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的牛郎》————白芸

作者:白芸  录入:09-25

钻到被子下,骆晨曦伸出长臂,一把自背后抱住男人,不甘寂寞的右手,也缓缓自他的胸膛往下滑,一路朝胯下摸去……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股大力猛然传来,骆晨曦还没回过神,就被这股力量一甩,腾云驾雾般「砰」地一声重重跌到床下,屁股著地,这下吃痛不小,忍不住大声哀嚎起来,「好痛喔……」
储维文拧亮床头的灯光,翻身坐起,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直线,眼眸清亮慑人,隐隐有著怒意,「骆晨曦,你想干什么?」
灯光清晰照出自己的裸体,但骆晨曦却丝毫不以為意,揉著屁股爬起来,大剌剌站在男人面前。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懈可击,和外貌一样。
而男人视线的方向,正好对上他的胯下……
几近完美的裸露男体,肌理分明、结实光滑,犹如一座鬼斧神功的雕像,在晕黄的灯光下,散发著难以言喻的性感与阳刚美。而隐藏在茂密丛林中的欲望,静静垂在两腿间,像蛰伏的狮子般沉睡著。
怔了怔后,储维文立即尷尬地垂下头,被月光映衬得略显苍白的脸颊,忽地透出一抹淡红。
「快点把衣服穿起来!」他压低声音道。
「怕什么,大家都是男人。」
骆晨曦轻轻一笑,凑近他,伸手欲抚上他的脸,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轻巧一甩,再次将他摔到床上,并按住他的手腕,牢牢扭到背后,将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痛痛痛……」
手腕传来剧痛,被人箝制得无法动弹,骆晨曦一下子恼了,吼道:「储维文,你这傢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储维文蹙起眉头。
「做爱啊,我要和你做爱,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骆晨曦大声道。
「和我做爱?」储维文呆住了。
趁他傻掉的样子,骆晨曦一把挣脱他的禁錮,却也不敢再造次,只是坐在床角,警惕地看著对方。
靠,真是逊毙了!
他可是人见人爱、炙手可热的HEAVEN CLUB的头牌牛郎,拥护者无数,想和他做爱的女人、男人多如天上牛毛,更多的人,连一亲他「芳泽」的机会都没有。
难得今晚他大发善心,想给他一点甜头尝尝,让他知道自己丢下这四十万还是物有所值的,没想到却接连两次被他甩开,搞得他像个毒菌似的。
别看那傢伙身材消瘦,没有几两肉,力气还真大,而且明显像是练过柔道的样子,能如此轻易制住他,恐怕级数还不低。
「怎么说你也掏了四十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知道你喜欢女人,但男人这种东西,只要那裡被爱抚,不管怎样都能勃起,难道你不想尝试一下我高超的技术吗?」
其实骆晨曦心裡更想问的是,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相我做爱?难道我对你而言,半点魅力也没有?
若是旁人,换作刚才的情形,只怕早就扑上来了,哪还会把他一个劲往外推。
生平第一次,身為头牌牛郎那高傲无比的自恋和自尊心,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储维文低下头,下垂的黑髮遮住了兇狠的眼眸,清冷的侧脸,看上去竟有一丝禁欲的性感。
「我包养你,不是為了和你做爱。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待著就可以了。还有,你的房间在隔壁,晚安。」
「喂……」
骆晨曦瞪著他,储维文却无视他难看的脸色,侧身躺下,拉过被子,继续蒙头睡觉。
混蛋!
骆晨曦恨得直磨牙,猛地翻身下床,怒气衝衝打开房门,又将它「砰」地一声用力关上,这才吐出胸口一股恶气。
而无声的房间内,储维文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如老僧入定,似乎真的睡著了。
◇◆◇
一片艳红的火海。
烈火像咆哮的狂兽,疯狂吞噬著眼前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火焰狂舞著,在破败的屋顶上熊熊燃烧。
「阿宾,你在哪裡?回答我,回答我!」
是自己的声音吗?在绝望嘶吼。
「阿宾……」
被烈火烤炙著,全身汗如雨下,呛人的浓烟让人呼吸困难。他不顾灼人的烈焰,硬是闯入被火烧著的房子,急切寻找著自己的同伴。
「阿宾……阿宾!」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倒伏的一个人影,心中一喜,就要朝他跑过去,谁知正在此时,被烧断的房屋横樑突然断裂,猛地砸向那个人影!
「阿宾!」
骆晨曦大喊一声,自梦中醒来。
胸膛剧烈起伏,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手一动,就觉得似乎握著什么,抬起头来,才发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床边,而紧紧握在掌心的、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正是他微凉的左手。
「是你。」骆晨曦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放开他的手。
「刚才听到房间裡有动静,就擅自进来了,对不起。」储维文看著他,淡淡地说。
「没关係。」骆晨曦叹一口气,撩起额前的湿发,脸色显得有几丝疲惫,「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是啊,一个噩梦。
久违的噩梦。
只是梦而已,所以,不要怕。
他身体一动,被单就滑过他裸露的上身,勉强盖住他胯间的危险地带,稍稍一动,便春光外泄。
储维文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我上班去了,早餐已经做好,晚餐等我回来做,午饭的话,就自己随便解决吧。这裡有一张信用卡,想买什么生活必需品,就用它来刷卡。」
储维文把信用卡放到他床边,转身走了出去。
骆晨曦吐出一口气,倚在床上,情绪仍深陷在刚才的噩梦中,胸口传来隐隐的痛……
已经五年了吧,没想到现在仍会做这样的梦。是记忆太深刻了,还是愈刻意遗忘,反而愈难以遗忘?
骆晨曦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地凝视著窗外已然大亮的天色,过了好一会儿,视线落到男人留下的信用卡上……
忽然,他的唇角缓缓绽开一个邪恶的笑容。
◇◆◇
当天傍晚,当储维文回家的时候,差点以為自己走错了门。
「这是……」
他僵立在玄关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进来啊,愣在那裡干吗?」穿著一身优雅休閒服的骆晨曦,朝他露出性感的笑容。
「你……到底对我的家做了什么?」
一切都变了!
原本什么装饰都没有的光秃秃的墙壁,被换上温暖的浅色系墙纸,墙上掛著数幅人物风景画;软椅换成了长条形浅咖啡色沙发,柔软的皮质,在阳光下闪著微微的光泽,而沙发前还摆著一张现代感十足的玻璃茶几;原先只刷著清漆的餐桌,换上了精美的斜纹印花桌布,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白色玻璃花瓶中,插著一束怒放的红玫瑰。
整个客厅格局都变了,给相通的餐厅留出了更多空间,电视机旁多了一部DVD和游戏机,一套SONY音响矗立在客厅四周,正放著轻快的流行乐,配著男人闪闪发光的笑容,让沉闷的公寓整个脱胎换骨,充满了明朗的生机。
这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公寓。
储维文转头看著始作俑者,恶狠狠地吊起眼角,「骆晨曦,你到底想干什么?」
「装修啊,把你这间死气沉沉的公寓,弄成一个像样的家。要知道,我可是要在这裡住一段时间的,要是整天对著这光秃秃的四面壁,我迟早会**疯,所以就动动脑筋,加了几件家俱。」骆晨曦露出童叟无欺的笑容。
「我都在这裡住了三年了,怎么我没**疯,你才住一天就要疯了?」储维文斜睨著他。
「那是你太迟钝,对生活太没有要求、太没品味了,我就勉為其难,帮你装饰一下房子吧。」
骆晨曦把他拉进卧室,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逛了一天街的战果,「你看,我把你以前那些难看得要死的被单床罩都换了,怎么样,很可爱吧。我还买了两把小型沙发,一把放在你房间,一把放在我房间,想坐想躺,都很方便。」
「你买被单床罩……不是不可以……」储维文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自己额角爆凸的青筋给按捺下去,「但為什么是粉红色!?」
「粉红代表著生命和活力,这都是你所欠缺的东西,我觉得很配你啊。」骆晨曦笑弯了一对桃花眼,对他送上一道「秋波」。
「骆、晨、曦!」储维文再也忍耐不住,咬牙切齿地吼著他的名字。
「啊,你终於生气了,表情很棒嘛,就用这种表情,我们来做上一回吧。」骆晨曦低笑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炽热的气息瞬间逼近,无双的俊美脸庞在眼前猛然扩大,男色生香,散发著毒药般的诱惑力……
一颗心,突然狂乱跳起来。
令人心惊胆颤的动摇,储维文立即后退一步,甩开他的手,「骆晨曦,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做,我就收回信用卡,让你一分钱都花不了。」说罢,他就逃也似地躲入厨房。
看著对方的背影,骆晨曦好心情地扬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眼眸中,荡漾著忍俊不禁的促狭之色。
呵呵,真有趣,那傢伙的反应真好玩。
虽然是个糟糕而不懂风情的傢伙、一间死气沉沉的无聊公寓、一次莫名其妙的「包养」,但现在看来,今后的日子似乎还蛮值得期待!

[发表时间:2008-4-5 17: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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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0 [3楼]

第三章
「风华电子公司」,维修部。
下班时分到了,储维文还在自己的工作臺上忙碌著。
「维文,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维修部的同事小莫扬声叫道,朝他露出热情的笑脸。
这份年轻的热情令人感动,但对一向郎心似铁的储维文而言,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谢谢,不必了,我要回家。」储维文客气婉拒,收拾好东西,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办公室。
背后似乎还能听到他人的窃窃私语……
「小莫,跟你说储维文肯定不会答应的,你还不信。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準时回家,不会和我们混在一块。」
「储维文是不是结婚了?真是个好老公啊。」
「我想应该没有吧,没看到他戴结婚戒指。」
「储维文在技术上是很厉害,可是為人太冷淡了,总是板著脸,表情超可怕的,如果能对我们稍微笑一笑,该有多好啊。」
「想要储维文笑,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储维文加快脚步,走向电梯,把这些閒言閒语都拋到身后。
沉默注视著电梯上方不断闪烁的数字,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过去亲友们对自己的种种评价……
「这孩子,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么。」是母亲,无奈地对自己苦笑。
「小小年纪,心思却过於深沉压抑,要注意团结同学。」这是自己国中时的班主任,在学期评述中写的评语。
「储维文,你的脸色别老是这么臭啦,好象我们都欠你一百万没还似的。我是知道你没恶意,可你看人时目光太凶了,就好象在瞪著那个人似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是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表哥──蒋思军,对自己的好心劝诫。
一想到这个人,他的心情就顿时低落了好几分。
电梯裡的镜子照出一个阴沉的人影,储维文瞪著那抹人影,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天。
没错,自己的确长著一张不讨人喜欢的脸。
即使心裡没有任何不悦感,但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和抿得紧紧的嘴唇,仍会给人心情不佳的感觉,而过於直接凌厉的眼神,又给人以挑衅的错觉,再加上他不喜欢一天到晚咧著嘴傻笑,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自然会让身边的人退避三舍。
其实他只是不太擅於表达自己的情绪。
大哭大笑或大吵大闹,这种种直白的情绪宣洩,自懂事以来,就几乎和他绝缘。
看别人可以活得如此自然率性,自己虽然觉得很羡慕,却怎样也做不到。
在父母眼中,他一直是个虽然阴沉却很乖巧的好孩子,在蒋思军和朱妍晴的眼中,他也一直是个冷淡却值得信赖的人,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他也曾经以為,可以和他们就这样维持下去,就这样,紧紧勒住内心无法倾诉的感情,微笑著,看著他们相亲相爱的画面,送上自己的祝福。
没有任何人会看到他的忧伤,或许连他自己都可欺骗。
然而,一场残酷的意外,却彻底粉碎了他拟定的理想。
就是那一天,在手术臺上,他状若疯狂,声嘶力竭,像失去控制的野兽一样发狂,吓坏了医院所有的医护同僚……
那是痛彻心扉、不堪记忆的过去。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打断他凝窒的思绪,储维文抬起头,阳光照入双眼,竟有刺痛的感觉。
他微抿起双唇,步伐坚定地向外面走去。
◇◆◇
轻轻推开门,嘴上已在不由自主地叫,「我回来了。」
这四个字,初说时,还很拗口,然而不过短短一周,储维文就已养成习惯,成為每天下班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这么说著、心裡期待著,回家能看到某人的身影,让他產生一种错觉,仿佛有种「家」的感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错觉有多荒谬可笑。
这个男人,是朱妍晴的感情寄託,一个没有节操的牛郎,只要有钱就可以出卖爱情的****。
為了不让朱妍晴深陷其中,他迫不得已,将他包养下来,开始「金屋藏娇」,希望过段时间,朱妍晴的热情就会退却,重回自己正常的生活,去谈一个正常的恋爱。
她是他最好的朋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不能眼睁睁看著她就这么堕落下去!
万一她受到什么伤害,要他如何向蒋思军交待!
於是生平第一次,不顾一切,包下骆晨曦这个男人,然而,出乎他意外,和牛郎的同居生活,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难熬。虽然这几天,天天听著他的抱怨,不是埋怨他家太无聊,就是埋怨他这个人太无趣,闷得他都快发狂,但总体而言,骆晨曦还是个相当知情识趣的人。
嘴上虽不停抱怨著,但他却严格遵守著和他的约定,白天出去逛街购物打发时间,在他下班前肯定会赶回家裡。
表面上看来游手好閒,但实际上,他在家裡居然会做家务,不时拖拖地、洗洗碗什么的。甚至有一次,储维文下班晚了,骆晨曦竟亲手做了个鸡肉炒麵,味道还相当不错,并非他想像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在金钱方面,虽然第二天住进来时,骆晨曦就差点刷爆他的卡,但那毕竟都是為了装饰他公寓用的,如沙发、音响等等,他并没有把这些钱据為己有。
储维文心裡也很清楚,自己的公寓乏善可陈,若没一点消遣娱乐,骆晨曦怎么可能待得住?
所以他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算了。
只是,这新换上电话机座垫和话筒套是什么东西?恶俗的粉红色,居然还有蕾丝花边!
储维文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胃部泛上一阵恶寒。
这傢伙的品味,还真令人不敢恭维。
明明衣著搭配看上去很优雅,但在家居装饰上,就摇身一变為粉色的少女情怀,真让人吃不消。
「骆晨曦?」
环顾四周,客厅一片安静,沙发上似乎横卧著一道人影。
原来是睡著了啊。
储维文走到沙发边,凝视著酣睡正香的男子。
大概是很习惯这种被豢养的生活,男子早就大剌剌地把这裡当成自己的家,甚至比真正的主人还过得舒适自在。
一有空打打游戏、翻翻八卦杂誌,脸上完全是富足安康的表情,这种大剌剌的没神经,还让人真想把他痛扁一顿。
储维文忍不住单腿跪下,凑近他的脸……
的确是张俊美非凡的脸庞,眉宇清澈,鼻樑高塑,唇线完美,再加上挺拔的身材,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难怪这么多女人都為他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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