太近,手劲又大,他一翻过身子,不但没将他推开,还不幸地将自己整张脸贴在他面前。
    两人鼻尖相抵、双唇轻触,连彼此吐出的气息,都像浓烈的熏香一样,熏得人脑袋瓜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杰西那受得了这样的火热诱惑,立刻像饿虎扑羊一样,强压上维兰德身子、狠狠吻住他。
    唔……维兰德想反抗,但激烈的唇齿交缠让他完全喘不过气。
    撕磨着他的唇瓣,杰西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探入维兰德口中,猛烈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性。
    睽违多年的吻像狂风暴雨般一发不可收拾,杰西吸吮着口中甜蜜,用自己湿润的红舌牢牢缠住维兰德不停奔逃的小舌,撩拨着他身上逐渐奔腾高涨的情欲。
    抱着被自己吻到无力瘫软的身子,杰西的大手缓缓从敞开的睡袍下探入,修长的手指温柔抚摸着平滑结实的肌肤。
    从胸前爬落到腰际、再出腰际游移回敏感的锁骨,故意挑逗留下的火种,让人全身血脉偾张、筋骨酥软。
    「嗯啊……」受不住这样激情的挑逗,维兰德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媚的呻吟。
    听着耳畔粗重的娇喘,杰西满意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极限吗?维兰德?」轻触着滚烫炙热的躯体,杰西像个狡猾的胜利者,骄傲地在他耳边低吟着。
    「嗯……别、别这样……」转过脸,维兰德无力的手欲拒还迎似地推着他。
    杰西一把掐住他的下颚,强悍地扳正他的脸,「做这种事的时候别害羞,要专心看着对方!」
    维兰德不理他,瞥开眼,躁热的身子却耐不住地扭动着。
    「看着我啊!」他又叹了声。「你总是不敢面对我,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丑陋、那么不堪吗?」杰西问话的语气很温柔,澄澈见底的目光彷佛可以穿透人心般漂亮。
    缓缓地,维兰德转回眼眸,将他的深情悉数纳入眼底。
    「告诉我,你眼里的我像什么?」
    「……」
    「像什么?告诉我啊?」亲昵的追问下,他灵活的手指又在他身上游走起来。「维兰德,你别怕,我虽然不是圣洁的天使、可也不是邪恶的撒旦,我只是个普通、平凡的男人,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男人。」
    轻轻地,杰西又吻上他的唇,温柔地,再度将自己的舌滑入他口中。
    一次又一次,他像个寻宝者一样、用灵巧的红舌搜括着维兰德口中每一滴甜美的汁
    液。一步一步,深入更加深入,彷如天罗地网般、完全将两人罩在一片没有出口的情欲热浪中。
    交缠的两人,愈吻愈火热。杰西大胆地将身下人儿已褪到一半的睡袍整件拉掉,像个虔诚的朝圣者般,他膜拜亲吻着维兰德因情欲而泛红的肌肤,一吋吋、一丝丝,完全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砰砰砰!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像震天雷一样响了起来,吓得床上两人连忙推开对方,仓皇中胡乱抓住彼此的床单衣袍,一拉一扯、差点没滚下床去。
    「维兰德、维兰德老师,快开门啊!」
    「维兰德老师,你睡了吗?快开门哪!」
    门外,女童院的几位女老师焦急地喊着。
    维兰德赶忙套上衣衫,跳下床、开了门,「怎么了?各位老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一位女老师心急地道:「维兰德,刚刚总督宫殿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塞波可罗桥附近被人放火,整个河畔一片火海,你不是有栋房子在那儿吗?你……」
    不等女老师说完,维兰德脸色刷地一阵惨白,连外袍都没披,粗鲁地推开站在门前的女老师们,像疯了般直冲了出去。
    没料到他反应如此激烈,几个女老师呆楞在原地,房内,来不及反应的杰西也吓了一跳。
    愣了愣,他才赶紧套上外衣,跟着维兰德身后,也追了出去。
    维兰德赶到河畔时,整片天空像被染了色般、一片火红艳丽。
    帮忙救火的队伍,从河边成数列排开,以接力的方式将河水汲上岸、不停朝浓烈的大火中浇灌。
    维兰德的屋子在街道尾端,幸运地还没被火舌整个吞没,但窜出的稠密浓烟已将庞大宅院整个笼罩。
    维兰德提起身旁的水桶,用冷水往自己头上冲灌而下,再抓起地上一张湿漉的小毯,趁着一片混乱之际,他像只扑火的飞蛾般毫不犹疑奔进了火海中。
    一旁正在救火的人,有人眼尖瞥见,赶忙大叫:「喂喂,那是谁?别去啊!」
    「来人啊,快拦住他,有人跑进去了!」
    「危险啊!快回来啊!」
    身后众人不停叫喊,但维兰德已迅速消失在火海中。
    跟在维兰德身后追出的杰西抵达火场时,恰好看见火场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急速消失在他眼前。
    「维兰德!」杰西不敢相信,嘶声大吼着。「回来啊,维兰德!」
    顾不得一切,他跟着维兰德身后,也想冲进火宅中。
    但身旁众人早已有防备,赶忙一把拉住他。
    「放开我、放开我!」杰西双目泛红,整个人像疯了般,对身旁阻拦的男人一阵拳打脚踢。
    「压住他!别让他乱来!」
    一个像是救火队头儿的人发出命令,几个大男人立刻拥上前,将杰西壮硕的身子牢牢压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维兰德!维兰德--!」杰西像是被邪魔附身般,扯着嗓门、不停对天狂啸大喊,疯狂猛烈的举止,看得身旁的救火队员一阵心惊胆跳。
    「喂,我看他有点邪门,不如先请个神父过来,再带他上医院检查一下吧!」
    就这样,杰西在一群体型高大的男人与神职人员的强押下,被强制带离了火场。
    而绚烂无情的大火,仍在美丽的威尼斯河畔继续延烧着。
    黑夜逐渐褪去,清晨微露的阳光,从白透亮丽的窗边丝丝汩入房里。
    一群女童院的学生围在病床边,一个个睁大眼睛焦心等待着。
    终于,病床上的男人轻轻眨动了下眼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女孩们一个个露出开心的笑容,「啊,醒了、醒了,杰西老师醒了……」
    微张的眼眸,一见到病床边关心的眼神,模糊的意识总算稍稍恢复了些。
    「老师,你还好吗?」
    「饿不饿?想吃东西吗?」
    「要不要喝水?」女孩们左一句、右一句不停地问着。
    杰西摇摇头,坐起身子,整个脑袋瓜痛得嗡嗡响。
    昨晚,他被送到医院后,那群胆小的医生们见他情绪激动、制伏不了他,就强灌他喝了一大杯不知名的液体,接着他整个人就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维兰德呢?维兰德老师在哪儿?」他粗嗄着嗓音问道。
    女孩们笑笑,似乎很了解他的心情。「老师你别担心,维兰德老师没事,只是受了点呛声,现在正在隔壁病房休息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安洁蕾正在隔壁照顾他呢!」
    杰西又惊又喜,没想到那样的大火中,维兰德竟能平安无事。
    他掀开床单,精力充沛地跳下床,「走,咱们一起去看他。」
    不等女孩们回答,他已兴奋地走出病房门口。
    纯净无色的病房里,维兰德闭着眼,安静地躺在纯白的床单上。
    照顾了一整晚的安洁蕾则累得在一旁打盹。
    杰西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见到心爱的人果真安稳无恙,一颗心总算稍稍放了下来。
    听见众人进门的声音,安洁蕾也揉了揉眼醒来,半梦半醒地道:「喂,杰西老师,你别担心啦,维兰德老师已经没事了,医生说他只是受了点擦伤跟轻微呛伤,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杰西没有看她,只是专注看着维兰德。
    「诶,老师,你别老垮着那张脸嘛,好像死了老婆似的,昨天晚上还激动到晕过去,这样很丢人的耶!」
    哇,这女人是不是没被男人扁过!
    杰西怒瞪她一眼,本想开骂,又怕吵醒维兰德,只得低喝道:「妳给我闭嘴!」
    她无辜地咋了咋舌,转身走了开去。
    五指轻梳过维兰德略显凌乱的发丝,杰西抬起眼,对身旁的女童们道:「妳们都出去吧,这儿有我看着行了。」
    「这,可是……」
    「没关系,妳们先回去吧!」
    见老师如此强势,女童们只得乖乖听话退出了病房。
    「妳也出去,一见安洁蕾还在窗边悠哉闲晃,杰西的拳头已经握得喀兹响。
    「出去就出去,那么凶干嘛,一点都不懂得温柔,真是没情趣的男人……」嘟着嘴,她叨叨絮絮念了一大堆,一脸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杰西这才专注地将心思全落到维兰德身上。握着受伤绑着纱布的手,一颗余悸犹存的心仍残留着昨晚的惊心动魄。
    昨天晚上,他真的被吓坏了,当他亲眼目睹他消失在大火中的身影时,他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好,上天还算可怜他,没让他俩就这么天人永隔!
    不过,这傻瓜,为什么要做这种不要命的事呢!?
    轻抚着他被大火烧灼的发尾,杰西眼中泛满心疼,忽地,他瞥见床头边放着一只青铜长盒。
    细长的青铜盒匣上列镂着漂亮的天使群像,刚硬的盒匣一角已呈污浊的黑褐色,很明显地,那是被火烟熏过的痕迹。
    看着它,杰西心中感到纳闷。
    是它吗?维兰德就是为了这只小小的青铜盒匣竟连命都不要了!
    小心翼翼地,他好奇拿起盒匣细看着。见床上的维兰德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像个窃贼般,他轻轻撬开了铜盒。
    意外地,盒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金银珠宝,只有一封封收藏整齐的信件。
    熟悉的笔迹、粗糙的信纸,不小心晕开的墨水,这……
    他认得,这些信,就算烧成灰他都认得--这是他写给维兰德的信。
    他激动地将盒盖全部掀开,拆开一封又一封的信件,想将它看仔细些,但慌乱的心太过紧张,一个不小心,笨拙的大手将精细的盒匣整个打翻、摔落地上,剎时,数百封信件如片片雪花全部撒落地上。
    他连忙弯腰拾起,却在手指触上薄纸时,意外地发现,盒柜里有许多信件是他陌生的。
    拾起如鹅毛般轻柔的信纸,杰西仔细看着,一封又一封,被深藏在盒柜最底层,那不曾贴上邮票、也从来没有寄出去的信件。
    浅白的信封上,全部署名给同一个人--杰西.费德里希。
    亲爱的杰西:
    近来好吗?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
    离开安斯达特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照理,南方应该是温暖的,但不知为何我还是觉得有些清冷。
    这几天晚上,我睡得不太好,常常梦见你,梦见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梦见和你一起上学、一起念书的日子,还梦见你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莱比钖的街道上游玩的情景……那属于年少的岁月,遥远的过去……
    瞧,外边又起风了,冬天,应该快到了吧?
    亲爱的杰西:
    我终于决定离开比撒,搬到威尼斯了,我想你一定会笑我。
    说真的,我实在不喜欢那死板板的无聊生活。也许,就像你说的,我是个自私又胆小的家伙,嘴上说的漂亮、骨子里却老做不到。
    我费了好大的功夫,一个人来到这儿,就是想了断你我之间的关系,可此时此刻,我又忍不住坐在窗前写信给你,你说,我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亲爱的杰西:
    你的来信我收到了,这是你寄给我的第九十九封信。
    每次收到你的来信,我总是又开心、又害怕,我喜欢你爱着我的感觉,可又觉得我们俩是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可言的恋人。
    这样苦涩的煎熬,究竟什么时候才有终了的一天呢?
    清晨,经过史克雅凡尼河畔时,想着你,我又掉了泪。
    像个傻瓜一样,我坐在河边,对着湍流不息的河水遥遥凝望。
推书 20234-09-25 :《恶婆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