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说这么多口渴不渴?反正人也见过,聊也聊了,池凯还有自己的事忙,我们不要打扰他。」生怕自己的父亲再说出什么脱线的话,闻宇连忙把他拉走。
池凯缓缓松了一口气,摊开纠紧的双拳,掌心内,尽是汗水……
一旁静立的卓立凡,将一切尽收眼底。
推开男用洗手间的门,没料到里面有人,池凯怔了怔,是卓立凡,两人互相点头,并不搭话。
一个性格疏漠,一个又沉稳至极。自然相对无言。
等池凯「办完事」,一回头,卓立凡居然还在,倚在烘手机旁,默默注视着他……
「卓先生?」池凯直觉他有话想对自己说。
「你不必放在心上。」卓立凡突然说出一句。
「什么?」
「刚才闻晓的话。」卓立凡静静看着他,「希望他没有给你压力,当然,小宇也是。」
这个男人,虽然才刚见面,却仿佛已经看透他的内心。
一股莫名的冲动,池凯脱口而出,「我不会和闻宇在一起。」
「看得出来。」卓立凡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只是淡淡说:「我看过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有像你这样的眼神。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属于孤狼只身闯天下的那种人,不需要别人的支撑,也能一个人活下去。对你来说,一切都是过客,包括小宇。」
站在他面前的大男孩,他的眼神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决绝、淡漠、孤独、坚定、不相信一切……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柔软。
「那你还放任他和我在一起?」池凯问他。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必须承受随之而来的结果。我、闻晓和小宇,或任何其他人,谁都没有责备你的权利。」
这些话几乎是他从天而降的救赎,池凯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不客气。」卓立几点点,打开门,走了出去。
池凯深吸一口气,双手伸到裤袋,藏在里面那张薄薄的检验报告,就像一团地狱之火,在他掌心越烧越旺……
◇ ◇ ◇
庆周会结束,回到别墅后,已是午夜。
闻宇洗完澡出来,池凯已在床上睡意朦胧,他俯趴着,抱住枕头,床单只盖到下半身,露出健硕结实的后背,整个人看起来既孩子气十足,又性感至极。
闻宇春心大动,爬到床上,伸出贼手,轻轻揉捏着他的后背,替他「马杀鸡」……
「洗完了?」池凯睁开眼。
「嗯。」
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肩膀。
「没有被我老爸吓到吧,你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闻宇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脸色。
「没有。你老爸很可爱。」
「真的?」闻宇开心地笑了,「那我去告诉他了,听你这么说,他一定很开心。」
「随便你。」池凯懒懒说了一声,翻过身来。
「你……没有什么事要问我?」闻宇侧躺在他身边,右手支肘,注视着他。
「我有什么事要问你?」
「前天……那个……心怡,就是我以前的女友,来看我……这件事,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又怎样?」
「你居然不吃醋?」闻宇垮下脸来。
原来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池凯翻个白眼,不去理他。
「哪怕一点也没有?」闻宇有些不甘心地抱住他,「害我还准备了半天,想该怎么对你解释。」
「你自己不都说了,她是你的前女友。」池凯从鼻子哼了一声。
「可是我和她谈了这么久,你都不吃醋!」闻宇哀叫。
「你有完没完!」池凯瞪他。
「我着急啊,今天就是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你都还没有爱上我。」闻宇把他抱得更紧。
「喂,我说,你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这些垃圾?」
「这些怎么是垃圾?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如果没有你,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喂喂,这个台词,好像已经被人说烂了吧。」池凯无情地掏掏耳朵,「再说,你也没这个本事得到全世界,少在我面前吹。」
闻宇愕然,深深叹口气,「池凯,你还真是软硬不吃,我该拿你怎么办?」
「简单,用你的身体勾引我。」池凯难得一笑。
淡淡的笑意,映在那张俊冷漠然的脸庞,冷暖交替,难得一见的诱人奇景。
可惜只有一瞬,稍纵即逝。
「这还不容易。」闻宇的眼眸倏地一亮,「看我的!」
说罢,他低头吻上他的唇,双手也不着闲,自他身上四处游移……开始池凯还享受着他的主动,他的吻越来越炽热,而那双手越来越放肆,一直往下游移、深入……甚至侵入了某处隐秘而危险的幽谷……
他连忙按住他,「我说『勾引』,可没说『压倒』。」
「池凯,你也做了我这么长时间的师傅,难道不想验收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
被情欲渲染的笑意,不似平时温柔,反而带着一抹致命的势在必行的魅力。
「我很清楚自己是个好老师,不需要什么验收。」
「不行,不验收怎么能证明我是个好学生?你只要躺着好好享受就行了,我保证会让你……欲、仙、欲、死……」
一个字一个字,他的吐息吹拂过他柔软耳畔,带来阵阵战栗……
「喂……」
未出口的抗议,被男人火热的唇舌悉数封缄。
他的吻既温柔又狂放,他卖力而热情地挑逗他,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游移,抚弄着每一处敏感,炙热的吻一直从颈部向下,划过胸膛,划过两粒淡色朱萸,划过平坦结实的腹部,然后……几乎是饥渴地把他缓缓纳入口中……
「慢一点……」
池凯吸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刺激,全身最敏感的部分被温热包围。阵阵酥麻自下体传来,令他情不自禁挺起腰部。
闻宇卖力地运用舌头,一边扬眉偷瞥他的脸色……
冰雕般的神情完全变了,冷冽的双眸有一丝迷乱,脸颊微染上晕红色泽,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麦色肌肤,没有一丝赘肉,充满男性的力量,像一罐密封多时的上等蜂蜜被人打开,在激情烘培下,释放出情欲甜美而浓郁的芳香,顿时将他溺毙……
说不出的性感,从未见过如此柔软、脆弱而美丽的他!
而这个男人是他的!
在对方自他口中达到绝顶后,闻宇毫不犹豫地把男人的爱液悉数吞下,觉得浪费一滴都是亵渎。
「你这家伙……是怪物吗?」池凯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未想到他能像A片女优一样,做到这一步。
「就其味道而言,我还能接受。」
闻宇皱了皱眉,又笑了,复吻上他的唇,舌尖的温柔缠绵令人迷醉。一边吻,他一边将手伸入枕下,掏出一盒润滑剂。
「等一下……」池凯按住他的手。
「我等不下去了。我爱你,我要你!」
晕黄的灯光淡淡打在男人脸上,更显得他的眼眸灿若朗星,折射出摄人的光芒。
漫山遍的星光,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池凯不知道自己在动摇什么,也许内心有愧,也许因为他眼光的光芒实在太美,也许他知道这样的拥抱和温存都是最后一次……总之等他回过神来,后庭已被男人润滑得差不多了……
「要是你技术不好,我就宰了你。」
他投降了,咬牙切齿抛下一句威胁。
「放心吧。你是个好老师,而我……是个好学生。」
将他的腿架在自己双肩,两人短暂凝视数秒,然后,他一边盯着他、一边缓缓贯穿了他。
SHIT!池凯咬牙骂了一声,脸色瞬间苍白,那种激痛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仰起头部,揪紧床单……
他体内是如此紧窒,如此的热,那种热度令闻宇浑身血液上冲,几至爆炸!知道他难受,他咬牙忍耐,直到他的身体没那么僵硬,才开始缓慢的律动……
他粗重的喘息,交织着他的呻吟。
最初的激痛过后,身体习惯了庞然大物的入侵,野兽般的律动每撞击到某一点,就传来电击般的快感……他从喉咙深处发出微微呻吟,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渐渐变得美妙而令人癫狂。
持续不断的快感,令两人都飘飘然,仿佛燃烧的两团火,互相拥抱着,往无限的快乐深渊坠落……
「凯……凯……你好棒……」
他意乱情迷地喊着他的名字,紧绷的肌肉,在舞动中,突显性感凹槽……他则指尖泛白,揪紧的床单在手中纠结成团,泛红的脸颊诉说着忘情的沉溺……
当铺天盖地的高潮来临时,他俯下身。死死咬住他的喉结,他则紧紧揪住他的发丝,两人同时发出如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彼此交付了彼此……
「我的技术怎么样?」激情褪去,他微笑问他。
「还有待磨炼。」
「那……我们再磨炼?」他再次压上他。
「姓闻的,不要得寸进尺!」
他踢他,伸出的腿却被他的紧紧交缠住,不一会儿,激情的乐章再次奏响……
几番大战下来,好不容易闻宇才放开他,池凯全身酸软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后者则体贴地按摩着他的肩膀和腰部。
「你这家伙,想折腾死我啊。」池凯咬牙道,果然不能让这个男人得寸进尺。
「一下子忍不住嘛,下次我学会好好控制的。」闻宇笑道,揉捏着他的腰侧。
「会信你我就是猪。」池凯哼了一声。
闻宇却只顾呵呵傻笑,活像偷了一百只鸡的狐狸。
埋在枕头半晌,池凯突然想到什么,微抬起头,「你有没有硬币,一元的。」
「皮夹里应该有吧,你等一下,我去找。」闻宇跳下去,翻着裤袋里的皮夹,拿出一枚硬币。
「给我。」池凯朝他伸出手。
「难道我奉献给你的身体,只值一元?」闻宇捏着硬币,痛心地说。
这个死男人只知道不停索求,他奉献个屁!池凯冷着脸,不客气地一把抢过硬币。
「你要一元硬币做什么?是不是没零钱了,一块够不够,我那里还有很多。」
池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男人的眼眸,「我欠你一块钱,你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不还也可以,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债。」
男人朝他俯下身,温柔的,却又不可抗逆地吻上了他的唇……
这一夜,轮到闻宇久久未眠。
沉睡在他怀里的男人,是如此俊美、如此性感,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成为他的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乐得几乎合不拢嘴。
舍不得错过,他那因过度放纵情欲而十分疲惫的睡脸,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并不时亲吻他的脸颊……就这样守了他一晚。
然而,闻宇做梦也没有想到,得到的那一刻,其实正是失去的那一时。
得与失,本来就是瞬间的事。
而他,显然低估了怀中的男人,他的沉默,就像一座无形的岛屿,远远隔开他和他……
既使他真的成为他的,也不会改变什么,他的灵魂依然自由,冷冷漂浮在他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 ◇ ◇
翌日,池凯就向肖石辞职。
这,正是他和闻宇交往一个月后的第一天。
肖石吃了一惊,「不是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吗?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是嫌薪水不够高还是……」
「不是,店长你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换个工作而已。」池凯淡淡地说,神情却十分坚定。
「这样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再挽留。不过,小宇知道这件事情吗?」肖石问他。
池凯和闻宇的关系,在「流星屿」不是什么秘密。
「我会跟他说的。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再见。」
「你也保重。」
走出门外,看了一眼「流星屿」的招牌,池凯发觉内心有浓浓的不舍,只不过才一个月而已,物都有感情,更何况人?
终于还是狠下心,掉头往外走,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凯哥,等等我!」
池凯止步,是阿吉。
「刚才……刚才听店长说,我吓了一跳……凯哥……你为、为什么突然辞职?」阿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池凯看着他,「阿吉你好好在这里干,我不能再陪你了,我想换个环境。」
「闻先生肯定还不知道吧,否则他不可能同意你辞职的,凯哥,最近你表现得好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吉仔细审视着他的脸色。
「没什么。只是突然厌倦了,想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池凯拍拍阿吉,「别为我担心,回去干活吧。」
「凯哥你真的没事?」
「别鸡婆了,快回去吧。」池凯推他。
看着一脸疑惑的阿吉,边走边不舍地不断回望自己,池凯突然涌上一股冲动……
「阿吉。」他扬声叫着。
「什么事,凯哥?」
不远处的男子,有着男孩般纤细身材,明亮阳光下,褐色发丝微微拂动,眼眸黑白分明,却又有一丝流气。
如果是他,而不是闻宇,这段路,是否就能走得比较轻松?而深埋在舌尖的沉默之草,是否就能比较轻易铲除?他是否就能开口告诉他所有秘密,让他一起分担他的苦与乐?
为什么就是闻宇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如此不同?
他品尝到心痛欲裂的滋味,却像一个傻傻的孩子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减缓这种痛楚,只能任它蔓延、扩散……像世纪症的毒菌,疯狂盘锯了四肢百骸。
「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知道,凯哥,你也是。」
池凯点点头,随即大步离开。
◇ ◇ ◇
接到肖石的消息,十分震惊的闻宇飞也似的赶到池凯公寓,用力敲门,却只叫醒了凌飞,正是午夜时分。
「池凯在家吗?」
一颗焦虑的心,在胸腔四处撞击,撞得肋骨根根生疼,强烈的不祥感,在听到他辞工的消息后,便一直在胸口萦绕不去。
「不知道,我没听到什么动静……」凌飞打着呵欠说。
「不好意思,我进去看看。」
不等他邀请,闻宇一个箭步窜入池凯房间……
空无一人,东西并没少,被褥凌乱,几件外衣胡乱扔在床头,整个房内依旧残留主人的生活气息。
「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闻宇焦急的模样,凌飞也清醒了。
「你没有见他回来过?」
「好像有吧……」凌飞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仔细回想,「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大约几个小时前,我正睡得迷迷糊糊,被池凯推醒,他说他最近一直工作,太累了,想给自己放几个星期的假,到外地好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