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真正的原因吗?为什么这么久之后他才发现这事实呢?
原来要发现自己爱一个人是这么困难的事啊!
他喜欢将磐珑拥在怀里的感觉、喜欢磐珑令人迷恋的眼神……
现在救回他还来得及!
姜祁慌张的起身,往大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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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的门被撞开,飞奔而来的姜祁让所有的侍卫反应不及,他们只能呆呆的看著又马上远去的姜祁。
侍卫随后才慌乱的跟上。
应该还来得及!他推估著行刑至今的时间。
他使尽全力的跑,想要亲自前去撤旨,毕竟若再找人传圣旨,就太迟了。
但愿还来得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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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湘姊姊被逐出宫?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坐在牢笼里的磐珑辗转听到这个让他忧心的消息。
他似乎忘了,不久之后他即将面临的苦痛。
正确说来,他根本不在乎,反倒是……澄湘姊姊为何被逐出宫?
“老国师也真是流年不利,两个学生连续做出这种事来。”一名侍卫在不远处说著。
“说的没错,一个被处以极刑、一个被逐出我朝疆域,真是惨烈啊!”
另一名侍卫答腔著。
“就是说!老国师在朝中是很有威望的,被这么一牵连,可是什么都没了。”
“可不是吗?不过……据说,皇上念在他是先皇的爱臣,只是将他降个职警惕警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对老国师来说,他受的伤害可是无法弥补的。”
“真让人想不到!他们怎么有勇气敢忤逆皇上啊?”
“一个当众说姜朝要灭亡,一个还不怕死的跑去说情,你说,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说情?澄湘姊姊跑去帮他说情?她就被逐出姜朝的疆域?怎么会这样?
“别说了!行刑的判宫来了。”其中一名侍卫说。
于是他们停止了这段对话。
同时,他们也听见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其中夹杂著缓慢的脚步声。
就在磐珑还在担心老国师以及澄湘的情况时,行刑的人逐渐走向他。
姜祁,我恨你!磐珑的眼神仿佛这么诉说著。
姜祁意外磐珑的眼中竟有此讯息。
在侍卫带走磐珑的那一刻,磐珑悄悄的回过头瞪视著他,双眸充满恨意。
姜祁被相同的梦境惊醒,只好坐起身来,既无奈又后悔的喘息著。
他痛苦的闭上眼,又张开眼,小心翼翼的查看躺在他身旁依旧温热的躯体。
躺在他身旁的,是他好不容易从死亡边缘将他抢救回来的人。
姜祁轻轻的按压著他的脉膊,感受得到规律而缓慢的心跳节奏。
姜祁又仔细的探查著他的气息,从他嘴里轻轻吐出的热气知道他还活著。
真是太好了,他还活著!如获至宝的紧抱著他,姜祁感受著他温暖的体温。
真实的触感让姜祁松了口气,因为对他而言,只要他还活著,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是的!只要他不离开他。
第四章
仰躺在床上的磐珑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
双眼微睁却不断的流出血水来,太医们对这情况束手无策,只能频频的交头接耳,不安的讨论著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们这群人是干什么的?连救回一条人命也不会?”姜祁慌了,不断的怒骂著。他原以为从大牢里将磐珑救出来,就还有一丝希望。
而他却看见一群慌乱不知所措的太医们无法诊治磐珑。
磐珑会死去吗?头一次……他竟然有这种感觉,一种无助感、一种绝望感。
磐珑会死去吗??触目惊心的血水不断溢出,磐珑的双眼不再炯炯有神,反而是晦暗无光。
“微臣正在思索该如何解救学士,请皇上见谅,这可是天下奇毒至今仍未有解药啊!”一名年迈的太医如此说著,其他的太医听也皆点头说是。
这毒真是无药可解啊!从姜朝开国以来,这毒不知已残害过多少罪犯,而太医们也曾试著找寻解药,无奈的是,这奇毒无药可解。
“别拿这理由来搪塞!我命令你们必须救活他!”姜祁握著拳头愤怒的说著。
“微臣仅能用解毒药来防止学士的病情恶化,但是不能完全根治啊!”一名太医接著说。
“那还不快点!”姜祁不耐烦的催促著,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必须尝试!
“臣这就命人去抓药!”太医一个福身便往外跑去,深知现在可是不能有一丝松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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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磐珑双眼所流出的血总算是止住了,而且体内不断扩散的毒素也暂时被控制住。
然而这情况只是暂时的,药效一过,磐珑的病随时都会复发。
姜祁遣退了所有人,寝宫里只剩下他与奄奄一息的磐珑。
磐珑的气息依旧微弱,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水染得鲜红。
姜祁命人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还端来一盆温水,打算替他清理一番。
他小心的褪去磐珑的衣物,拧著湿布缓缓的擦著他的身躯。
被这一移动,磐珑猛然咳嗽,好像喘不过气来。
于是,姜祁放慢动作,小心翼翼的顺著他的背轻轻拍著他。
在接下来的几天,一旦药效一过,磐珑的双眼就会出血,而姜祁却什么也帮不了,只能喂他喝药。
这时,依旧昏迷不醒的磐珑才刚喝完药。
姜祁忧虑的走出寝宫,坐在台阶上想著事情该如何解决,难道只能一直这样下去吗?他悠悠的叹口气,只想赶快医治好磐珑而已。
“原来,唯我独尊的姜祁也会叹气啊!”
如此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姜祁疑惑的擡头看著声音的来源处。
一个人就站在极高的围墙上,让人不禁怀疑他是怎么爬上去如此围墙?
“浦翌?”好不容易想起这声音的主人,他却又疑惑为何他会出现在此?
“你还记得我啊?真是太感动了!”浦翌从围墙上跃下,缓缓的走近姜祁。
“突然出现,你有什么事吗?”对于这许久未联络的老友,他有些惊讶、有些疑惑。
“是你有什么事才对吧?”浦翌轻声笑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姜祁深感这家伙一点都没变。
“说来听听!”他倒是很好奇这不问世事的老友能得到什么消息。
“躺在寝宫里那个只剩半条命的小鬼,全姜朝的太医都救不了他,对吧?”
“所以呢?”一提起昏迷不醒的磐珑,他就锁紧眉头严肃起来。
“我可是大发慈悲特地赶来解救那个小鬼的呢!”浦翌充满自信的笑著。
“你能救他?我为何要相信你?”事关磐珑的性命,他不得不怀疑。
“他中的毒可是天下第一奇毒,一般的治法怎么可能救得了他!”浦翌说著,也偷偷观察著姜祁的反应。
“你有办法吗?”他不确定的问著。
“你瞧不起我喔!我可是素有浦神医之美名,你居然敢怀疑我!”
“密医就密医,少说那些吹捧自己的鬼话,况且你失踪近二十年了,大家早就不记得你。”
“一句话,你要不要我救他?”浦翌突然如此问著。
“好!我就信你这一次!”姜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就带路吧!”于是姜祁推开门,引领著浦翌往里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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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翌专注的替磐珑治疗著,一旁的姜祁安静的看著。
“这毒……还真难解,他这辈子恐怕没机会重见光明了。”浦翌摇摇头,又继续在替磐珑的手臂、额际上扎了几针。
浦翌是利用针炙的方式替磐珑解毒,而这项医术目前也只有他最精通。
“连你也救不了?”姜祁眉头深锁的说著。
“不是救不了,是根本没得救!”他似在责备般看著姜祁,继续说:“这毒液直接侵蚀掉这小鬼的眼睛,就是将他体内的毒来一点一滴的排出来,短时间之内是无法全排掉的,所以我会常来这儿替他排毒。”
“那他不就一辈子失明?”姜祁忧心的问著。
“当然!你还期望他能复元吗?也不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对待他的!”浦翌冷哼一声,以冷冷的目光看著他。
在浦翌高超的医术治疗之下,磐珑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回复红润,而今天的疗程也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还是会昏迷好几天,这几天要好好的看著他,过些日子我再过来替他排毒。”浦翌边叮咛边步出寝宫。
“那我不送了!”看著他离去,姜祁又说了句:“谢谢你的帮助!”
浦翌莞尔一笑,说了句“客气什么”便离开这里。
他想起来的!那段他想忘也忘不了的话是浦翌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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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依旧平稳、双眼依旧紧闭,磐珑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这段期间完全是姜祁在照顾他。
任谁也无法相信,如此高高在上的帝王竟会放下身段替一个少年洗澡。
连姜祁自己也想不到。
“他何时会醒来?”浦翌在替磐珑排毒时,一旁的姜祁语气平缓的问著。
“这要问他自己!”浦翌带笑的回答这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意思?”姜祁不解的回问著。
“等他休息够了,他自然就会醒过来。”浦翌动作依旧,专注的替磐珑扎针。
突然,,磐珑一个咳嗽,咳出触目惊心的黑血来,浦翌随即拿起布替他擦拭。
刚开始,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时,姜祁都会忧心的蹙紧眉心,不断的问著。
而浦翌则是见怪不怪的要他放心。
“这是自然现象,总是要把体内毒素排出来嘛!总比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来得好吧?”浦翌心想,要是当时他没有把这小鬼救活,姜祁会怎么样?
他会发狂吗?以他如此在乎这小鬼的程度来说,八成会吧!
“你就不用担心了!让他静养一段日子,他自然就会醒过来的。”离去前,浦翌再次保证著。
磐珑何时会醒来呢?醒来后,磐珑又怎么面对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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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哪儿?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怎么……睁开眼睛是这么困难的事?他睡太久了,该醒过来了,该醒过来了!
就在某日优闲的下午,姜祁的寝宫里只有几个侍女在里头,有的在打扫,有的在看顾著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磐珑。
在众人完全没发觉的情况下,躺在床上昏迷已久的人突然抖动著眼皮,就像是使尽全力想睁开双眼。
怎么一片黑暗?是谁把烛炎吹熄了?磐珑半睁著眼疑神疑惑的想著。
身躯如有千斤重般沉重,他想起身,却感觉非常吃力。
他抵著床,总算是坐起身来。
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床上突然起身的人引起侍女们的注意。
不了解状况的磐珑只听到一阵嘈杂、紊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疾奔而去似的。
“快往上呈报!快呈报给皇上!”一名侍女惊慌地喊著。
通知皇上?是要通知姜祁吗?
“说学士醒了!学士醒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正当他疑惑之余,双眼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捣住双眼。
“好痛!”就像是千万支针在扎他的双眼似的,让他不断的呻吟著。
最后,他因受不了疼痛,身子摇摇晃晃的往侧边倒去,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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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是一片黑暗?他明明睁开眼了,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他稍微转身,却碰到一具温热的躯体,随后,身旁的人突然伸出双臂将他环抱住,让他贴在他的怀里。
“你才刚喝过药,继续睡没关系!”
对方用温柔的口吻说著,而这声音他很熟悉,只是说话的方式变得不一样。
“姜祁。”他许久未发出声音,所以嘴巴有些干涩。
这声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你还是一样无礼,竟敢直呼我的名字。”姜祁禁不住轻笑出声。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好像有什么事情他忘了,他一直想不起来。
姜祁闭口不语,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更何况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磐珑的奇谈怪论工极为不友善。
得不到解释,磐珑索性挣扎起身,但还是搞不清楚现况。
为什么一片黑暗?“你不点烛火吗?这里好暗,我什么都看不到。”
听到磐珑这么说,姜祁不禁皱著眉,心想他还不知道他已经失明吗?
“点再多烛火也没用,你还是看不见。”姜祁不自觉的说著,然而他却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有多么残忍。
“看不见?”磐珑揉了揉眼睛,这才想起来他所遭遇的事情。
他不禁失笑著,责怪自己怎么轻易就忘了所有的一切。
“我忘了,盲刑。”磐珑轻声的说著。
“连这种事你都能忘?”
磐珑看不见,看不见此时的姜祁有多担心他、表情有多严肃。
“为什么……我会在这儿?”磐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慌乱的挥著双手。“澄湘姊姊……你把她逐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管不著!”姜祁抓住他乱挥的手,顺手将他压回床铺。
“你说清楚!说!而且……我为何会在这里?”他依旧不安的扭动著,毕竟发生太多他无法厘清事实的事了。
“你被处以盲刑了……这样也好!比较好驯服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小鬼。”
姜祁不打算解释清楚,当然,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磐珑,短时间内,磐珑是什么也听不进的……
“你无耻!”被压得动弹不得,他只能轻轻的骂著。
“对!我无耻,你现在也只能动嘴巴而已。”姜祁轻笑著,吻著他的颈子。
想当然,磐珑还是不断的挣扎,躲避著姜祁的攻势。
怎么……他一睡醒,不但恶梦没有消失,反而还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磐珑说他无耻?是啊!他很无耻,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掌控他人的行动、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末来擅自改变对他的刑罚。
他可以……为了磐珑放弃某些事情。
是啊!他很无耻,非常无耻。
※※※※※※※※※※
“等等!我自己来就行了。”磐珑遣退要替他沐浴更衣的侍女,顺便遣退所有在场的人,沐浴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从失明到现在,他还是有许多事不习惯,有许多事他在做时变得非常不方便,连他最喜欢的观星象这件事他也不能做了。
一切只剩下黑暗而已。
“呼!好麻烦。”他轻轻的吁出一口气,放松心情。
至少洗澡这种事他自己还办得到吧?
他缓缓的动著,先脱掉身上的衬衣。
现场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才对吧?
他有些不安的想著。
等到裸体时,他才深切感受到沐浴间里有阵阵热气传你。
循著热气传来的方身他双手往前摸索著,想找到浴池的位置。
好不容易才摸到浴池的边缘,接下来他又往下蹲,想找出块布来抹身体。
无奈怎么摸就是摸不著,突然,一股力量将他往上带。
突然被抱紧,接著,他被放在一张椅子上。
“等你摸到布时,水早就凉了!”姜祁像在责备似的骂著他,似乎是想自己动手。