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牵错线》————凌豹姿

作者:凌豹姿  录入:09-25

哈哈——他又是生龙活虎的男子汉了。
「哇啊,小流,这个鱼很贵,我记得看书里写过,这个全世界没几条,这只鸟笼里的鸟是被保护的动物吧?」
远远传来一阵男音大呼小叫,好像发现世界上珍奇的宝物,接着又传来他老爸的大笑声,「没什么啦,全世界只有二十条,我家就有十条而已,后来因为太多了,意大利黑手党老大协同非亚洲地区的黑道,说要防堵亚洲势力,真是个白痴老头。」
臭屁老头又在宣扬他的鱼有多珍贵了,白宇绝往前走去,香味越来越浓,他下半身越来越肿痛,那女的也感觉得到他下半身的动静,手竟往那里磨蹭过去。「少爷,你这里好大喔。」
她挑逗的言辞,让白宇绝立刻软了下去,该死,他是怎么一回事啊,女人挑逗,他竟然软趴趴的,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渐渐发现那甜甜的水果香根本就不是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他抬眼向白断虎打招呼:「老爸……」
然后他哽住,因为他看到那个死小鬼站在老爸身边,正狠狠地瞪着他,一脸想把他碎尸万段的表情。
「你……你怎么来我家?」
他指着江远流跟林诚达,不只是来他家而已,他老爸把以前不给他摸的珍贵古董茶具拿出来泡茶,甚至还把最贵的那个杯子递给江远流,让江远流喝茶,这没肉的死小鬼,什么时候认识他老爸了。
江远流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尤其是看到一个胸脯大得好像两颗木瓜的女人硬黏在白宇绝身上,他几乎快把那杯子捏碎,他头一抬,往白断虎的颊边轻亲一个,娇嗲道:「达令,告诉他我是谁?」
「达令?」
两个人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一个是林诚达,一个是白宇绝。
林诚达是讶异到再度差点掉下巴,他们只是答应来白断虎家玩,但江远流可没说要跟白断虎在一起,什么时候这个四十多岁的欧吉桑变成了小流的达令了?
而白宇绝则是被这两个字吓到,他老爸跟这个死小鬼,不……不会吧……他老爸胃口再好,应该也吞不下这块小排骨才对。
听见这句达令,白断虎笑得差点裂了嘴巴,眼前的小甜心叫起人来多甜、多悦耳啊,跟自己粗里粗气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听他叫人,真是心旷神怡。
赶快介绍起来,「喔,小甜心,这是我那个不中用的小孩,你如果看他不顺眼,可以当成没看见他,他敢对你乱来,你也可以打他,我不会在意的,反正要打要骂,都随便你。」
言下之意,就是江远流的地位比白宇绝还高,所以可以对他打骂,至于白宇绝的反应,白断虎当然没看在眼里。
白断虎对江远流说话嗲声细气的,对白宇绝说话则粗声粗气:「阿绝,这个以后可能是你未来的新妈妈……」
「新妈妈——」
白宇绝差点吼叫出来,觉得天地都颠倒过来,现在是什么跟什么啊,新妈妈?老爸的头脑再差,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虽然他早就觉得老爸的个性一根肠子通到底,但也不会这么粗线条。
「爸,他是男的耶,你到底有没有验过正身?」
白断虎将不愁的话奉为圭臬,更把他的人视为神般的膜拜,一提起他的名字,还在后面加了个「大师」,以示尊重。
「这个是不愁大师说的,他说我近日来如果遇到一个会让我心怦怦跳的人,就是我未来的伴侣,而且他还说不限男女喔!」
白宇绝气得差点发狂,这个死不愁,又在暗地里煽动他老爸,明明知道他老爸的脑子没有几两脑汁。
「你给我过来!」
他一把推倒黏在身上的女人,把江远流扯过来,动作粗暴,白断虎一拳猛击了过来,他没反应老爸会打他,立刻倒退了好几步,左脸肿了起来,而白断虎声如洪钟地怒骂眼前的死小子,竟然不懂尊敬长辈,这个可能是他的新妈妈呢。
「臭小子,对你新妈妈是这种态度吗?给我跪着好好反省,你新妈妈没原谅你之前,你都不能起来。」
哇咧,白宇绝听到这个命令险险吐出一大口血,而林诚达也张大了嘴巴,哦哦,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杨玉环一被唐明皇看到了,唐明皇马上抢了儿子的老婆当妃子,原来为了女色闹内讧,正是中国人的本色啊,因为就在他眼前上演活生生的父子差点大打出手戏码。
杨贵妃是中国的四大美女之一,江远流虽不是什么美女,但他的魅力也可算是超级美女了。果然只要跟着小流,比连续剧更加精采的剧情随时会出现,剧情真是好看又悬疑啊。
江远流冷冷地瞥视白宇绝,随即当成没见到他,转头向白断虎在脸颊上又吻了一个,看得他妒火中烧。
没有,才不是什么嫉妒,而是……是怒火中烧啦。
这个死小鬼竟敢挑拨他跟老爸之间的感情,但是为什么他心痛痛的,好像有点难受,而且越来越难过,好像最珍爱的东西因为自己的愚蠢被别人夺走了。
可恶,白宇绝挺起胸膛,他可是个正港的男子汉,在心痛个什么劲,白宇绝狠厉的抬起头,对上江远流的视线,他用眼神一副要杀死他的样子。
江远流也不遑多让,射出的视线也可以在他身上穿出好几个洞,两人间的空气爆出了火花,足可在两人的上空演出惊天动地的烟火秀。
林诚达私下认为,国庆烟火根本就不必花钱,只要这两人对看,就会不断的爆出烟火了。
林诚达看得冷汗涔涔,偷偷摸摸地远离战场,假装很认真的在看旁边池塘的小小鱼儿,以免火无缘无故烧到他身上来,他虽自认勇敢,但是还是有些怕死的。
而他从头到尾最钦佩的是白断虎,白断虎好像恍若不觉这空气中的火药味,立刻就回屋里打电话,一边走,还一边指着他儿子的方向怒骂,要他好好跪着,没叫他起来,绝不能起来。
他是不知道黑道间的家教,白宇绝这么大的个子,被他父亲怒骂之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好像全身都快爆出火来,但是他双膝下跪,跪在院子里,一声都没吭,只有紧握的拳头,看得出他心里的狼狈跟忿恨。
一回到室内,白断虎拨下了电话号码,恭敬的回答道:「是,我都照您的话做了,也找到小流这个小孩带回来了。不过大师,阿绝这个死小孩还挺拗的,我现在叫他罚跪,他个性很拗,幸好他妈有遗言,要他乖乖听我的话,他不敢不跪的。」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白断虎连连点头称是。「是,要跪那么久啊,才能消除他身上的戾气,我明白了,反正他身体那么壮,跪那么久死不了人的,我会叫他跪。」
白宇绝在外面从傍晚跪到隔天早上,他跪得双脚发麻,江远流跟林诚达从他家去上课时,江远流还踢了他一脚。
他气得再次握紧拳头,斜瞟的双眼带满杀气,林诚达被他吓得再度冒冷汗,江远流则是无视他的不满,又踢了他一脚。
他踢得爽快,林诚达拉着他的袖子快走,这两个人再闹下去,恐怕结的怨就是生死之怨了,将来一定要闹个你死我活的,毕竟黑道不是好惹的,小流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晚上江远流又来他家玩,而且从他跪的地方,就听得到老爸跟江远流笑语如珠的声音,两个人嘻嘻笑笑的,还一起看电视,好像感情超好的老夫妻,而林诚达为了避免惹事,再加上怕死,今晚就不敢过来白家。
「可恶,可恶,可恶——」
白宇绝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气老爸莫名其妙罚他跪,还是气江远流竟跟他老爸处得那么好?就像如胶似漆的甜密男女朋友,还是像年纪较大的老公疼爱可爱的小妻子?
天空闪出了几道闪电,开始雷声轰轰,里面的人没理他,这两天被他老爸下令,只有吃饭时,钱晓明才能送饭过来,要不然全白家的人经过院子时都轻手轻脚,就怕再度惹恼了老大,或者是白宇绝。
倾盆大雨狂猛的下到地上,马上就淋透了他满身满脸,他傲着脸,虽然是跪着,但是没减损他的傲气与骨气。
白宇绝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全身冰凉,只剩心口一阵发怒的火气,家里灯关了,变得安静了,只剩雨声还不断下着,只不过不像刚才那么狂暴,稍梢减损了威力。
江远流站在门边,望着雨幕里被罚跪在院子里的高大人影,他跪得直挺,双手垂落在脚边,好像任何大风大雨也无法减少他的傲气,随着大雨冲刷在他身上,因为寒冷的关系,他缩着肩头,江远流心里有些疼痛。
他拍拍自己的脸,随即怒骂自己道:「你在想什么,他有什么好可怜的,他是个混蛋色魔啊,他对你说那些可恶的话,你都忘了吗?你不准理他,一辈子都不准理他!」
明明是对自己立誓过,但是过了十分钟,江远流还是拿着雨伞,走到白宇绝旁边,替他遮去头顶上的雨,白宇绝湿透的黑发下,那双狂野眼睛正看着他。
「你……淋雨淋死算了……」
江远流的诅咒从扁着嘴的嘴巴里说出来,但是他伸出右手,不太甘愿的帮白宇绝整理了湿透的发丝,那样的动作带着一丝易被看透的温柔。
一支大手擢住他的细瘦手臂,白宇绝二话不说拉下他,大伞被狂风吹个老远,江远流被紧紧环在他温热却湿透的胸膛前,白宇绝吻上了他的唇,又冰又冷的嘴唇,却吻得他全身热得冒汗。
雨势再度转强,狂猛的下着,江远流喘气的抱住白宇绝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吻,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冷冰冰的,他的头发也湿成一束束,但是摸起来却是如此的舒服、温暖,就算大雨啄痛了他的肌肤,这个人却温暖了他的内心。
「你爸刚说你可以起来了……」
江远流小声道,两颗心脏蕴贴在一起,又热又暖,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很大声,很清楚,很让人心安,又觉得幸福。
白宇绝却是骂声连连,连国骂都出口了。「XXX,我的脚好麻,站不起来。」
江远流噗哧笑了出来,白宇绝怒瞪他一眼,反正爬不起来,那就再继续吻吧。
他捉过江远流的脸,放肆的再度一吻,吻得他躺在他怀里,霞红着那张可爱的脸,无力喘气为止。


清粥小菜,再加上几盘的酱菜,热腾腾的米饭煮成一锅粥,白断虎一边吃,一边发出声响,筷子敲了几下盘子,殷勤的对小流道:「这个好吃,多吃点。」
「老爸,这退流行了,大家都嘛去早餐店吃……」
「你要吃不吃没人理你,谁在跟你说话。臭小子,叫你念书不念,尽会惹麻烦,现在连早餐也要跟你爸作对,你爸就是爱吃这一款的,什么汉堡、三明冶,那是死黑手党吃的,不是中国人吃的东西。」
白断虎手里的筷子朝白宇绝丢过去,早上就来一场「爱的训话」,底下人看惯了,没人惊讶,更没人自讨苦吃的劝阻。
这一对父子吼起来,两个人声音都一样大得吵死人,不过白宇绝在他父亲面前,还是给足了白断虎面子,很少真的反抗,顶多是气到不行,对他爸横眉竖目而已。
白断虎侧脸向江远流摇头道:「小甜心,你不晓得我这个不中用的小孩有多夸张,天底下只有我这种爸爸可以容忍他,别的人早就把他剁成十七八块了。」说得好像自己是多好的父亲,而白宇绝则是不成器的小孩。
江远流暍着粥,他有点怕烫,所以伸出舌头舔了碗缘,白宇绝看了,真想把他那红红的舌尖吸进嘴里。
他一脸色欲,白断虎看见了,立刻就用脚踢了他的椅子一把,让白宇绝差点摔下椅子,他怒道:「爸,你干什么?我已经罚跪那么久了,你气还不消吗?」
「死小子,谁叫你眼睛没分寸的乱瞄,你小心你下面那一根总有一天会被女人砍了。」
白断虎说话口无遮栏,就算在饭桌上,依然不改本性,两个人在早上竟然就开始谈起下半身的事,白宇绝骄傲着脸道:「都是女人投怀送抱的。爸,你是羡慕,还是嫉妒?」
「你这死小孩,嫉妒什么,没老爸生你,你会有那一根吗?」
白断虎虎吼得更粗鲁,比着白宇绝,对江远流叫苦连天道:「这个小孩就是不学好,他妈死得早,我早期又事业忙,没时间理他,把他丢给底下的人养,结果养成这副样子,只长身高,不长脑袋,小学六年级就一副高中生的样子,然后竟跟我底下人的老婆搞上了,真是气死我了。」
江远流嘴角抖了几下,跟人妻?还是小六?这家伙未免也太夸张了。
白断虎还没说完,「上国中后,更夸张,店里的人都叫他少爷,他就没几晚就轮个店里小姐,小姐就是干这一行的,应该对男人也不是好惹的,但就是爱他爱得要死,他每次都换不一样的,我还怕他会染上不好的病,叫人给我看着,结果那人的老婆本来帮他带便当,帮着带着,帮到床上去了,简直要气死我了。」
白断虎说得槌胸顿足,「老婆也就算了,连他女儿……哦哦……,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我早就把这专门惹事的混蛋给宰了!」
江远流嘴角不只抖颤,连脸都扭曲起来,竟然还搞母女同乐会……,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羞耻观念。
白断虎还没说完,「书也没好好念,不愁大师说这就是他本身的业障,女人看到他就是会昏头,他又动不动为了女色跟人干架,戾气太重,为了让他好好的给我反省,我还照着大师的话,把他放到南非去,我就不信语言不通,他还能搞出什么名堂,结果……他竟连外国女人都搞上了,不只搞上,还一次搞了好几个,真叫我羡慕……」
白断虎急忙改辞,「啊啊,不是,小甜心,我是很专一的人,不喜欢外国女人,我是说他真把我气死。」
白宇绝瞄了一下江远流,江远流拿着碗的手有些抖颤,他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总该让这个排骨般的小鬼知道,他白宇绝很风流,要不是阴错阳差,他不会看上他的,所以能跟他接吻、上床,他应该要感谢列祖列宗。
「再来呢?」
江远流压低声音问,白断虎说得更淋漓尽致。
「他上高中都没在念书,学校的课也是爱上不上的,净跟一些女人鬼混,而且不是大胸细腰还上不了他的床,店里一些女人还常常为了他争风吃醋,小甜心,他还玩过就丢,根本就不像个高中生,我看他是当牛郎的料,虽然做黑道老大,没有桃花还挺奇怪的,但是要像他那么桃花啊……」
「嗯嗯……」
粥终于冷了,江远流一整碗喝了下去,白断虎还在滔滔不绝,说得全都是白宇绝这个臭小子有多难教,而白宇绝还一脸这就是他的丰功伟业的得意状。
「我要去上学了。」江远流背了书包。
「这臭小子也要上学,叫他保护你去,你这么可爱,别被外面的男人给抓了,做些怪事就惨了。」
白宇绝完全忘了他就是曾对江远流做「怪事」的人,哈哈大笑道:「爸,放心吧,他是男的,没别的男人会想要他的。」
白断虎打了他的头一下。「爸爸就要,少废话,你护送他去上学,万一小甜心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叫你在院子里跪到死。」
白宇绝收了笑颜,背了书包,跟小流一前一后的走着,江远流很沉默,让白宇绝捉住他的书包,把他拦下来。
「你干什么不说话?」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啦!」江远流回甩他捉住他书包的手。
白宇绝傲气的笑着,「我知道你很烦恼你排在第几位,哼,我本来不玩男人的,看你为了我都追到我家来了,你也算有心。这样好了,我把你排进我前十名床伴里面,我看我们不要上课,我直接带你上旅馆吧。」
江远流的回答是把书包往他脸上打,而且江远流的书包还没像他是空的,里面装满今天要上课的课本,打得白宇绝的脸痛死了。
「你搞什么?」白宇绝爆怒,差点就挥拳相向。
不过拳头要打到江远流的脸颊时,却自动停住了,因为江远流眼眶红红的,好像刚才很难过的哭过,他一愣,江远流又不由分说,再度拿起书包往他身上砸,砸得白宇绝满肚子火。
「我是忍你,不是怕你,我一拳就可以把你打飞,你还不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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